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了默克后腦勺的飲彈自盡彈孔，第二眼就是關(guān)注著默克的牙齒。

    尸體大部分牙齦都腐爛了，只剩兩三顆牙齒的牙齦部位尚可辨識，這一看起了疑。

    “明頓先生，您看尸體左側(cè)下磨牙的牙齦，那上面是不是有隱約的藍灰色？”

    邁克羅夫特指出死者牙齦上灰藍色細線狀物，踏不是食用異物留下

    的，而是牙齦出現(xiàn)了異常變色。

    因為尸體腐爛的緣故，僅憑rou眼無法清晰觀察。

    哪怕看不清，也知道牙齦出現(xiàn)灰藍色細線不是正?，F(xiàn)象。

    “福爾摩斯先生，您讀過《愛麗絲夢游仙境》嗎？其中的瘋帽匠一角，是取自于現(xiàn)實。”

    瑪麗看到這抹灰藍色就知道此前的推測正確，默克的死亡真的不是單純的自殺。

    眾所周知一句諺語「瘋?cè)缑苯场埂?/br>
    瘋帽匠不只是兒童奇幻故事里的角色，更是18、19世紀制帽行業(yè)的真實寫照。在制帽廠工作的工人，常常會罹患同一種瘋病。

    “情緒沮喪，易怒多疑，伴隨口齒不清。漸漸喪失理智，產(chǎn)生幻覺同瘋子。福爾摩斯先生，是不是覺得有點耳熟。制帽工的部分癥狀與默克降職后的表現(xiàn)相似？”

    瑪麗說的是當下尚未被認定的職業(yè)病——汞中毒。獲取光鮮靚麗的好帽子，往往需要用硝.酸.汞來處理制作所用的皮毛。

    汞中毒，還有一個特點。

    部分中毒者牙齦上會出現(xiàn)極細的灰藍色汞線，正如默克尸體所呈現(xiàn)的特點。

    邁克羅夫特聽到汞中毒，靈光一閃，明白了為什么棺材里的隨葬香煙看起來不對勁?！奥犇勂鹆讼?酸.汞，我想起了金汞齊，它與香煙有過一段所謂的不解之緣?！?/br>
    二十年前，也是就19世紀50年代，出現(xiàn)了一種極為隱秘的偷竊術(shù)。

    盜賊團伙利用黃金會被水銀吸收的特性，制造了看似讓黃金憑空消失的神奇一幕。

    將所得的金汞齊藏到香煙過濾嘴里，這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黃金帶了出來。誰會檢查過濾嘴呢？而在吸了煙后，只要回收煙蒂就能重新將合金物里的黃金提煉出來。①

    吸煙與偷盜兩不誤。

    聽起來非常高明，但是盜賊團伙在吸含有金汞齊的香煙時，他們不知不覺就汞中毒了。

    十九世紀五十年代的盜賊們懂什么是汞中毒嗎？

    或許不了解其醫(yī)學(xué)原理，但他們都親身驗證了汞中毒后的各種不適癥狀。很快，棄用了看起來很妙的偷盜方法。

    過去了二十多年，如今汞中毒的病理還尚未被醫(yī)學(xué)界研究透徹。

    專業(yè)人士尚且認知

    得不全面，那么即便社會大眾或多或少聽聞從事制帽工作容易得瘋病，但對于其中的原理更不甚了解。

    因此，蘇格蘭場檢查了默克的尸體，卻對他牙齦上的灰藍色異常視而不見。

    “這就是關(guān)鍵。”

    瑪麗不認為一般人能想到去制作含汞香煙。“福爾摩斯先生，您是從哪里了解到那種隱秘的技術(shù)？也許，兇手與您閱讀了同一本書籍獲得了靈感?！?/br>
    “大英博物院的一本雜書，如果我沒記錯是1866年出版的《吸煙的99種花式死法》。”

    邁克羅夫特不確定其他書籍中是否也會記錄偷金賊重傷案例?！皠e的書可能也有相關(guān)記載，但我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br>
    請相信，這已經(jīng)縮小了范圍。

    兇手與愛莎·凱文有過接觸，是她隱藏的愛慕者，而關(guān)注過奇奇怪怪的了冷僻之事。因為愛莎的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并不復(fù)雜，想要定位那樣一個人相對容易。

    案發(fā)幾天后，對于定位幕后黑手總算有眉目了。

    瑪麗也有了閑聊的興致，“福爾摩斯先生，您對吸煙沒什么興趣，居然還會特意去閱讀《吸煙的99種花式死法》，是不是出于對弟弟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

    無微不至地關(guān)懷，約等于研究不良習(xí)慣怎么讓人死得快。

    “我是一位開明的兄長，怎么可能過分地管束弟弟?！?/br>
    邁克羅夫特迅速予以否認，他才不會管得那么寬。“那是只是一場與歇洛克的有趣小辯論而已，探討一下究竟是嗜甜有害健康，還是吸煙有害健康。明頓先生，您是會站在我這一邊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①香煙藏金汞齊，參考《法醫(yī)，警察，與罪案現(xiàn)場：稀奇古怪的216個問題》，【美國】道格拉斯·萊爾

    第122章 、Chapter122

    “盡管糖分過量對健康有害, 但簡單地在甜食與煙草中二選一……”

    瑪麗語氣堅定地回答了邁克羅夫特，“請您放心，毫無疑問, 我站在您的這邊。”

    想要有效控制入口糖分過量并不難。

    邁克羅夫特重新定義所需糖分，甜度總和=食物含糖 其他攝入方式。注：其他方式, 是一種更高級攝入方式，比如擁有一段甜味爆表的感情。

    他認為創(chuàng)造的新·糖分公式?jīng)]有任何問題。

    至于兩個數(shù)的計量單位不同怎么可以相加？不必深究, 因為它本身就不是科學(xué)問題。

    有的問題不是科學(xué)能干涉的，但有關(guān)默克與鮑爾德的死亡卻要用科學(xué)去論證。

    默克的尸體與半盒香煙都被送到倫敦, 尸檢與對香煙的檢測都查出了汞含量超標, 與汞中毒的推測結(jié)論一致。

    汞中毒讓默克焦郁的情緒越發(fā)惡化，是促使他走上自殺一道的大推手。即便默克沒有死在舉槍自盡中，汞中毒的并發(fā)癥早晚也會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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