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沈硯冰在學(xué)校當(dāng)老師都沒這么積極過，也沒這么累過。

    千年歲月，從封建王朝到民主社會，其中不僅僅是時間的跨度，更是無數(shù)技術(shù)累積質(zhì)變的飛躍，其中思想的鴻溝更是遠(yuǎn)超常人想象。

    好在，黎明月是個樂于接受新思想的人，而非腐朽難以動搖的貴族榆木疙瘩。

    “你學(xué)的很快?！鄙虺幈涣弑頁P(yáng)。

    黎明月忍不住歡喜，露出淺淺的梨渦，謙虛：“我還有很多不會的?！?/br>
    沈硯冰莞爾，成心逗她，“是啊，光是理論知識儲備上，歷史、中文、政治、外語、地理、數(shù)學(xué)、物理……你還有得學(xué)呢?！?/br>
    黎明月雖然聽不太懂，但并不妨礙她露出驚訝：“這么多?！?/br>
    沈硯冰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快：“還不止呢，你要加油哦。”

    公主殿下露出惆悵的表情，困惑間，被沈硯冰輕輕捏了把臉頰。

    “你……”

    沈硯冰很快收手，神情自然：“什么？”

    黎明月被迫收回嘴邊的話，忽然問：“我該怎么稱呼你？”

    “這。”沈硯冰還真沒想過，“隨便吧，可以叫我老師？”

    黎明月還是看著她。

    沈硯冰想起什么，拿過中性筆，往白紙上一筆一劃寫上自己的名字。

    黎明月點頭，念出紙上的字：“沈、硯、冰?！?/br>
    說完，她抬頭尋求確認(rèn)，沈硯冰無奈地點頭。

    黎明月往白紙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黎明月”

    沈硯冰用標(biāo)準(zhǔn)普通話念出這三個字。

    黎明月手一頓，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如雨后燦爛陽光，如葉上露珠折射的微光。

    日子新鮮起來就顯得過得格外快。

    沈硯冰注意到時間時，已經(jīng)臨近中午。

    她的三餐向來隨意，在學(xué)校時就在食堂解決，其他時間不是速凍食品就是外賣。

    家里沒有準(zhǔn)備新鮮食材，她照常下單外賣，起身去切了一碟冰西瓜。

    黎明月不知疲倦地看著紀(jì)錄片，努力用中性筆別扭地寫字。

    室內(nèi)溫度適合，沈硯冰把西瓜和叉子放在對方面前，把電視暫停。

    “眼睛要注意休息?！?/br>
    黎明月眨了眨眼，似乎也覺得有些干澀疲累，點頭看向眼前紅色的瓜果，“這是何物？”

    沈硯冰叉起一塊放入口中，在冰爽甜汁中拿過筆，邊念邊在紙上寫出“西瓜”二字。

    黎明月有樣學(xué)樣，叉起一塊小心咬下，眼睛發(fā)亮，很快被這解膩清爽的水果征服。

    “黑色的籽是種子，要吐出來?！鄙虺幈a(bǔ)充，笑，“現(xiàn)在水果種類可多了，慢慢嘗?！?/br>
    黎明月慢慢點頭，忍住嘴角的愉悅，過了一會又追問：“這些百姓都可以吃到嗎？”

    “當(dāng)然。”沈硯冰雙手交疊撐在下頜，“只是有些比較貴，吃的少一點。但只要想吃，還是都能吃到的。”

    小公主聞言有些訝異，認(rèn)真開口：“在景朝，即便是宮內(nèi)，瓜果也要分發(fā)才有?！?/br>
    黎明月面露憂色：“很多平民百姓只是勉強(qiáng)充饑而已?！?/br>
    沈硯冰意外對方竟然關(guān)心這些：“你還挺清楚？我還以為你只是個不問世事的嬌公主呢。”

    黎明月臉色微紅：“我十四歲前，都在宮外生活。”

    原來還是個民間公主。

    沈硯冰沒有深究，隨口問她平時做些什么。

    “練字、讀書、繪畫、騎馬、射箭，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生活挺豐富呀?！鄙虺幈袊@，看她一眼，“看來你們的景朝對女性還挺寬容的。”

    黎明月并未覺得這有何不妥，沈硯冰簡單解釋：“你紀(jì)錄片看到后面就明白了，封建社會往后走，對女性的拘束已經(jīng)到了殘忍的程度?！?/br>
    她隨便舉了幾個女德的例子，聽得黎明月一愣：“景朝雖然對女子要求也甚多，但也不至于如此苛刻?！?/br>
    她想起自己那位肆意率性的胞姐，改嫁三次，要是放在之后的朝代一定會被戳脊梁骨。

    黎明月一直避免讓自己思考過去，思念景朝。

    盡管好奇為何千年后發(fā)展成了這樣，也一直按捺著沒有主動過問。

    她來到的這個新世界的感受很復(fù)雜——景朝雖沒有這些神奇的東西，但畢竟是她生活十九年的故鄉(xiāng)。

    但她今天看的紀(jì)錄片說，所有的封建王朝終將走向覆滅。

    她似乎看見黎家姓下殘破的的“景”字旗，看見宮殿上長裙曳倒的血跡，看見漫山遍野的枯槁人家。

    她感到一陣心驚。

    第五章 下午

    黎明月少見的失神發(fā)呆。

    “想家了？”沈硯冰忽的出聲。

    她搖搖頭，依舊沉默著。

    “思鄉(xiāng)是再自然不過的事?！鄙虺幈姴坏媚菑埧嘀櫭嫉男∧槪央娔X轉(zhuǎn)向她，“給你看看古代的民間生活?！?/br>
    她挑的是《清明上河圖》的局部畫，雖然不是所謂的“景朝”，但古代風(fēng)俗韻味十足。

    黎明月驚奇地看著這精細(xì)的百姓圖景，好一會才出聲，嘴角帶笑：“和景朝不太像?！?/br>
    “畢竟不是同一個時空?！?/br>
    沈硯冰莞爾，“這只是畫作，現(xiàn)代流行的照相，和真人一模一樣，給你試試?！?/br>
    說完，她舉起手機(jī)，打開自帶相機(jī)朝她按了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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