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是個小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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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玨瀾并不知曉還有一個卿四娘會來,見著這個陌生的女子,好奇地瞧了眼楚知南。 “阿姐,這是何人?” 在楚知南招呼她平身,再讓其坐下的空隙間,唐柳則一臉賊兮兮地與他道,“都說皇帝后宮佳麗三千,有些女子入宮至死都未能見過陛下一面,我先前還以為他們是他們說的謊話呢,竟沒成想真是如此,堂堂陛下連自己的美人都不識得!” “美人?”楚玨瀾皺眉,抬眸掃了眼卿四娘。 彼時的卿四娘已坐在了唐柳身側。 景微極有眼色地替她布好了碗筷,低頭垂眉,不敢看任何人,身子僵硬,顯得極其拘謹。 景如見楚玨瀾一副疑惑樣子,便福身回道,“陛下,這位是卿才人,昨日殿下在宮內偶然撞見了她,因甚合心意,便特意邀來同用早膳!” “是么?”楚玨瀾半信半疑,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姑娘有甚過人之處。 瞧著甚是膽小的很。 連頭都不敢抬。 就以他阿姐的性子,能歡喜這種性子之人? 卿四娘此時甚是緊張,緊張到拿筷子都顯得兢兢業(yè)業(yè)。 唐柳是個性子爽快之人,見人直接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笑道,“莫怕莫怕,這里沒有老虎,吃不了人!” 她的主動靠近,叫卿四娘的心微微安穩(wěn)了些。 “我、我不怕的!” 說話間,抬頭瞧了一眼楚玨瀾。 楚玨瀾正一直盯著她瞧,抬眼的那一瞬間,四眸相對。 那雙似白兔一般的小眼神,叫楚玨瀾為之一愣。 他在宮里見過各式各樣的眼睛、神色,卻僅有卿四娘的眼睛看著最是單純與干凈。 原來,這宮里還有如此干凈的眼神得。 楚玨瀾忽然明白,為何楚知南會歡喜她了。 在宮中這等‘污穢’之地待久了,這種眼神,實屬罕見。 一瞧便知曉好騙的很。 楚知南吩咐青葉給她布菜,自己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勺粥,而后漫不經心問卿四娘道,“本宮聽說,你在這宮里過得不甚好?總有人為難于你?” 卿四娘拿筷子的手一頓,甚是慌張,“沒、沒有的事!” 瞧她這樣子,懼意寫在了臉上。 楚知南放下碗,挑眉,“你怕本宮?” “不、奴家不怕!”卿四娘下意識要站起身來。 她總覺著自己此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惶惶不安,“都說殿下是個最講理的,奴家不怕!” “是嗎?”楚知南道,“可你昨日還說,本宮兇悍著呢!” “那、那是奴家之前道聽途說!” 瞧她每句話都要打結,楚知南嘶了一聲,“難道四娘你是個小結巴?” 卿四娘聞言連是擺手搖頭,“不是不是,奴家不是!” “不是你結巴什么?”唐柳拍了拍她的背,“你莫怕,阿南最是親近待人了,她問你什么,你回答便是!倘若這宮里真的有人欺負你,你盡管同阿南明說便是,如今這后宮歸她管轄,有她給你撐腰,你還怕什么?” “給、我撐腰么?”卿四娘一愣,顯然未料到唐柳會如此說,怔怔的看向楚知南,眼里帶著幾分迷茫。 她著實不知曉,楚知南為何要為她撐腰。 傳言里,不是說那長公主是個跋扈冷血得性子么? 唐柳瞧她這個小表情,便能猜測到她的小心思,當下道,“你瞧,昨日你說你未見過陛下,今日阿南便安排你同殿下一同用餐了!呀,說來榮幸的,你還是頭一個能與陛下殿下一同用膳的才人呢,小丫頭你莫怕,有話直說了便是,大家都不是彎彎繞繞得心思,沒有那么多的九曲彎腸!” 好像、卿四娘的心更安穩(wěn)了些。 她回想了楚知南方才問的話,而后再回道,“奴家在宮里過得、過得甚好,衣食不缺,勞殿下掛心了!” 既然她不說,楚知南便也不繼續(xù)多問,只嗯了一聲后,便只用著自己的早膳,不再開口。 唐柳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見楚知南不開口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楚玨瀾聊著天。 卿四娘聽著他們聊天,盡量將自己隱成透明人,無限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青葉給她布什么她便吃什么,直到有些撐了,仍是未敢吭半點聲。 待得早膳吃罷后,楚知南便吩咐了景微景如以及一眾宮人送她回宮殿。 順帶喚了尚衣局的嬤嬤替她量了量身子,定做幾身好衣衫。 忽如其來的示好,叫卿四娘云里霧里,好似從天上掉下來一塊餡餅一般,砸的她暈暈乎乎,久久不敢相信。 待得人走后,楚玨瀾好奇道,“阿姐,你這般大的陣勢替那丫頭撐腰,真是歡喜上那丫頭了?” 太后壽宴上選的那批秀女,楚玨瀾一個都不想見,也一個都未召見。 且楚知南也從不會管轄這等瑣事。 就因昨日這叫卿四娘的小姑娘說了一聲從未見過陛下,今日她便喚了眾人一道用早膳……而后又是量身定做宮衫的,誰瞧不出來楚知南想要與旁人宣布,這丫頭,她罩著了。 早膳過后的早晨最是適合在窩在秋千上看書打盹。 楚知南打了個懶懶的哈欠,瞧了眼天空,“難得遇見個心思直且好玩的小丫頭,在這后宮里,如她們這等出生的,只怕是一輩子難以熬出頭來!” 不得不說,她動了些惻隱之心。 卿四娘瞧著甚是單純活潑,若是長期生活在那群妃嬪當中,難免不會被她們當成槍使喚來去,最后無聲消隕。 這后宮啊,不比戰(zhàn)場簡單,步步是危機,一旦半步落空,皆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她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玩轉所有人,決定許多人得生生死死,乃是她出身好。 目光所至之處,若能遇見一個合心意的,撐撐腰著實無妨。 “當年入宮時,她們便該想明白此事!”楚玨瀾卻不以為意,“父皇一生忠于母后,我自幼受得父皇熏陶,怎能寵幸于后宮三千?況且又是那位挑選得,我自是不愿多瞧一眼!” 楚知南蕩著秋千未說話,直到好半晌,她這才忽然道,“等局勢穩(wěn)定后,你若不喜歡那些姑娘,便問問她們的意愿,是否愿意離宮罷,若愿離去,給些撫恤金,若不愿離去,便是她們的選擇!” 一輩子太長了,在這深宮里困住一輩子,太漫長了。 對許多人而言,多少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