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骨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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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王換毫無征兆的感覺眼前驟然一亮,就仿佛猛的看到了一縷驚鴻一閃的電光。 與此同時,低頭沉思的老瞎子也一下抬起頭,側著耳朵傾聽。 “那是什么亮光???”王換只覺得那一道一瞬即逝的亮光刺的眼睛生疼,等到亮光消失的時候,他才忍不住問旁邊的黑魁:“你看到了嗎?” “什么?”黑魁楞了一下:“什么亮光?” “亮光……從門外透射進來的亮光?!?/br> 黑魁搖了搖頭,小方也跟著搖了搖頭,就連剛剛從門外進來的老斷也說沒有看見。 這是一道只有王換才能看到的亮光,在如此深邃漆黑的雨幕中,不知道什么樣的光線才能躲過眾人的眼睛,只讓王換目睹到這一閃。 “來?!崩舷棺宇澪∥〉恼酒鹕?,對王換說道:“到這邊來?!?/br> 老瞎子把王換帶到了他平時一個人休息的小屋里,屋子很黑,瞎子本身就不需要燈火。等他們兩個進來之后,老瞎子關上了門,然后哆哆嗦嗦的掏出洋火,點燃了一盞油燈。 王換本以為老瞎子點燈是讓他照明用的,但老瞎子點燃油燈之后,又從懷里摸出一個淺淺的如同茶盞一般的東西。這東西很小,估計直徑只有四寸左右。 這個像是茶盞一般的東西,應該是用黑陶燒制出來的,上面又一些亂七八糟的花紋,看著似乎很整齊,可再看一眼,又會覺得很雜亂。老瞎子輕輕撫摸著黑陶茶盞,這東西估計有年頭了,老瞎子可能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把玩,竟然玩出了一層包漿。 老瞎子把黑陶茶盞放在了油燈下面,然后倒進去一點水,盡管他看不見,不過水卻倒得恰到好處。等水倒好,老瞎子取下自己那副用墨汁涂黑的眼鏡兒,對王換說道:“指尖刺破,滴兩滴血到水里?!?/br> 王換知道自己的這件事估計只有老瞎子才能料理,所以二話不說,從腰里拔出刀子,把指尖割破一點,滴到茶盞里兩滴血。 兩滴血在水中凝而不散,宛若一張黑漆漆的面孔上兩只血紅的眼睛。王換看著茶盞,突然感覺又是一陣說不出來的頭暈目眩。 過了片刻,茶盞中的水突然開始一圈一圈的泛起了漣漪,漣漪越來越大,越來越劇烈,不多時,小小的茶盞里,似乎掀開了一場驚濤駭浪。 那兩滴鮮血在水中非常頑強,無論茶盞中的水如何翻滾,血滴始終保持著凝聚的狀態(tài)。老瞎子坐在桌子邊兒,那雙只剩下眼白的眼睛時開時合,不時的側著耳朵,貼在茶盞附近傾聽。 “聽的不清楚?!崩舷棺勇犃艘粫海约簱u了搖頭,說道:“盯著你的人,是個高手,我要再看一看?!?/br> “還能怎么看?”王換突然覺得老瞎子說的話有點不太靠譜,這幫人都知道,他是個瞎子,沒有眼睛的人,又能拿什么去看東西? 老瞎子沒答話,只是慢慢轉頭對著王換,那雙全是眼白的眼睛陡然間一動,王換覺得自己眼前花了一下,緊跟著,他全身上下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直立起來。 老瞎子那雙原本滿是眼白的眼眶里,突然翻出了兩顆小小的眼珠。眼珠是紅色的,和血一樣紅,在全是眼白的眼眶里,這兩顆眼珠顯得非常詭異。 第37章 無跡可尋 王換從來沒有見過老瞎子此刻的樣子,他也從來都不知道老瞎子竟然還有眼珠,盡管兩顆眼珠殷紅如血,而且和黃豆大小差不多,可那畢竟是眼珠。 兩人相識這么久,王換也沒摸透老瞎子的底細。 “你藏的夠深的?!蓖鯎Q看著老瞎子翻出來的那一雙血紅的眼睛,覺得頭皮微微發(fā)麻,在如此昏沉又僻靜的屋子里,猛然看到這樣一雙眼睛,換了普通人,可能會被嚇尿。 “做人,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讓人知道,即便是最親近的人?!崩舷棺勇臏惖侥侵缓谔詹璞K跟前,注目望去:“你的家底被人摸透了,以后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會萬劫不復?!?/br> 茶盞里面的水似乎漸漸的平息了,那兩滴一直凝而不散的血滴,也慢慢融入水中。老瞎子用那雙詭異的小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表情也漸漸復雜起來,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咂嘴。從老瞎子的表情里,王換也暫時看不出什么。 過好一會兒,老瞎子才伸手把茶盞里的水給倒掉,收起茶盞。當他收起茶盞時,眼眶里的那兩顆血紅的眼珠一翻,立刻又隱沒起來。 “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看到了一面鏡子,卻沒看到人。”老瞎子收好茶盞之后,轉頭對王換說道:“那人一定就在附近,你的影子就困在那面鏡子里,如果離的遠了,影子會散掉,他就困不住你,因此,這人在附近?!?/br> “是十三堂的人?” “這是個高手,我看不到,不過,咱們就十三堂這一家仇人,除了他們,應該沒有別的人會對你下手。”老瞎子說道:“現(xiàn)在,叫老斷去看看吧?!?/br> 王換點點頭,事情已經(jīng)大概清楚了,暗算他的人,躲在附近,對方既然敢跟來,就說明有把握不被發(fā)現(xiàn)?,F(xiàn)在就是要看看,對方藏的深,還是老斷找的準。 外面的雨還一直在下,王換出去跟老斷說了一番,將事情前前后后講了講。老斷仰脖子把酒瓶里最后一點酒喝完,二話不說,抹抹嘴巴就打開門鉆了出去。 老斷只把門打開了一道容他過去的縫隙,隨后就緊緊帶上了門??删驮诖蜷_門的那短短一瞬,王換似乎又感覺眼前一閃,一道不知從何處散發(fā)出來的亮光,刺的他眼睛一痛。 鏡子,這或許就是老斷說的那面鏡子,王換的影子就被困在這面鏡子里。 老斷出去之后,直到天亮時候才回來。他看見王換,先搖了搖頭。 “沒有找到人,這不是個普通的對手。”老斷有一點點愧疚和尷尬,他人稱三更閻王,勾魂老斷,刺探伏殺的本領在整個西頭城乃至周邊首屈一指,可老瞎子說的明明白白,暗算王換的人就在附近,可老斷卻找不到,讓他感覺很沒面子。 “沒事,再等等?!蓖鯎Q沒有責怪老斷,老瞎子把事情的大概經(jīng)過弄清楚之后,王換就覺得自己的心最起碼沒有那么慌了。 屋子里的幾個人都沒睡覺,等到天色大亮時,雨停了,王換依然沒有睡意,等到太陽露出時,他出門去轉了轉。 門外的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任何異樣,胡同外面的那條小街上,賣黃橋燒餅和豬rou的攤販已經(jīng)出攤,幾個小孩在rou攤周圍玩耍,一條大黃狗也蹲在rou攤旁,渴望rou販子能發(fā)善心丟一點下水給自己。十多個老人在街邊打麻將,為了誰輸誰贏掙的面紅耳赤。 這是一條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小街,王換在胡同口站了很久,也沒有看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他回到家,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西頭鬼市的生意都不能耽誤。 王換睡的不踏實,他平時基本不會做夢,可這一覺下來,夢一直都在延續(xù)。 他仿佛又看到了秀秀,看到秀秀在家門口那片小小的竹林里,藏著自己,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等王換從夢中驚醒時,心口覺得悶,也覺得像是針扎一般的痛。有些感覺,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當一個青蔥少年初生懵懂的情愫時,第一個走進他心里的女人,會留存很久很久,甚至一生都不能忘懷。 一天時間,就這樣靜悄悄的過去了,老斷不甘心,自己偷偷在西條胡頭周圍又轉了好幾圈,可他依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那個用鏡子把王換的影子困起來的人,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隱藏的如此之深,連一丁點痕跡都沒有露出。 黃昏時分,王換叫黑魁去拿了一千八百現(xiàn)大洋出來,然后一路朝西頭鬼市走。他們在明里,老斷和老瞎子在暗里,這一幫人都是靠著王換做生意混飯吃的,所以要全力保證王換的安全。 來到鬼市,他們兩個重新搭起板屋,板屋剛剛搭起來,王換回過頭便看到了半個月沒見的小茶碗。 小茶碗的頭發(fā)該是許久沒有修剪了,額前那一叢原本整整齊齊的劉海如今顯得有些凌亂。她的臉色也不太好,手里捧著一只玻璃瓶子。 “換哥。” “小茶碗。”王換的精神本不太好,但小茶碗是為數(shù)不多的讓他看見以后就會開心的人,他走過去,和從前一樣,笑著捏了捏小茶碗的臉蛋:“好多天沒有見到你了,臉色不好,是家里有事?” “前些日子,我爹病又重了……城里藥鋪的大夫治不好,專門又托人請了醫(yī)院里的醫(yī)生,人家都說,那些醫(yī)生學的是西洋醫(yī)術,好些病都看的好,因此忙了半個月,照顧爹,還要照顧兩個弟弟?!毙〔柰雽⒉A孔舆f了過來:“換哥,很久沒有喝涼茶了吧?” “嗯,很久沒有喝了,看著這只瓶子,就能聞到?jīng)霾璧奈兜?。”王換看著洗的干干凈凈的瓶子,再看看里面滿滿一瓶涼茶,轉身從黑魁那里抓了一把大洋,也沒有數(shù),塞給了小茶碗。 “不不不,換哥,這不行,我不能要……” “依然是那句話,你不收茶錢,以后永遠都不再去喝你的涼茶?!蓖鯎Q硬把錢塞到了小茶碗口袋里,他知道送病人到那些醫(yī)院里,幾乎和燒錢一樣,小茶碗多半負擔不起。 “換哥……”小茶碗的眼圈一下子紅了,嘴唇輕輕顫抖著,卻又說不出話。 她很想哭,很想好好的大哭一場。從她出生開始,就沒有感受過任何人帶給自己的溫暖,養(yǎng)父收養(yǎng)她,卻把她當成家里的傭人。在她看來,呆在家里,倒還不如來西頭鬼市,至少,在鬼市里可以看到王換。 “去吧,好好做生意,好好掙錢?!蓖鯎Q拍拍小茶碗的肩膀,說道:“得空了去吧頭發(fā)剪一剪,若再不剪,以后就不能叫你小茶碗了?!?/br> 小茶碗使勁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王換坐在板屋門口,慢慢把算卦的幌子掛起來,他還是心神不寧,總覺得自己身上少了些什么。 但他并不太擔心,因為他知道老斷和老瞎子都在附近隱藏著,如果那個把他的影子困住的人露出任何蛛絲馬跡,立刻就會被捕捉到。 卦攤的生意,依舊那么冷清,盡管王換算卦很準,可來鬼市的人多半不是沖著算卦而來的。就這樣閑著坐到了半夜,王換看到天九戴著斗笠,從昨晚來這兒的那條路出現(xiàn)了。 天九很準時,畢竟事關一兩千大洋的生意。他到了之后,王換帶他進了板屋,又把門給關上。 “貨我?guī)砹恕!碧炀培氐囊幌?,把自己的胳膊放到小桌上:“錢呢?我急著用錢去撈人。” 王換把事先準備好的錢拿了出來,天九竟然是個很爽快的人,也不點數(shù),隨手掂了掂,可能覺得分量差不多,就用自己帶來的褡褳把錢袋裝了進去。 “這么多錢,你不數(shù)一數(shù)?” “有什么可數(shù)的?我這輩子吃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br> “剛才有點事,抓了一把大洋,我也沒查數(shù),估摸有十幾二十塊的樣子。” “得了,算我送你喝酒了。”天九從褡褳另一邊抽出一個油布包,打開之后,里面有一大一小兩把奇形怪狀的刀,還有針線,傷藥:“把貨交了,我得趕緊走,你自己取貨,還是讓我?guī)湍闳。俊?/br> 王換拿起一把小刀,來回看了看,他很想收集黃金骨頭。天九的貨,接在自己的手臂上,想要取貨,就得把皮rou劃開,再把黃金骨頭截斷。 王換看看手里的刀子,又看看天九,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把刀子放回去,又將油布包重新卷好,丟到了天九的褡褳里。天九不解,詫異的看了王換一眼。 “我打賭,你在西頭鬼市,再也遇不到我這樣的買主。”王換拍了一下天九放在桌上的手臂,說道:“這條胳膊,你先留著,錢,你拿走用。等到什么時候合適了,再把貨給我送來?!?/br> 天九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確如王換所說,走遍西頭鬼市,都不可能再遇到他這樣的買主。 “這算不算我?guī)土四阋粋€忙?” “算!”天九毫不遲疑的應道:“幫了我一個大忙?!?/br> “我只想跟你結個善緣?!蓖鯎Q的手里,暗中捏住了兩枚平時用來卜卦的銅錢,他感覺到,這個天九,遲早對自己是有利處的。 第38章 幫手 面對王換的慷慨,天九似乎沒有感恩涕零的表情,他只是鄭重其事的看了王換一眼。 “走吧,拿錢去救你的兄弟?!蓖鯎Q并未失望,因為他知道,嘴上不說謝的人,一般都把謝字牢牢的記在了心里。 “這個情,我記下了?!碧炀殴傲斯笆郑嶂X袋離開了板屋。 王換自己又在屋子里坐了一會兒,油燈依然在燃燒,映照著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物的影子。王換還是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他覺得微微有點頭暈,深深吸了口氣,坐到了板屋的外面。 老斷和老瞎子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鬼市一如往昔,看不出什么異樣。王換坐了一會兒,就見衛(wèi)八提著一只烤好的荷葉雞,走了過來。 “生意不好?” “自從我開始烤雞,生意就好的不得了,可我今天不想做生意了?!毙l(wèi)八揚了揚手中的荷葉雞,說道:“我出菜,你出酒,喝一會兒,聊一會兒?!?/br> 兩個人重新進了板屋,酒是現(xiàn)成的,衛(wèi)八把荷葉雞撕開,一股香味就彌漫出來,讓人食指大動。 衛(wèi)八給王換分了一半雞rou,等王換倒酒的時候,衛(wèi)八皺皺眉頭,嫌酒杯太小。 “瓶子給你,對著瓶子喝吧?!?/br> 衛(wèi)八一點都不客氣,拿起酒瓶子,一仰脖就喝下去一小半,王換看的有些眼睛發(fā)直,西頭鬼市里酒量好的人,王換見的多了,可從來沒見過衛(wèi)八這樣拿白酒當白水喝的主兒。 “你能喝多少酒?”王換看到衛(wèi)八這個樣子,感覺對方酒量肯定不小。 “我?”衛(wèi)八咂咂嘴,似乎在回味酒香,他想了想,說道:“最多的一次,是我從外地回家的路上,掌船的船家把我給激住了,他船上的酒壇子能裝九斤九兩,我一下喝完了?!?/br> “九斤九兩……”王換暗中咋舌,如果這話是別人說出來的,王換會覺得對方在吹牛,可從衛(wèi)八嘴里說出來,王換竟然毫不懷疑。 他真的相信,衛(wèi)八能一次喝下去九斤九兩白酒。 衛(wèi)八咧嘴一笑,抓著半只雞,開口大嚼,嚼兩口,再拿兩口酒送一送,不到十分鐘時間,一瓶子酒喝的干干凈凈。 王換又拿了一瓶,放到衛(wèi)八面前,衛(wèi)八打開瓶子,手突然一頓,他慢慢吐出一小塊雞骨頭,抬眼看看王換。 “你好像不太對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