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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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傷口比被活生生挑斷手筋腳筋算什么? 比起她日日所受的凌辱,又算什么? 她不知道身上挨了多少劍,疼痛的感覺叫她有了些麻木,可她卻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般,心底一直壓抑的躁動終于得到了發(fā)泄。 那一個個看不見面目的刺客,她都當成了她的仇人。 毀她家國,害她父母,傷她小瀾之人。 她骨子里似有用不盡的力氣,不知疲憊,越挫越勇。 身上受了傷,她動作有了稍微的緩慢,一個不甚,險要被一人刺中胸口。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支箭羽從旁側(cè)飛來,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刺客脖子上,片刻之間便叫他斃命。 一箭即中,又是一箭。 有了人暗中幫忙,楚知南立刻占了上風,那十余人,一一死亡。 地上一片血漬,清香的山風也帶著nongnong的血腥味。 楚知南將劍立在土中,扶著劍柄半彎了腰。 后知后覺的,她似乎才覺身上有了痛意。 有些疲倦。 一旦察覺到了疲倦,所有的力氣似在忽然之間xiele一般,好似連站著都吃力。 跌躺于地上,眼睛有些沉重,她看著那片略帶灰色的天空,腦子里一片空白。 太累了,她想睡。 腦子里似有個東西催眠著她,告訴她,她很累,該睡了。 意識在頃刻之前緩緩迷糊,她似覺有人落在她的身旁。 楚知南立馬警覺,那難以睜開的鳳眸在瞬時之間清醒,下意識去握劍。 可當她看至那張熟悉的臉時,心忽然又安定了下來。 放開劍,她氣息微弱,唇角緩緩揚起,啞聲道了一句,“你來了?” 慕容承燁忽然有了幾分心疼,心里的某一片柔軟被她觸動,心在這一刻,柔和了下來。 蹲在她身側(cè),將少女打橫抱起,妖媚的面容上不見尋日的半分吊兒郎當,桃花眼中一片深邃。 男子薄唇緊抿,長眉深簇,“這些刺客并非沖你而來,你又何故這般拼命?” 為什么呢? 楚知南淺淺勾唇,呢喃細語,“我是大燕公主,自然要保護好大燕國土之上的每一個子民?!?/br> 話落,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慕容承燁心口似被一個碩大的東西堵塞了一般,一種窒息感覺險些叫他心臟停止跳動。 平日不見半分正經(jīng)的男子戾氣暴漲,深吸了口氣,喚了一聲,“長風!” 隨著他一聲喊叫,一個黑袍男子從暗處落下,身形如鬼魅。 “殿下!” 慕容承燁眼眸里閃過一抹狠戾,抬頭看向懷中女子沾著血漬且慘白的臉,“給本殿回送一份‘大禮’”。 長風自知他所說之事,應了一聲是后,飛身沒入樹林間。 整個林子中靜謐無聲,仿似方才以命相搏不過是一場夢魘。 他斂眸看向了懷中女子,半響淺淺道了一句,“傻姑娘?!?/br> 這丫頭平日瞧著甚是激靈冷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怎得到了生死之事上,卻馬虎至斯? 怎么辦呢,這個腹黑的小公主,好像真的——叫他心生觸動了。 …… 楚知南醒來時,已躺在了自己床上。 景微景如立在床側(cè),前者抿唇不語,后者哭得梨花帶雨,一雙杏眸微微隆起,眼眶紅得猶如兔兒。 見得楚知南轉(zhuǎn)醒,景如哭出了聲,“殿下,唔,殿下,您醒了!” 身上的傷口已被包扎,楚知南眼下只覺渾身酸軟無力,身上隱隱作疼。 也不知疼在哪兒,只覺得哪兒都疼。 “哭什么?” 一咬牙,她欲要用力爬坐起來,卻立時被景微制止,“殿下身上受了傷,莫起身了,免得裂了傷口。” 如此,楚知南也不再堅持,只問了一句,“何時了?” “酉時三刻!”景微道,“殿下昏迷了三個時辰,太醫(yī)給您開了藥,幸好那傷并不致命,但劍口深,怕是、怕是會留疤!” “才不會的!”景如聞言,反駁景微的話,“三殿下都說了,他會尋來頂級祛疤好藥膏,殿下身上才不會留疤的?!?/br> 姑娘家家的身子與肌膚很是重要。 尤其楚知南還是公主身份,肌膚該當是白皙細膩的。 “無礙。”她眼下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要還活著,這點傷疤算得上什么? 便是身子滿目瘡痍,丑惡不堪,又能如何? 她只想要活著便好! “怎能無礙呢!”景如道,“殿下乃是金枝玉葉!” “景如!”景微見楚知南心思甚不寧,便打斷了她的話,“去尋太醫(yī)來瞧瞧罷,殿下醒了。” 如斯,景如這才擦干眼淚,長哦了一聲,起身出了門去。 沒了景如漲漲的絮絮叨叨,整個房間頃刻安靜了下來。 “殿下莫擔心!”景微壓低聲音道,“咱們大燕好藥膏甚是不少,只要殿下調(diào)養(yǎng)得當,定不會留下疤痕的?!?/br> “你當真以為本宮在乎這些?”楚知南看她,示意她扶自己坐起身,再道,“比起活著而言,皮外傷算什么?” 她面無表情,若不是細細觀察,當真難以看出她眼里的狠戾。 景微低頭,“殿下下回出去,可要喚奴婢們跟著一道,好歹、好歹奴婢也能替您抵擋一二?!?/br> 總好過見她血淋淋被抱著回來的好。 說起此事,她聲音竟有了兩分梗咽,“當三殿下抱著殿下回來時,殿下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奴婢與景如腿都軟了?!?/br> 當景如見著楚知南那樣子時,幾乎是連爬帶跑的去將太醫(yī)喚來的。 那是二人頭一次,感覺到死亡的可怕。 并不是擔憂楚知南死了,她們沒了主子。而是一種從心里涌出來的擔憂與牽掛。 她的性命,早已比二人性命更是重要。 楚知南未曾見著二人將將的樣子,卻思至前一世二人的下場,心中一顫。 “今日事發(fā)突然,未曾考慮許多,我未豎立敵人,朝堂眼下也不可能有人想要殺我,那些刺客更不是沖著我而來!莫難過了,日后、我會顧全好自己的?!?/br> 她極少與二景表露自己的情緒話,尋日也不會解釋什么。 就如上回衡南山狩獵,她只身出宮,未帶她們二人。 眼下她能說得這番話,已叫景微心有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