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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黎明月干脆盯著對方的動作,一點沒了懼意。 沈硯冰簡直要覺得對方之前的表現(xiàn)是在誆自己。 離開時,黎明月這才第一次真正走在醫(yī)院冰冷的走廊上,護士和白大褂偶爾穿梭,更多的是病人和家屬,消毒水味混著藥味、病人的氣息,白色燈光反射在锃亮的地板,有種說不上的冷清感。 等出了醫(yī)院,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黎明月升起一股新生的感覺。 坐車回家,她頭靠著車窗,看著這條陌生的路,暗自祈禱再不要來。 但當天晚上,沈硯冰給她測體溫,竟然還是低燒。 “我沒有感覺?!崩杳髟旅嗣约旱念~頭,臉頰有些暈紅,“睡一覺就好了。” 沈硯冰一點兒也不放心,黎明月入睡后,深夜里,她頻頻驚醒,多次起身試探對方的體溫。 沒有高燒的跡象,但還在發(fā)熱。 現(xiàn)代的病毒古代人真的能抗住嗎?沈硯冰靠在黑夜的床頭處,第一次求起神佛,眼睛闔上,卻毫無睡意。 中秋假期結(jié)束,周一上班,黎明月的體溫可算恢復(fù)了正常。 兩天里,沈硯冰狀態(tài)比黎明月這個真病人還要差。 黎明月欲言又止:“我真的好了,在景朝時風寒一次也要捱很久?!?/br> 這次的時間對她已經(jīng)不算太長。 沈硯冰開著車,臉色有些憔悴,平靜道:“以后不許著涼?!?/br> “我也不想啊?!崩杳髟禄卮?,見到對方的面色,重新應(yīng)聲,“好的吧?!?/br> 原來沈硯冰也有不講道理的時候,她想。 今天沒有早課,沈硯冰沒有直接去辦公室,難得主動送黎明月去了畫室,同美院的老師挨個打了招呼,很是不同尋常。 黎明月在一旁只笑著聽,偶爾點頭應(yīng)答,平日對她不咸不淡的幾位老師也熱情了許多。 中午用餐,周迎不在,黎明月托腮,筷子撥動著飯菜,開口:“今天好幾位老師都選我的畫當習作點評了。” “這不是挺好,一起挑刺,進步多快?!鄙虺幈腴_玩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黎明月蹙眉,“沒有批評,大家都在稱贊我。” 沈硯冰不以為然,“這不是說明你畫得很好嗎,怎么還不樂意了?!?/br> “我覺得有問題呀,但沒人指出?!崩杳髟掠行┎皇娣龑λ囆g(shù)的追求極其純粹,現(xiàn)代的畫派理念她也掌握得很快,融會貫通,進步速度讓人稱奇。 但她自己清楚,作為地基的基礎(chǔ)功底她并不扎實,有很多毛病一犯再犯,她能隱隱感知到,卻無法準備把握。 老師和程果粒卻都說“很完美”,這讓她無法接受。 沈硯冰放下了筷子,認真看她,“所以你覺得濱大美院的老師水平不夠了?” 她話說得直白,語氣并不尖刻,無比正經(jīng)的提出這個問題。 “不是?!崩杳髟虏桓页姓J,尊師重道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傳統(tǒng),這種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那就是覺得她們都在捧高你?”沈硯冰繼續(xù)問。 黎明月低了頭,沈硯冰便懂了對方的意思。 她忽然輕笑,“我下次不去了?!?/br> 黎明月立馬抬頭,眸色微動,“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要相信自己,她們提不出批評,真的就是看不出問題?!鄙虺幈赃^自己前一句,認真同她溝通,“這與我毫無關(guān)系?!?/br> “我知道了?!崩杳髟侣耦^吃起飯,不知道到底聽進去沒。 沈硯冰不是嘮叨的人,說了這一遍也沒再提。 這周六,濱大的書畫展正式開幕,去看的人卻不多,大多是美院的學(xué)生和路人。 行家寥寥,但也不是沒有。 柳郁就過來了。 黎明月接到對方消息時有些驚喜,同沈硯冰在門口等對方,解釋:“柳老師昨天才從京城回來。” “她一直很關(guān)注濱城的書畫水平?!鄙虺幈釉?,見到穿著一身長衫款款走來的柳郁女士,寒暄幾句,同人一起進了館內(nèi)。 濱大財大氣粗,這棟展覽館是前兩年才剛建好的新建筑,設(shè)施一流,現(xiàn)代氣息極濃。 “小黎拿的是金獎吧?”柳郁并不清楚,只憑著樸素的信任發(fā)問。 黎明月點頭,一邊看著其他作品一邊往里走,到展廳中央時,見到了自己那幅懸掛明顯的作品。 柳郁細細品鑒著,贊嘆,“一點沒退步。” 依舊是無可挑剔的運筆,一氣呵成肆意昂揚的筆鋒,出筆不凡。 這是哪怕外行,也能欣賞到的美感。 停駐在這幅作品前的人也是最多的。 柳郁看了許久,終于問,“蘭亭展放開報名的事知道了吧?準備得怎么樣了?” “在練習了。”連著畫一起,黎明月最近對自己的字也沒那么滿意,拖到現(xiàn)在也沒把成品準備好。 她知道有問題,卻摸不清問題,更難談解決問題。 按現(xiàn)代社會的說法,她陷入了“瓶頸期”。 她想起柳郁先才點評的那句“沒有退步”,心中滋味難言。 不進則退,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柳郁走后,周迎跑來湊了熱鬧,念了這么久,終于見到黎明月的字,一下子夸得只有天上有,惹得黎明月好不尷尬。 程果粒來得晚,見到她悄聲八卦,“那邊一直在笑的那個男生,看到?jī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