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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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繡年轉(zhuǎn)過頭, 看見她: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了,送你去機場。 秘書有事先走了,她們臨時在路邊叫了輛車。 上車后一個人靠著左邊,一個靠著右邊。 中間的空隙足夠再坐下一個人。 司機笑著開了句玩笑,周瑯笑了下,沒說什么。 到機場附近開始堵車,這幾天滯留的旅客都在陸續(xù)離開。 車開開停停,隨時急剎車又隨時發(fā)動。 周瑯沒坐穩(wěn),被急剎車帶得往前一沖。 隔了一個座位的距離,紀繡年下意識伸手去扶她,看她自行坐好,手頓在半空中,慢慢收了回去。 周瑯低下頭,看著她收回手的動作。 又抬起頭,注視著她。 紀繡年抿了下唇。 光落在她的臉頰上,長長的眼睫覆下來,灑落淡淡陰影。 機場里人很多,飛機大概率要晚點。 周瑯聽完機場廣播:今天很有可能遇到氣流,你要不要晚點再走,不安全。 應(yīng)該沒事的。 周瑯看著她,目光坦誠而純粹:今天一定要走? 紀繡年搖搖頭:嗯。不想待在這里了,這里讓我感覺難受。 沒說為什么,也沒說是待在周瑯的家讓她難受,還是這座城市讓她難受。 她的眼睛里似乎也漸漸積蓄起霧氣。 周瑯愣住了。 她為什么難受? 在這短短的幾秒,紀繡年拿著行李往前走了幾步:你先回去吧。 周瑯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潮里。 心里總想著她剛才的神情,說不出來是失落還是悵然。 過了許久,她才往回走。 路上堵車很久,到家時也晚了。 廚房里傳來油鍋刺啦刺啦的聲音。 劉阿姨探出頭問:周小姐,紀小姐走啦? 嗯。 哎,她走得太著急了,今天剛恢復(fù)航班第一天就走了不過要上班那也沒辦法,她以后還會來嗎? 周瑯笑了下:或許吧。 劉阿姨端了菜出來:準備吃晚飯了。 不吃了,你送我上樓。 真不吃啊行,回房間嗎? 不回房間,我去看看畫。 劉阿姨嘆了口氣,猜到她心里裝著心事,也不多說,推著她到二樓最后一間房間門口,把門打開。 周瑯問:前幾天下雨,這里確定沒進水吧,明天天氣也不錯,開開窗戶通通風(fēng)。 好,沒問題劉阿姨推著她進去,轉(zhuǎn)身想走的時候卻傻眼了。 這一幅幅的肖像畫怎么會這么眼熟呢。 這這不就是剛剛離開的紀小姐嘛! 不對不對這種熟悉的感覺不是來源于畫,是她以前肯定見過她! 周瑯看她愣住,問:怎么了? 劉阿姨露出一點不解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幾天總覺得紀小姐很眼熟,像是以前見過,想又想不起來。剛看你這里的畫 周瑯沒在意她后半句,只記住了前半句:見過她? 可能吧我之前也跟紀小姐說了,可是怎么都想不起來,像是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她又說沒見過,我以為我記錯了。 沒事,你慢慢想,想到了告訴我,多晚都行。 周瑯看著她。 目光中有跳動的火焰,影影綽綽地閃爍著。 劉阿姨見她神情這么認真,立刻點頭:好,我回去后好好想想。 周瑯嗯了聲:你先出去吧。 她在小房間里,畫了一幅新的畫。 暴雨天,有人撐著雨傘,卻有陽光穿透烏云落下來,照在她的手心。 到了晚上十一點。 劉阿姨來敲房門:周小姐,我想起來了一件事。 周瑯握著畫筆的手下意識用力,聲音卻平靜:什么事? 我記得啊你結(jié)婚那天,好像有個人敲門來問這里是不是你家。那天不也挺忙的,我隨口說了句是,她也沒說要進來。就一直在路邊站了好久,就在外面的路燈下面。 是是她嗎? 應(yīng)該是吧,我就記得是個清瘦的年輕姑娘,其他的,時間久了也記不清了呀。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周瑯給紀繡年打電話。 一直都沒打通,直到十二點半,才終于接通。 電話那端聲音嘈雜,女人的聲音卻低沉溫柔:我剛剛落地。什么事情? 你來找過我。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 紀繡年輕聲說:是。兩次。 周瑯忽然想清楚很多事情一些莫名的,她不曾理解的話,以及她后來說段嘉如的事情時,紀繡年為什么那么輕描淡寫地說知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來過。是什么時候? 心里明明有了預(yù)感,卻不敢面對這么冷酷的真相。 第一次是我們分開的兩年后。我見到你結(jié)婚。 周瑯哽住了,說不出話來。 明明機場的播報聲那么嘈雜,可那人的聲線清楚分明,異常平靜:我在教堂的最后一排,看見你穿了婚紗。 周瑯一怔:年年 明明以前她說過要穿著婚紗娶的人,是她啊。 可偏偏紀繡年的語氣還是非常平靜:后來你們互換戒指。我我就走了,在你家路燈下站了很久。我等不到你。 她越平靜,周瑯越覺得自己的心就揪住了,她只能問:那第二次呢第二次是什么時候? 第二次,我我出了一個小小的意外。嗯沒有死。只是,回憶走馬燈般閃過,最后只剩下你。于是我來找你,見到你跟她在一起,我想,你應(yīng)該過得很好。 紀繡年說到最后,輕輕笑了下:我沒騙你。這里讓我很難過。 會讓她回想起那段痛苦的、麻木的時光。 會讓她想起,曾經(jīng)約定的永遠是如何破碎的。 她是那個被拋棄在原地的人,沉浸在往日的煙波里,宛如溺水在漆黑海底。 周瑯說不出話。 眼眶發(fā)酸,淚珠滴落。 難怪她會說這里讓她很難過。 怎么可能,不難過呢。 這一刻她終于理解她的抗拒,理解她的沉默。 理解她的安全感匱乏,因為這是她從未給予她的。 這么多年被拋在原地的人,是她才對啊。 所以紀繡年昨晚會問,她對她,是否只是不甘心。 周瑯哽咽出聲。 明明以前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說過的,在她面前不用驕傲的,要真實的。 可這么久以來,她沒有做到不是嗎。 那些驕傲的面具,那些掩藏的試探。 紀繡年輕輕嘆了口氣。 她的聲線也是啞的,澀的,像浸滿了水的海綿:我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曾經(jīng)來過。 電話那端的呼吸輕輕凝住。 周瑯壓抑著聲音里的顫抖:對不起年年,我很抱歉。 那時候她被裹挾在家庭變故和愛情破碎的浪潮里,出國,離開故土,整個人像是失去風(fēng)帆的小舟,沒有方向地在浪里逐流。 我知道。怪不得你 過了許久,電話那端才傳來一陣輕輕的,似嘆息般的囈語。 周瑯笑了笑,眼淚掉下來:我倒希望你怪我。 她不想聽見她這么壓抑地說話,她寧愿聽見她大哭一場。 畫紙已經(jīng)被淚珠暈濕。 周瑯伸手捂住眼睛,怎么也止不住。 聲音悶在喉嚨里,沒發(fā)出來。 電話里再度陷入靜默。 安靜的時間很久很久,久到機場廣播重復(fù)一遍又一遍,從嘈雜到喧鬧,再到嘈雜。 久到紀繡年開口說:如果沒有別的事,那就先 別掛,周瑯輕聲打斷她,我對你,絕非僅是不甘心。 作者有話要說: 忙完了 明天可能長一點吧 第66章 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微微沙啞, 是竭力控制后的平靜:我對你,絕非僅是不甘心。 時間流逝,機場里的人漸漸少了。 紀繡年站在原地, 遲遲未動。 她嘴唇動了動, 沒有發(fā)出聲音。 周瑯輕聲說:我回來找過你。找不到你。 那時她并不知道紀繡年為了去找她從陽臺上跳下,也不知道她在病房里流著眼淚無聲叫她的名字。 那時她只是想, 或許她們此生都不會再見面了。 紀繡年用力眨了下眼睛。 玻璃上倒映出她的影子。 周瑯聽到她呼吸不正常的起伏,繼續(xù)說: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歡, 什么是執(zhí)念。這么多年,除了你,我再沒遇到讓我一瞬心動的人。 紀繡年說不出話。 電話那端的人輕輕笑了一下,聲音依舊是啞的:年年你到底是不相信我, 還是不相信你自己值得最好的對待, 值得被愛。 你值得被愛。 她聲音很輕,一字一頓, 語氣堅定。 紀繡年哽住了:給我一點時間想想。 說完她掛了電話, 透著玻璃看見自己的眼眶紅了。 到家時已近深夜。 紀繡年拿出鑰匙開門。 出國之前, 她讓江蔚把安揚接去了江家老宅, 家里現(xiàn)在沒人,客廳里黑漆漆的, 她開了燈,走進去。 她把行李放好, 脫掉鞋子,回到房間。 明月高懸, 月光灑落。 夜深人靜,她耳邊依舊回響著,掛斷電話前周瑯說的最后幾句話。 她從臥室去了雜物室。 以前的舊物零零碎碎, 她找出前不久開過機的手機,又沒電了,需要充電后開機。 等待的間隙,紀繡年盯著窗外出神。 飛機晚點延誤,旅途輾轉(zhuǎn)奔波,那座讓她難受的城市,那段她從不愿意提起的往事,讓她感到疲憊。 她曾經(jīng)想過,周瑯的十六年是怎么樣的。 比起自己的蒼白貧瘠,應(yīng)該是精彩豐饒的吧? 每次想到這里,她都不愿意再往下想。 可是今晚周瑯說,她回來找過她。 舊手機充了會電,終于可以開機。 老舊的頁面,發(fā)件箱里躺著一條又一條的信息,收件箱里卻十分干凈,除了手機話費提醒,幾乎沒有新的消息。 那時江蔚從部隊回來看她,將她的手機拿到醫(yī)院。她打電話,無人接通,只能改為發(fā)消息。后來猜周瑯可能換了號碼,于是改為發(fā)郵件,依舊從無回應(yīng)。 「找不到你。 我在等你。」 她們分開的第一年,她身體初步好轉(zhuǎn),終于可以試著聯(lián)系她。 「櫻花開了。 你喜歡吃的那家云南米線倒閉了。」 第二年,她終于養(yǎng)好身體,能夠出門了。 這座城市里再尋不回舊日的痕跡,連寧大校門外的美食街也被拆遷干凈,隨著她們學(xué)生時代的過去,一切如云煙消散般再不可尋。 「對不起,是我遲到了。 我生病了?!?/br> 第三年春節(jié),她依舊在想半年前見過的那場婚禮,夜半時時驚醒,淚流滿臉。 「今晚星星很亮,我很想你。 下雨了,刮風(fēng)了,我總想起你?!?/br> 第四年,她終于下定決心,再次去找她。 最后一條是在她們分開的第六年。 「愿你已有新的生活,平安自在。 而我或許也該試著忘掉你了?!?/br> 那么多次,一次又一次的石沉大海。 從未有過回信。 紀繡年低下頭,無聲地笑了下。 她抬起手,輕輕按住了酸澀的眼眶。 失落了太多次,也失落太久了。 久到她現(xiàn)在不知道,如何才能擁有繼續(xù)往前走的勇氣。 明川本地媒體報道了最近的一則消息,主題是周氏集團內(nèi)部權(quán)力格局發(fā)生變動,但說得十分含糊,沒有透露具體情況。 紀繡年關(guān)掉新聞,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她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過了幾秒才按下接通。 你說!你是不是進過我的書房?拿走了文件和我的私章。 進過,拿了。 你!你個良心喂了狗的東西,你拿了我的私章去哪里?好啊,又去幫你那個舊情人去了是吧? 紀繡年平平地說:我跟您說過,請您不要再針對她。 這話無疑是默認,落在紀長宏耳中宛如驚雷:你真敢承認?你還是我的女兒嗎,我養(yǎng)你這么大,讓你讀這么多書,你就這么吃里扒外?要不是姓周的,我至于決策失誤?!今時今日我這樣都是被她害的! 紀繡年聞言笑了下:沒事了吧,我先掛了。 你敢!你敢掛我的 紀繡年直接把電話掛了。 她出國來回耽誤了幾天,有的課程請了假,最近全部要補上。 她下樓打印文件,正見到方回滿臉嫌棄地拍著方尋的頭:你既然都被人說是我女兒了,怎么還總是笨笨的,被人欺負???快仗我的勢欺負回去??! 方尋笑著吐了吐舌:啊呀,您就別開我玩笑了。 正巧紀繡年過來,方回不耐地說:你前一段時間去哪了?你那花圃我?guī)椭樟狭撕脦滋?,該給我誤工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