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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掌心寵后在線閱讀 - 掌心寵后 第11節(jié)

掌心寵后 第11節(jié)

    小珍珠俯沖過來,落在她肩上,咕咕叫起來。

    習(xí)慣了小珍珠的調(diào)皮,容綿沒有搭理它,自顧自忙活著。

    爐灶炊煙,鶯舌百囀,閑適自在。

    青翠檀欒中,容小娘子抬起頭,望著初綻的晨曦展露笑顏。她喜歡染了煙火氣的日子,也惆悵日后嫁入徐府、沒有父親陪伴、謹(jǐn)言慎行的日子。若是可以選,她寧愿守著爐灶,每日淡飯粗茶。

    陽春白雪固然美好,可她自知融入不了。

    顛好小米,容綿回屋凈手,見宋筠倚在榻上翻看《玄帖》,不解地問:“你好像比我還感興趣?!?/br>
    宋筠翻了一頁,目不斜視,“長生不老,誰不感興趣?!?/br>
    話雖如此,但他眼底沒有一點(diǎn)渴望長生的光,反而對《玄帖》懷著深深的懷疑。徐家憑借此書博得圣上青睞,里面含了多少噱頭?

    容綿倒了一杯溫水潤嗓,之后坐在榻邊,想趁著閑暇聽他講書,又忍不住打聽到:“你想長生不老嗎?”

    宋筠像聽了什么笑話,睢光一斜,“想,不過藥方里缺一味原料?!?/br>
    容綿來了興趣,看向他所指的配方一行,疑惑道:“都是很常用的草藥,沒甚特別?!?/br>
    “缺了一樣?!?/br>
    “是什么?別賣關(guān)子?!?/br>
    宋筠坐直身子,刻意離她遠(yuǎn)些,輕描淡寫道:“河豚?!?/br>
    容綿臉一沉,剛要損他幾句,卻被屋外的爭吵聲打斷思路。

    一道沙啞女聲傳入耳畔,“你這老伯是不是太無禮了,我已經(jīng)說了,我是來尋人的。”

    接近著是老酌渾厚的嗓音:“管你是干嘛的,后山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兒!”

    女子哼笑一聲,極為不屑。

    容綿推開支摘窗向外探頭,見一身著緇色縐紗曲裙,頭系彩綾的美艷女子,朝著父親緩緩拔出腰間佩刀。

    見狀,容綿提著裙擺跑出去,“爹爹小心!”

    喚出聲的一剎那,女子已經(jīng)拔出民間罕見的唐刀,朝老酌劈了過去。

    幾乎出于本能,老酌抖了一下肩上的藤笈,一把斧頭騰空而出,穩(wěn)穩(wěn)落在他的掌心。

    兩人廝打起來。

    高手過招,刀光斧影,容綿根本近不得他們的身。

    窗前,宋筠凝著刀法沒有絲毫破綻的女子,漸漸攏起劍眉。

    奉宸衛(wèi)中郎將夏歆,自己的心腹之一。既然她來了,援兵也快到了。

    歸期有望。

    本就想試探老酌的身手,宋筠沒有喊停夏歆,任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飛沙走石,夏歆被老酌揚(yáng)了一把沙土,暗罵對方耍詐,余光忽然瞥見站在窗前的男人,抵御的動(dòng)作一滯。

    老酌發(fā)現(xiàn)破綻,揮著斧頭砍去,不留任何余地。

    夏歆轉(zhuǎn)身躲開,眼看著斧頭劈進(jìn)樹干里。她抬腿揣在老酌腹部,卻如蚍蜉撼樹,沒傷得對方半分不說,自己還趔趄了下。

    “娘的,你是何人?!”

    以刀尖杵地,夏歆穩(wěn)住身形,氣喘吁吁地問道。

    老酌單腳蹬在樹干上拔斧頭,罵咧咧道:“我是你老爹!”

    夏歆還要再打,被身后宋筠的聲音制止。

    “收刀,你不是他的對手。”

    幾乎是一種聽從命令的本能,唐刀回鞘,夏歆轉(zhuǎn)身作揖:“見過......”

    “夏歆!”

    宋筠打斷她。

    夏歆反應(yīng)過來,摸摸鼻尖,瞥了一眼斜后方的一老一少。

    容綿愣愣看著眼前這個(gè)渾身帶颯的女子,心道,或許從撿到宋筠開始,自己就惹了一個(gè)大麻煩。

    宋筠絕非普通人。

    老酌拔出斧頭,氣呼呼要砍夏歆,被容綿制止,“爹爹冷靜?!?/br>
    老酌最聽女兒的話,忍著怒氣放下斧頭,一瞬不瞬地瞪著夏歆。

    用舌尖抵了一下腮rou,夏歆走到窗前,小聲道:“末將來遲,請殿下責(zé)罰?!?/br>
    奉宸衛(wèi)是由宋筠負(fù)責(zé)的鐵甲精銳,也是宋筠在涌動(dòng)朝野中的底牌。

    “援兵快到了?”

    夏歆露出一抹惋色,“啟稟殿下,事情有變。”

    哪怕泰山崩于前,宋筠都能做到面不改色,遑論是計(jì)劃有變,“怎么講?”

    “洛陽行宮久不竣工,圣上發(fā)了雷霆大怒,已派三皇子夫婦前來監(jiān)工。徐國師作為言官之首,也被派過來了?,F(xiàn)在城外幾處渡口全是官兵,末將和徐國師根本無法助殿下返程?!?/br>
    難怪徐茗衍那邊遲遲送不來消息...宋筠沉氣,語氣如常,“你也是監(jiān)軍之一?”

    “末將不是。末將跟吏部告假,說是回洛陽老家成婚?!?/br>
    “......”

    夏歆一笑,露出一對虎牙,恣意張揚(yáng),“等末將歸朝,帶回去一個(gè)小倌就行,人都找好了?!?/br>
    宋筠拿手隔空點(diǎn)點(diǎn)她,拂袖走回屋內(nèi)。他心里清楚,皇室勛貴巡視,各地官府必然加派人手巡邏。

    用指尖纏繞幾綹彩綾,夏歆轉(zhuǎn)身看向走來的容綿。那會(huì)兒打斗無暇他顧,這會(huì)兒仔細(xì)打量,眼中劃過驚艷。

    我滴乖乖。

    夏歆軍痞氣重,見到標(biāo)致的小娘子習(xí)慣性地想調(diào)侃幾句,但一想到容綿的身份,生生忍下了。

    容綿開口問道:“你是何人?與小奴隸是何關(guān)系?”

    小奴隸......

    夏歆已經(jīng)聽徐茗衍說起了宋筠的處境,自然知道“小奴隸”的含義,不免失笑,“小妮子,話可不能亂講,當(dāng)心以后哭鼻子。”

    容綿走到她面前,一臉嚴(yán)肅,“闖人府宅,是盜賊行為,我可以現(xiàn)在就送你去見官,看誰先哭鼻子。識相的,現(xiàn)在自報(bào)家門?!?/br>
    還挺嬌兇,徐茗衍眼光獨(dú)到啊,給自己找了個(gè)小母老虎。

    見慣了長安的嬌弱貴女,夏歆對容綿生出好奇,調(diào)笑道:“就不說,meimei有本事撬開我的嘴。”

    容綿哼一聲,“你打不過我爹,我可以讓爹爹撬開你的嘴,再拔掉你的虎牙。”

    最近牙齦上火,本就不舒服,被她這么一說,更覺難受。夏歆舔了一下虎牙,笑道:“怕了怕了,我說?!?/br>
    “快說!”

    夏歆指了指屋里的男人,“我是他走失多年的meimei,前些日子在長安乞討時(shí),偶遇了徐國師,是徐國師給了我尋親的線索。我一路乞討而來,風(fēng)餐露宿,能不能先賞口飯吃?”

    “......”

    這女子看似冷傲,實(shí)則痞氣極重,像個(gè)紈绔。

    容綿發(fā)覺,自己被徐茗衍和宋筠合伙欺騙了。再聯(lián)系徐茗衍對宋筠的恭敬態(tài)度,她開始惴惴不安。

    宋筠一定有著極為特殊的身份。

    容綿走進(jìn)竹屋,快速給宋筠整理了一個(gè)包袱,塞進(jìn)他懷里,“你們不講實(shí)話,那我也不顧及情面了,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

    小丫頭翻臉挺快。

    宋筠放下包袱,慢條斯理道:“你想聽什么實(shí)話?是想聽徐茗衍和我是怎么欺騙你的嗎?”

    容綿蹙眉,“別扯上表哥?!?/br>
    “難道不是嗎?”

    這時(shí),夏歆走進(jìn)來,橫在容綿面前,“有話好好說,我們兄妹真沒地方去。再說,你不信任我們,總要信任徐國師吧,徐國師總不能害你吧?!?/br>
    容綿眉梢搐了一下,“你們和表哥到底是何關(guān)系?今兒不把話講清楚,立即從這里離開?!?/br>
    夏歆對她掩耳道:“你今兒把我們趕走,日后嫁去徐府就別想安寧。而且,不止你安寧不了,徐府上下都安寧不了?!?/br>
    能讓一個(gè)世家安寧不了,宋筠到底是什么來頭?

    容綿捏了捏額頭,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再看宋筠時(shí),感覺他掀開了偽裝的一角,連氣場都不同了。

    可他們還牽扯到徐茗衍,這才是讓她最為頭疼的,總不能在嫁過去之前,將未婚夫也摒棄了吧。

    “你們,”容綿恨得牙癢癢,卻咽下了被欺騙的惡氣,“總不能在我這里白吃白喝吧?!?/br>
    夏歆用腳尖勾了一下方凳,坐在容綿身側(cè),“這個(gè)好說,我一路乞討,積攢了不少盤纏,先給姑娘交點(diǎn)伙食費(fèi)?!?/br>
    說罷,她摸向腰間錢袋,卻空空如也。

    夏歆低頭看看,又跑到屋外尋找,卻連錢袋的影子都沒找到。遭賊了?

    容綿抱臂靠在門板上,看著抓耳撓腮的夏歆,杏眸染霜,這人比宋筠臉皮還厚。

    夏歆撓著后腦勺回來,訕笑道:“盤纏丟了,賒賬,我們一定會(huì)還!”

    容綿懶得理她,若非看在徐茗衍的面子上,她是絕不會(huì)留這份情面的。心里忽然對徐茗衍生出一絲芥蒂和不信任。

    后半晌,來自長安的船隊(duì)緩緩靠岸,驚飛了棲息岸邊的水鳥。

    洛陽官員迎著三皇子夫婦和欽差們?nèi)ネA館,一路上說說笑笑。

    輿車停在驛館門前時(shí),三皇子宋廖掀開簾子,沖看熱鬧的百姓揮了揮手。

    御手搬來腳踏,由宋廖親自扶著車內(nèi)的妻子步下車轅。

    紅衣嫵媚的美人,哪怕一個(gè)回眸都是風(fēng)情萬種的。百姓們紛紛感嘆,第一美人名不虛傳。

    欽差的車隊(duì)也依次停在皇子的馬車后,徐茗衍挑簾步下馬車時(shí),視線落在石榴紅裙的女子身上。

    啟程至今,兩人沒有半句交流,不過這樣挺好,過去的事無需再計(jì)較了。

    如眾星拱月般,三皇子夫婦被官員迎入驛館。

    徐茗衍望了一眼天色,與身側(cè)同僚們打聲招呼,說是要先去一趟容府,拜見準(zhǔn)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