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骨 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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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抽了,累了……”老瞎子朝著床鋪走過去,說道:“要睡覺了……” 年輕女人的臉微微一紅,小心的把煙袋放下,然后吹熄桌上的燈,走到床榻跟前,她幫著老瞎子脫鞋,蓋被子,等老瞎子躺好,年輕女人自己正要脫下外衣的時候,老瞎子說道:“今天不用,你自己回你那邊去睡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br> 年輕女人很懂事,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 老瞎子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心里為什么會這么怕,又這么亂。 他的腦海里,不斷的閃爍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他的心情也非常復雜,本來今天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準備,一定要讓王換付出代價,可是那條見鬼的烏篷船,還有那個見鬼的蓑衣老人,讓老瞎子把做好的決定全部都揉碎了又吞回自己的肚子。 他本不是個容易服軟和服輸?shù)娜?,然而,在蓑衣老人的面前,老瞎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勇氣就像是漏光了水的水囊,涓滴無存。 他不甘,憤怒,怨恨,同時想起外面放著的兩口棺材,又覺得痛苦和悲傷。他也是人,他也知道,人這一輩子,不可能有幾個真正的朋友,那么多年出生入死下來,才跟十不全的幾個人建立了彼此的信任。 真正的朋友,死一個就少一個。老瞎子也是個人,也會覺得孤單。 到了這時候,他突然開始后悔,后悔自己剛才眉尖河畔為什么一點勇氣都沒有了,哪怕對方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自己最起碼也要全力一拼,不可能人家說兩句話就把自己給嚇走了。 老瞎子出現(xiàn)這個念頭之后,心中的怨恨,似乎更深了一些。還是之前的想法,不管這件事因誰而起,但最后的怒火,都要宣泄到王換身上。 他又在琢磨,琢磨著該怎么去跟王換斗一斗。 吱呀…… 半夜里起了風,風不大,但是把房門微微吹開了一道縫隙。老瞎子躺著不想動,任憑風吹房門。 他聽著微微的風聲,不斷的盤算,不斷的考慮,他覺得,經(jīng)過這一次之后,王換對自己,必然要有很深的防備了,以后可能面對面的交鋒已經(jīng)無用,還是要襲擊伏殺之類的手段,才能給王換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陡然間,老瞎子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給捏住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開始發(fā)毛,第一個念頭就是,捏著自己肩膀的,一定是鬼。因為老瞎子對自己的聽力有著充足的信心,他不相信這世上能有活人無聲無息的跑到離自己這么近的地方,自己還毫無察覺。 然而,老瞎子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捏著自己肩膀的,是個人,一定是個人。 他的冷汗順著臉頰開始流淌,因為在他察覺到這是個人的時候,那股鋪天蓋地的殺氣,又一次彌漫開來,充斥在這個臥房的每一個角落。老瞎子連氣都快要喘不上來了,他終于明白,烏篷船上的蓑衣老人,暗中尾隨自己到了這里。 “我說一句,你聽一句,聽明白了,就回答我?!彼蛞吕先苏驹诶舷棺拥拇策?,如同一條鬼魅,他的語氣有點冷,而且還有點凄厲。 這樣的語氣,讓老瞎子剛剛生出的報復心,又一次粉碎了。蓑衣老人能無聲無息的來到自己身邊,捏住自己的肩膀,那他就一定能無聲無息的把自己的腦袋給割掉。 “你要問什么……” “你知道的事情很不少。”蓑衣老人冷冰冰的問道:“我問你,秀秀是怎么死的?” 第347章 徹骨警告 當蓑衣老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老瞎子愣住了,他原本以為,這個秘密只有自己知道,但蓑衣老人直接問到了這個,就足以說明,蓑衣老人一定也知道這些。 “她……”老瞎子只是肩膀被捏住了,但是,又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死死的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也說不出話。 “你知道不知道,把這些告訴王換,會怎么樣?” “我……” “知道不知道!”蓑衣老人的那張臉,陡然間扭曲了起來,在這黑暗之中,他的臉龐宛若一只剛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陰森恐怖。 “知道……”老瞎子強撐著,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他肯定知道,就因為他知道把這個告訴王換,會帶來什么后果,所以他才會去說。 “你只有這一次機會。”蓑衣老人也咬緊了牙,那樣子,好像要活生生把老瞎子連皮帶骨頭一起吞下去:“你做什么,我不管,但你若再有害他的心思,你會比死都難受!” 說完這句話,蓑衣老人慢慢的松開了自己的手,他的身形,宛若一陣輕煙,隨著不斷從門縫間吹來的夜風,唰的飄飛無形。 一直到蓑衣老人消失了很長時間之后,老瞎子才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起來。 他甚至有些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他能感覺到,剛才自己已經(jīng)被嚇的什么都記不清楚了。 然而,在老瞎子懷疑自己是否做夢的時候,他的肩膀,傳來了一陣陣隱隱的疼痛。 “來!來!”老瞎子掙扎著跳下床,人還沒有出屋,就扯開嗓子大聲的叫喊。 很快,七八個人都從睡夢中驚醒了,爭先恐后的跑到老瞎子這邊,捧煙袋的女人也醒了,匆忙披上外衣,噔噔的跑了過來。 “你們都出去?!崩舷棺硬幌胱尭嗟娜酥雷约旱睦仟N,躲在門后,對那七八個漢子說道:“叫阿女進來?!?/br> 七八個漢子二話不說,轉(zhuǎn)身退了出來,捧煙袋的年輕女人走進屋子。老瞎子隨手就關(guān)上了房門。 “點燈,看看這里?!崩舷棺影岩路堵涞?,露出自己的肩頭。 年輕女人點亮了燈,端著油燈在老瞎子的肩頭一照,頓時就不說話了。 “看見什么了?”老瞎子的嘴唇有些發(fā)青,聲音也開始發(fā)顫:“看見什么了?” “一個手印?!蹦贻p女人小聲說道:“血紅的手印?!?/br> 老瞎子頭上的汗水,再一次滾滾淌落,他可以確定,剛才不是在做夢,蓑衣老人的確來過。 既然蓑衣老人來過,那么他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 老瞎子那種發(fā)自骨子里的恐慌,又萌生上了心頭,這一刻,他甚至連想都不敢再想,去報復王換的事。 小小的烏篷船,從城南的河道上緩緩逆流而上,當烏篷船行駛到了西頭城附近的時候,蓑衣老人站在船頭,看了看煙霧繚繞的西頭鬼市,還有淹沒在夜色中的西頭城。 他看了很長時間,他有把握,老瞎子經(jīng)過這一次教訓,以后絕對不敢再隨便亂說話。 蓑衣老人放心了,破舊的烏篷船繼續(xù)向北,過了很長時間,徹底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老瞎子嚇的一身冷汗,王換和豬油飯還有小云仙,正在把酒言歡,喧鬧的西頭鬼市,寂靜的西頭城,在夜色中,似乎是兩個渾然不同的世界。 衛(wèi)八也在喝酒,只不過喝的有些苦悶,酒是專程從山西托人帶來的,菜是宅子里新聘用的廚子做的,但是,他喝的很別扭。 阿龍就坐在對面,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他的心情不太好,那個叫做老貴的人,好像人間蒸發(fā)了。阿龍一邊喝酒,一邊暗中打量著衛(wèi)八,他在考慮,衛(wèi)八是不是跟自己說謊了。 但阿龍沒有證據(jù),也不好隨便質(zhì)疑衛(wèi)八,想了很長時間,阿龍只能從長計議。找到老貴,固然很重要,然而,背地里搞掉大老板,對阿龍來說卻更為重要。畢竟,他的年齡還不算太大,以后有的事時間去尋找老貴,尋找陰陽人。 但大老板的事情,似乎已經(jīng)迫在眉睫了,阿龍需要衛(wèi)八的協(xié)助。他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才會動手。 “老貴的事情,不如就這樣放一放吧,反正找不到他?!卑堄值沽艘槐?,說道:“說不定他躲在哪個女人家里,咱們把西頭城,還有附近的城鎮(zhèn)翻個底朝天,他也不會露面的?!?/br> “你早這樣想就好了。”衛(wèi)八聽到阿龍這番話,心里才稍稍一松,端起酒杯說道:“老貴這件事,是你自己說算了的,但是當初的承諾,你不能忘記?!?/br> “什么?”阿龍突然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龍骨貓,我的記性很好,你當時答應過的。”衛(wèi)八很認真的說道:“你讓我找那個老貴,我盡力去找,一天兩天找不到,我可以找一年兩年?,F(xiàn)在是你自己要放棄了,所以,你的承諾,還是要兌現(xiàn)。” “實話實說,那只龍骨貓,也出現(xiàn)了點變故?!卑埡攘艘豢诰?,說道:“原本以為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但還是算錯了一步,那只龍骨貓,已經(jīng)死了?!?/br> “死了?死了也可以,我只要龍骨貓的骨頭。” “骨頭現(xiàn)在下落不明。”阿龍攤了攤手,說道:“你知道金馬鎮(zhèn)的一撮毛嗎?很有名的破事先生,我之前叫他算過,結(jié)果,他這邊算了算,說算不出來,第二天就被雷給劈死了?!?/br> “你真會開玩笑?!毙l(wèi)八嘿嘿的笑了笑,但是眼神卻在無形中告訴阿龍,不要欺騙自己。 “我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你這么想要龍骨貓,說實話吧,我對這只貓沒有什么興趣。”阿龍這些話,說的倒是真話,因為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命運,是要靠自己去改變的,他絕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逆改氣運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努力,不去拼,就算再好的氣運也沒有用。 “你對它沒興趣,我有啊。”衛(wèi)八說道:“我想要找到龍骨貓,哪怕已經(jīng)死了的龍骨貓,我也要?!?/br> “這樣吧?!卑埗酥票伙嫸M,他現(xiàn)在不想得罪衛(wèi)八,何況龍骨貓也的確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即便讓給衛(wèi)八,也都是無所謂的事情:“我?guī)闳フ乙粋€人,那個人,應該能算得出來龍骨貓的尸體在何處?!?/br> 第348章 活死人 阿龍在判斷衛(wèi)八的想法,衛(wèi)八也在判斷阿龍的想法,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所以,產(chǎn)生的判斷自然不可能一樣。 衛(wèi)八對阿龍仍然有警惕,因為他不相信這世上有人會對龍骨貓不動心,他覺得,阿龍肯帶著自己找人去推算龍骨貓的下落,一定還有別的圖謀。 不過,衛(wèi)八也很清楚,阿龍已經(jīng)露出了反意,所以,在大老板還沒有被搞掉之前,自己在阿龍這里,應該還是安全的。 “你打算帶我去找誰?”衛(wèi)八又給阿龍倒上了酒,問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你在江湖混了這么久,應該知道活死人吧?”阿龍笑了笑,說道:“這個人,一般人是請不動的,恰好,我跟他有那么一點交情?!?/br> 衛(wèi)八雖然沒有流露出什么表情,但心里卻著實吃了一驚,因為阿龍說的這個人,很有點說頭。 江湖上那些真正懂得推演和卜算的人,都不會接一些自己接不了的活兒。不接活,并非因為推演不出來,而是有些帶著禁忌的事情,一旦推演了,就會遭到報應,一撮毛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所以,很多事情,是無法從推演的人口中得知的,除非是對方不想活了,才會幫忙給推算一下。 然而,有一個人,卻是個例外,那個人姓甚名誰,已經(jīng)無人得知了,別人都稱呼他活死人。 活死人據(jù)說是個活人,但身上有死人的特征,就因為這樣,他才敢于推演一些別人不去推演的事情。因為上天的懲罰,總不會降臨到一個死人身上。 衛(wèi)八之前就聽說過活死人,只不過,沒有人知道活死人住在什么地方,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樣子。 衛(wèi)八聽到阿龍能找到活死人的時候,心里的確很吃驚,而且,有一種隱隱的悸動。 如果真能找到活死人的話,很多事情,可能都可以借機推算出來。 “什么時候動身?”衛(wèi)八喝了杯子里的酒,說道:“我這邊若是不管老貴的事情,就暫時沒什么事了?!?/br> “你很心急啊?!卑堄中α诵Γ绻缓染频臅r候,阿龍一般都是板著臉的,只有喝酒之后,他才會偶爾笑一笑。 “我想要什么東西,肯定心急,你不是也一樣?” “后天?!卑埿南胫?,這個事情早辦完早了事,把衛(wèi)八這邊料理好了,才能安下心來,商量怎么對付老板。 衛(wèi)八點點頭,把酒杯倒扣在桌上,示意今天的酒就喝到這里。 衛(wèi)八走了之后,阿龍的酒意有些上涌,他轉(zhuǎn)身來到了后面的臥房,直接朝床上一躺。 臥房里有一張梳妝臺,上面擺著一面鏡子,花媚姐就坐在鏡子跟前,默默的注視著自己的倒影,她在想,時間過的好快,好像自己昨天還是一個青澀懵懂的少女,可一轉(zhuǎn)眼間,臉上細密的皺紋不鋪上一層厚厚的脂粉,就掩飾不住了。 一個女人,到了這樣的年齡,還有什么指望?無非就是指望著衣食無憂,無病無災,想要買什么好料子,首飾之類的東西,可以毫不猶豫的買下來,不用發(fā)愁下個月的日子怎么過,這就足夠了。 花媚姐什么都不缺,這么多年了,她有自己的積蓄,而且阿龍對她也很好,很大方。 花媚姐的心,只有自己知道,當初她嫁給阿龍時,并不是真正有多中意這個男人,只不過在當時那樣的環(huán)境下,她除了這樣尋找一個靠山,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花媚姐到現(xiàn)在都很慶幸,自己是個女人,而且還頗有幾分姿色,十三堂別的堂主是什么下場,她心里很清楚。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發(fā)現(xiàn)了,阿龍這個人身上,的確是有優(yōu)點,她開始真正的踏實下來,想著就這樣過一輩子,其實也不錯。 但此時此刻的花媚姐,眉宇間似乎有一點難言的愁緒。阿龍?zhí)上聛砗瞄L時間,花媚姐才站起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水。 “怎么,有心事?”阿龍接過水,喝了一口,說道:“有什么事,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給你辦了?!?/br>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你說。” “你跟老板說一聲,把自己的差事給辭了吧。”花媚姐望著阿龍,說道:“這么多年,該掙的,都掙到了,現(xiàn)在不卻什么,即便后半輩子什么也不做,都不會餓死。我想過幾天平靜日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