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我進(jìn)渝州時(shí)，棧道口就是流民淪落成的匪寇把持的，當(dāng)時(shí)官兵剿匪不力，莫不是大人......

    張冦簡一頓，笑道：你還真敢問，張某雖是不才，但是非還是有的，那處匪寇占據(jù)高處，幾次剿匪下來確實(shí)是毫無辦法，不過聽說是公子你一舉將之拿獲，張某實(shí)乃佩服。

    沈文宣挑眉：過獎(jiǎng)。

    這人倒是與普通商人完全不同，張冦簡想著，心中不禁有幾分羞愧，他只以為商人重利，沒想到是自己見識淺薄了，利之一字，誰比得上那些權(quán)柄在握的人。

    我記得西邊城門外有幾處荒坡，不如張大人將這些流民趕至那處種地，收成之前先由沈某照顧著，等他們豐收之后再把糧食還回來，沈某也是不虧的。沈文宣道。

    張冦簡一驚，這在荒坡上種地豈是一年就能豐收的？這沈公子說是照顧著，但按實(shí)際來講，這份照顧恐怕是三五年都還不回來，張冦簡不由打心眼里佩服，道：我在此......替這些百姓謝過沈公子了。

    這人心里裝著百姓，沈文宣想著，道：不過這事還需要知府同意，得麻煩張大人去說和說和。

    自當(dāng)如此。

    沈文旭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拱手告辭。

    如此便有正當(dāng)?shù)睦碛梢仞B(yǎng)人，打鐵鋪也在西邊，那么所有的問題都?xì)w結(jié)于銀子，只有兩個(gè)酒樓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得盡快拿下郁家的窯坊。

    大家都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言起爬回□□架上咳了幾聲，臉上要拽不拽的，覺得自己有必要表現(xiàn)一下，畢竟老沈好不容易來一次。

    我再重復(fù)一遍，這些都是沈家的沈文宣沈大善人、沈大菩薩、沈大彌勒施舍的，你們一定要感恩在心！感激涕零！感、感

    感什么來著？

    感恩戴德。下面的一個(gè)流民小聲提醒道。

    對，就是這個(gè)詞！感激涕零、感恩在心、感恩戴德！言起一拍手，滿滿的激情四射，指著下面烏泱泱的人喊，都聽懂沒??？

    下面的流民都點(diǎn)頭。

    沈文宣面無表情且?guī)c(diǎn)兒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向□□架上滿臉得意的二傻子，深吸一口氣按耐下自己的怒火，偏頭看向張冦簡，道：張大人見諒，我這個(gè)下屬腦子有病。

    張冦簡忍不住笑了幾聲：無妨，他這樣都喊了好幾天了。

    一開始他還很驚訝，查來查去只查出他口中的沈文宣只是一名商人，甚至連官商都不是，不由放了心，不過這么明目張膽、絲毫心眼不帶地博名聲他還是頭一次見，每次他聽這人變著花樣喊，禁不住喜樂。

    沈文宣見他并無異常，松了一口氣。

    這二傻子在他還在這里的時(shí)候就這么喊，萬一有流民認(rèn)出他，做出下跪或者喊出什么不得了的話，那就過了火，這讓知府的面子在哪擱。

    他現(xiàn)在只能有名聲，可不能有號召力。

    沈文宣朝言起遞了一個(gè)涼涼眼神，轉(zhuǎn)身回到馬車?yán)铮槺愠樽吡送蹉鍧梢陆罄锏男?，等言起進(jìn)來一把糊在他臉上。

    言起納悶：這是什么？

    能把你嫁出去的東西。

    言起懷疑自己聽錯(cuò)了：啥？！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122 01:02:35~20210122 23:41: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33 2個(gè)；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景行44瓶；bluedream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8章

    溫樂寧府。

    焦詩寒小心地從木盒里拿出琉璃茶壺和杯盞，除此之外桌上已經(jīng)拿出來了幾個(gè)琉璃擺件。

    綠袖立在一旁，笑道：這些都是下午打鐵鋪那里派人送過來的，說是一下午就做成了這么幾件，拿過來供主君你賞賞眼

    焦詩寒點(diǎn)點(diǎn)頭，拿起一個(gè)琉璃玉瓶在陽光下照了照，通透圓潤，瓶身像是吸滿了光，也有光線透過瓶身射過來，在桌上留下幾點(diǎn)光斑，漂亮得很。

    他曾用過幾件琉璃，但哪件都比不上如今這幾個(gè)。

    這是小鹿嗎？坐在旁邊的平兒問道，瞅著桌上的一只巴掌大的鹿擺件碰了碰。

    看上面的花紋，應(yīng)該是梅花鹿。綠袖笑道。

    平兒喜歡就拿走吧，聞哥兒也選一個(gè)。焦詩寒道，臉上雖然笑著，但不知為什么，看上去有點(diǎn)兒病態(tài)的蒼白。

    平兒將那只小鹿捧在手里仔細(xì)看了看，眼睛亮閃閃的，看上去很是歡喜：謝謝焦焦。

    聞哥兒看了一圈，最終選了一只很威風(fēng)的小狼。

    焦詩寒摸摸他倆的頭發(fā)，說道：再玩一會兒我們就開始背詩書好不好？

    聞哥兒乖乖點(diǎn)頭應(yīng)是，那些詩書他已經(jīng)背過了，如今應(yīng)付起來很是輕松。

    平兒則立刻消沉下來：那些詩書好難背啊，還比不上爺爺?shù)尼t(yī)書呢，有圖又有字的。

    等過幾天就有教書先生來，你們倆得表現(xiàn)得聰明勤奮才行，到時(shí)候惹得教書先生喜歡，就會留在府里教你們兩個(gè)娃娃。焦詩寒捏了捏平兒滿是嬰兒肥的臉頰，說道。

    平兒小大人似地嘆了一口氣。

    小小年紀(jì)什么都不會呢，就學(xué)會了嘆氣，趙大夫走進(jìn)院里，將藥箱交給身后跟著的小廝說道，就是那醫(yī)書，有圖又有字，也沒見你勤加學(xué)習(xí)。

    平兒跳下板凳，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拉著聞哥兒走了，鼓著腮幫子滿臉不高興。

    嘿，這臭小子。趙大夫笑罵一聲，坐到了焦詩寒對面，見桌上多出的這些個(gè)新鮮玩意臉上頓時(shí)驚嘆：宣小子這幾天忙里忙外的，原來是在搞這些，亮閃閃的，真好看。

    焦詩寒倒了一杯茶給他，看外面的天色，想著阿宣應(yīng)該快回來了，一抬眼卻看見趙大夫擰著眉頭瞅著自己。

    焦詩寒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道：我怎么了嗎？

    沒事。趙大夫擺擺手緩和了幾分臉色，但卻捏住焦詩寒的手腕開始診脈，問道：焦焦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嗎？

    不舒服？

    焦詩寒抬手摸摸自己的后頸，這里從昨晚開始就燙燙的，之前也有過幾回，沒什么大不了的，焦詩寒便搖了搖頭。

    綠袖彎下腰仔細(xì)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色，有些擔(dān)憂地道：今天主君不是很精神，中午便多睡了半個(gè)時(shí)辰，醒來之后好了些許。

    趙大夫仔細(xì)把過脈之后笑道：沒什么大事，就是焦焦一定要按時(shí)喝藥，哪里不舒服就要說出來。

    他說得輕松，但如果仔細(xì)看的話，就能看見他的眼里并沒有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今后阿焦喝的藥用量還要加重一些。

    綠袖松了一口氣，焦詩寒倒是不甚在意，這幾天他一直想著另外一件事，此時(shí)正好趙大夫有空，阿宣也還沒有回來，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趙大夫，我想每天再多喝一味......別的藥。

    趙大夫本來還苦想著怎么改進(jìn)藥方，此時(shí)聽他講竟然想多喝藥，立時(shí)驚奇，問道：你想要喝什么藥？

    就是那種、那種焦詩寒難為情地遮住自己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聲音越說越小，那種能、能受.孕的藥。

    他是雙兒，難以受孕，不過說綠袖說多喝求子藥就會好些，她之前服侍的人家里，那些雙兒侍妾都是這么做的。

    趙大夫恍然，臉色如常，開導(dǎo)道：沒事，焦焦不用害羞，這都很正常，不過，這藥可不能亂吃，我得問一句，你平時(shí)和他多久行房一次？

    焦詩寒臉上爆紅，心里滿是尷尬，搓了搓熱辣辣的耳朵說道：每、每天吧。

    每天？！

    趙大夫臉色不禁凝重了幾分，這頻率有點(diǎn)兒高，但焦焦看上去一整天都很正常啊，也沒腰酸腿軟的，繼續(xù)問道：那每天幾次？

    焦詩寒感覺自己快被渾身的熱氣蒸熟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難為情地埋在桌子上，過了半晌才不確定地回道：大、大概...十三？昨、昨天是這樣，前些天我忘了。

    趙大夫震驚在原地：這......這對身體可不好，每次時(shí)間多少？

    為什么要這么刨根問底？焦詩寒覺得心臟受到了暴擊，都后悔問他了：好像......三深所。

    ......有點(diǎn)兒短。

    趙大夫捋著胡子想了半天，每天、十三次、三深所，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便滿臉疑惑地看向綠袖，這房里每天的被褥都是她換的。

    綠袖搖搖頭，同樣不解，這每天換下來的被褥都是干凈的。

    焦焦啊，趙大夫猶豫半晌，還是問道，你知道什么是行房嗎？

    焦詩寒抬起頭，臉上的酡紅老半天都沒消下去，倒是比之前有氣色多了，垂眸答道：親親嘛。

    趙大夫忍不住笑了，慌忙用咳嗽聲掩蓋：焦焦想得沒錯(cuò)，不過這藥是不能喝的，焦焦也不用著急，這事主要還是在你夫君如何。

    這宣小子都跟人家同房半年多了，還真能忍。

    趙大夫背手離去，臉上要笑不笑，綠袖等看不見他的背影，才湊近焦詩寒的耳朵告訴他到底什么是行房。

    主君，你要是還不懂，我就去找?guī)讉€(gè)畫本子給你看看。綠袖笑道，幫他收拾桌上的琉璃，擺件都妥善放置在博古架上。

    焦詩寒徹底成了燜熟的蝦，木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什么都不想聽。

    等沈文宣從城門外回來，一進(jìn)府就看見趙大夫用微妙的眼神瞅著他，怪異得很：有事？

    哎呀，古人常云，坐懷不亂，君子也。不過你不一樣，你都可以出家為僧了。趙大夫調(diào)侃道，笑得賊拉開心，不過正事還是要說，便端正了臉色道：

    阿焦今天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你也知道，他的病癥只能用藥壓著，不是能用藥解決的，我也是才疏學(xué)淺，至今查不出原因，如今越來越有洶涌之勢。

    說到這兒，趙大夫沉悶地嘆了一口氣，我自認(rèn)醫(yī)術(shù)算得了上乘，但人外有人，今后我會去拜訪一些名醫(yī)，或許就能找到解決之法了。

    沈文宣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半晌點(diǎn)點(diǎn)頭，回了寒軒院，心臟上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但看見里面等著自己的焦詩寒，沒有露出一絲壓抑，微微笑了一聲道：等久了？

    焦詩寒還陷在沖擊之中沒緩過來，抱著狗剩rua來rua去，企圖用毛茸茸清空自己的思想。

    狗剩已經(jīng)很大只了，此時(shí)正巴拉著一大塊牛骨吃得香噴噴的，抽空舔一下焦詩寒給他順毛的手指。

    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綠袖見他進(jìn)來便帶著屋里的人退了出去。

    沈文宣坐到焦詩寒的旁邊，拿起一旁的熱帕子擦了擦他的手指，順便給自己也擦了擦，眼睛瞥著狗剩，這狗最近倒是很舒服，想瘋跑了就去花園，餓了就去廚房找人要吃的，累了就趴在焦詩寒腳邊歇歇，屋里還鋪著地毯，好家伙，這幾天連狗窩都不回了。

    吃飯吧，別管它了。沈文宣道，觀察著阿焦的氣色，果然不太好，不禁抬手碰了碰他的臉頰。

    焦詩寒一抖，下意識躲開了，注意到沈文宣震驚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生生停住，主動湊近他的手指讓他摸了摸，像一只小心翼翼示好的貓咪。

    沈文宣看他乖乖的樣子，眼睛逐漸劃到他纖細(xì)脆弱的脖頸，很白很漂亮，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

    阿焦今天哪里不舒服？沈文宣問道，指尖慢慢地輕輕劃過他的喉結(jié)，心里有些慌。

    焦詩寒搖搖頭，心想著他沒有不舒服，但是長知識了，眼睛悄咪咪地劃過沈文宣的下半身，他怎么說每次阿宣停手的時(shí)候那里總是yingying的......

    呀，他在想什么？討厭。

    焦詩寒拿起筷子開始吃飯，臉頰有些紅。

    沈文宣丟下手里的帕子，夾起一只蝦剝好放在他的碗里，突然問道：你知道郁子甄嗎？

    焦詩寒一頓，疑惑地看向沈文宣，想起今天他去的是郁家，瞬間感覺不妙：她、她不會向你告狀說我欺負(fù)她了吧？

    沈文宣：......

    這個(gè)回答稍微超出他的預(yù)料。

    不是她欺負(fù)你嗎？

    焦詩寒：嗯，是她先挑的頭，但她沒欺負(fù)得過我，我嚇唬了她一兩句，她就不吭聲了。

    沈文宣挑眉，眼里詫異：哇，焦焦這么厲害得呀。

    焦詩寒笑了，有點(diǎn)兒小得意：有嗎？

    有，焦焦簡直比我還厲害，不敢惹不敢惹。沈文宣笑著攬過他的腰親在他的臉頰上，焦焦棒棒噠。

    說得好讓人不好意思，焦詩寒捂著自己兩側(cè)臉頰一直笑但又有一絲靦腆。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王沐澤站在外面道：公子，郁家的人來了。

    這天才剛黑，來的倒是早，沈文宣想著，道：讓他等著。

    是。

    等他走后，沈文宣夾來一只蝦繼續(xù)剝殼遞到焦詩寒的嘴邊，焦詩寒一口吃掉，端正坐姿好好吃飯，等兩人都用完餐后，焦詩寒趁沈文宣出門前踮起腳尖親在他的臉頰上：辛苦你了。

    沈文宣摸了摸被親的地方，美滋滋地?cái)]了擼他的頭發(fā)，背手往書房的方向走了，想著這就是樸素的夫郎送要工作的夫君出門吧，嘖，太甜了、太甜了。

    焦詩寒看著他的背影，幾不可聞地說了一聲：你這個(gè)騙子。

    他肯定知道如何行房，就是不跟他講，是因?yàn)檫€沒成親嗎？焦詩寒想著，忍不住笑了幾聲，不過快了。

    沈文宣進(jìn)書房的時(shí)候，郁堂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倒是處理得迅速。沈文宣道，坐到書案后面，郁堂跟著他前走幾步，站在對面，將手里的匣子打開，推到沈文宣面前，道：

    這是郁家所有的地契和房契，包括城外的窯洞、城里的瓷器坊還有郁家在各處的田產(chǎn)、房契。

    沈文宣看了一眼匣子里面厚厚一摞契約書，問道：那肥豬你是如何處理的？

    郁堂：我和家里的老太太商量過了，郁老爺不事家務(wù)、不敬尊長、寵妾滅妻，實(shí)乃難當(dāng)大任，便奪了他的家主之位，和林小娘以及郁子甄一起回老家侍奉祖宗牌位，今后不會再來平樂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