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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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江水在運河道中洶涌了半日才慢慢平靜下來,搭建的三支樓船在碼頭下水,帆高高揚起,試著在運河游了幾個時辰,靠風(fēng)力和水力行駛完全沒有問題。 翌日清晨整個沈家便開始搬運行李入船,焦詩寒在房間里收拾東西,兩套喜服和頭飾,還有阿宣的喜服,這半年多阿宣送他的各種東西都放進箱子里打包,擺的好好的,生怕弄壞了。 綠袖帶著幾個丫頭收拾主君的物件,只常穿的衣服就已經(jīng)理好了幾口大箱子,有些衣服上面的刺繡、綴的珠子、點翠都珍貴得很,不敢隨意放進箱子里壓著,只能單獨放進盒子里,還有各式的頭冠、鐲子、玉佩、禁步...... 主君,這件要帶嗎?綠袖問道,很多飾品都還沒來得及戴過,留在這里吃灰實在可惜。 你隨意。焦詩寒不甚在意道,瞅著院子里的小廝抬著箱子進進出出,不到一個時辰院子便空了大半。 來這里只半年些許,琉璃窗也只裝了三月有余,焦詩寒抬手摸了摸琉璃面,想起前花園的那間琉璃房,里面還有阿宣親手做的吊籃,團在里面睡覺很舒服,他還沒有睡幾回。 嘭、嘭。 焦詩寒驚醒,抬頭見是沈文宣正站在窗外,敲了敲琉璃,他手里不知拿了什么,指腹沾了一下后在琉璃窗上畫出一個笑臉,紅色的,簡簡單單的簡筆畫,焦詩寒隔著琉璃摸了摸,再看向他嘴角的笑,不知不覺跟著笑了起來。 心底的陰霾被沖散開,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光。 沈文宣進屋將托盤上的紅絲絨蛋糕遞給他,他剛才沾的是上面厚厚一層的紅曲粉,裹在蛋糕表面很是漂亮,見屋子里亂糟糟的,沈文宣拉著他去外面吃,臨跨門時吩咐綠袖道: 少帶些東西,又不是不回來了,只帶些他喜歡的。 很多東西可以到了京城再買,京城里的貨色肯定比渝州內(nèi)的好上不少。 這是羅富新做的蛋糕嗎?焦詩寒一邊吃一邊問道,嘴唇沾上一圈紅曲粉,徒增艷麗。 嗯。 沈文宣盯著他的唇色說道,趁他要伸舌頭舔干凈之前用拇指幫他抹掉,送進嘴里舔了一下: 味道還不錯。 焦詩寒臉頰一紅,眼角余光看著路過的小廝,紅著耳尖低頭默默吃蛋糕。 天色還沒亮之前就開始運東西上船,直到過了午時才堪堪收拾好,眾人一起吃了午飯,除了要管制渝州的溫老頭和經(jīng)營琉璃的桐老、郁家外其他人都要走。 這幾個月你要辛苦一些了。沈文宣看著溫老頭說道,抬手和他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溫老頭跟著喝了一杯,道:辛不辛苦還倒兩說,但孤單是肯定的,認識你們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覺得冷清。 趙大夫提酒壺再給他斟滿酒,笑道:你這老家伙也總算有點兒人情味兒了,真是不容易不容易,你放心,就沖你這可憐見兒的,等到了京城我天天給你寫信。 焦焦雖說病情大好,但身子骨還要養(yǎng),他得跟著去,不跟著他放心不下,尤其知道焦焦其實是寧家的孩子之后,這......唉,說不清是緣還是孽。 還有兩個小的,聞哥兒得進京參加春闈,年紀這樣小,按理得磨幾年等到十五六歲再參加比較妥當,但已經(jīng)中了舉人,提前見見世面也不打緊,平兒這皮雙更不用說,要沒他看著,得成小霸王不可。 溫老頭笑了一聲:你可別,平時聽你念叨就已經(jīng)夠煩了。 好家伙,你這個老不死的這會兒倒嫌棄我來了,我還沒嫌棄你呢。趙大夫打了他幾拳,引起眾人哄堂而笑。 平兒:溫爺爺,平兒會想你的哦。 溫老頭:哈哈哈哈哈哈哈平兒最乖了。 聞哥兒沒說什么,默默給他夾了一個鴿翅膀。 舊戶閑花草,馴鴿傍檐隙。揮手共忘懷,日墮千山夕。 溫老頭摸了摸他的頭頂,看向沈文宣和焦詩寒說道: 你們兩人最是不能讓人放心,宣小子你本事大,但能在京城里待著的哪是兔子、綿羊一類,都似豺狼虎豹,為了自己的私欲能把人吞得骨頭都不剩,你時時刻刻萬萬小心,天子腳下可由不得你一介商人用勢壓人。 焦焦也是,你被這小子養(yǎng)得嬌氣,但自有堅韌不拔之處,京城那地方曾是你的老家,但過往云煙也不過匆匆十六年,往后的日子長著呢,由宣小子護著,誰都惹不了你,但有一點兒你得答應(yīng)我,不可鉆牛角尖。 難得見他也婆媽一回,焦詩寒抿唇笑著點了點頭,舉杯和他碰了一下,喝完了杯里的果汁,嘴里甜滋滋的又帶著一絲苦。 沈文宣在桌下握緊阿焦的手,道:我清楚。 宴席散,眾人離。 碼頭樓船之上,沈文宣站得筆直,沈家眾人都住在中間的樓船里,還有惟修居士以及他帶著的優(yōu)秀學(xué)子,這些都是要參加春闈的,前一支大多是小廝和護衛(wèi),還有收拾好的行李,其中還藏著些不得為人知的東西,而后一支則是一百羌賊俘虜,包括亞格力,他們存在本身就是人無法反駁的證據(jù)。 戈政卓被他關(guān)在了中間的樓船,而從晝學(xué)被他留了下來,這人有些本事,若能用就繼續(xù)用著,渝州正是缺人的時候,若不能用就繼續(xù)關(guān)起來,也費不了事,全看溫老頭心情。 此時他正背手站在碼頭邊,還有郁堂、郁子秋、桐老,沈文宣拱手鄭重鞠了一躬,西南陷于戰(zhàn)亂之中,渝州內(nèi)還有眾多事務(wù)需要處理,他此去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能回來,留君在此,甚懷。 溫老頭拱手回鞠,雖說再相見不知要何年何月了,但彼此間的聯(lián)系哪是不能相見就能斷了的? 張順站在船頭觀察風(fēng)的方向,等順風(fēng)的時候揮舞手中的旗子,大喊一聲:啟航! 一個船錨由兩壯漢合力拉上來,欄桿上爬上幾人就要放帆時突然聽下面?zhèn)鱽砺曇?/br> 等會兒!等等我們!等等 慧真一手拿著包袱一手拽著慧寂從趕來的牛車上下來,急匆匆地往這里跑,放帆的人攥著半解開的繩子不知該做何,紛紛看向沈文宣。 大師?溫老頭訝異道,前走幾步幫他拖了一把快墜地的行李,大師,您這是? 這不是慧真咽下一口口水,氣喘吁吁道,這不是你們要去京城嗎?我和我?guī)煹軇偤孟肴ゾ┏窍鄧率∮H,不知施主可否方便,捎我們一程? 說完看向船上的沈文宣,雙手合十拜了一拜。 大師不必多禮,船上的位置寬敞得很,不占也是可惜,況且大師能乘坐鄙人的船也是鄙人的榮幸。沈文宣道,示意船手將船錨重新放下去,接他們二人上來。 慧真笑得樂呵呵的:多謝。 慧寂拉拉被師兄扯歪了的衣服,眼睛一直瞅著站在沈文宣身邊的焦詩寒,跟著師兄走上了船梯,阿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了下,躬身一拜。 小師傅神通廣大,又有善心,那句提醒雖說他們沒有理會,但好意他們都是記得的。 郁子妍撩開車簾看向兩位師傅,目光艷羨,她也想坐上船和言起一起去京城,可她一弱女子身,跟去也是添亂罷了,眼眸一轉(zhuǎn),竟是言起也正看著她。 我定會每日給你寫信的!我每天都發(fā)生了什么都告訴你!言起扒著欄桿大喊道。 這傻子,喊那么大聲干嘛?! 郁子妍臉色一紅,耍氣似地甩開車簾,在車里捂著臉,面皮發(fā)燙。 這人連字都寫不順暢呢,還寫信,呸! 雖是這樣想,但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來,心里壓不下的期待。 言起像個猴子似地撓撓頭,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但一直站在護欄邊沒走。 眾人打趣地看向他,忍不住一笑。 郁子秋回頭望向自家的馬車,心想著兩人有情有意即好,等言起這小子再闖出來個名堂來就成婚。 啟航! 樓船緩緩駛離碼頭,溫老頭揮揮手臉色淡然,但趙大夫不一樣,扒著欄桿哭天抹淚,趙二在他身后拽著他的腰帶,就怕他掉下去,直到再也看不見碼頭的身影才稍稍消停一會兒。 粵江水急,船搖搖晃晃地行了幾日才出了山高水險的渝州,焦詩寒因為暈船一直蔫蔫噠噠的,坐在毯子上抱著團團提不起精神,沈文宣從身后抱住他,手指控制著力道按揉他的太陽xue,焦詩寒昏昏沉沉地迷糊過去,倒也舒服不少。 直到進了蘇州,焦詩寒才緩過勁兒,因為是沿著長江的主流走,途中能見到的江南城鎮(zhèn)不多,不過只遠遠地看上一眼也能察覺到江南風(fēng)情的不同。 白瓦青灰,精致玲瓏,碧草綠藤,繁華似錦,只河邊浣衣的幾個女子看一眼都是少有的靈動。 此時停船補給,焦詩寒視線在那幾位女子的臉頰上轉(zhuǎn)了一圈,白白嫩嫩地能掐出水來,還有碼頭上路過的女子、雙兒,自古江南多美女,果然名不虛傳。 三支樓船停在一處著實宏偉,引得不少人駐足圍觀,下面黃鸝般的調(diào)笑聲不斷,只看他們的視線,不知是在看船還是在看人。 焦詩寒瞅了一眼不遠處的沈文宣,見他站在船邊盯著下面,不由眼眸一垂,擱在護欄上的手慢慢握緊了,指尖一道一道劃著木欄。 沈文宣盯著遠處的街道口,不到一刻便拐彎駛過來幾輛車馬,上面都是些江南本地的特產(chǎn),在沈文宣一行出發(fā)前本地沈家商號就準備好的,現(xiàn)今加急送過來,免去了自己準備要多花費的時間。 云錦、蘇繡、徽墨、玉雕、大閘蟹、桂花藕還有梅干菜等等,沈文宣接過小廝手里的食盒走近阿焦,要拉著他進船屋,他們時間緊,雖說不能下船游玩,但該品嘗欣賞的一樣不少。 若只為趕路匆匆而過,未免是拉著阿焦過來受罪的。 但湊近阿焦時他察覺出不對,趁他不備拿過他的手看到了他的指尖,眉頭一皺。 焦詩寒一驚,抬頭見阿宣眼神有些陰,不敢多說什么,低下了頭,只稍稍動了動指甲縫里都是木屑的手指。 沈文宣沒說話,拉著他進了船屋,拿一頭是鈍尖頭的挑子將他指甲縫里的木屑挑出來,萬幸沒扎進rou里。 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沈文宣道,語氣嚴肅。 他一生氣焦詩寒全身的毛都能炸起來,雖說害怕但鼓著臉還是要說:我沒錯。 嗯,然后? 焦詩寒瞥他一眼,淺褐色的眼睛委委屈屈,又乖又誘人,沈文宣手指一頓。 你干嘛盯著下面的姑娘看?焦詩寒小聲控訴道。 姑娘?沈文宣偏頭想了一會兒,瞇眼笑道,怎么?焦焦吃醋了? 焦詩寒不語。 沈文宣好笑地將他抱過來,從背后罩住,手拿著一把小剪刀將他長出來的指甲剪掉:我沒看姑娘,我只是看咱們商號的馬車到了沒有,你也是新奇,我何時見你吃過醋? 不一樣,焦詩寒心情還是低落,京城里貴女如云,總有些個配得上你。 比他配得上。 只拿面貌來說,到了京城不知那些貴家小姐間要流傳怎樣的話本。 沈文宣迷惑,奇道:我喜歡哪個就是哪個,哪有配不配得上之說? 若你不放心......我給你發(fā)個毒誓?違背誓言就被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那種? 焦詩寒回頭瞪他:若你真發(fā)誓,那違背誓言就改成我永世不得好死。 不行,那樣太可怕了,我開玩笑的,焦焦消消氣,我們吃飯飯吧。沈文宣抱著他盤腿坐下,打開食盒剝大閘蟹,將腿rou遞到他嘴邊。 焦詩寒咬了一口,感覺剛才自己無理取鬧了,等嘴里的蟹rou吞下,焦詩寒心里發(fā)虛,轉(zhuǎn)過身窩在他懷里,小聲道:我錯了。 沈文宣笑了一聲:你知我心。 三支樓船經(jīng)過蘇州、贛州,最終在皖州上岸,馬車已經(jīng)由沈家商號的人準備好了,眾人改坐馬車一路北上,前后浩浩蕩蕩十幾輛馬車加幾十輛囚車,護衛(wèi)騎著馬跟在周身。 囚車被木板封著,每面只留了一條食指寬度的縫,他們偽裝成了奴隸販子,不能讓人知道他們運的其實是邊境的羌賊。 公子。趙二剛從亞格力的囚車過來,湊近沈文宣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此時他們正停在林子里面休息,沈文宣聽完繼續(xù)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坐在木樁上,手指悠閑地纏繞阿焦的發(fā)尾,看上去沒有理會的意思。 等車隊休息得差不多了,繼續(xù)啟程,沈文宣才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到亞格力的囚車旁,見他從木板縫里看過來,不咸不淡地道: 有屁快放。 亞格力心里一堵,血紅的眼狠瞪著他。 從牢房看守的那半個月就有兩個團練使上鉤,被沈文宣除掉了,這兩個人只說赫家軍如何如何,沒多大用處,他要的是朝中暗地cao作的人。 坐船迅速走過江南,沒讓羌賊露過一面,北上坐馬車也是嚴防死守,盡量走人少的地方,亞格力誰都接觸不到,不出幾日便是京城,若他再不說,沈文宣便會傳書下令命渝州內(nèi)的軍隊將羌賊剩下的俘虜全部活埋。 畢竟他們唯一的用處便是要挾亞格力,到了京城亞格力就會被移交朝廷,他套不出秘密,那么這幾萬俘虜便沒了用處,殺了還能算人頭爭功。 那半個月里每天早中晚各一人,合起來有四十五人在亞格力面前生生被砍了頭,尸首堆在那里半個月,他做得出來,亞格力知道。 沈文宣等了幾息見他只瞪人不說話,沒功夫陪他耗著,轉(zhuǎn)身就要走 遲!亞格力喘著粗氣喊道,遲!遲薊! 沈文宣回頭看向他,眼中有得勝的快感,嗜血又陰森,道:還有呢? ............ 離京城還有兩日路程時,車隊分成兩撥人,兵分兩路,沈文宣帶著阿焦、趙大夫等人像正常商戶人家一樣先行去往京城,而言起、趙二還有戈政卓以及大部分護衛(wèi)留下來押送羌賊,行程要比沈文宣一行人慢上幾日。 戈大人。沈文宣拍拍他的肩膀,卻惹他猛得一抖,后背發(fā)涼。 大人怕什么?沈文宣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記得好好表現(xiàn),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我們商量得好好的,可別臨時犯糊涂,嗯?想想大人的家眷,他們還在渝州等著大人回去。 ......是、是。戈政卓僵直道,縮著腦袋等他走后才敢大呼一口氣。 趙二和言起對視一眼,笑了一聲:走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