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艾爾。

    他默念著這個名字，將每一個發(fā)音在舌尖緩緩碾碎，帶著幾分苦澀的繾綣。

    超人和蝙蝠俠，世界最佳搭檔。

    即使布魯斯總是對這個稱號報以輕哼，但不可否認(rèn)，這種并駕齊驅(qū)的關(guān)系給他帶來了一種隱秘的歡喜。

    蝙蝠俠擅長隱藏情緒，從前失敗的經(jīng)歷證明了他絕不會是一個好的伴侶，因此他退后一步，以戰(zhàn)友的身份站在了卡爾身邊，并做好了看著對方愛上某個人的準(zhǔn)備。

    布魯斯想，等到了卡爾婚禮的那天，自己一定會笑著送上祝福的。

    克拉克是闖進他生命的意外，但無論如何，他標(biāo)記了自己，并成為了布魯斯·韋恩的Alpha。

    至于剛才他所說的清洗標(biāo)記，那些都是胡扯，二次發(fā)育后的腺體脆弱無比，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摧殘，除非布魯斯想要自殺。他用一個謊言解決了當(dāng)下的危機，但隨之而來的，是對克拉克深深的愧疚，和揮之不去的自我厭棄。

    布魯斯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卑劣到利用一個Alpha對他的信任來達(dá)成目的。

    他在心里打定了注意，等這次回去之后，他就會結(jié)束與克拉克的這段關(guān)系，從此消失在對方的生命中。

    雖然他無法履行清洗標(biāo)記的承諾，但至少，布魯斯不會再去打擾小記者的生活。

    似乎是注意到了布魯斯的走神，克拉克抓著他肩膀的手緊了緊。

    他慢慢松開嘴，聲音莫名沙啞，似乎在隱忍著什么。

    “……布魯斯，你感覺好點兒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克拉克的低沉聲音，布魯斯忽然感覺到一股電流從脊背直竄上后腦勺。

    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強行讓自己忽略這種異樣的感覺。

    幾縷發(fā)絲被汗水打成了結(jié)，濕漉漉地貼在黑發(fā)Omega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上，顯得既可憐又誘惑。但布魯斯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在標(biāo)記完成的瞬間，他就伸出手，想要推開面前緊抱著自己的男人。

    感受到布魯斯的掙扎，克拉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開了他。

    兩人都沒有說話。

    沖動仍未完全褪去，但布魯斯依靠極其強大的意志力，勉強從這股熱潮中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管抑制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自己的血管扎去，卻被克拉克一把握住了手腕。

    “不?！?/br>
    黑暗中，Alpha注視著他的雙眼，聲音很輕，但不容置疑。

    在方才標(biāo)記的過程中，通過混亂不堪的信息素，克拉克終于察覺到布魯斯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了什么鬼樣子。他不明白這是因為布魯斯的夜生活過于豐富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但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布魯斯估計是活不到他父親托馬斯·韋恩去世的年紀(jì)了。

    布魯斯與他堅定的眼神對視了一眼，放棄了這個舉動。

    “出去?！彼够卮采希檬直痴谥p眼，冷冷命令道。

    絲毫不顧他們剛才還如此親密。

    他沒有去看克拉克的表情，作為先違背約定的那個，布魯斯確實對小記者心懷愧疚——尤其是在知道克拉克暗戀露易絲的情況下，他這樣的行為幾乎能稱得上是趁人之危了。

    漆黑的房間中，克拉克的呼吸聲中斷了一瞬間。

    幾秒鐘后，男人站起身，走到床頭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默默地離開了。

    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布魯斯聽著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緩緩從胸膛中吐出一口憋悶的濁氣。

    他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團。

    清晨，韋恩莊園。

    “布魯斯少爺，對于您可憐的老管家在昨晚得知某人重傷倒地的消息后，連夜飛往隔壁城市卻只在小巷的垃圾桶旁回收了一套萬圣節(jié)裝扮，不知您有什么看法？”

    布魯斯看著朝他微笑的阿爾弗雷德，無力地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垂下了腦袋。

    “一次意外，”他臉色沉沉地說，“不會再有下次了。”

    其實阿爾弗雷德并不是第一個質(zhì)問他的人，在克拉克走后不久，超人就聯(lián)系了他。很顯然，對于蝙蝠俠利用韋恩信息素的行為，他也非常不贊同。

    “B，任務(wù)時把無關(guān)人員牽扯進來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超人一開始還想同他好好談話，“所以能告訴我這么做的原因嗎？”

    又來了。

    超人這種無條件信任他的態(tài)度，讓蝙蝠俠無比火大。

    體內(nèi)的信息素還沒有完全平定，小鎮(zhèn)男孩的陽光玉米甜味像是把他塞進了某個大型爆米花機里，或者丟到了堪薩斯鄉(xiāng)下的農(nóng)場中——布魯斯能發(fā)現(xiàn)一直困擾著他的失衡信息素在對方的安撫下漸漸變得平緩溫和，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沒來由的暴躁情緒從心底涌起。

    于是他的語氣也變得十分惡劣：“你也看到那塊表了，卡爾，你難道覺得我會在不經(jīng)過他同意的情況下強行給他注射誘導(dǎo)劑嗎？”

    超人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可是，那你也不能……”

    “我能，”布魯斯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這是他自找的，韋恩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br>
    這一次，超人沉默了很久。

    “B，”不知過了多久，對面?zhèn)鱽砹艘宦暿膰@息，“雖然你可能不會相信，但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的榜樣和導(dǎo)師……在成為超人之前，我就聽說過許多關(guān)于你的故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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