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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暴戾太子后我跑了 第135節(jié)

    “這寫的啥啊?”急得蘇枝兒都要說東北話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抬手抽過蘇枝兒手里的脈案,翻開一頁,指著道:“未足月,早產(chǎn)?!?/br>
    沒有足月?早產(chǎn)?

    那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小花是圣人的孩子?

    按照時間推算,如果小花是竇美人跟禮王的孩子,那他就一定不可能是早產(chǎn),因為竇美人是入宮兩個月后才發(fā)現(xiàn)懷孕的。

    并且過了六個月后,小花就出生了。

    從概率上來說,如果八月出生的孩子是足月的,那一定不是圣人的。

    可現(xiàn)在,這上面說的是未足月,早產(chǎn)兩月,那小花一定不是禮王的孩子。

    用自己聰明的小腦瓜推算完,蘇枝兒忍不住紅了眼。

    小花是圣人的孩子,那些大臣該要閉嘴了吧?

    后期大臣以血脈不純,群起攻之的事情也不會發(fā)生了吧?

    “真好?!碧K枝兒盯著脈案,忍不住落下淚來。

    看到小娘子的眼淚,周湛然有點懵。

    “哭了。”他傾身湊上來,看著蘇枝兒面頰上滾下來的淚珠,用指腹輕輕擦拭掉。

    可蘇枝兒這一哭就停不下來,她握住周湛然的手,輕輕壓在心口,“吶,那把這個給圣人去看,好不好?”

    周湛然跟圣人的關(guān)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小花是做不出專門拿脈案過去給他這種看似求和的事情的。

    “不想去?!蹦腥嗽拕倓偝隹冢K枝兒就癟了嘴,眼看那些蘊在眼眶里的淚水就要化成淚珠往下滾。

    屋內(nèi)傳來一道無奈的嘆息聲。

    男人妥協(xié)了。

    -

    圣人的身體變得很差,他已經(jīng)不能日日上朝,最多的時候就是躺在龍床上吃那些苦了吧唧的藥。

    雖然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起碼能安慰一下心理。

    周湛然在老太監(jiān)的指引下步入圣人的寢殿。

    其實周湛然沒有來過這里,他最多就是去御書房尋圣人。

    老太監(jiān)伺候圣人幾十年,第一次看到周湛然過來,臉上是難掩的笑。

    “殿下難得過來,是因為知道近日里陛下龍體不適?”

    不知道。

    周湛然表情淡漠,只摸了摸自己腕子上的佛珠。

    老太監(jiān)明白,這父子兩個都不是喜歡說話的,可不喜歡外露自己的情緒。

    “陛下若是知道太子特意來看他,一定會很開心的?!?/br>
    周湛然不置可否,盯著面前的老太監(jiān)推開覆滿了厚氈的殿門。

    “陛下體弱,不能吹風?!?/br>
    老太監(jiān)解釋了一遍。

    周湛然點頭,然后他一進入,就感覺屋子里暖和的很,再看,居然沒有炭盆之類東西。

    男人微微皺眉,四下看了看,老太監(jiān)躬身候在一旁,“殿下,這邊?!?/br>
    穿過外殿,入一側(cè)暖閣,圣人就躺在里面。

    小小的一間,暖和極了,跟外面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

    記憶中強悍霸道的中年男人此刻正躺在那里,面頰凹陷干瘦,連雙眸都渾濁了。

    周湛然站在旁邊,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陛下,太子殿下來了?!?/br>
    老太監(jiān)拿起墊子,替圣人將身子墊高。

    圣人順著老太監(jiān)的力氣起身,靠在那墊高的墊子上,吃力地輕咳一聲。

    一個簡單的動作似乎就讓他耗盡了力氣。

    明明前幾日還在威風凜凜的朝著大臣吼,今日卻像一只病蔫吧了的老貓。

    蓋著薄被子躺在那里,連起身都要人幫忙。

    周湛然卻真的沒什么感覺,只是將手里的脈案遞給圣人。

    圣人看他一眼,顫抖著抬手,接過,打開。

    這是一份年代久遠的脈案。

    雖然圣人并不介意周湛然的身世,但當他看到那份脈案時,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

    隨后,他捏著那份脈案問周湛然,“你說,竇美人會不會恨我?”

    周湛然不假思索道:“恨?!?/br>
    圣人笑起來,“恨好啊,既然她不愛我,那就讓她恨我,只要她一輩子恨著我,就不會忘記我,只要她不忘記我,我就會很高興?!?/br>
    奇怪的邏輯。

    說到這里,圣人臉上的笑意變淡,他似乎透過明黃色的帷??吹搅四莻€身著白衣,在大鼓上翩然起舞的女子。

    她赤著腳踝,手腕子上古樸的佛珠隨著她的舞動而顯出幾分寧靜悠遠來。

    那一夜,萬籟俱寂,圣人的心里,眼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她。

    除了鼓點,其余什么音樂都沒有,那古樸的鼓點,“咚咚咚”的,一聲又一聲敲擊在圣人心口。

    那一夜,月光下,白衣美人躍入他心間。

    只一眼,這個瘋子就碰見了他的佛。

    可惜,他不會愛,他硬生生將他的佛逼成了魔。

    魔生魔,這本該是被詛咒一輩子的命運,卻因為某個人的出現(xiàn)而發(fā)生了奇妙的轉(zhuǎn)變。

    圣人轉(zhuǎn)頭看向周湛然,他的眼中透露著迷惘,“什么是愛呢?”

    他不懂。

    他懂帝王之術(shù),他能cao縱天下所有人的性命,可他不會愛人。

    帝王是無情的,可并非沒有心。

    深夜或黎明,他們也飽嘗著孤獨寂寞冷的滋味。

    什么是愛?

    周湛然自己也不清楚,可你若是問他,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蘇枝兒。

    “她要的,都給她?!?/br>
    “她不要的,不要做。”

    就是這么簡單。

    愛并不是強迫和占有,愛是雙向的奔赴和救贖。

    圣人定定看著眼前的男人,恍惚間,他似又見到了那位白衣女子。

    若是再來一次,他能學會愛嗎?

    -

    雷雨交加,烏云壓境。

    皇宮城墻之上,男人一襲白衣睥睨城下。

    這是最后一座城。

    皇宮。

    只要攻下這座皇城,鄭峰就成功了。

    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功了,這大周已經(jīng)是他的天下了。

    不費吹灰之力。

    鄭峰仰頭看向站在皇宮城墻之上的男人。

    圣人一死,鄭峰便發(fā)起了政變。

    他以勢如破竹的速度迅速占領(lǐng)金陵城,直逼皇城下。

    上面站著瘋太子,他身后是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

    僅僅幾個錦衣衛(wèi),并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太監(jiān),還妄想要負隅頑抗,簡直可笑。

    風吹起男人漆黑的發(fā),那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身上,印出淺淺的圓形白色印記。

    周湛然身上的白衣被雨水打濕。

    他的臉蒼白至極,唇色卻透出詭異的紅。

    鄭峰遠遠看到他猩紅的眸子。

    這個瘋太子,根本就沒有守城的意思,也沒有處置他這個以“清君側(cè)”之名發(fā)起政變的逆賊的意圖。

    這樣一個根本就不將這世界上最尊貴的皇位放在眼里的瘋子,憑什么成為大周之主。

    鄭峰拉弓搭箭,弓被拉滿,箭矢離弦而出,正中瘋太子心口。

    瘋太子纖瘦的身軀晃了晃,然后朝下墜落。

    “不!”

    蘇枝兒猛地一下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她一手抓著被子,一手摸了一把額上的汗。

    冷汗淋漓,被嚇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