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這把匕首你很熟悉吧? 這次蘇陌沒有掏出九幽,而是取出破魔匕首來; 銀色破魔匕首一出現(xiàn),理智盡失的賀蓓竟露出驚恐至極的目光來。 長發(fā)消失不見,一身紅衣的賀蓓瘋狂的后退,并轉(zhuǎn)身朝著靈堂飛去! 柳爺爺,救我! 樊星緯無語,這便嚇到了?中看不中用。 靈堂門大開,暗黃色的光芒瞬間覆蓋蘇陌與樊星緯。 咿~~咿~~咿~~~呀??! 大門開啟的瞬間,清亮悅耳的吊嗓響徹耳邊 胡琴起、笙簫吹,那是一曲沾染碧血的《荒山淚》; 王屋山高不可攀,猛虎出沒在其間。亂世人命不如犬,四野悲聲哭震天。 那是一個混亂的年代,那是國人最恥辱的年代;反動主義勾結(jié)帝國列強,各路軍閥連年混戰(zhàn),民不聊生的國人先流血再流淚 戲子多悲亦多愁,可憐一處情深依舊; 英雄垂淚,紅顏憔悴; 胡琴斷、蕭笙歇; 一曲《荒山淚》,山河盡破碎 畫風突轉(zhuǎn),曲徑深處是花園,杜麗娘慌不擇路,只為尋那夢中的多情郎; 戲如人生,人生憶如夢。 杜麗娘不對,柳如梅朝著蘇陌緩緩走來,蘇公子,你當真要與我過不去? 我沒有酒,更不想聽你編故事。 蘇陌冷笑一聲,手里多出一個暗紅色玻璃球。狠狠一捏,玻璃球迸發(fā)出刺眼光芒,幻境消逝不見。 幻境消失剎那,數(shù)不清的紙人,從四面八方朝蘇陌涌來! 對付這些紙人,道家三昧真火最為合適不過。 只可惜,蘇陌沒有,只得退而求其次選擇普通真火符。 真火符是消耗道具,每一枚都要10點夢幻幣;這些紙人輕若無物,行蹤飄忽不定,較是蘇陌打的準,每兩枚真火符才能燒死一個紙人,效率不是一般的低。 戲曲再起,這次蘇陌沒聽出是什么曲目來,但詞曲鏗鏘有力,且透著股股殺伐意味! 換了曲子后,紙人們臉表情全變了,一個個瞪眉瞠目,帶著無聲嘶吼撲向蘇陌 就在蘇陌被一群紙人困住時,另外一邊的樊星緯也不好受。 他沒有聽到戲曲,也沒有進入幻境,更沒有遭到紙人圍攻。但是,他遇到的家伙比這些還難纏賀子安。 賀子安是個活尸,蘇陌此前便把這條重要信息分享給樊星緯了,樊星緯也為此做了不少準備。 然而,真正遭遇后,他才知道活尸的難纏與可怕! 活尸雖然帶著尸字,但賀子安身卻沒有絲毫尸氣,樊星緯的道家術(shù)法,對他作用實在有限。 居收五雷神將,電灼筆光納; 一則保性命,再則縛鬼邪; 一切都逃亡,道我必長生。 急急如律令! 淡藍色天雷剛纏住賀子安,眨眼便消失不見; 金光咒、破魔咒、解怨咒黔驢技窮的樊星緯,甚至連往生咒都嘗試了,無一例外全部失?。?/br> 哼,雕蟲小技! 西裝革履的賀子安嘴角噙著冷笑,而后掰著拳頭,一個閃身便沖到樊星緯近前! 嗯 硬吃賀子安一拳后,樊星緯急速后退。擦干嘴角鮮血的同時,一張張道符傾巢而出,精準無比的打在賀子安身! 道家符篆對陰邪之物殺傷力極大,可不知怎的,用在賀子安身竟全然無用。 他娘的,你到底是什么鬼東西?。?/br> 明明大占風,但賀子安一點兒也不急,如貓戲老鼠般玩弄的樊星緯。樊星緯能做的,也僅是憑借自己過人的身體素質(zhì)與之周全,心中好不憋屈。 若說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也不盡然,樊星緯好歹是正式玩家,手中底牌還是有幾個的。然而,那些底牌是他專門留著做轉(zhuǎn)職任務的,哪能浪費在區(qū)區(qū)一個活尸身??! 樊星緯這邊猶豫不決,等不來新花樣兒的賀子安卻不耐煩了。他不急不緩的整整脖間領帶,嘴角卻露出一絲獰笑,小子,沒本事就別學人家除魔衛(wèi)道,去死吧! 轟?。?! 賀子安的拳頭轟在一道金光閃閃的透明薄膜,薄膜未碎,他的身體卻被高高彈飛! 有意思。 眼見被彈飛的賀子安毫發(fā)無傷走回來,臉色煞白的樊星緯咬牙道:風緊,扯呼! 一道綠色符篆出現(xiàn)在手中,樊星緯身形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xiàn)時,樊星緯直接出現(xiàn)在靈堂; 當看清四面八方無處不在的紙人時,樊星緯瞬間傻眼。 蘇陌,你還活著嗎? 話音剛落地,嗚嗚泱泱的紙人最中心,突然閃起一道赤紅色火焰來! 透過縫隙,樊星緯看到了他看到了一會兒天使翅膀! 不會吧 很幸運,10%的幾率蘇陌一次便觸發(fā)了,天使之翼附加技能天使燎原瞬間啟動! 霎時間,整座靈堂被紅色火焰覆蓋,無數(shù)紙人紛紛被燒成灰燼 ?。?!不要,快停下!??! 不止是普通紙人,連cao控一切的柳如梅也被點燃了! 柳先生! 賀子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柳如梅身邊,他瘋狂的拍打柳如梅身的火焰,臉首次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來。 可惡啊! 子安,救我,我不想死 快,快把他請出來! 收起天使之翼,冷冷注視一切的蘇陌眉頭一擰。 蘇陌一閃即逝的天使之翼對樊星緯沖擊甚大,燃盡一切的火焰更讓他心生恐懼他真的是預備役嗎? 壓抑住心中震撼,樊星緯來到蘇陌身邊遲疑道:難道還有Boss? 蘇陌沒有說話,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啟動天使燎原后,他的消耗也十分巨大,此刻狀態(tài)一點兒也不比樊星緯好。若當真還有幕后boss,一場艱難惡戰(zhàn)將在所難免。 意外的是,賀子安卻面露掙扎,未如柳如梅所言把他請出來。 子安,你你難道想眼睜睜看著我死嗎? 可是 賀子安臉青筋暴露,你是我的!我絕不會把你讓出去! 柳如梅身體已經(jīng)燒到一半了,他的臉露出弄nongnong悲切,少泉,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背叛你的! 言罷,柳如梅一把推開賀子安,并拖著半個身子艱難爬向賀萬里的棺材。 賀子安臉只剩下掙扎,他咬牙切齒的瞪了蘇陌一眼后,直接跳到棺材,并一把掀開棺材蓋兒! 太祖爺爺,醒來吧! 棺材板被掀開的瞬間,濃郁的腐朽之氣撲面而來 我靠活的僵尸! 不錯,棺材里裝著的不是賀萬里,而是一具青面獠牙,身穿清朝官服的僵尸! 好重的煞氣,蘇陌,我們 蘇陌沒有說話,他低著頭,似乎在壓抑什么; 另外一邊,僵尸徑直走出棺材是的,走出來,不是蹦出來。 更奇特的是,隨著僵尸出棺,青面獠牙消失不見,轉(zhuǎn)而變成一位四十來歲的俊朗中年! 中年與賀子安長得很像確切的說,與賀少泉很像。 難道他是賀少泉? 叔叔,叔叔救我 奇怪的是,柳如梅竟管他叫叔叔。 僵尸目光冰冷,他隨意掃了眼渾身顫抖的賀子安,而后把目光放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柳如梅身。 廢物。 輕吐兩個字,僵尸一揮手,青色煞氣直接澆滅火焰; 柳如梅終于松了口氣,身體也緩慢恢復著。 樊星緯急道:蘇陌,你倒是說句話??!我們撤退,還是? 蘇陌仍舊沒說話,確切的說,他正在壓制體內(nèi)躍躍欲試的楚寒! 等! 艱難吐出一個字,蘇陌抬起眼與僵尸對視。 僵尸眼底寫滿不屑,隨后轉(zhuǎn)移視線,看向已經(jīng)恢復如初,卻趴在地滿臉恭順的柳如梅。 怎么,忘了你的身份了? 柳如梅臉閃過一絲羞恥,他看了眼瑟瑟發(fā)抖的賀子安,又回頭望向蘇陌兩人,艱難道:可,可是 不過是下賤的戲子,當初當著我兒面都能做,今日便做不得了? 少泉,我對不起少泉 言罷,柳如梅跪著爬到僵尸身邊,然后解開他的官服,掏出他的吞吐起來! 如此yin穢場面瞬間驚呆樊星緯,而僵尸的名字也呼之欲出賀永康! 賀永康,賀少泉的父親; 昨日柳如梅向蘇陌講述他的過去,其中大部分都屬實,唯獨結(jié)尾被他修改了。 柳如梅隨賀少泉回到雅州,也就是現(xiàn)在的雅安后,賀少泉確實抵不過家族壓力無奈成婚。賀少泉成婚后,探望柳如梅的時間并不似他講的那般一個月內(nèi)有二十天,實際每月能探望兩次已經(jīng)不錯了。 柳如梅深愛賀少泉不假,但獨守空房的他最后還是耐不住寂寞,與照顧他的小廝行了茍且之事。 這件事賀少泉不知,卻被賀少泉的父親賀永康發(fā)現(xiàn)了。 賀永康當時不過四十余歲,且身體不錯,精力同樣旺盛。再加父子兩長相相似,賀永康身又多了賀少泉不具備的成熟與穩(wěn)重。因此,賀永康不過稍稍暗示,柳如梅便淪陷了。 只可惜,賀永康只把柳如梅當成玩物,且希望兒子同樣如此。 某一日,賀永康當著賀少泉的面,命令柳如梅強制為他為他做了如今日之事后,賀少泉悲憤之下,終于斬斷了與柳如梅的情愫。 而后,賀少泉再次離家報效祖國,柳如梅徹底淪為賀永康的玩物。 至于紙人,也是賀永康做的。 他把柳如梅做成紙人的原因也很簡單他想永生。 柳如梅一直留在賀家的原因也只有一個,為賀永康收集賀家子孫的靈魂,并用這些靈魂為賀永康續(xù)命! 柳如梅對賀永康存著深深恐懼,再加他的紙人之身被賀永康牢牢掌控,他不得不從。 不過,哪怕變成紙人,柳如梅仍舊耐不住寂寞,心中仍舊深愛著賀少泉。因此,但凡賀家后輩里出現(xiàn)與賀少泉長相相似之人,他都會背著賀永康,偷偷為其續(xù)命。 至于賀子安,則是另一個故事 柳如梅伺候人的本事異常熟練,僵尸大人不一會兒工夫便一泄如注了。整理好衣衫,這才有心思理會靈堂內(nèi)的兩個陌生人; 樊星緯看得面紅耳赤,身旁的蘇陌卻發(fā)出恍然大悟的笑聲來 喋喋! 后面,原來是這樣! 第34章 綻放的骷髏【三合一】 自明迄清,男旦雖成氣候,卻逐步淪為權(quán)貴階層的玩物,民國時期尤甚。人們欣賞他們的同時,又羞辱、作踐他們,所謂藝術(shù)的尊榮,在他們身上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世人都說清者自清、賤者自賤,但殘酷的現(xiàn)實卻不斷證明著這句話有多幼稚。 就好比柳如梅;柳如梅自甘下賤、死不足惜,但刨除對賀少泉的背叛外,他的人生仍舊是場大寫的悲劇。 柳如梅,名字便帶著一股煙花之氣。他原本不叫這個名字,是梨園的班主替他改的,說這個名字好,將來能成大家。 柳如梅六歲被賣進園子,直至十六歲登臺之前,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班主說人吃飽了會犯懶,吃飽了身子會變硬、變壯,對男旦而言,身子壯了等于廢了。 柳如梅自己呢,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唱戲第二,服侍男人的本事才是第一。于是,他十二歲便破了身子,之后幾年一直是老班主的泄火桶。 老班主去世前,柳如梅演出的劇目多以情色粉戲為主,以色居多、技藝甚少。也正因此,較是柳如梅成了名伶,仍是許多權(quán)貴商賈們狎褻的對象。 直到老班主意外去世,新班主上任,小有名氣的柳如梅才算熬出頭,終于不必繼續(xù)以色侍人了。 然而,自小便落下的烙印不是說沒就沒,自甘下賤也不是一日養(yǎng)成的。賀少泉的出現(xiàn),給了柳如梅新的期待,讓他變得不那么下賤。然而,這一切都是海市蜃樓,回到雅州后,柳如梅被一棒子打回現(xiàn)實。 柳如梅自小被班主當金貴疙瘩養(yǎng)著,雖然頓頓吃不飽,雖然日日服侍人,但除了唱戲外,什么粗活、累活都沒做過。也除了唱戲,再無安身之技。 雅州不比四九城,他這樣的身份莫說登堂入門,連狗洞都不配鉆,連照看他的下人都比他尊貴。 于是,為了活著,他把身子給了下人; 柳如梅背叛賀少泉不假,但賀少泉又何曾沒有背叛過柳如梅? 明明是賀少泉先棄柳如梅結(jié)婚生子,但無論柳如梅自己還是其他人,皆認為是柳如梅背叛了賀少泉,賀少泉同樣這么認為。 沒辦法,畢竟人有三六九等,最下賤的戲子則是第十等; 那日,當賀永康當著賀少泉面連翻折辱柳如梅后,不止賀少泉厭極了他,連柳如梅自己都厭惡自己了。 但是,那又如何? 他就是賤命一條,他就是連狗的不如,但是 他想活,他不想死;他也沒有理由去死; 老班主說的對,他生下來就是伺候男人的。戲子本就無情無義,什么情呀愛呀的,他不能也不配擁有。 所以,哪怕活了上百年,哪怕在現(xiàn)代社會體會到了何為自尊,但他仍舊是柳如梅,那個只會唱戲的下賤戲子。 世人皆嘆柳如梅誤了賀少泉一生,那柳如梅這一生又該找誰來賠呢 明明剛伺候完自己,賀永康對柳如梅仍不假以辭色,甚至用完后便一腳踹開,比充氣娃娃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