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江年p⒅щ.cm
遇見顧廷深之前,沉月身邊最好的朋友是比她大四歲的江年。 她沒有爸爸,江年雖然有爸爸,卻比沒有還可憐。 江富生愛喝酒,一喝醉就發(fā)瘋,打跑了老婆后,劈頭蓋臉揍小江年,還把他關(guān)起來不準吃飯。 住在同一棟老式樓里,江富生大著嗓門罵咧的話清晰傳到沉月耳朵里:“小畜生”、“偷人生的野種”…… 野種? 沉月很小的時候也被院子里其他孩子這么罵過,他們搶走她的零花錢扯亂她的小辮子后嘻嘻哈哈跑掉,是江年把領(lǐng)頭的小胖子狠狠揍了一頓,逼他跪下道歉。 那之后再沒有人罵過她。 沉月不明白,為什么江富生要罵自己兒子是野種? 不過江年看起來似乎一點不在意。 他手腳靈活,順著叁樓的管道爬到二樓沉月家里,也顧不得拍打衣服上的灰塵,端起沉月給他做的面條呼啦啦吃開了,再美美睡上一覺。ⅹτ?гéé⒈?ǒ?(xtfree1.) 后來江富生喝醉酒掉河里淹死了,江年讀了兩年職高覺得沒啥意思輟學(xué)做起了小生意。 夜市擺攤賣少女喜歡的項鏈頭飾。 江年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又能說會道,惹得鎮(zhèn)上的小姑娘經(jīng)常來攤位前徘徊,拿起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把自己口袋的錢都換成了這些廉價的飾物。 干了段夜市,江年覺得來錢太慢,又和朋友做其他事情。 經(jīng)常好幾天見不到人。 再來到她家就隨意解開襯衫扣子,露出精狀的胸膛往沙發(fā)上一躺:“丫頭,餓死了,快給我煮碗面,放兩個雞蛋,煎焦點啊。” “怎么到處都是傷?你又和人打架了?” 沉月嘴里埋怨著,拿藥水和棉簽給江年上藥。 他揚起那張雕刻般的俊臉毫不在意地說:“不打架哪來的錢?放心,哥命大得很,死不了。” 江年并不白吃白喝,各種水果飲品哪樣好哪樣往她家提,還騎摩托去縣里買了漂亮衣服護膚品,一股腦塞給她。 “拿著,現(xiàn)在中學(xué)里都講究,我妹子可不能叫別的女人比下去?!?/br> 他讀書雖少,可每次看見沉月看書也要湊過來,只是不到五分鐘就撂開手。 有一次還順走了一本書,再也沒有還給她, 沉月清楚記得書名是《月亮和六便士》。 當時江年指著封面嘲諷:“什么六便士?話聽著就不利索?!?/br> “那是人家英國的貨幣單位?!背猎陆忉?,“相當于我們國家的一毛錢吧?!?/br> “這么一說我就懂了,這本書是講月亮照著地上,看哪個傻瓜會去撿那六毛錢對不對?哥現(xiàn)在有錢,看見十塊錢掉了我也難地彎腰……” 沉月習(xí)慣了江年的插科打諢,努努嘴哼了聲:“胡說八道,我去給你做飯?!?/br> “嘖……小丫頭跑什么?看不起我咋的?今天哥哥給你演示下……” 他坐在沙發(fā)上有模有樣地捧起了書。 等沉月把面條煮好端出來,不出所料,江年已經(jīng)朝著沙發(fā)靠背睡著了,喊了好幾聲他才懶洋洋爬起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很多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彼此也有足夠的默契,可好像就是從那天起,江年似乎和她生分了些,不再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 他被抓進去過一次,出來找了個女朋友,沒談多久,又換了個更漂亮的,后來身邊走馬觀花的女人…… 撞見那場活春宮以后,江年似乎更心照不宣疏遠了她。 兩人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聽說他和別人搶地盤贏了,成了云亭鎮(zhèn)的大哥,手下帶著不少小弟風(fēng)光得很,再也不用和以前一樣笑嘻嘻跑來叫“丫頭,餓死我了,快給我做飯?!?/br> 離開老家的前一天,江年來找她,把幾沓厚厚的鈔票塞她手里。 沉月不要,江年拉下臉,用從沒有過的口氣硬梆梆地說:“怎么?要去A市當大小姐了,看不起我的錢?” “不是。”她瞪了江年一眼,“我有錢,mama還有些存款?!?/br> 江年臉色和緩了些,抬手幫她把頭發(fā)挽到耳朵后面,慢慢說: “傻丫頭,許姨能有多少錢?聽話把錢拿著,好好照顧自己,這破地方以后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沒什么好留念的?!?/br>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過他自己,也沒有說以后會不會去A市看沉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