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三十一 夢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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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帝城。 帝宮洞天中。 參天九色樹下,氣氛有些凝重。 金烏古神,夏四九,以及臨時出關(guān)的林羽,全都目光有些戒備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洞天中葉安晨,不發(fā)一言,卻似乎隨時可能動手。 “哈欠~” 葉安晨卻好似沒事人一樣打了個哈欠,提著銅鑼馬燈,聲音懶洋洋顯得沒精打采:“你們考慮好了沒有。 我的時間不多了,過幾天可能就要回圣域,錯過了,這頭色熊可就真身死道消,永遠(yuǎn)回不來了哦?!?/br> 林羽目光冷峻:“夜帝一百年前斬殺了守墓人與這一代的收尸人。 可以說與你們牧夜人已經(jīng)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現(xiàn)在你卻說你能救他,換位思考,你會同意嗎?” 清晨時分,這個不知來歷的牧夜人無聲無息闖入了帝宮洞天,想要偷走夜帝的尸體。 若不是夏四九發(fā)現(xiàn)及時,傳出了消息,恐怕現(xiàn)在夜帝的尸體都被帶出安陽域了。 而以牧夜人與收尸人的關(guān)系,這個來歷不明的牧夜人前來盜取夜帝尸體,不用想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他們怎能讓她如愿。 若不是因?yàn)檫@女子從頭到尾一副無所謂的慵懶做派,再加上毫無反抗的意思,林羽早就動手了。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 哪知,當(dāng)林羽提及牧夜人與收尸人時,夜安晨卻厭惡的擺了擺手:“別把我和那群賤人擺一起,挺令人作嘔的。 至于為什么要救他?” 葉安晨香舌舔了舔嘴唇,看著江無夜的尸體,眼睛都在冒光,一臉“癡漢”笑,甚至還擦了擦流出的口水,看得眾人一陣惡寒。 “咳咳,嚴(yán)格來說,這是一場交易?!?/br> 葉安晨也察覺到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干咳一聲,恢復(fù)了慵懶:“未來我需要他,沒他我可能活不下去,所以他不能死,這個理由夠了嗎?” 乍一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個癡情女子為愛奮不顧身。 但聽葉安晨的語氣,卻顯然沒有眾人猜測的那種特殊感情,好似真的只是一場交易一樣。 “你這么做,就不怕回到圣域以后遭受異人的排擠與鎮(zhèn)壓嗎?” “我說了,她們是她們,我是我?。 ?/br> 葉安晨語氣突然變得有幾分冰寒,不耐煩的轉(zhuǎn)身,似乎要離開:“看來你們是還沒考慮好,三天,我在人世間只能待最后三天,三天一過……可惜了?!?/br> 說罷,惋惜的搖搖頭。 身前虛空破滅,葉安晨就要離開。 “等一下!” 就在這時,林羽與金烏古神交流了一下眼神,咬了咬牙,還是叫住了葉安晨。 如果是真的,要是錯過了,那夜帝就真的可能萬劫不復(fù)了,他們不愿放過一絲可能的機(jī)會! “搞得我好像什么壞女人一樣,真是的?!?/br> 葉安晨嘴角微勾,打了個哈欠,還是停下了步伐。 片刻后。 “等等……為什么脫衣服?” 夏四九一臉懷疑的看著在扒拉江無夜衣服的葉安晨,趕忙上前制止。 “紋陣呀?!?/br> 葉安晨理所當(dāng)然的回了一句。 然后古怪的看了看眼神閃爍的夏四九,淡淡的“嘖”了一聲:“放心吧,這家伙的身子我一百多年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發(fā)育得很好。 咳咳,我是說,不會有什么心理障礙的,你不用擔(dān)心?!?/br> 一百多年前就看光了…… 發(fā)育得很好…… 一聽這話,金烏古神與林羽對視了一眼,臉色變得很是古怪。 難道這牧夜人是夜帝當(dāng)年的惹的風(fēng)流債? 但以江無夜的性格,完全可以說是不懂風(fēng)月的莽夫。 不管多漂亮的仙子圣女,說揚(yáng)灰就揚(yáng)灰了,眼皮都不帶眨一下,不像是會惹風(fēng)流債的角色啊。 至于夏四九,這么些年他們也知道了,是一場陰差陽錯的誤會。 雖然,當(dāng)事人是似乎越陷越深了。 “哎……你別誤會?!?/br> 眼見夏四九眼眸有些通紅,葉安晨趕忙擺擺手解釋道:“我要的只是他的身子,至于感情,那個太下乘了,對我沒用?!?/br> “……” 這什么虎狼之詞? 金烏古神和林羽都無語。 完全無法理解這么粗俗的話怎么會從這個縹緲若仙的女子口中說出來。 你這像是解釋的意思嗎,也太耿直了吧? 還只要身子不談心,這把江無夜當(dāng)什么了,花舫里接客的嗎? 小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惜多長了一張嘴。 很快,江無夜被扒光了。 林羽等人雖然覺得留在這里大咧咧的直視似乎有點(diǎn)奇怪。 但為了以防葉安晨使詐,還是按耐住尷尬萬分的心情死死盯著不放。 “這位……” “我叫葉安晨。” “葉姑娘,不知道你有幾分把握,又需要我們準(zhǔn)備什么?” 林羽臉色很快變得鎮(zhèn)定。 如果夜帝真能復(fù)活,那不管需要什么天材地寶,只要能弄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什么都不需要,你們只要不打擾我就行了?!?/br> 葉安晨卻懶散的搖了搖頭,似乎察覺到林羽等人的懷疑,又帶著自信補(bǔ)充道: “每支異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天賦,詳細(xì)的原諒我我無法告訴你們。 你們只要知道,神魂這一塊,我們牧夜人是最專業(yè)的。不管是人世間還是圣域,亦或者穹天之上,沒有哪一族哪一種生靈能超過我們?!?/br> 說著,她又檢查了一遍江無夜的rou身,松了口氣道:“也幸好這色熊rou身夠強(qiáng)悍沒什么損傷,要是rou身有缺那就要麻煩多了,如果是像白驚仙那種情況,那把老太婆叫來都沒啥用了。” “金烏大人,她說的話可信嗎?” 葉安晨在不停掏出一件件古老的器具與墨筆,林羽則神念傳音,帶著忐忑詢問金烏古神。 金烏古神有些不確定回道:“異人的確是天地間最神秘的種族,傳承久遠(yuǎn),與邪神有某種聯(lián)系,但具體有著什么奇異收段我也不了解。 不過,現(xiàn)在似乎也沒什么好的辦法,與其看著夜帝被歲月磨滅,還不如賭一把。 再一個,我并未在這個牧夜人身上察覺到什么惡意,她應(yīng)該真的是需要夜帝身上的什么東西維持生機(jī),因此才會冒著被族群驅(qū)逐甚至鎮(zhèn)殺的風(fēng)險前來復(fù)活夜帝?!?/br> 一人一神談話間。 葉安晨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工作。 似乎是某種神秘的儀式,在江無夜尸體旁擺了一件件古老的器具,或是鼎,或是符劍,甚至還有不知名兇獸的角。 每一件都樸實(shí)無華,毫無神光外放,但仔細(xì)看去,卻又給人一種無比古老,奇異之感。 特殊陣型串聯(lián)在一起時刻,讓這片虛空產(chǎn)生了一重重的奇異波動,神魂似乎要被這些器皿吸進(jìn)去。 “那是?!” 突然,林羽瞳孔猛然收縮,甚至渾身都在顫抖。 因?yàn)?,葉安晨拿出了一盞命燈,散發(fā)出一重重與江無夜同根同源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這盞命燈的火焰居然沒有熄滅! 雖然,顏色看起來是慘白一片,毫無靈性,甚至搖曳生滅不定,但它確實(shí)在不屈的燃燒著。 這一刻,他們沒有糾結(jié)葉安晨手中的命火是怎么來的,反而是有些悚然了。 因?yàn)檫@種事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 神魂破滅,命火卻能不熄,前所未聞! 異人…… 第一次,他們對這個可怕的種族產(chǎn)生了深深忌憚。 “這只是個引子,嚴(yán)格來說不是真正的命火,卻是必不可少的東西,沒了它,根本無法牽引色熊飄散世間的魂?!?/br> 葉安晨沒有回頭,臉色也由慵懶變得鄭重許多,櫻唇輕啟,吹出一口香風(fēng),將慘白色的“命火”吹進(jìn)了江無夜眉心祖竅。 而那一點(diǎn)命火,也如歸家的游子般,傳遞出歡呼雀躍的情緒,一頭就扎了進(jìn)去。 嗡~ 一重從上丹田祖竅出的無形波紋掃過江無夜身體,一瞬間似乎讓這具死氣沉沉的尸體多了幾分理性。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br> 葉安晨臉上多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像是一個驗(yàn)證所學(xué)的小孩一般,看得林羽三人心突突狂跳。 怎么突然感覺有些不靠譜? “噸噸噸……” 下一刻,葉安晨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裝滿液體的罐子,仰頭喝了一大半。 接著,她拿起一旁晶瑩如紅玉的毫筆,點(diǎn)入罐中,很快毫筆便由紅轉(zhuǎn)黑,綻放出瑩瑩黑光。 “這是夜帝的血!” 林羽瞬間洞察了罐子中的液體是何物。 再加上之前的命火,這一刻,他徹底肯定,這個女人絕對與夜帝有著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 嗡—— 毫筆光芒熾盛了數(shù)倍。 葉安晨雙目失去光彩,銀白一片,一瞬間好似成了一個傀儡,神色嚴(yán)肅異常,筆走龍飛,毫不間斷的從江無夜頭頂開始,畫著一條條,一個個神秘晦澀的黑色符文。 這些符文被寫出之時,也在發(fā)光,靈性異常,鉆進(jìn)江無夜體內(nèi),讓他的尸體也開始發(fā)光。 很快,江無夜的尸體,黑光毫筆,葉安晨,三者氣息串聯(lián),似乎連成了一個集體。 時間,緩緩流逝。 葉安晨的臉一點(diǎn)點(diǎn)的失去血色,林羽等人的目光也越來越凝重。 “開!” 嗡! 終于,傍晚時分,從頭到腳的符文完成,葉安晨眼眸重新恢復(fù)神彩。 嬌呵聲中,江無夜殘軀黑光大勝,眉心祖竅都化作了一口黑光流轉(zhuǎn)的漩渦,似乎在吸引著飄散天地各方的真我。 “各位,呵呵,不想沾染詛咒的話,接下來的步驟你們可以回避了?!?/br> 葉安晨整個人更加慵懶了,昏昏欲睡,似乎睜眼都要廢很大的力氣, 她盤坐在江無夜身旁,執(zhí)掌雪白銅鑼,似乎接下來的事非常不詳,外人不可沾染。 林羽與金烏古神對視一眼,也知道關(guān)于異人的禁忌,微微猶豫,便拉著夏四九出去了。 “鐺鐺鐺……” 來自久遠(yuǎn)歲月之前的敲鑼聲響起。 無盡黑暗中,似有一道獨(dú)行的身影牧夜而行,驅(qū)散世間魑魅魍魎,一切陰邪晦暗。 鐺鐺鐺—— 敲鑼聲不斷。 洞天中開始有一道道遠(yuǎn)古先民圣賢的身影出現(xiàn),紛紛盤坐在江無夜與葉安晨身旁,誦念著來自古老歲月之前的天地經(jīng)文,牽引著迷失的真我歸家。 “感覺到了嗎?” 洞天之外,金烏古神微微閉眸,一臉震撼之色。 祂察覺到了虛空之中一點(diǎn)點(diǎn)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正如萬川歸海般涌入洞天,在重塑著什么。 “是他,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不止是金烏古神,此刻林羽與夏四九也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親切的氣息,從天地四方涌來。 甚至穿過他們的身子,像是獲得新生的孩童般,歡呼雀躍不停。 煎熬等待之中。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洞天內(nèi)的誦經(jīng)聲與敲鑼之聲終于停歇。 葉安晨像個嗜酒如命的癮君子一般,不停抬起手中的黑罐,踉踉蹌蹌的從虛空中走了出來。 “結(jié)束了嗎?” 等待已久的林羽三人立馬迎了上去,神情激動而忐忑。 “恩?!?/br> 葉安晨點(diǎn)點(diǎn)頭,有氣無力道:“算是完成了一半吧,引子已經(jīng)穩(wěn)固了,剩下的,是個水磨功夫,或許十年,或者百年,不會超過三百年的?!?/br> “姑娘大恩,我等無以為報(bào),今后若有差遣,莫敢不從!” 林羽面色潮紅,發(fā)自真心的感謝。 “你們?” 葉安晨看了看林羽,無所謂的擺擺手:“我還看不上?!?/br> “……” 林羽臉皮微微抽動,被狠狠噎了一下,又不好發(fā)作,只能勉強(qiáng)擠出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 “對了?!?/br> 葉安晨突然嘿嘿一笑,走到夏四九身旁,貼耳小聲道:“一百年不見,這家伙又發(fā)育了,不過,他這個修為,大小隨心,嘖嘖,你有福了?!?/br> “你??!” 饒是夏四九活了四萬多年,聽到這種話,還是滿臉臊紅,明明是個火辣的性格,面對葉安晨,卻像個小白兔一樣。 “哈欠……” 伸了個懶腰,葉安晨好像逛花樓出來的大爺似的,素手拍著腰,一搖一晃的離開了。 快要消失之時,她又輕飄飄扔了一句話:“等色熊醒了,別忘了提醒他,他欠我兩條命了,這個算是一點(diǎn)利息。” 話音落。 葉安晨搖了搖手中黑罐,身影徹底融入了虛空。 洞天中。 漫天九色花飛舞。 兩神一人迫不及待的查看起江無夜此時的狀況。 很快,他們就驚喜的發(fā)現(xiàn)。 此刻的江無夜雖然看起來與之前沒什么兩樣,依舊死氣沉沉的。 但這一片死氣沉沉之中,似乎冒出了一片翠綠的嫩芽,雖然渺小,卻在頑強(qiáng)成長著,變?yōu)閰⑻齑髽?,徹底?fù)蘇只是個時間問題。 至此,他們才打消最后一絲懷疑,狠狠松了一口氣。 唯一遺憾的。 想到白帝,林羽心中又是狠狠一痛,目光遙望南方的天地屏障。 淚眼模糊間。 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絕世風(fēng)華白色單薄身影,背對蒼生,面對無盡煉獄,無聲而立。 江無夜即將復(fù)生的事除了林羽與二神,并未告訴其他人,這也是為了避免發(fā)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黑暗中的那些窺伺,從未停止,有太多的存在不希望夜帝這種怪物復(fù)生了。 十年…… 五十年…… 二百年時光再次流淌而過。 這期間安陽域極道武修穩(wěn)步前進(jìn)著,整體實(shí)力已經(jīng)超過了當(dāng)初的雙帝年代。 妖魔怪異在極道的鎮(zhèn)壓下,并未發(fā)生太大的動亂,而邪武仙在這兩百間也未再次來襲。 唯一的意外之事就是林羽。 時間流逝一百八十年之時。 林羽徹底破入了帝境,且成功打開了三個星宮,稱號羽帝,驚艷世間,威壓當(dāng)代,完全不遜色于當(dāng)初的長生體。 但,本該是安陽域普天同慶的日子,卻誰都沒料到,成了最后的別離。 林羽破入帝境出關(guān)不足一天,飛升通道就在他未曾溝通的情況下出現(xiàn)了,以霸道且不容反抗的力量束縛林羽,強(qiáng)制他飛升。 讓他在撼天動地憤怒嘶吼咆哮聲中永遠(yuǎn)離開了守護(hù)了數(shù)百年的安陽域。 發(fā)生了這種事,剩下的極道武修也很快明白了緣由,絕對是當(dāng)年那場穹天之上的博弈結(jié)果造成的—— 允許極道繼續(xù)存在,但不能干擾平衡,在人世間留有帝境戰(zhàn)力! 好在,此時的安陽域極道武修不弱了。 因?yàn)槲渖窆潜环稚?,造就的法相都有十位,哪怕偽帝層次也有一位,都在穩(wěn)步前進(jìn)著,未來很長時間內(nèi),足夠抗住人間百分之九十的災(zāi)劫了。 而如林羽這樣的飛升者,則成了懷揣武道之火與無數(shù)人信念寄托的希望種子,希望他能戰(zhàn)到最后,殺至穹天之上,逆轉(zhuǎn)大局。 一百年時光再次流淌。 這一年,破陰節(jié)。 一股無形無質(zhì)的霸烈波動自帝宮起,傳蕩整片安陽域。 冥冥間,似有一頭深淵巨兇從無間煉獄殺到了人間,活出了第二世,在酣暢淋漓的仰天而嘯,撼動日月輪回,宣告著他的回歸。 但,這股波動來的快去得也快,可以說是轉(zhuǎn)瞬即逝,未等許多人探清來源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好似一場幻夢。 洞天之中。 虛空破開,喜極而泣的夏四九出現(xiàn)在巨樹之下,身子卻猛的僵住。 九色花雨飛舞。 巨樹之下那道躺了幾百年的身影卻消失無蹤,空空如也。 噗通~ 夏四九猛然軟倒在地,雙目失神,一瞬間感覺像是心臟被狠狠掏了一塊。 哪怕祂已經(jīng)看穿了許多迷障,做好了坦然面對分別的準(zhǔn)備,依舊接受不了這種結(jié)局。 四百年的等待。 卻換來了不辭而別…… “江無夜,你混蛋?。。 ?/br> 夏四九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罵聲響徹整片洞天。 “臥槽,我怎么你了?” 刻在靈魂深處的熟悉聲音響起。 樹后,虛空波動。 一身黑衣的江無夜微微苦笑,又化作憤怒之色走出,破口大罵:“我說你這臭老娘們也太小氣了吧,當(dāng)初不就毀了你幾座山嗎,至于蹲老子四百年尸嗎?” “你……” 夏四九見到江無夜的一瞬間,差點(diǎn)忍不住沖上去狠狠抱住,但聽到江無夜的嘴臭,臉皮又抽了抽。 這爛德行,四百年都改不了嗎? “呵呵,幾座山?!” 夏四九收起傷心,冷冷一笑,利索的站起身,插著腰:“不要利息的嗎?老娘就算你十年一成,四百年,你自己算算現(xiàn)在得多少了? 更別說,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了你這牲口四百年,這筆賬又該怎么算?” “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好歹也是個女神,你嘴巴放干凈點(diǎn)行不行?” 江無夜臉都黑了,說的好像他穿了四百年尿不濕似的。 “呵,彼此彼此,論嘴臭老娘與你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br> 夏四九不屑一笑,一臉嫌棄之色,伸出手不客氣道:“拿來吧,要是賠償不滿意,哼哼?!?/br> “是不是沒得談?” 吐了一口氣。 陡然,江無夜臉色陰沉下來,眼神微瞇,讓夏四九芳心一跳,感覺像是被什么洪荒兇獸盯上了。 “我警告你,你別想賴賬啊……” “賴賬?呵呵,我還要吃人呢!” 刷! “不要?。 ?/br> “還要不要?” “不要……要……” “呵,我看你是不知道老子當(dāng)年無情鐵手戰(zhàn)九淵的名頭是怎么來的?” “不不不,我不要了,饒了我,饒了我?!?/br> “叫爸爸!” “你去死吧!” “叫不叫,叫不叫?!” “爸爸……嗚嗚……爸爸別打了!” 半晌后。 “牲口!!” 夏四九揉著像是被打碎了的屁股,咬牙切齒的看著坐在樹下的江無夜。 但江無夜一瞪眼,祂聲音頓時又小了下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 “噗嗤!” 沉默中,夏四九突然會心一笑,看著故作威嚴(yán)的江無夜,輕聲道:“謝謝?!?/br> “呃……我說……你不會有受虐傾向吧……” 江無夜愣了一下,眼神變得古怪,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夏四九白了江無夜一眼,輕輕坐在他身旁,依偎在寬闊的肩膀上,喃喃自語:“今天之前,我還在問自己,真的放得下嗎。 現(xiàn)在倒是明白了。 原來我要的從來什么不是天長地久的結(jié)果,而是一個擁有的過程,四百年,夠了。 江無夜……我不愛你了。” “像尼瑪哲學(xué)家寫散文似的,說的我一臉懵逼,不過我倒是確定了一件事?!?/br> “什么?” “你的確有受虐傾向?!?/br> “江無夜!!” “嗯???!” 無情鐵手舉了起來。 夏四九頓時又蔫了。 九色花瓣飄飄揚(yáng)揚(yáng),落在男女身上,靜靜傾聽者著輕柔風(fēng)聲,靈禽花語。 “明天就要走了嗎?” 沉默被打破。 江無夜雙手枕著腦袋,嗅著女神體香,深邃的目光凝望穹天,平靜道:“這四百年我雖然沉眠,但發(fā)生了什么都一清二楚,林羽被強(qiáng)制飛升的事我也看到了。 從我復(fù)蘇那一刻開始,我就感覺到了與這片天地的格格不入,冥冥間有股不可抵擋的力量在一點(diǎn)點(diǎn)增強(qiáng),可能明天都不到,飛升通道就會降臨。 雖然時間提前了,但,圣域我遲早會去,穹天之上更要?dú)⑸先?,所以,抱歉?!?/br> “抱歉個屁,你不會以為老娘會等你吧?我說了,我要的已經(jīng)得到了,老娘巴不得你這牲口死外面。” “呵呵,老子那手法可是獨(dú)門絕技,絕不輕傳,要是死了,你耐得???” “你能不能要點(diǎn)臉?” “切,你不就好這口嗎?” “……” 依偎中,時間漸漸流逝。 外界天色漸黑之時,二者因?yàn)榛ハ嘧斐?,夏四九又被狠狠蹂躪一頓,神清氣爽的江無夜這才離開了洞天。 將遠(yuǎn)行,不知?dú)w期。 人世間,他還有許多故人要拜訪。 以及一件壓在心底數(shù)百年的執(zhí)念之事未曾處理! 夜幕之中,孤影獨(dú)行。 江無夜并未驚動如今的極道武修。 他們都已經(jīng)走上了自己的道,白帝夜帝也已經(jīng)成了傳說,更多的,是一種象征著不屈無畏的精神。 哪怕沒有了白帝與夜帝亦或者羽帝,他們也傳承了三帝的精神,且足夠強(qiáng)大,能夠撐起一片天了。 十萬火山。 未等江無夜降臨,金烏古神就出現(xiàn)在了虛空,二者對視,會心一笑,異口同聲: “道友,久違了!” “道友,久違了!” “哈哈哈?!?/br> 南方,天地屏障前。 江無夜久久矗立。 撫摸著冰冷的壁障,最終,他咧嘴一笑:“老白,你小子這一睡倒是舒服了,唉,不像我們,命苦啊……” 說著說著,不知何時眼睛變得有些模糊。 “草,這夜風(fēng)怎么這么大!” 罵罵咧咧一陣。 片刻后,江無夜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天地屏障:“等我?!?/br> 話落,他便向著域外某處地方極速橫渡而去。 鬼霧森海死域。 百花芬芳之地,三位神靈看著虛空走出的江無夜。 驚訝,不可思議。 最終化作無語哽咽。 “江叔叔,我想習(xí)武,我要?dú)⑾桑?!?/br> 與白帝有幾分相似的少年走了出來,幾百年時光似乎只讓他有了少年人的鋒芒。 “嫂子?” “他做夢都念叨著要去安陽域?!?/br> 聽到這話。 江無夜心臟微微一抽,沒有再說什么,將八兇體災(zāi)一直到法相層次的功法傳授給了白念白。 他能察覺到,白念白的體質(zhì)很特殊。 有著神性,又有武神骨的韻味,似乎是某種不知名的可怕體質(zhì),資質(zhì)甚至比當(dāng)初的白帝還要恐怖。 可以說是天生的煉武材料,若是踏入武道,未來必定能走的很遠(yuǎn)。 依依不舍的告別。 最終,江無夜回到了最初的起點(diǎn)—— 清河村。 屹立虛空。 他冰冷眸光穿透了群山,看到了地脈之中一頭瑟瑟發(fā)抖的山魈。 當(dāng)初的清河村噩夢,可以說一半是由這位冒牌山神造就的,這些年他也一直記在心里從未忘記。 如今,是該了結(jié)了。 嗡! 指間飛速凝聚出一顆八色小太陽,劃破蒼穹,落入了地脈之中。 無聲。 方圓千里區(qū)域好似被黑洞吞噬,只有黑黝黝的深淵,其他一切存在化作了虛無。 轟隆隆—— 天穹變色,漆黑一片,斬殺神靈的災(zāi)劫降臨了。 一九天劫。 但江無夜卻眉頭都不皺一下。 任由九道撓癢癢都不配的雷電轟擊在魁梧身體上,懷著復(fù)雜的心情降臨在了曾經(jīng)的清河村。 位置,并沒有錯。 大地之上卻空空如也,似乎被人將清河村的一切刮走了,唯有雜草叢生,生機(jī)全無。 踏踏踏…… 沉重的步伐順著記憶中土路前進(jìn)著。 恍惚中,記憶深處那些瘋狂咆哮,黑暗侵蝕的夜晚歷歷在目。 一道不甘,憤怒,癲狂的身影在泥濘的土路上奔跑,赤紅著雙眼,如魔似狂的向江無夜撞來,又在即將撞上的剎那,消失無蹤。 “走下去,戰(zhàn)到最后,滅盡世間魑魅魍魎,撕碎一切高高在上!!” 瘋狂的咆哮在耳邊響起。 呼啦啦~ 漫天鵝毛大雪飄零。 庭院之中。 打開一張皺巴巴的紙張,念叨著一位平凡人的臨終告誡:“生而為人,謹(jǐn)記為人??!” 呼~ 風(fēng)吹過。 一切煙消云散。 江無夜魁梧身軀走過祠堂,走過陳家巷,走過家門,最終來到了一塊染血的生根石前。 大手撫摸著石頭上的血跡。 “當(dāng)初的或許,如今不再是或許。 我會走下去,會戰(zhàn)到最后,會永遠(yuǎn)記得……生而為人??!” 嗡—— 仙音奏響。 金色飛升通道降臨。 恍惚間,遙遠(yuǎn)天地似乎奔來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吶喊鼓舞,沉重囑托,聲嘶力竭的哭泣,漸漸模糊,卻深深刻在了心里。 “等我……” 微微一笑。 江無夜背對眾人,擺了擺手,挺直脊梁,戰(zhàn)意磅礴浩瀚沖霄,一步邁入了飛升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