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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駙馬,真皇后(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47)

分卷(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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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拆開信箋一看,不到半晌功夫已然面色大變,聲音有些嘶啞,道:這都是真的?楊問秉他是什么時候和元兒

    裴昭珩卻只垂目不語。

    皇帝捏著那封信出神了半天,才又重新把目光落回他的身上,低聲問:此事珩兒又是怎么察覺的?

    裴昭珩道:兒臣在刑部審訊時,聽宣和門大破那日被俘的叛軍提過,救駕援軍攻破宣和門時,張英凱來回問過數(shù)遍楊將軍的人馬可到了,便起了疑心,剛讓人去查,就抓了楊問秉一個現(xiàn)行。

    皇帝深深的看著他,半晌,才道:果真如此?

    裴昭珩道:不敢欺瞞父皇。

    皇帝沉默了良久,道:來人!去把楊問秉帶進(jìn)來!

    第116章

    裴昭珩回京來了公主府,半路卻被皇帝派來的侍衛(wèi)急召進(jìn)宮,賀顧覺得這事隱隱透著古怪,叫他心中有些不安。

    太子逼宮不成、紀(jì)鴻也被革去了京畿五司禁軍都統(tǒng)的職位下了天牢,參與逼宮的五司禁軍則被皇帝交由有司衙門查辦,抓的抓、殺的殺,已然是七零八落。

    雖說皇帝并未處置當(dāng)初擁立太子、但卻和此次逼宮無關(guān)的大小官員,可盡管如此,真心實(shí)意的追隨過太子的也就罷了,那些見風(fēng)使舵、只想給未來的新君賣個好處、隨大流跟著見天兒的說太子好話的人,哪個心中不是悔青了腸子?

    簡直恨不得回到當(dāng)初,把自己說過的那些沒過腦的話都給吃回去。

    朝野上下難得的清靜了十多日,再無什么魑魅魍魎敢在這種時候帶頭去薅皇帝的虎須了。

    但他們不想頂風(fēng)作案,卻扛不住有人推著他們往前走

    也許皇帝半個月過了,也沒露出半分要廢太子的意思,陳家約莫是心知以自家和太子的干系,是怎么也摘不出去的,既然皇上看著還對兒子留了情面,便也不再坐以待斃,首當(dāng)其沖的上了折子為太子陳情。

    當(dāng)初陳老太爺還在世時,便以為先帝寫青詞而博得天家寵睞,一手文章寫的錦繡如織,陳元甫是他長子,自然也是頗得乃父真?zhèn)?/br>
    分明只是一封替外甥求情的折子,卻洋洋灑灑、浩瀚堂皇的寫了千把字,字字懇切,連書太子對君父其實(shí)并無歹心,之所以糊涂干了錯事,無非是被紀(jì)鴻這些狼子野心的臣下攛掇,才會昏了頭,又一再的提及太子雖然逼宮,卻還遣人好生照看帝后二人,也沒有傷及兩個兄弟和諸位王公大臣,可見并不是已然喪心病狂不可救藥的,太子殿下還良知尚存,只要悉心教誨便可以悔改,請求皇帝息怒。

    以陳家在朝中的地位和聲望,眾臣工雖并不都真心希望太子安然無恙的被赦免這么大的罪過,可把柄拿捏在陳家手里的、做了以故陳老太爺幾十年門生的、乃至得過提拔、屋檐下承過人情的、雖然各有心思,可卻還是不約而同的一見陳元甫領(lǐng)頭,便上書附議了。

    陳元甫的折子附了老長一段聯(lián)名的官員密密麻麻的名字,便是王忠祿伴駕多年,卻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陣仗,不由在心中暗嘆雖然三殿下后起之秀,可太子殿下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又有陳家這樣樹大根深的外家?guī)鸵r,便是摔了這么大一個跟頭,竟然也能茍延殘喘的下去。

    可即便如此,皇上愛重皇后娘娘,也愛重三殿下

    王忠祿知道他的性子,盡管看著那長得叫人咂舌的聯(lián)名折子,皇帝也只是目色淡淡的掃到了最后,并沒有露什么情緒。

    可越是如此,越是說明這事是真的戳了他的肺管子,否則陛下也不會連續(xù)幾日都深夜不歇,一個人臨了七八十頁的佛經(jīng)了。

    王忠祿本以為這事許會成為陛下向太子發(fā)難的一個契機(jī),卻不想這時候三殿下竟然來了這么一出

    他還是第一次見陛下被三殿下氣成這樣。

    三殿下往日里分明一向都是有分寸、知道進(jìn)退的,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就要去觸陛下的霉頭呢?

    這事透著古怪,他想不明白也只得作罷,心中雖然好奇,面上還是垂首低眉的領(lǐng)著一身狼狽、囚拷加身的楊問稟進(jìn)了攬政殿。

    他通稟間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兩個主子,卻見三殿下與皇上,皆是面色沉沉。

    老內(nèi)官心頭一跳,直覺告訴他不能在此刻留在這里,立刻不動神色的挪著聽不見響的碎步躬身退出去了。

    出去吹了沒幾息功夫的夜風(fēng),殿中便傳來了父子二人隱隱浮動的爭執(zhí)聲,還有楊問稟不住求饒、低聲連連訴說著什么的聲音

    王忠祿本來還沒什么波瀾,可過了半刻工夫,卻越聽越覺得心驚

    雖然明顯陛下已經(jīng)有意按捺,可他伴君日久,一聽那聲音便知道陛下氣的著實(shí)是厲害,而且是真的動了肝火的,并不是如同以往那樣雷聲大雨點(diǎn)小的施威。

    不知過了多久,里頭終于雷雨初歇,皇帝叫了人,王忠祿便立刻不敢耽擱的進(jìn)去了。

    忠祿,你去替朕擬個旨,楊問稟押入天牢,不必經(jīng)由刑部再議,叫議政閣勾決了,三日后問斬。

    王忠祿應(yīng)了是,立刻叫侍衛(wèi)進(jìn)來押著已經(jīng)面色灰敗、蓬頭垢面的楊問稟出去了。

    老內(nèi)官離開攬政殿去替皇帝擬旨,要出攬政殿的最后一刻,卻聽見背后殿中的恪王殿下淡淡道:兒臣還有一事,想求父皇恩典。

    但王忠祿已然出了攬政殿,自然是再不知曉恪王殿下要求皇上些什么了。

    或許,說求,也不很妥當(dāng)。

    老內(nèi)官的腳步猛地頓住了,這才終于恍然大悟,剛才他在殿中感覺到的那股淡淡的不對勁是怎么回事了

    恪王殿下說是有求于皇父,可方才那語氣,卻又哪里是在求?

    倒倒好像王爺心中早有把握,十拿九穩(wěn),知道陛下不可能拒絕他一樣。

    王忠祿愣住了。

    賀顧既醒了,言家二老總算是放下心來不再整日的守在公主府正院里,只是雙雙年紀(jì)小,雖說賀顧相信蘭宵安排的奶娘,必都是精挑細(xì)選很靠譜的,但言老夫人卻不放心,說什么都要留在這里盯著雙雙不肯回言府去,蘭宵于是只好叫下人收拾了一個干凈院子給言家二老留居公主府用。

    賀顧還沒恢復(fù),身上又有傷,入了夜言老夫人也不想打擾他,有心讓他好好休息,沒再多言,只叮囑了幾句,又說小小丫頭有她照看,讓外孫不必?fù)?dān)心,便叫曲嬤嬤抱著雙雙走了。

    賀顧身上也確實(shí)很累,可心里卻還記掛著裴昭珩被十二衛(wèi)叫走這件事,盡管還是扛不住閉著眼瞇著了,卻一整夜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怪夢連連。

    一時夢見裴昭珩變成蝴蝶飛走了,一時又夢見女兒長成了一個大黑猴子,丑的驚天地泣鬼神,莫說汴京城了,就是跑遍了大越朝也沒找到一個肯娶她為妻的男子。

    賀小侯爺在夢里為三殿下和閨女cao碎了心,清晨醒來的時候,天卻才剛蒙蒙亮。

    他睜著眼睛呆了一會,正想坐起身來,卻聽見屋外一個腳步聲匆匆忙忙的由遠(yuǎn)及近,最后停下來了。

    你說什么?

    是蘭宵的聲音。

    不敢欺瞞jiejie,就在門口等著吶!

    是傳話小丫頭的聲音。

    臥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蘭宵的語氣有些慌亂:駙馬爺,您可醒了嗎?

    蘭宵平素不會這樣不打招呼就急赤忙慌的進(jìn)他的臥房,可見的確是急的緊了。

    賀顧道:怎么了?

    蘭宵道:宮里的內(nèi)官來府上傳旨了,還說說旨意是給小姐的。

    賀顧一愣,道:什么哪個小姐?

    外頭院子的門卻開了,一串喧囂的人聲由遠(yuǎn)及近,賀顧聽見了言老夫人有些慌亂的解釋聲

    這位內(nèi)官,孩子的母親沒了,顧兒一時傷心,著了風(fēng)寒,還在臥病不起,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們老兩口替他領(lǐng)旨罷?

    陛下的旨意原就不是給侯爺?shù)?,老夫人不必?fù)?dān)心。

    言老夫人的聲音明顯愣了愣,道:啊,那內(nèi)官來公主府傳旨,是傳給

    那內(nèi)官卻在外頭道:出來前,王掌事特意提點(diǎn)過咱家,說是陛下親口吩咐的,駙馬爺肩傷未愈,身子抱恙,今日可以不必親自出來領(lǐng)旨謝恩,等回頭身子好了,再進(jìn)宮替小郡主謝恩不遲。

    小郡主?

    賀顧微微一怔,還沒回過神來,外頭卻已經(jīng)傳來了內(nèi)官宣旨的聲音。

    他雖還沒完全從睡夢中恢復(fù)清醒,聽著一堆之乎者也的天家表誥還很暈乎,但具體內(nèi)容卻也不至于聽不明白

    竟然是褒勉稱贊他那黑猴閨女,而且要冊封小屁孩做郡主的旨意?

    不是這才多久啊,皇帝是怎么知道他府上多了雙雙這個小黑猴的?

    難道公主府里還有皇帝的眼線么?

    不對,不對方才圣旨對雙雙的稱呼,是駙馬賀氏子顧與慶國長公主之女 ,這樣緊要的冊封旨意,擬定的人不是陛下身邊那些自小在內(nèi)書房泡大、比起文官學(xué)問也不差幾分、且還做事小心謹(jǐn)慎的內(nèi)官,便是議政閣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斷斷是不會犯這種低級的筆誤的。

    可是,慶國長公主分明已然薨了,這事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和誰生孩子去?

    可陛下怎么卻硬要在冊封的旨意里這么寫,這不是這不是指鹿為馬嗎?

    他畢竟是天子,天子的圣旨都說了,要封郡主的是駙馬和長公主的孩子,誰又敢反駁,多說一個不字?

    但這未免有違常理,也不是皇帝慣常出牌的路數(shù),難道難道皇帝不止知道了公主府多了一個小姐,還知道這孩子便是他和三殿下的孩子,所以才以此試探他的嗎?

    賀顧越想越害怕,外頭宣旨的內(nèi)官卻已然讀到了欽此,然后是一片密密麻麻、或慌亂或驚喜或沒什么情緒起伏的謝陛下隆恩。

    言老夫人似乎是笑著招呼了那內(nèi)官什么,宮中出來的也果然都是人精,一點(diǎn)就透,賀顧聽見外頭那年輕內(nèi)官笑道:既然駙馬爺?shù)纳碜舆€沒好利索,咱家差事辦過,也不必再打攪了,且先告辭。

    語罷離開了。

    賀顧怔愣了一會,臥房的門已然吱呀一聲開了,言老將軍拿著一個杏黃色的折子,言老夫人則抱著雙雙,一齊坐在了賀顧床邊。

    我還當(dāng)你這公主府下人少、嘴巴也都牢靠,怎么府里有了什么事,轉(zhuǎn)個眼就被宮里知道了個一清二楚的?

    言老夫人道。

    長公主殿下都走了那樣久陛下為何一定要說,雙雙是你與長公主殿下的孩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老將軍道。

    賀顧:

    不是,他兩眼一抓瞎,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在等晚些時候,三殿下來了,賀顧與言家二老這才知道了。

    所以雙雙這事其實(shí)是王爺王爺告訴陛下,又和陛下求來的?

    言老夫人訝然道。

    裴昭珩頷首道:倒也不全是,本王只是求父皇把雙雙在宗冊玉碟上落在子環(huán)與與皇姐膝下,至于加封郡主,是父皇的恩典,并非是本王所求。

    孩子既已落地,總得有個正經(jīng)身份,雙雙是子環(huán)的骨血,能做公主府的嫡小姐,自然是最好的。

    他這么一說,言老夫人和言老將軍對視一眼,心中立刻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了。

    賀小侯爺?shù)箾]什么旁的感想,通常來說即便公主身份尊貴,但女子不承爵,就算是公主的親女兒,一般也只是個宗室出女罷了,有些不受寵的公主生的,怕是一輩子都見不著親爺爺皇帝一眼,自家閨女才剛出生,便白撿來一個郡主做,難道他還能不高興么?

    只是雙雙還沒滿月,連大名也沒定下來,皇帝就立刻給了這么昭顯圣眷的冊封旨意,也未免有些恩寵太過了,搞得賀顧都有些惴惴,生怕皇帝還有什么別的打算,其實(shí)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言老夫人卻沒想太多,倒是明顯對三王爺這個糟蹋了她寶貝外孫的負(fù)心漢小有改觀

    起碼敢作敢當(dāng),也對小小丫頭負(fù)責(zé)任,倒也不必再給他扣負(fù)心漢這個帽子了。

    言老夫人的語氣rou眼可見的和緩了幾分,道:王爺和子環(huán)的事,我們老兩口都聽這孩子說了,那天是我一時情急,待王爺失了禮數(shù),口不擇言,還望王爺別和我這老骨頭見怪。

    裴昭珩聞言立時站起身來道:老夫人言重了,子環(huán)因我遭險,孩子分娩時我卻不在京中,確然是我之過,老夫人疼愛子環(huán),心生不快也是人之常情,我并非不能理解,又如何會記恨長輩?

    他這么一番話說下來,臉上還掛著一抹恰到好處,帶著幾分歉疚的自省,這么一張臉如此懇切的認(rèn)錯,立時看的言老夫人心中仍存的那一點(diǎn)怨氣煙消云散,心覺他分明貴為親王,卻能這樣為了子環(huán)承認(rèn)錯誤,且在他們老兩口面前又毫無架子,這么好的性子,若再是個女子,配給子環(huán)做妻,豈不是神仙也羨慕的好姻緣了?

    不過如今這兩個孩子既然都鐵了心要在一處,小小丫頭也生下來了,是不是女子倒也沒什么要緊的了

    言老夫人道:雙雙是顧兒的孩子,也是王爺?shù)暮⒆?,我們老兩口昨日還說給丫頭定下來一個大名,需得問問你的意思呢。

    言老夫人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屁股已經(jīng)逐漸開始歪了,賀小侯爺在邊上卻瞧得分明,不由有些無語凝噎。

    果然看臉這毛病,絕不是從他這里才開始的,而是言家一脈相傳的老毛病了。

    聽說當(dāng)年外祖母愿意違逆父命、受窮也要嫁給還未出人頭地的外祖父,便是因著外祖父生的著實(shí)是相貌堂堂、氣宇不凡、一表人才

    賀小侯爺在床上靠著軟枕神游九天,床邊坐著的三王爺卻還在被言家二老用看孫媳婦的眼神注視。

    言老夫人道:如今雙雙也只能落在子環(huán)的膝下,殿下畢竟還沒成婚,若是

    她說到這里,卻忽然頓住了,言老夫人本想說若是三王爺未婚卻冒出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兒來,以后怕是娶不著好人家的閨女了,但又猛地想起來,是了,他若是以后納了妃,顧兒可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