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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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老師,一點兒都不想我們嗎? 常老師準備去做什么?。?/br> 課間詢問問題之余,又冒出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在這僅存的教學(xué)日子里,面對著學(xué)生們真誠的關(guān)切,常儀韶更是寬和。 準備去追夢。她莞爾一笑,眉眼溫柔繾綣。 她并不是應(yīng)付謝青棠的,她對古物的確有著興趣,但是因為謝青棠的存在,那些塵封的舊愛再度增色了不少,再度煥發(fā)出無以倫比的光彩。 既然答應(yīng)了謝青棠去做這件事情,常儀韶自然就不會敷衍。 從她提出辭呈到正式離開的這段時間,正好去安排一些事宜。要想剪輯出好的效果,好的設(shè)備自然是重中之重。常家旗下有做娛樂這一塊的,正好跟常青去取取經(jīng)。 你要弄紀錄片剪輯?在沈城?行,我讓專業(yè)團隊過去 常儀韶只開口說了一句,常青那邊就一連串的話語,她撫了撫額,略有些無奈。家里的人一個個都過分熱情,她有些難以應(yīng)付。 你要自己做啊也行吧。到了宣發(fā)那邊需要幫忙嗎? 常儀韶感知到了常青話語中長長的悵然,她假裝沒聽出他的意思,思忖了片刻,應(yīng)道:到時候應(yīng)該會上傳摩耶平臺。謝青棠目前還算是摩耶的主播,粉絲們大多聚集在那一塊兒。 這事情好辦。常青滿口應(yīng)下,片刻后又殷切地問道,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幫忙嗎? 常儀韶啞然失笑道:暫時沒有了。 這邊常青掛斷了通話,一轉(zhuǎn)頭就跟其他家族成員炫耀。 柳無弦正與他待在一起,聽說了這件事情,立馬就聯(lián)想到謝青棠的身上。她托著下巴凝視著常青,問道:儀韶有個女朋友,你知道嗎? 常青: 柳無弦又在他的心上扎了一刀:跟何延津有點兒像。指得是長相上。至于性格南轅北轍,世上何延津這等人還算是少有。說來也是奇怪,周云夢還將她當一塊寶供著。 何延津?常青的眉頭皺了皺,心思落在何延津三個字上,他道,她不是跟張逸那酒囊飯袋走在一起? 柳無弦一怔,神情變得古怪了起來。她知道張逸和云夢娛樂都投資了一部小說改編的網(wǎng)劇,當初那負責(zé)人聯(lián)系過她,只是她不看好就給拒絕了,于是資源就落在了何延津的身上。到底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再加上足夠厚的臉皮,使得何延津尚能在圈子里立足。 你覺得張逸的眼光怎么樣?柳無弦又道。 常青詫異地望了女友一眼,他并不與張逸這類型的人來往,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了。扯了扯嘴角,他還是扔下了一個評價:鼠目寸光。被人忽悠一陣子就能拍板一個項目至于云夢娛樂,想來有算計得很,估計有壞處都會落在張逸的身上。 瘋?cè)恕A鵁o弦嗤笑了一聲。 何延津的名利心比任何人都來得迫切,她的犧牲只能是有價值的犧牲。 周云夢并不介意給何延津牽線,讓她認識一些圈子里的大人物,只不過到底能不能成事、怎么成事,全是靠何延津自己。她并不在意外界的傳言,她們的關(guān)系到底如何,自己心中清清楚楚。何延津恨慘了周云夢,可偏偏在此刻或者是很久的將來,都需要靠著云夢娛樂這一株大樹。 你以為功成名就就有機會回到常儀韶身邊么?你別做夢了,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面對著何延津,周云夢的嘲弄毫不留情。 你真的病得不輕,你要是什么都知道,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是噗嗤。何延津摸清了周云夢,知道她想折磨自己,并不會在此刻輕易放手。她也便毫無顧忌起來,比之往日更狠了三分。 怨偶、怨偶她們之間只有怨,從來就沒有成偶。 你知道常儀韶準備離開渝城了么?你知道她要追誰而去么?周云夢面色蒼白地刺激著何延津。 果不其然,聽到了常儀韶的消息,何延津整個人變得更歇斯底里。 謝青棠不知道自己遠在沈城也能夠被賊惦記著。 在進行脫蠟的程序后,藍底白紋的鳳凰圖算是成型了。她甚至想著在這幅作品上繡簫韶九成,鳳凰來儀這八個字,只是擱置在那個角落都不甚妥當,最終只能夠打消這個念頭。 謝青棠的直播還是如同往常一般進行著。 摩耶平臺的首欄推薦位始終滾動著,只不過在某日又加上了一條民間手工藝專輯。謝青棠的直播間赫然在列,首欄推薦位帶來的流量遠遠勝過其他地方,涌進了直播間里的人并不少。有些是其他主播的粉絲,免不了在觀看中興起攀比的心理。 就是這一塊布有什么好展示的?為什么推薦位是棠溪的?我家大大在這塊做了很久了。 發(fā)出這條消息是順勢點進來的,由于鏡頭正在謝青棠手中的那《鳳凰圖》上,不是老觀眾根本不知道謝青棠付出了什么,以為隨隨便便就可弄成,一時間忍不住出言譏諷。 有這么一個人帶頭,原本潛藏著的自然會為自己喜歡的主播抱不平。摩耶平臺包羅萬象,各類型的達人都可占據(jù)一席之地,不同的達人主播有不同的粉絲,一不留神便成為一場混戰(zhàn)。 對于初學(xué)者來說,棠溪做得很好了??涩F(xiàn)在這個首欄推薦位,不應(yīng)該展示給技藝更好的人嗎?手工達人那么多,憑什么是她? 哥哥jiejie們不要刷屏,行么? 不想看就關(guān)彈幕啊。 小謝這塊染得有模有樣的,藍色分布均勻,鳳紋清晰,得好好收起來做紀念呢。 謝青棠聞言彎著眸子笑了笑,她一頷首道:是的。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最好做一個雕漆盒。常儀韶送的竹絲扇都有錦盒,她如果不裝飾一番,實在是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常儀韶。 雖然是從印染工藝區(qū)開始,但謝青棠并不打算一直停留在這片區(qū)域。她打算做成紀錄片,自然是每一個區(qū)域都不放過。姜老爺子那邊隨便她如何選擇,只是稍稍提了些許建議:印染工藝與紡織、刺繡其實算是一體的,最好不要單拆。只不過在權(quán)衡利弊之后,謝青棠仍舊是選擇了髹漆工藝區(qū)。 她想給常儀韶一份禮物。 彈幕上的吵鬧已經(jīng)蔓延到了微博,個別主播抱怨著摩耶平臺的不公,而粉絲們則是聞血腥而動的鯊魚,形成了一個沒有自我思維的群體,在情緒被煽動后,只一味進行攻訐。 說謝青棠背后有人的信誓旦旦開口,頭頭是道,仿佛親身經(jīng)歷。 他們前仆后繼,試圖從謝青棠過往的履歷之中找到蛛絲馬跡,從而將她釘在恥辱柱上。 毀掉一個人,遠比捧起一個人容易。 謝青棠在閑暇翻看著這些微博,暗暗哂笑了一聲。非要說的話,她的確是有人的,常儀韶在她的背后做那強有力的支撐,而摩耶平臺又是常家旗下的。只不過,這個首欄推薦位她并不覺得受之有愧。 她的作品自然只是博人一笑、不值一提。但是她直播要展現(xiàn)的并非是她自己,而是手工藝博物館中承載著歷史記憶的一個個充滿匠人精神的傳承人。 我不想讓廉價的笑聲、無底線的娛樂、無節(jié)cao的垃圾淹沒我們的生活。[1]我不值得,但是那些傳承人他們值得銘記。 作者有話要說: [1]廣大文藝工作者要做真善美的追求者和傳播者,把崇高的價值、美好的情感融入自己的作品,引導(dǎo)人們向高尚的道德聚攏,不讓廉價的笑聲、無底線的娛樂、無節(jié)cao的垃圾淹沒我們的生活。2016年11月30日,領(lǐng)導(dǎo)人在中國文聯(lián)十大、中國作協(xié)九大開幕式上的講話 第46章 摩耶平臺的官方號第一時間轉(zhuǎn)發(fā)了謝青棠的微博,并附上了民間手工藝博物館的官網(wǎng)和簡單介紹。 常青愿意看在常儀韶的面子上給謝青棠推廣,但是首欄推薦位則是權(quán)衡利弊的結(jié)果。他們早早地知曉了上面的風(fēng)向,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緊跟步伐,最好能夠在市場上搶占一席之地。他跟常儀韶不同,他是一個商人。 手工藝博物館歷來低調(diào),只在一些手工藝愛好者耳中相傳。只是看著官網(wǎng)上一連串傳承人的介紹,就算是黑子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他們都是聞名遐邇的大師,是將國粹代代相傳的傳承者,哪一個拿出來不是震驚四座? 藏龍臥虎的博物館使得一些人收聲,但仍舊有部分尚在強辯,認為謝青棠的直播有失偏頗,著力點在她自己身上,而不是那些大師鏡頭里幾乎沒有出現(xiàn)幾個大師,都是鄉(xiāng)野人。 反駁的聲音來得也很快,而是不怎么上微博看信息的大師親自打臉。他們的技藝哪里來的?有家傳,有四處走訪,他們的老師就是這些不被人瞧得起的鄉(xiāng)野人。 我們不是創(chuàng)造者,只是用了點心思將它們收集歸納了起來,從而不使得我們的民間傳承徹底斷絕。相較于無名之人的囂張,大師們的語氣足夠謙遜。 莫平是囂張的無名之人中的一個,他是手工藝愛好者,關(guān)注主播什么都能做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是他的忠誠粉絲。這一回因為首欄推薦位沒有自家主播的位置,反而讓一個籍籍無名嘩眾取寵之輩占據(jù),他怎么能夠不氣憤? 微博上的一小部分主播聯(lián)合起來向摩耶平臺提出了抗議,莫平同樣被他們的粉絲狂流卷攜著,一股腦兒涌向了底下,非要挑出刺來。他的思緒在謝青棠發(fā)出微博的時候清醒了片刻,然而那些抗議的人又找到了名頭,從謝青棠直播內(nèi)容的錄屏中剪輯出了一小節(jié)謝青棠說得冠冕堂皇,只是借著直播的機會展現(xiàn)自己和一些老婦,好博得名利。 莫平的那點兒清醒瞬間被這樣的言論給帶走了,繼續(xù)摩耶平臺官博底下質(zhì)問。 能夠去那邊做直播的主播那么多,為什么偏偏是那叫棠溪的? 摩耶平臺官方號竟然回復(fù)了他:因為直到此刻,只有棠溪才產(chǎn)生了這種念頭。 莫平一時間無話可說,等到大師那久不見動態(tài)的微博更新,他才仿佛被狠狠拍了一巴掌似的驚醒,眼冒金星,許久之后他的心神驚醒,意識到了自己的狹隘。他只是看了片段,就順從人潮的呼喊給主播定了罪,他有什么資格說話? 在重新觀看了錄屏之后,莫平才意識到,這合輯并不是為了告訴大家大師如何如何得厲害,而是讓一個普通的人沉浸在技藝之中,靠著親身體驗來傳遞知識。它不是在秀技藝的美好,它在傳遞星火。那些他所瞧不起的老人,哪一個不是浸yin在此道中許久的?她們或許目不識丁,但她們的身上有匠人的風(fēng)骨,她們的技藝足以為人師。 莫平在此刻幡然醒悟。 他知道主播不會在意他,可仍舊是跑到了謝青棠的微博底下寫下一長串道歉的話語,他曾經(jīng)激烈的言辭化作了深深的愧疚,反而成了一柄刺向自己的刀。不出意料,主播沒有回復(fù)他。但是手機提醒他動態(tài)越來越多,點贊的、回復(fù)贊同的。 只要有一個人在看了他的這段話后生出感觸,意識到自己的狹隘與鄙陋,都是一件好事情。 謝青棠無暇顧及網(wǎng)上的風(fēng)云,再從印染工藝區(qū)到了髹漆工藝區(qū)之后,她的閑暇時間變得更少。印染的時候,需要自己去采藍,到了這邊同樣,需要自己前去割漆。 物尚天然,科學(xué)技術(shù)的進步使得涂料和化學(xué)類油漆漸漸普及,日常生活中幾乎見不到天然漆的身影,但是在這群傳統(tǒng)工藝人里,他們知道自己需要堅守這一方陣地。 割漆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又臟又累,而且漆樹的漿液要是不小心粘在了皮膚上,會紅腫發(fā)癢。老師傅一邊說著,一邊遞來了圍裙和手套。 林子里的蚊蟲并不少,滿地的雜草,只是用鐮刀開出了一條小道。謝青棠跟在老師傅的身后,腳踩在落葉上,發(fā)出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看著老師傅利索地在一棵樹干褶皺的漆樹上拉開了一道月牙形的小口,再將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塑料容器卡在了口子下方,讓漿液緩緩流淌進容器之中。 俗話說小暑開刀,寒露收刀,其實在我們這兒,四月到八月間都可以割漆,不過這漆液的質(zhì)量,還是盛夏三伏天的時候最好。現(xiàn)在還算是有些早。老師傅又介紹道,跟謝青棠說話的功夫,他又動作嫻熟地割出了另外一道口子。 要想學(xué)割漆這門功夫,還是需要自己嘗試。謝青棠的悟性還算不錯,沒有見識過割漆的場面,卻也見過其他類似的。在老師傅教了手法后,她也上前來躍躍欲試。 拿著刀手要穩(wěn),口子得直線似的,還得均勻。老師傅看著謝青棠說話。 謝青棠沉著氣,在這足足長了五年的漆樹上留下了它的第一道口子。漿液順著樹干流淌,大半落在了塑料容器中,在一開始還是乳白色,等時間一長,氧化程度深了,就慢慢變成了栗色。 等到干了就會變成黑褐色。老師傅見謝青棠對此感興趣,嘿然一笑道,白賽雪,紅似血,黑如鐵,說得就是它呢! 謝青棠和老師傅的身上都攜帶著便攜攝像頭,只不過他們穿梭在林子間,畫面并不像剪輯出來的成片那么穩(wěn)當。謝青棠到底是生手,不像老師傅那么經(jīng)驗充足,就算是戴著圍裙、手套,不免還是沾染了些許漿液。她的身上帶了藥,只是手背上那一點,瞧上去還是有些紅腫發(fā)癢。 割漆啊,我爺爺那會兒種了好多,現(xiàn)在都沒人了。 主播真是敬業(yè),在空調(diào)房里坐著不好嗎? 經(jīng)驗是走出來的。 常儀韶在空暇時間掃了眼直播,不難從彈幕以及評論中發(fā)現(xiàn)謝青棠沾染到漆樹漿液的事情。 她的眉頭一蹙,心中略有些慌亂。漆樹帶毒,它的漿液容易讓人發(fā)癢過敏。不過很快,她便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博物館那邊常年有工人割漆,應(yīng)對的方法多得是,她此刻的擔心到底是有些多余。 她在渝城的事情尚未徹底結(jié)束,還不能孤身奔赴沈城。 她要是不顧一切前往,只會讓謝青棠覺得詫異與為難。她看似什么都不理會,但是一顆心卻是玲瓏剔透,聰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