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宗師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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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嗡鳴過后,白挽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問林耀文:“你們清平縣哪里有稻田嗎?” “稻田?清平縣是一塊鹽堿地,不種稻子啊,”林耀文茫然的想了想,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我老家晏陽村,是遠近聞名的水稻之村?!?/br> 白挽瓷點頭應(yīng)道:“那應(yīng)該差不離了,你兒子應(yīng)該是在晏陽村被殺的?!?/br> 她繼續(xù)又問:“你有沒有和屠夫,或者是獵戶,結(jié)仇?尸體被放過血,很像殺豬的屠夫所為,再者說,能夠面不改色的肢解尸體,兇手很可能具備這方面相關(guān)的素質(zhì)?!?/br> 林耀文楞了楞,道:“我家向來隨和,怎么可能和人結(jié)仇?不過……不過,這個就算了?!?/br> 白挽瓷皺眉:“說!任何一個細節(jié)都不能放過?!?/br> 林耀文無奈道:“我爺爺家以前是殺豬的,這個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吧?!?/br> “怎么沒關(guān)系?”白挽瓷冷然一笑,“從社會關(guān)系上看,兇手大多都是被害者最親密的人?!?/br> 林耀文登時就怒了,急紅了臉:“你是懷疑我爺爺殺他孫子?怎么可能呢?爺曾孫倆平時關(guān)系可好了,我兒才十五歲,平時都很聽曾爺爺?shù)脑??!?/br> “我也沒肯定你爺爺就是兇手,但的確有這個嫌疑,你激動什么?”白挽瓷不悅的挑起眉頭。 提及親人,林耀文一時半刻也冷靜不下來,但好歹讀過詩書,只是臉色難堪,并沒有對白挽瓷動手動腳。 白挽瓷繼續(xù)分析:“尸體已經(jīng)死了五天有余,不過看尸體表面腐爛的程度只有一天多,也就是說,這個尸體被冰凍過?!?/br> “晏陽村里有座艷陽山,山上很冷,還有一個冷泉,那水一摸,叫人發(fā)寒,肯定就是那里了,”林耀文灰白了臉,蠕動唇|瓣道:“我……我先帶你們?nèi)ノ依霞谊剃柎灏伞!?/br> 晏陽村離這里的清平縣并不遠,騰云駕鶴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 他們自到了火溱國,便一直匆匆的在趕路,也顧不上吃飯,江礫餓得實在不行。 林耀文面帶抱歉的說:“我已經(jīng)讓村長在備飯了,咱們先去田野看看吧?!?/br> 這個關(guān)口,當面說想要吃飯,也不太禮貌。江礫便在小八的耳朵里掏出塊干巴巴的燒餅,勉強的啃了兩口。 眾人跟隨林耀文一路上山,便聽林耀文簡單的介紹了下晏陽村。 晏陽村本來不叫晏陽村,而是隨艷陽山來叫,艷陽山下有一個村子,叫艷陽村。 只不過艷陽村里有一個讀書人叫林晏陽,十分爭氣,一下中了舉人,光耀門楣,去了清平縣,因此村民便把村民,改成和舉人同名,指望著沾沾運氣,也就是后來的晏陽村。 林晏陽就是林耀文的爺爺,出生在一個鹵貨熟食店的普通家庭,獨子,從小就清清瘦瘦,白白嫩|嫩,相貌唇紅齒白,清俊儒雅的長相,很是討姑娘的喜歡。 當時的村長,還想把自個兒家的女兒嫁給林晏陽。 只不過林晏陽一心讀書,根本沒有心思談婚論嫁,登門的媒婆,都讓他一個個的給推辭了回去。 等到林晏陽高中了舉人,去了清平縣當縣令,翩翩君子,頓時吸引了縣主云冉,兩人情愫一生,林晏陽便坐了云冉的上門女婿,舉家搬遷到了清平縣。 左右聽下來,算是個幸福美滿的故事。 山路崎嶇,林耀文走在前頭,很快就到了他說的冷泉。 這是一方山脈中的瀑布,激落下來,形成了一枚冷泉,加上地勢的緣故,終年冰冷。 白挽瓷蹲在泉眼邊,伸手一摸,果然冰手,想來便是尸體的存放地了。 左右望了一望,這里人煙稀少,大山里,想找個目擊者都難。 小八忽然撒著歡跑過來:“白暮光!白暮光!我在附近找到一個山洞,你知道我在山洞里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白挽瓷連忙快步跟過去,林耀文更加急切,想著也許他的爺爺奶奶還有救。 雖說林耀文的爺爺林晏陽已經(jīng)百歲有余,風燭殘年的身子骨,連續(xù)失蹤了三天,很可能已經(jīng)遭到了碎尸狂魔的毒手,但左右還是抱著一丁點的希望呢。 眾人跟著小八,奔進了山洞。 突然進入到昏暗的環(huán)境,白挽瓷下意識的瞇了瞇眼,在一片陰冷中,抱住了胳膊。 舉目看去,她總算知道小八為什么驚訝了。 原來山洞里竟然擺著一個人身像。 還是一具鬼陶女王的人身像,雕像前擺著許多祭祀品,瓜果梨桃,饅頭rou包烤鴨等,看起來還是很新鮮,rou包上冒著熱氣。 這是誰,會在深山荒野里,祭祀她? 《鬼陶女王秘史》里有寫,自從她死了以后,土淄國覆滅,剩下的四國之中,火溱國建立了最多的女王廟,里面大多數(shù)都是跪伏著的鬼陶女王,意欲在女王伏誅。 可是,這個山洞里的女王像,不是跪伏,而是站著的,看雕像的外表,干干凈凈,像是新塑的。 山洞里香氣四溢。 林耀文失望之極:“這里怎么會有鬼陶女王?真是晦氣。她殺了我們國的雀翎公主,所有的雕像都該跪著謝罪,這是誰造的站立人像?” 白挽瓷被罵慣了,倒沒說什么,余光里瞥見江礫隨手順了一個祭祀臺上的rou包子。 看來江礫是真的餓慌了,連祭祀臺上的東西都吃。 剛想制止他,卻見江礫掰開rou包子,眼珠子瞪的老大,慌忙的丟開手。 江礫白了臉色。 “我艸!這里面居然有……” 第60章 霜花回來了 大瘋子與小瘋子。 香氣撲鼻的rou包, 掉落在地上,里面的rou掉了出來。 林耀文一眼就看到了碎rou里的一片紅指甲。 他撲通的跪到了rou包面前,失聲悲痛大哭起來:“奶奶……” 清平縣的百姓誰都知道, 縣主云冉從小到大最喜歡染紅指甲,這個愛美的習慣, 一直活到了百余歲, 都沒有改變。 眾人沉默了, 聽著林耀文痛哭。 白挽瓷嘆息了一聲,通常情況下,受害者失蹤超過48小時以上, 大概率就很難還活著了。 林晏陽和云冉已死,再加上林耀文的兒子,一共死了三人,看起來兇手是想報復林耀文一家。 她很想問問,林耀文一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孽,才會遭到滅門的報復? 但現(xiàn)在去問林耀文,顯得她毫無同情心,感覺很不是人的樣子。 于是,她便等上一等。總算等到林耀文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完, 整個人約莫冷靜了些,才走上前細致的問上了一問。 林耀文卻說, 從林晏陽那一輩至今,他們家都沒和什么人結(jié)仇結(jié)怨。 再加上林耀文的親爹和親娘很早就死了, 是林晏陽和云冉把林耀文拉扯大, 林耀文后來娶的也是一個容貌普通的商戶女,至今還因為兒子的事情,深受刺激, 暈倒過去,這些時日,都躺在床上養(yǎng)病。 籠統(tǒng)的聽下來,雖說兇手的身份不能確定是誰,但白挽瓷卻明白,有些事情,要從源頭抓起。 既然兇手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和老太太都不放過,那么恩怨,很有可能就是從林晏陽那一代而起。 林耀文的兒子會死,不過是順帶,又或者是恰好撞見了兇手,讓兇手不得不滅口。 也就是說,兇手真正想殺的人,只有林晏陽和云冉。 她在心里兀自分析,偶一回頭,卻見陸宵正在盯著那尊站著的鬼陶女王人身像。 那種目光,直勾勾的,很奇怪。 在眾多陸宵的冷淡系列眼神之中,這種直白的,帶著欲|望的,頗有男人對女人企圖心的眼神,實乃相當罕見。 因此,白挽瓷多看了陸宵一眼。 本想從陸宵的眼中,搜刮出什么些來。但很快陸宵就移開了目光,又回到了不問世事的隱士表情。 白挽瓷差點以為她剛才是看錯了。 林耀文用隨身的竹簍,裝好了象征著他爺爺奶奶的尸體rou包,狀若游魂一般,失魂落魄的往山洞外走。 整個山洞都看完了,白挽瓷一行人也跟著他下山去。 回去的路途,白挽瓷難得認真的想了一想。 骨瓷女媧打破鎖卸珠,放出來的五大邪祟,其中之一是時雨天,曾與她有過一回緣分。 那么剩下四個邪祟,會不會也與她有關(guān)? 本來她想的正深,正投入,身后的景瑜忽然發(fā)起了牢sao。 “金源國偷藏圣女的邪祟還沒抓住,現(xiàn)在又來火溱國,又是個碎尸的邪祟,咱們這一路都在圖什么啊?又不是包青天,遇上個案子,就得破,那縣衙都吃什么飯?” 白挽瓷回頭瞧他一眼:“我忘了跟你們說,金源國那樁偷藏圣女的案子,是邪祟時雨天做的,當晚鬼王修言來過,抓去下鬼界了?!?/br> 景瑜目瞪口呆:“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和水神君說?” 白挽瓷瞟了眼神色淡然的陸宵:“我沒跟你說嗎?你們家水神君是知道的,我還以為你也知道呢!” 小八和江礫同時點頭:“我們可以作證,她跟水神君說過了?!?/br> 景瑜哭啼啼慘兮兮的看水神君:“她跟你說過了?為何就我一個人不知道?” 陸宵看向不遠處山腳下的裊裊炊煙,坦誠道:“我忘了告訴你?!?/br> 景瑜:…… 他在這隊伍里還有沒有存在感了? 哭唧唧。 一眾人等回到晏陽村的村長家。 這位村長倒是熱情好客的主兒,他們一來,就張羅著自家夫人,做了一桌熱氣騰騰的農(nóng)家飯。 正中央擺著一大盆白|花|花的饅頭包子。 江礫看到包子,扶著墻在一旁作嘔:“那個,勞駕能不能把包子拿走,我實在是不想看到包子?!?/br> 其他人也是面色復雜的看桌上的包子。 村長不解其中緣由,只好叫來夫人,讓她把一盆包子端下去。 剛要動手,卻讓白挽瓷給叫住了:“等一等?!?/br> 眾人皆是看白挽瓷。 白挽瓷皺著眉頭道:“能把這包子也打開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