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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區(qū),戮幫的一個隱蔽根據地內。 “我處境危險,你還來?”陰暗的地下室,徐偉強雙腳搭在扶手上,抽著煙對安鏡說道。 “我處境也不比你風光?!卑茬R踢了徐偉強的腿,“騰個地兒。” 徐偉強在沙發(fā)坐好,遞了一支煙給她:“英華新出產的香煙,你嘗過了沒?與你們安氏的味道,大同小異?!?/br> 安鏡手指剛夾住煙:“配方被盜了。” 徐偉強胳膊還纏著白色繃帶,拿了打火機給她點火:“原來如此。說吧,冒險來找我什么事,趁我還有命,趁手底下還有幾個靠得住的兄弟。” 安鏡向后靠在沙發(fā)上,望著四面都是墻的地下室:“燒/殺/擄/掠都行?” “嗯,都行?!毙靷娦α恕?/br> “作為交換,樵幫那邊,我?guī)湍惆严霘⒌娜艘鰜??!边@樣才公平,誰也不欠誰。 “別,你不必涉險。你讓安熙出面做的事,已經幫了兄弟們的大忙,他們對你本來就心存感激,正愁無以為報。這不,報恩的機會來了……” “做完這單交易,你離開上海吧,留著命東山再起。上海不太平,日軍對華虎視眈眈……” “若上海真的免不了一戰(zhàn),你呢,走嗎?” 走? 安鏡想過要走的。但不是在這樣的背景下。 “走不了?!?/br> “你看你都走不了,我又能怎么走?我要是走了,傳出去就是夾著尾巴逃走,那得多難聽啊?!?/br> “有個姑娘,叫梨夏的,你跟人睡過一夜,還有印象嗎?”安鏡照常問得直白。 “唔,嗯,好像……”徐偉強吞吞吐吐。 “她鐘情于你。” “……” “是個不錯的姑娘,跟你之后就從良了,一直在等你。你要對人家也有那意思,不妨考慮考慮,別讓人空等一場。” “得了吧你,還當起媒婆了?!毙靷姺笱艿馈?/br> 抽完了一支煙,安鏡起身:“正事兒,幫我燒了英華的煙廠,別鬧出人命?!?/br> 徐偉強坐著沒動,也沒打算出門相送:“軍/火,你那兒還有存貨嗎?有的話,明晚我去取?!?/br> “嗯?!?/br> …… 見完徐偉強,安鏡裹緊圍巾,又去了紅姨家附近。 她沒有進去,甚至沒有看到紅姨,只是在街角站了一小會兒,沿著她騎單車載過音音的小道走了一段。 天公不作美,頭上烏云密布。 可她的心情并不糟糕,因為這段路,她和音音一起走過?;蛟S從那時起,她和她就都打起了對方的主意吧。沒有誰先愛上誰。 有的只是兩個女人的心意相通,兩情相悅。 …… 安鏡到了家,安熙已經睡下。 第二天,報紙頭條:安家少爺豪擲15萬大洋求娶喻家小姐。 安熙還在睡夢中,安鏡一腳踹開房門,將報紙扔在他臉上:“安熙,你做的混賬事?!?/br> 安鏡怒火中燒,氣的不是“求娶”字眼,氣的是那15萬大洋的來歷。 一二三廠,是安爸安媽一生的心血,她說過要為安家守住的。結果她守不住心上人,也守不住廠子…… 安熙驚醒,拿起報紙瞄了一眼,若無其事地穿衣下地:“姐,錢財乃身外之物,你那么寶貝你的干meimei,你就忍心讓他嫁給洋人?” “我跟你商量的,是這樣嗎!”安鏡只是讓安熙去喻家假意表達對喻音瑕的愛慕之情,以拖延時間。 “不這樣又能怎樣?”安熙提高音量,“你我心知肚明,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br> “啪?!卑茬R扇了安熙一巴掌,從小到大,唯一一次。 打完安熙,安鏡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姐,你干什么!”安熙拉住安鏡的手,“你打我就打我,想怎么打,我都無怨言。到了九泉之下,我的錯我自己去認?!?/br> “安熙,我想一生無愧安家,我做不到了?!?/br> 安鏡被安熙抱住,聽他在耳邊說道:“你從來都無愧安家,是我有愧于你。姐,那晚在夜總會門口,我看到了。喻小姐,是你喜歡的人吧?!?/br> 安鏡震驚,想說話,被安熙搶了先:“沒事的姐,我可是從國外留學歸來的人,我能理解并尊重你的感情。正是如此,我才下決心成全你和喻小姐,這是我想為你做的。姐,你和喻小姐在一起,只要你開心,我也開心。” “安熙……” “廠子也賣了,聘禮也下了,兩件事都沒有轉圜的余地。姐,我一分錢都沒有了。姐,你不會不養(yǎng)我了吧?” “謝謝你,安熙?!睕]想到第一份對她和音音感情的認可,是自家弟弟給了她。 “你跟我說什么謝呀!”安熙笑笑,“我約了如月,新聞的事,我還得去跟她解釋一翻。姐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如月也不是思想頑固不化之人,她也會理解你和喻小姐的。我先走啦!” …… 安熙確實是去見了如月,兩人還相約逛了一家新開的百貨商場。 在飯館吃完晚飯,又七拐八拐地進了一個小胡同。 幾分鐘后,胡同內傳出幾聲槍響…… …… 當晚,英華的廠子被燒,卡恩氣急敗壞。安鏡以為這件事會成為隔天頭條,卻并不是。 頭條是安鏡和喻音瑕在夜總會門口擁吻的照片,標題:鏡爺激吻喻家小姐安家姐弟愛上同一個女人會否反目成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