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柒】春秋(3500大更/仰春秋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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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府尹清廉羸弱,對下屬極度克扣,恨不得一份銀子分成十份花。 節(jié)省下來的銀錢都被府尹拿去采買糧食,只等旱災到來,解救黎民百姓。 他本人清正,極得百姓愛戴,在徐州聲望很高。 徐州白道歸官府管轄,黑道幾乎為冽雨聽香獨統(tǒng)。 向冬敲掉揚州大利莊之后,冽雨聽香更是飛速擴張。 冽雪樓蓄養(yǎng)殺手負責善后,夜雨樓收集情報負責處刑,聽香樓最大,主管六州產(chǎn)業(yè),清點財物諸事。 聽香樓最是裝潢得風雅華貴,畫棟雕欄,牌匾旁垂著兩盞流蘇玉燈,里面仆役來來往往。 他們只為伺候一個人。 一個很美的女人。 向冬緩緩走來,門人已恭敬迎上:“參見樓主?!?/br> “仰副樓主呢?” “在大長老房里聽曲兒呢,特吩咐我們不許打擾?!?/br> “去喊。” 雖是生母,語氣之中滿是疏離冷漠,門人早就習慣了這對母子的特殊關系,躬身道:“小的這就去?!?/br> 不多時,一個中年美婦身著白色羽衣,摸著樓梯下來了。 她很白,身體軟的像蛇,眼睛細長明亮。偏偏有張瓜子小臉兒,紅唇如火,顧盼流轉間風情無限。 她的身材也很是凹凸火爆,看上去根本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 最吸睛的倒不是那身鏤空的羽衣,而是她的一頭短發(fā)。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可見,這女子敢于絞去自己的發(fā),就不是個將世俗規(guī)矩放在心上的人。 仰春秋行步緩緩,速度卻奇快,在向冬旁邊轉悠了幾圈,笑道:“終于肯回來啦?不孝子,平日全當我這個娘死了罷。” 向冬淡淡說道:“我要去樾山,這段時間你代行樓主之責?!?/br> 仰春秋道:“這話說的好笑,冽雨聽香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何來代行一說?” 他額角青筋微跳:“你愛怎么想,不關我屁事。給我管好聽香樓,揚州新產(chǎn)正置辦,但凡出一點問題,我要你的命。” 美婦就勢往桌上一坐,翹起二郎腿,從桌上拾了個蘋果咔嚓咬下,含糊說道:“冬兒,你自生下來,身上什么東西不是我的?活在這世上,便只有償債?!?/br> 少年面色冷白,仰春秋瞇眼兒笑開,從桌上跳下,酥手摸向他的臉:“你生氣啦?” 他一臉惡心地閃開,仰春秋收手冷笑:“好沒趣的人?!?/br> 向冬轉身就走。 “冬兒,你難得回來,怎地不上去看看?他這幾日病愈發(fā)重了,再這么下去呀,怕是活不過半年?!?/br> 向冬腳步一頓,回頭問道:“你做了什么。” 仰春秋但笑不語。 少年呆立片刻,忽而暴怒:“我殺了你!” 五指并立,掌風如刀直削她脖頸。 若在巔峰時期,魔女根本不會當回事。但她現(xiàn)在功力大損,向冬成為樓主后實力愈強,陰陽兩種心法運用得心應手。 仰春秋只覺眼前一花,側頸生生地中了這掌,口中噴血,門人大驚:“仰副樓主!” 美婦不惱不怒,反而笑道:“冬兒好長進,對自己的親娘都這么狠?!?/br> 她嘴角鮮血未拭,更顯嬌嬈美艷。 向冬陰惻惻的:“還有更狠的,你想不想試試?” 仰春秋知道他說的是夜雨樓二十七道刑罰,識趣說:“那我可不敢,你是大名鼎鼎的樓主,你說什么,我聽就是?!?/br> “文金蟒已兩年沒有喂飽,你敢不聽話,我就把你送進夜雨樓,讓蟒蛇剝了你的皮?!?/br> 這對母子的對話可謂驚世駭俗,天下哪個娘親不愛兒女?偏偏仰春秋沒心沒肺。 天下哪個兒子不心疼娘?偏偏向冬恨不得把她除之而后快。 “讓開?!?/br> 仰春秋故意挺起豐滿的胸脯:“方才冬兒不是很兇嗎?竟對親娘下這樣的毒手,你來啊,打死我啊。大不了把我打死了,大家清凈?!?/br> 向冬一把把她推開,仰春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她優(yōu)雅地捋了捋散亂的發(fā):“冬兒,你什么都好,就是經(jīng)不起激,情露于外,終有一日要吃大虧的?!?/br> 向冬只當做沒聽見,抬步上樓,聽香樓頂層最為奢華,每處細節(jié)都獨具匠心。 一片金碧輝煌里,坐著一個格格不入的人。 大長老神情呆凝,涎口大張,手里捧著的稀粥半倒,湯湯水水灑了滿地。 向冬森然道:“你們會伺候人么?” 門人皆嚇得跪倒在地:“樓主息怒,大長老說什么都不肯吃......” 向冬微微撇過頭,咽下口中的一抹腥甜:“都給我滾?!?/br> “是、是是是?!?/br> 門人唯恐樓主遷怒,忙不迭地收拾了東西匆匆退出。 向冬在大長老身邊緩緩蹲下。 “爹,你還認得我嗎?” 這大長老,自然就是名號頗為響亮的乘風公子向挽風。 此人是葉素亭的師弟,共拜上任掌門,【玉華劍】樓郢為師。 樓郢收了叁個徒弟,首徒葉素亭,次徒向挽風,小師妹木菱。 幾十年前,這叁位青年才俊,在東土江湖可謂名噪一時。 世人津津樂道,天山派兩個公子,一個威嚴沉穩(wěn),一個柔情似水。 小師妹則貌美無雙,性情伶俐可愛,十四歲時前來求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 后來,向挽風意外失蹤,樓郢苦尋無果,叁年后,只得讓葉素亭繼承掌門之位。 葉素亭娶小師妹木夫人,次年生葉玄。 木夫人在生葉群青時,難產(chǎn)而死。 向挽風枯瘦的手輕輕一動,渾濁的眼珠咕溜溜轉了一周,嘶啞道:“冬兒......冬兒在哪里......” 向冬心中一酸,握住他的手:“爹,冬兒在這里?!?/br> 向挽風喜極而泣:“冬兒、是冬兒回來了!” 他摸到向冬的手,忽然狠狠甩開:“不對、你不是.....冬兒、冬兒他不過八九歲,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手,你不是他......你別想騙我。” 不遠處傳來令人yuhuo焚身的嬌笑,仰春秋慵懶趴在門邊:“冬兒,你爹這瘋病,沒有八瓣妖丹怕是治不好啦?!?/br> “你呀,還是趕快跟那個什么秦霽聯(lián)手,趕緊拿下門崇坡,老娘看見那鬼地方就心頭冒火?!?/br> “日子一長,你爹病入膏肓,鐘高大師束手無策,為娘的我也沒辦法呀......” 她輕輕嘆了口氣:“冬兒,我還是想給你個完整的家。” 向冬眼中血絲密布,輕輕替向挽風蓋好毯子,再回頭時已是滿眼怨毒。 這哪里還是一個十八歲少年該有的眼神,充斥著毀天滅地的恨意,恨不得在仰春秋身上戳一百個窟窿。 向冬緩緩啟唇:“我會拿下門崇坡,但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一定會。” “那你來啊。多少人喊著要把你娘挫骨揚灰,喊了二叁十年,我不是一樣好好的站在這里?” 向冬微微一笑:“我現(xiàn)在不殺你,只是因為你對我還有用?!?/br> 仰春秋笑得很開心:“好呀,冬兒,看來你是學會了!” 她聲線輕幽:“冬兒,這世上只有利來利往,世人皆為逐利而來,只要能達成所愿,沒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br>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對你沒用了,你當然可以為一泄心頭之恨,把我凌遲處死?!?/br> “凌遲......”向冬喃喃自語,他搖搖頭,認真道,“不,那樣太便宜你了,春秋。” 仰春秋微微一怔。 這些年她聽自己的親生兒子用各種各樣的稱呼砸在她身上,惱羞成怒的辱罵也不是沒有過,但叫她春秋還是第一次。 心里泛起隱隱的不安,好像某些事情快要超出掌控了一樣。 但是怎么會呢。仰春秋安慰自己。冬兒的成長已經(jīng)遠遠超出預期,他一定會帶領冽雨聽香一統(tǒng)武林。 向冬一步步走下聽香樓,往夜雨樓的方向去。 他的臉色極其蒼白,鮮血順著喉管往上涌。 強自咽下,突然在拐角處撞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不禁微微皺眉:“你來做什么?!?/br> 掃風慌忙解釋:“樓主恕罪,屬下本該去冽雪樓領罰.......聽門徒說您去見仰樓主......屬下實在不放心才......” “有什么不放心的,仰春秋一介女流之輩,我還怕她不成?!?/br> 向冬說完,沉默片刻,突然一口血噴在掃風的衣服上。 掃風大驚失色:“樓主、樓主!!” 這次真氣紊亂來得比前幾次都嚴重,他心中驚怒煩恐憂各種情緒牽扯,一時控制不住內力,竟至反噬五臟。 掃風大為憂心,也顧不上自己身上骨折,背著向冬直奔冽雪樓,喊來冽雪樓司徒明和夜雨樓梁淞,這兩位高手當即為向冬調理真氣。 大約過了叁炷香,向冬體內橫沖直撞的內力才慢慢平復。 梁淞嘆了口氣:“樓主,你現(xiàn)在的身體如何能去樾山,要不我跟秦寨主知會.......” “不?!毕蚨駴Q,“秦霽生性極端,討厭言而無信之人,我若是不赴約,下次再想借用寶燈寨的力量就難了?!?/br> “這個秦霽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樓主,你何必對他一再容忍?咱們冽雨聽香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還怕他不成?”司徒明頗不服氣。 “蠢,這豈是怕不怕的問題。你還沒看出來么,文蓮居不問世事,五老突然跑來支持秦霽,中間一定大有文章。” 掃風醒悟道:“是了,樓主曾經(jīng)提過,秦霽想殺兗王,那這文蓮居,難不成還是太子黨?” 向冬說道:“也未必。連貴妃一脈權力雖大,卻在太子與叁皇子之間搖擺不定。更何況朝廷忙于邊境戰(zhàn)事,自顧不暇,他們多半是借秦霽這股莽勁去打壓各路匪寨,好坐收漁利。” 梁淞點頭稱是:“這么說來,這于冽雨聽香反倒是好事,匪寨少了,咱們可cao作的空間不久大了?!?/br> 向冬問:“蘭臺的蹤跡查到?jīng)]有?” 司徒明、梁淞二人皆面露愧色。 掃風察言觀色,唯恐向冬怪罪他們,搶先說道:“以后失敗了自己去領罰,樓主只聽喜不聽憂,犯錯太多,你們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br> 二人稱是,不敢多言。 ———————————— 插播一集冽雨聽香的戲份 故事講到這里,冬兒的身世算是明晰了一部分 中間還有未解的謎團,為什么仰春秋要這么做 冬兒被要求練習陰陽心法時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他的性格為什么會變得這么狠毒,一定是有原因的 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 大家應該也都看出來了,冬兒的成長環(huán)境很畸形 請大家期待這個少年樓主的后續(xù)表現(xiàn)吧 嗚~作為親媽~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