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fēng)玉露(作者:白芥子)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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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硯寧只得領(lǐng)命。 周遭鴉雀無聲,謝徽禛走下觀武臺,徑直離開,蕭硯寧快步跟上。 回去一路上謝徽禛都沒說話,像是生了氣,蕭硯寧跟在他身后,走路時其實有些難受,但在人前盡量維持住了儀態(tài)。 踏進殿門,謝徽禛一個眼神示意,一眾宮人魚貫退下。 蕭硯寧垂著頭尚未開口,謝徽禛伸手一指旁邊軟榻:“去那坐下?!?/br> 蕭硯寧踟躕之后走過去,老老實實坐下了,不敢再忤逆謝徽禛。 謝徽禛也過來,停步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看他。 蕭硯寧渾身不自在,謝徽禛忽然彎下腰,一手揉上他腰側(cè)。蕭硯寧變了臉色,卻見謝徽禛面上并無戲耍調(diào)笑之意,神情反而有些冷,手指轉(zhuǎn)到腰后,更往下一些,觸碰到某處,沉聲問他:“這里疼不疼?” 蕭硯寧坐如針氈,但不敢動,立時又紅了臉:“不、不疼……” 謝徽禛:“說實話?!?/br> 半晌,蕭硯寧甕聲答:“有些不適?!?/br> 他說的確是實話,不疼,但十分不適,走路也不舒服。 謝徽禛沒好氣:“既然不適為何要逞強去參加比試?騎馬跟人對戰(zhàn)時就忘了這個了?你身上熱度退了嗎?就敢這么拼命?” 蕭硯寧難堪道:“臣不想表現(xiàn)得太怯弱了?!?/br> 謝徽禛皺眉:“所以還是孤的錯,不該挑昨夜逼迫你?” 蕭硯寧:“不是……” 謝徽禛卻痛快認(rèn)錯:“孤忘了你要參加比試,今早聽人提才記起來,這回確實是孤的錯,下次會注意?!?/br> 蕭硯寧微微睜大眼,看向謝徽禛的目光里像有些訝異,他大約沒想到謝徽禛會這么直接承認(rèn)錯誤。 謝徽禛看著他,眼里浮起笑:“你很驚訝?” 蕭硯寧不知該怎么說,謝徽禛不在意道:“錯了便是錯了,孤不會不認(rèn),還是你覺著孤是個做錯了事不肯認(rèn)的人?” “……不是?!笔挸帉幍吐暤?。 謝徽禛:“那便算了,趴下吧,孤看一看,幫你上藥?!?/br> 蕭硯寧一怔,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上藥是給哪里上藥,臉更紅得要滴血:“不用了,臣自己來便行?!?/br> “你自己來你看得到嗎?”謝徽禛問他,“還是你想叫別人伺候你?” 蕭硯寧:“真的不用了……” 謝徽禛:“趴下,脫了褻褲。” 這便是不容拒絕了,謝徽禛有時霸道也是真霸道。 蕭硯寧只得背過身去,好半日才解開衣衫,脫去褻褲,趴到了軟榻上。 他埋著頭,耳根通紅,不敢再看謝徽禛。只聽到身后人的笑聲,再又聞到那種奇異的脂膏香味,冰涼的觸感讓他身子下意識瑟縮,被謝徽禛按住腰:“別動?!?/br> “沒有撕裂,但有些紅了,”謝徽禛慢慢說道,“太醫(yī)說這脂膏挺好的,你可以每日夜里睡前抹一點,對你自己有好處?!?/br> 蕭硯寧聲如蚊吶:“嗯?!?/br> 謝徽禛對他的聽話很是滿意:“次數(shù)多了習(xí)慣了便好了?!?/br> 蕭硯寧再不接腔,咬緊了下唇。 片刻后謝徽禛重新幫他將褻褲拉起,蕭硯寧終于松了口氣,抬頭見謝徽禛捏著帕子正漫不經(jīng)心地擦著手,又挪開了視線:“……多謝殿下?!?/br> 謝徽禛看他一眼,問他:“還難受嗎?” 蕭硯寧:“好很多了?!?/br> 這藥膏確實挺管用的,那種火辣辣的不適感瞬間便消退了,便是蕭硯寧再覺難堪,也不想為難自己,如果謝徽禛一定要這樣,他只能繼續(xù)用著這個。 謝徽禛笑笑:“走吧,去用午膳?!?/br> 傍晚之時,劉綱來將今日比武的結(jié)果稟報給謝徽禛,不出意料,得勝的依舊是皇太子的親衛(wèi)隊。 畢竟只有身手最了得之人才能得謝徽禛青眼入這親衛(wèi)隊,親衛(wèi)隊各方面能力都要高其他隊伍一截,在每月的比試之中鮮有敗績。 謝徽禛聽罷點了點頭,吩咐發(fā)下賞銀,又令人去給劉綱報上來的前三優(yōu)異者發(fā)下額外的賞賜,待劉綱欲要退下時,忽然叫住他問:“世子與那幾人比,如何?” 劉綱一愣,卻沒想到謝徽禛會這么問。 例來這些副統(tǒng)領(lǐng)雖帶隊比試,但不參與評比,不會去跟下頭人爭,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蕭世子畢竟年少,太子有愛才之心,對他格外看重些,倒也說得通。 劉綱道:“世子身子不適只上場了一回,便已大放異彩,若是當(dāng)真參與比試,當(dāng)不輸其他人?!?/br> 謝徽禛也不知是對這個評價滿不滿意,點了點頭:“孤知道了,你下去吧?!?/br> 劉綱這才領(lǐng)命告退。 謝徽禛轉(zhuǎn)向身邊蕭硯寧問道:“你聽到了,孤知你也有好勝心,你今日表現(xiàn)得不錯,也可以領(lǐng)賞,想要什么?” 蕭硯寧:“多謝殿下,臣不敢言賞?!?/br> 謝徽禛“嘖”了聲:“孤說要賞便要賞,你是看不上孤送你的東西?” 蕭硯寧趕忙道:“臣不敢……” 謝徽禛不信:“那為何上回孤送你的東西,你看都不看一眼,便叫人都收起來了?” “那些,臣用不上,”蕭硯寧尷尬解釋,“殿下厚愛,臣受之有愧?!?/br> 謝徽禛沉眼看著他,蕭硯寧低了頭。 “你過來。” 蕭硯寧走上前,謝徽禛伸手一勾他腰帶,不待蕭硯寧反應(yīng),系了個東西至他腰間。 是一個鏤空雕刻飛鳥花紋的金香囊,圓球狀以子母口在中部扣合,小巧精致,其內(nèi)的香盂里盛著不知名的香料,散發(fā)淡淡清香。 “這里頭的香料是孤特地叫太醫(yī)給你配制的,隨身戴著對你身體大有益處,每日添一點便可?!敝x徽禛幫他將香囊扣緊,再伸手撥了撥。 “喜歡嗎?” 蕭硯寧與他謝恩:“多謝殿下……” “你少給孤說幾個謝字吧,”謝徽禛無奈道,“你既不要賞賜,這便不是賞賜,是孤送你的禮物?!?/br> 對上謝徽禛盛滿笑意的雙眼,蕭硯寧心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輕點了點頭。 “好?!?/br> 第17章 求求殿下 第二個十日過去,眨眼已近深秋。 這幾日天都是灰蒙蒙的,不見雨,卻也不知何時能放晴。 涼意漸濃。 傍晚之時謝徽禛從皇帝處乘步輦回來,尚未走近寢殿,遠遠瞧見蕭硯寧立于玉階上,正在吩咐手下人事情。 秋風(fēng)吹打著他瘦削單薄的身體,將衣袍鼓吹起,蕭硯寧瞇起的眼睛睜不開,始終站在那里。 步輦停下,謝徽禛一步一步走上玉階,一擺手打斷了那些看到他想要行禮的侍衛(wèi),背對著他的蕭硯寧未有所覺,仍在與人交代換防之事,直至帶著另一人氣息和溫度的大氅落至肩頭。 蕭硯寧驚訝回頭,身后是笑吟吟看著他的謝徽禛。 他回神垂首后退一步,與謝徽禛見禮。 謝徽禛:“免了,進去吧?!?/br> 蕭硯寧身上披著皇太子的大氅,分外不自在,才走進殿中便趕緊脫了,雙手奉還給謝徽禛的內(nèi)侍,與謝徽禛謝恩。 “鼻尖都凍紅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又想生病不成?”謝徽禛數(shù)落他。 蕭硯寧:“……早起不冷,臣疏忽了?!?/br> 謝徽禛:“午后變了天為何不添衣裳?伺候你的那些個人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提醒你?” 怕他又責(zé)怪下頭人,蕭硯寧趕緊解釋:“臣先前一直在值房,沒回去住處,與其他人無尤?!?/br> 謝徽禛沉默看他,蕭硯寧低了頭。 “你過來。”謝徽禛道。 蕭硯寧猶豫走上前,謝徽禛一抬手,捻下了他鬢邊沾上的一片枯葉,手指在他面頰上輕輕撩刮過。 蕭硯寧小聲道:“謝殿下?!?/br> “謝什么?”謝徽禛問他。 蕭硯寧不知該怎么說,謝徽禛的刨根問底總是讓他無所適從。 謝徽禛笑了一聲:“不說便算了?!?/br> 收回手時又撥了一下他腰間那個金香囊,蕭硯寧聽話這些日子一直隨身戴著,謝徽禛很滿意。 他的目光在蕭硯寧腰身轉(zhuǎn)了一圈,蕭硯寧略不自在,就聽他道:“還是瘦了些,身子養(yǎng)好,再多練一練,身子骨練扎實點得好,免得風(fēng)一吹就倒了?!?/br> 蕭硯寧只能道:“不會,殿下說笑了。” 謝徽禛不再多言,吩咐人傳膳。 這些日子只要謝徽禛在這東宮里,蕭硯寧頓頓與之同桌共食,已成定例。 謝徽禛叫人換著法子給他做藥膳,皆是合他胃口的,這般好意,即使墨守成規(guī)如蕭硯寧也無法推辭,明知道謝徽禛對他抱有不純心思,他依然感念君恩。 “發(fā)什么呆?”謝徽禛將蛇羹推至蕭硯寧跟前,示意他,“吃完?!?/br> 蕭硯寧眼里有轉(zhuǎn)瞬即逝的不愿意,幾不可察,謝徽禛卻看了出來:“不想吃?” “……不是。”蕭硯寧低聲謝恩,拿起湯匙。 他吃得很慢,謝徽禛早看出來這小世子不喜葷腥油膩,飲食比上了年紀(jì)的老者還清淡些,十七八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每日還要練武,只吃這些身子怎么可能養(yǎng)得好。 蕭硯寧不喜歡,謝徽禛便逼著他吃,總不會比苦藥更難以下咽。 “味道如何,吃得習(xí)慣嗎?”謝徽禛問。 蕭硯寧點頭,再次謝恩的話到嘴邊又咽回,謝徽禛不喜歡聽,他還是不要一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