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爾森律師略顯不自然地點頭。請別怪他，他只是不太習(xí)慣在陌生人面前長篇大論?！皼]別的了。我上午接下委托，沒來得及去查更多事?！?/br>
    厄爾森律師認真回想，的確沒有了。

    隨即又補充到，“還有就是我與杰基爾醫(yī)生聯(lián)系過了，明天上午可以去醫(yī)學(xué)院看尸體。死者奧利弗與疑犯彼得的尸體都完成了全面解剖。”

    “贊美您的預(yù)約安排。尸檢結(jié)論，確實是不容忽視的破案線索?！?/br>
    瑪麗不認為需要兩個人一同去看尸體。

    “如果您沒有異議，我覺得分頭行事效率更高。有關(guān)疑犯彼得，給到我們手上的資料少到可憐。明天能否請您去金棕櫚賭場，問清彼得究竟是什么時候染上賭癮？以及是誰引他入門的？”

    厄爾森律師只是寡言，而不是愚蠢。

    他立刻領(lǐng)會到了背后的意思，“您懷疑可能是買兇或做局殺人。有人利用了車夫彼得，使得他欠下賭債，最后實施了謀財害命。”

    “也許吧，不能忽視這種可能性?！?/br>
    瑪麗給出了懷疑的原因，“奧利弗周六被殺，彼得四天后被抓，在他家發(fā)現(xiàn)了奧利弗的支票。巧合的是，這四天彼得身體不舒服一直臥床休息，更巧合的是他被抓到看守所當晚吃了一頓含有花生的面包就死了。”

    多么像是死無對證。

    瑪麗：“厄爾森律師，以您的經(jīng)驗，相信接生活里會出現(xiàn)二連三的巧合嗎？”

    **

    相信巧合嗎？

    邁克羅夫特下了馬車，回到了位于帕丁頓路附近的住處。

    進屋，打開傘柜，將「U記」的長柄傘放入其中。柜中整齊地掛著一排傘，傘面都是黑色的，乍一看它們仿佛很相似。

    其實，各不相同。從傘面面料到傘柄雕刻，哪怕有幾把雨傘都是來自「U記」的同一系列，但手工制作在細節(jié)上總有差別。

    正如今天攜帶的黑傘與九月中旬被贈送的那一把黑傘，來自同一家店。兩者長得像，但在傘柄木料紋理上并不一致。

    那把被贈送的傘卻不在這個傘柜中。

    它被妥善地收納在禮盒中，放置于儲物室的另一個角落。除非是「老婦人」再次現(xiàn)身，否則它沒有顯于人前的必要性。

    這樣做，是謹慎。

    謹慎于不能在細節(jié)上露出破綻。

    邁克羅夫特將45分鐘前的行為也歸結(jié)于「謹慎」上。

    他沒有像往常走靠近正門的樓梯，而是果斷且迅速地繞了一圈從后方離開了辦公樓，這樣就能杜絕由一把相似的傘引發(fā)聯(lián)想。

    也許，是多此一舉。

    畢竟「U記」每個月銷售出去的傘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人與人擦肩而過時看到相似款并不稀奇，而且大多數(shù)人在幾秒錯身事件內(nèi)根本來不及進行判斷。

    但，那位應(yīng)該不同。

    邁克羅夫特想起出現(xiàn)在白廳的「好心送傘先生」。他不相信世上有接二連三的巧合，逆流而行必有所求，近期白廳有什么需要調(diào)查的事件嗎？

    在匯聚了外交、內(nèi)政、國防等大英政府各部門辦公樓的白廳街，每天無事發(fā)生才奇怪。不過下班后的拜訪，再結(jié)合所去的那棟樓，可能是出于私人案件調(diào)查。

    ——十天前的周六夜晚，奧利費遭遇劫財被害事件，聽聞嫌犯是車夫而他在關(guān)押所中也死了。

    這又如何呢？

    邁克羅夫特確定他和奧利弗沒有交集，不會成為疑兇或目擊者之一，至于四處尋找線索地幫忙查案？

    不，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做一位默默無聞的小公務(wù)員，不用出差，時不時能購買喜歡的甜食，一個人過清凈的日子，那就是最佳的理想生活狀態(tài)。

    這不絕是懶，而是一種難得的境界——生而不凡，但甘于平凡。

    如此想著，邁克羅夫特前往了書房，翻閱起歇洛克的最新來信。

    沒有特別的事，信中歇洛克就是聊一聊進入大學(xué)一個月以來的學(xué)習(xí)生活，卻讓人把目光凝在了信的末尾。

    「上帝總給人以重重考驗，我的第一次化學(xué)創(chuàng)新實驗失敗得很徹底，差點炸了實驗室。這很正常，作為理智的人，我們都知道理想狀態(tài)與現(xiàn)實遭遇總存在一定距離。

    親愛的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嘲諷我。就拿甜點做比方，你一定懂得理想有多像是一塊香甜細膩的奶油蛋糕，現(xiàn)實就有多像是的一塊難以下咽的干癟餅干。哦！最后祝愿您沒有吃到過那樣難吃的餅干?！?/br>
    邁克羅夫特嘴角微微一僵。

    沒有必要，他親愛的弟弟真的沒有必要添加最后那一段。不可能的，不可能有巧合出現(xiàn)，進而打破他理想的生活狀態(tài)。

    第15章

    夜間，七點。

    今天倫敦沒有下雨。

    瑪麗與厄爾森律師抵達旅店，老奧利弗夫婦剛剛吃好晚飯，只見女傭收拾餐盤從屋里走出來。

    中年喪子的夫婦兩人應(yīng)是胃口不佳。

    晚餐的食物沒有清盤，其中有一碗蔬菜濃湯幾乎沒有動過。

    瑪麗與女傭擦肩而過，掃了一眼湯碗，蔬菜大雜燴包括了蠶豆。

    一個半小時前，奧利弗的同事A就提過，蠶豆的味道并不合老奧利弗夫人的口味。

    “兩位，是喬治教授請來繼續(xù)調(diào)查的？”

    老奧利弗先生沒有想到會有訪客，而聽說來因后并沒有拒絕配合查案，但不便在旅店內(nèi)談話。他拿起一串鑰匙，“還請隨我一起去本的住所，想來你們也需要觀察一下情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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