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書小姐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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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從這里走下去,到他車上,似乎要蹚水。而她穿著七公分的細高跟鞋,踩下去,細嫩的皮膚勢必要被渾濁的雨水浸染。 很不衛(wèi)生的。 不過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她要做的事情也很急。不能再這么拖下去,是以,孟遙點點頭,繼續(xù)他來之前她的動作——蹚進雨里。 無所謂的,他會來是意外之喜,可他不來的話,她一個人也要這樣做的。 只可惜,今天這個水,她又一次沒有蹚成。在她走出去之前,就被鐘知賀輕巧地攔住,他把傘柄塞進她手里,只低聲說兩個字:“拿著?!?/br> 孟遙第一時間領(lǐng)會到他的意圖,有些不敢相信:“你把這個給我了那你……” “少廢話,拿著?!?/br> 他的指令不容置喙。 她剛剛拿穩(wěn)傘,身前的男人便已經(jīng)轉(zhuǎn)身大步走向車子的方向。 光亮的皮鞋徑直踩進水地里,地上的積水已經(jīng)沒到他的腳踝,鐘知賀仿若無知無覺,皺著眉大步走過,開啟駕駛座的車門。 孟遙看不見他皺著的眉,可她記得,他是一向很愛干凈的,連飯桌上落下一粒面包渣都覺得礙眼的人,此刻,卻眼也不眨地踏進雨地里。 她握著傘柄的手指驀然一收緊,不過須臾,鐘知賀那輛黑色邁巴赫就乘風破雨開到她眼前,副駕駛側(cè)邊幾乎緊貼她所站的臺階,讓她上車的時候,也不需要沾到地上的雨水。 “滴——” 他按響了一聲喇叭。 在提醒她。 這樣惡劣的天氣,伴隨著驟雨而來的還有翻騰的疾風,她不敢耽擱,慌忙開門上車,合上傘擱在腳邊。 “安全帶系好?!?/br> 一旁的男人再度開口提醒。 他的頭發(fā)半濕,水滴順著發(fā)絲倏地流下,在男人冷白的肌膚上,滑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最終很輕很輕地“啪嘰”一聲,落進他長著一刻性.感褐色小痣的頸窩里。 那滴水落進去,讓原本矜貴冷靜,不可攀折的人,突然多了幾分煙火氣的性.感。 好像一下子,他成為她能夠觸碰到的人。 安全帶系到一半,正不可控制地出著神,懷里突然被塞進來一塊絨絨的東西。孟遙低頭一看,嶄新的毛巾。 他的衣服、頭發(fā)也濕了,銀框眼鏡上的水滴被他在袖子上胡亂一擦,明明也很狼狽,還是把唯一一塊毛巾給了她。 見她遲疑,鐘知賀擰了鑰匙發(fā)動車子,終是低聲開口:“這到你家還要很久,頭發(fā)擦干吧,免得生病?!?/br> 偏頭接觸到她的目光,他又補了一句:“免得到時曠工,耽誤工作進程?!?/br> “謝謝?!?/br> 謝謝他借給她毛巾,還是謝謝他特地來接她,孟遙也不清楚。 雖然如果不是他在辦公室里耽誤了她五分鐘,她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打上車走到半路了。 不過還是很感激。 大概因為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教過她,做人要常懷感激之心。所以直到現(xiàn)在,不管多少歲,她總是這樣,心懷感激。 “不過,”孟遙不得不提醒駕駛座上的人,“我今天不回家。” “不回家?那你要去哪?”車子已經(jīng)開出去,平時紛雜的街頭,因為突然降臨的潑天大雨,街上連其他車也看不到幾輛。 “昌平。我去昌平?!?/br> “做什么?” 往常別人問的這么細,孟遙可能會有些不悅。 可是現(xiàn)在,完全沒有。他很自然地問,她也很自然地答出來:“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br> 不過答得有些隱晦就是了。 去昌平區(qū)繼續(xù)沿著這條路走就可以,車子直行,提了速。 雨勢不見停,反而有愈發(fā)加大的趨勢,一路行進,車前的雨刷器來來回回不間歇地掃。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適宜出行。 鐘知賀皺起眉,頓了下,還是問出來:“雨這么大,什么重要的人,不能改天再約?” 他似乎有些不悅,聲音里待著些許不耐。 孟遙遲疑一下,那幾個晦澀的字令她很難啟齒,只好又再度委婉道:“真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人?!?/br> 駕駛座上的男人不屑地冷嗤一聲,未置可否,只是又提了速。雨這樣愈加大,他們這樣的行進速度,讓這個原本就有些駭人的的雨天,更顯得風雨飄搖,頗有些災(zāi)難片里能頃刻吞沒所有人的洪濤的意味了。 孟遙有些害怕,一手緊握著車門邊的把手。不過這個時候,有一種比害怕更濃烈的情緒占據(jù)著她的整個心腔——失落。 好久好久,她才低聲,囁嚅一般,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br> 往常都只有她一個人去的,所以這句話,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現(xiàn)在說出來,又覺得好像沒有那么難以啟齒。 只是更加難過。 所有人都快要忘了爸爸了。沈女士有自己的新生活,新家庭,而她這個做女兒的,要忙完一整天的工作,才能抽出那么一小會兒的時間,去看看他。 今天下這么大的雨,爸爸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墓園里,一定很害怕吧? 透過被雨刷器清理的玻璃,又透過綿延不絕的雨幕,遙遙看見遠處的交通燈由黃轉(zhuǎn)紅。 車子被剎停,身畔的男人轉(zhuǎn)過頭來,望著她,好久,低聲道歉:“對不起。” 須臾,又斟酌半晌,啟唇又闔,頓了下才說:“節(jié)哀?!?/br> “沒事的?!泵线b紅著眼眶,搖了搖頭,聲音有些不自然,“你如果我不方便的話……” “方便的。” 孟遙看過去。 對方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頭去,只撂下三個字:“坐穩(wěn)了?!?/br> - 開車從長安街到昌平區(qū)一處偏遠的墓園時,天色除去被烏云遮蔽的部分,也已經(jīng)真正的暗下來。 幸而上天垂簾,到達目的地時候,潑天的雨勢終于見小。 孟遙從托特包里翻出已經(jīng)被筆記本電腦壓得彎了花.莖的可憐兮兮的一支郁金香,小心翼翼地伸手試圖將它恢復(fù)原樣。 看到身邊的人投來略顯疑惑的目光,孟遙柔聲解釋:“我爸爸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和我媽截然不同的性格,小時候我媽一沖我們發(fā)脾氣,事后我媽消氣了,他就故意調(diào)侃,說下輩子換他當我mama,要我這輩子提前每個父親節(jié),都送他一支郁金香?!?/br> 她說到后面,聲音不可控地發(fā)啞,哽咽了一下。 不過還是迎著鐘知賀安撫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完:“只可惜,他……還在的時候,我一次也沒有送過。所以……來不及了。其實只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br> 她不敢低頭,眼眶里氤氳著水澤,還要轉(zhuǎn)頭沖他故作堅強地笑。 看得人心里一揪。 “不會的?!辩娭R突然很堅定地開口,眼神比話語更加堅定,看著她,“不會只是安慰自己。你爸爸一定會收到你的禮物,你來看他,他會很開心?!?/br>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是馬克思,唯物論,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墒沁@一刻,卻無比地希望上有神明,下有魂靈。 希望她的父親在天上,可以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真、真的嗎?” 她不敢置信。 “真的?!?/br> “你不相信我的話么?” 信。 信的。 他總是有一種與生俱來,令人想要信任的魔力。 孟遙重重地點了點頭,就連圜轉(zhuǎn)在眼圈里的淚珠被震落也絲毫不在意。 隨意伸手抹了一把,就誠摯地開口:“謝謝你,鐘知賀,謝謝你?!?/br> 不是她的頂頭上司大領(lǐng)導鐘總。 不是她在美國萍水相逢的艷遇賀先生。 是鐘知賀。 就只是鐘知賀。 只是在這一刻,愿意用這種方式陪伴與安慰她的鐘知賀。 男人松了口氣似的輕笑一聲,拍了拍她的頭:“快去吧?!?/br> 余光瞟到仍舊陰沉的天色,又多了幾分隱憂。這雨,總感覺還要大起來。 ▍作者有話說: 甜嗎qaq 我總感覺鐘鐘為甜甜不斷破例不斷關(guān)心的感覺真的很溫暖qaq 第51章 暴雨天,墓園開在一整片丘山上,雨天泥濘路滑,原本是不許上山的,孟遙與看山的保安大爺說了幾句無果,還是鐘知賀將大爺拉到一邊,幾句話的功夫,保安大爺竟突然又改了口,允許他們上山。 即便是上山的時候,雨也沒有停下,只不過比剛剛在路上的時候稍稍見,撐著傘上山,倒也不算太狼狽。 好在孟遙爸爸的墓地靠近山腳,即便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一來一回也不過三十分鐘的時間。 上山的時候是鐘知賀陪著她。墓園處處是略陡的石階,即便是在晴天她這樣穿著高跟鞋也不好走,更何況是雨天。所以這一路,是他拉著她的手腕一步步走上去。 孟遙去看爸爸的時候,他就遠遠站在山道邊等著。 直到她說過幾句話,將那支看起來有些皺巴的郁金香放在她爸爸的墓前,又依依不舍地轉(zhuǎn)身走開。 下山的時候,他半扶著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