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一生,既長又短
面前的男人依舊閉眼低著頭。身形高大,過近的距離好像還能聞到他軀體上yin靡guntang的氣味。微弱光線下,眼睫毛耷拉著結(jié)成陰影一片,蓋住了眼瞼下的厚重黑眼圈,眼梢微抬。下巴上有層密密的青色胡茬,嘴唇略薄,仔細看還在翕動的喘著粗氣。 男性氣息十足,是一個面相和身材上俱充滿了侵略味道的人。 他似乎是還沒緩過來,手搭在腹部,蹙著眉頭。 感覺眼前模糊一片,聞景微微眨眼,好像這樣世界就能恢復(fù)清明,周圍就可以變得透亮。 她還不知怎么開口,手先條件反射的抓住路堃的手腕。 “是你吧?” 她的聲音小而細,路堃聽到卻隨之一抖,緩緩睜開眼睛望過來。 聞景此時的狀態(tài)只能用衣不蔽體來形容。rufang半露,水藍色小衫頂起尖尖角,包臀裙被推到腰際堆疊。丁字褲下薄薄的布料卡在大腿根,隨著跪坐的姿勢,半遮半掩在陰戶上。 白的晃人的腿大半都與泥地接觸,沾了層細沙。 聞景的臉蛋染上緋色,眸光雖清澈無辜,卻散發(fā)著艷麗迷亂之感。 任誰看了都是一副被人凌虐過的模樣。 其實她不知該說什么。也不知自己想要個怎樣的回答。 只是執(zhí)著的又問:“是你吧?這半年來的人是你。” 更不知是疑問、還是確定無疑。 路堃沉默的望著她,氣息都變得慢下來。 “你說啊!你敢做為什么不敢說?”她晃動他的手腕,眼眶逐漸蓄了眼淚:“明明就是...就是你,是你強jian了我!” 強jian。 這是他們關(guān)系的定性。路堃一瞬間分神的想,這也算是彼此發(fā)生了聯(lián)系的證明了吧? 這半年雖是登堂入室了一次又一次,路堃卻在刻意逃避著什么,只要他不去想,只要他的力氣夠大,堵住嘴,閉上眼,他就能繼續(xù)上她。 知道正在犯法,但是等不及了。他只想要個痛痛快快。 不必去遺憾過去,擔(dān)憂未來,單純的投入性愛,沒什么比這美好。 每當(dāng)插入和高潮,路堃都似是飄飄忽忽的來到極寒或極熱之地,世界是永夜,頭腦是混沌,不真實感卻真真切切,能幻成快感直迷惑的人舍不得離去。 路堃依舊不言不語,抬胳膊甩掉聞景的手,她被慣性帶的微微后仰,用著陌生且痛苦的眼神看他。 他撐地起身,把yinjing塞回去,提好了大褲衩就走。 聞景跟在他后面,眼睛被淚水洗刷的晶亮,眼角泛紅。 路堃大步邁走,只想離開這片極暗的囹圄。耳邊還是聞景小聲的自言自語一樣的問話。路堃頭疼極了,她怎么會這么聒噪?真想,真想,讓她閉嘴。 根本來不及冷靜,回身就把聞景推回墻上,撞出“砰”的聲響。 大手捂住聞景的嘴,雙眸淬著墨,死盯住他,風(fēng)雨欲來。 靠近,在她頰邊沉聲開口:“不想死就他媽閉嘴?!彪S后又嘲諷的‘哧’一聲:“強jian?老子cao的就是你!” 話落,聞景一瞬間臉漲的通紅,為這話、為他的厚顏無恥,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路堃破罐破摔的承認后仿佛松了口氣,郁結(jié)在胸的沉悶也通了些許。 聞景咬住下唇,揚聲:“你這是犯法!你要坐牢的,我一定會告你?!?/br> 好像大點聲,就有了更多底氣。 路堃心里發(fā)緊,還是冷漠以對:“告?老子爛人一個,還真不怕你?!?/br> 空氣停滯十幾秒。 “我說過,你行你就報警,不然就給我乖乖挨cao。”路堃松手,轉(zhuǎn)身剛要走,又回過頭來看地上,嘴咧了下:“你低頭看看這一地的水,我看你有沒有臉去報警?!?/br> 離去的背影有點晃晃悠悠,走到毛坯樓盡頭向右一拐就沒了人影。 聞景聽的又驚又氣。這話...這粗話慣是他愛在睡她的時候說的,這種情形下聽來,比在床上還要恥辱。 她不是那樣子的,只是身體不遵循命令,她真的不是那樣子。 * 回到家已經(jīng)是九點一刻,竟不知道一場性愛居然這么久過去了。 聞景洗掉了腿上沾的臟東西,泡了個澡,十分解乏,出來時雙腿更是軟的沒有氣力。 抬手抹掉鏡子上的水汽,背過身去才發(fā)現(xiàn),整個后脖頸都是紫紅的吻痕,尤其是那塊凸起的的頸椎骨,按下去有痛感,看起來觸目驚心。 左胸的rutou附近更是遭了殃,手印、掐痕覆蓋,凹陷的圓孔周圍依舊麻木的沒有知覺。 鏡中的女人雙頰酡紅,水盈于睫,秀眉微蹙,像是被灌了高濃度的酒。腰線起伏,稀少的毛發(fā)下陰阜微凸,長時間的泡澡令胸前、下腹都起了一片潮紅。 這是副很熟悉的軀體,卻也讓聞景在這半年里變得陌生了,好像第一次認識一般。 這樣yin亂的性事、重欲的身子,真的是自己? * 睡前,已經(jīng)幾天沒聯(lián)絡(luò)的聞景mama打來視頻電話。 “mama...”聞景側(cè)臥在被窩里,右手舉著手機,只露了雙眼睛。 “聞景??!你這是什么造型?舉好了手機讓mama看看你!”聞mama的笑聲傳來。 “這樣看就行了,mama?!彼鄣牟恍校瓊€身都不愿意。 “你這孩子,多懶?我都多久沒見你了?” 聞mama在那邊一邊低頭打毛衣一邊說話,偶爾抬頭看一眼手機。 “mama,這才幾月份啊,怎么就織毛衣呢?” 家里客廳燈火通明的,不像是聞景臥室,只開了個護眼小臺燈。 聞mama舉了舉毛衣,深藍色看起來很厚重:“你懂什么?好久才到冬天,我多織幾件,給你表姐、表哥他們也送一件。 “你就別麻煩了!”聞景翻個身,嘟囔著。 “你不用管我,把你自己顧好就行?!闭f著停下手里的活,湊近攝像頭:“聞景,我問你,你這畢業(yè)都一年多了,到底談沒談朋友?” 聞景愣住,腦子里第一個浮現(xiàn)的就是今晚工地的畫面。 “談什么戀愛,我哪有時間,律所太忙了。”她伸手拿了個橘子,看著專心致志的開始扒橘子皮。 聞mama聞言扔下毛衣,一張臉占了四分之三個屏幕:“你別跟我扯!”又道:“大學(xué)沒談我當(dāng)你害羞、年紀小,這都23了,你還結(jié)不結(jié)婚了?!?/br> 聞景不言。 聞mama繼續(xù)滔滔不絕:“就你高中那個后桌,叫什么來著?林什么?上次我買菜碰到她mama,人家男朋友都上門了!” “林靜賢...”聞景徹底扔下手機,和手里的橙子斗智斗勇,一根根的撕上面的橘絲。 屏幕正對著天花板,一片白。 “喂?喂?聞景你手機怎么回事?我看不到你了?!?/br> “我跟你說,那天對門王阿姨可跟我打聽你呢,肯定是有好的朋友讓你接觸接觸...” 終于解決完橘子,聞景心滿意足的嘆口氣,掰一半放嘴里,發(fā)現(xiàn)這個季節(jié)的橘子酸的倒牙。齜牙咧嘴的咽下去,不知怎么回事,頓時就失了溝通的興趣。 “mama,明天我還上班呢,睡了啊...” 睡前這么吵吵鬧鬧的聊了一陣,本來以為注定失眠的晚上,反而安然無恙的在睡夢中度過了。 * 路堃已經(jīng)在鎮(zhèn)上走了很遠。 路過了街頭二傻子家的小賣鋪,阿姨摸摸他的頭,給了他一根棒棒糖。走之前,門口馬扎上坐著的二傻子沖他呵呵的笑,揮動著左臂空蕩了一半的袖管,跟他說:再見,再見。 走到鎮(zhèn)中學(xué),正好遇到了初中班主任趙老師。老師沒變樣子,還是瘦瘦高高的,臉上沒添什么皺紋,只是笑著問他這幾年去哪里玩了,父母身體如何。 學(xué)校門口的那家餛飩攤還在那里,老板推著個小推車,車上架著紅色的大招牌,旁邊放倆小桌,有兩三個穿校服的學(xué)生背對著路堃吃飯。校服是天藍色的,特別藍,幾乎和這天融為一體。 夢樂城KTV的大門旁邊站了兩個打扮低俗妖艷的女人,胸前大腿花白一片,齊B小短裙幾乎快遮不住B。 最后到了之前上班的木材加工廠,老板拍拍他肩膀,說的什么聽不清了,也許是在祝福,也許在叮囑。 突然一瞬清醒,心悸不已,很久沒緩過來。右手在枕頭下掏出來1000塊買來的二手蘋果機,發(fā)黃的屏幕顯示著凌晨兩點鐘。 是夢,也只可能是夢。 二傻子那個冬天就因為失足跌進河里淹死了;趙老師被兒女接到遠在600公里外的金化市生活;餛飩攤因為城管的追趕再也沒出現(xiàn)過;那幾個常年在夢樂城站街的女人早去了其他地方找活;木材加工廠,還在,只有去年才離職的木材加工廠還在。 夏夜的風(fēng)吹在塑料窗上發(fā)出“沙沙”響聲,涼氣透過縫隙滲進來,應(yīng)和著工友此起彼伏的鼾聲,路堃徹底放空自我。雙眼沒有焦距的睜著,腦海里思緒紛紛。 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什么都是虛無的,這么多年的記憶和人,說沒就沒,即使想要拼命的記住,時間還是褪色,自己所擁有的原來不值一提。 也許,也許他短暫的倏忽間想起來一個女人,給過他快樂、一起到達過極樂之地的女人。可他的人生實在是太長又太短了,在一個沉寂的夜里,也不過只有那一下能稱之為‘想’。 洋洋灑灑就寫多了,寫完發(fā)現(xiàn)寫了3000?,這是我人生更新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