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宗師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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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里擅長畫畫的虞蘭jiejie房里,就有好多畫上是知墨哥哥的,因此阿春才想到這里。 白挽瓷嘆了口氣,摸了摸阿春的羊角辮:“我就是想知墨了。” 原來是因為魏來言像知墨,jiejie才留下他。阿春沉默了,到魏來言進來時,也沒再擺臉色。 “阿春,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魏來言說?!卑淄齑赡罅四蟀⒋河行┍鶝龅氖郑疽馑鋈?。 洞窟里只剩下魏來言和白挽瓷。 良久的沉默后,白挽瓷開了口:“為什么后悔了?” 魏來言神情征愣了片刻,垂著頭,兩只手不安的攪動。 他確實后悔了,臨下藥前,本來是一包的量,結(jié)果抖了一半落在地上。 因此,那杯酒里,只有半包的藥量,并不完全致死。 而且,他刺出的那一刀,也只是對準(zhǔn)了她的腹部,并沒有對準(zhǔn)心臟的位置。 魏來言張了張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后悔,就是覺得我不應(yīng)該那樣做?!?/br> 白挽瓷笑了:“那你現(xiàn)在要怎樣和那兩國的首領(lǐng)交代呢?” 魏來言抬起頭,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猶豫片刻道:“你要是投誠,我會向國主請求,饒你一命?!?/br> 白挽瓷又笑了:“孩子就是孩子,想事情這么單純?!彼詾?,只要投降,金源國主就會放過她么? 魏來言瞪大了雙眼:“我已經(jīng)十六了!是可以娶妻的年齡了。” “呵……”白挽瓷被他逗笑了,牽扯到了腹部的傷口,倒抽了一口涼氣,“嘶……” 然后她疼的白了臉,倒在了石榻上,皺著眉,雙眼緊閉。 魏來言緊張的上前,手腳忙亂的想看她傷口,又不敢掀開被子,慌張之下,說了句得罪,掀開了被子,看到纏在腹部的繃帶已經(jīng)染滿了鮮血。 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顧不得許多了,忙解開了繃帶,又拿起床邊的藥瓶,撒上一層,再取新的繃帶,緊緊的纏上一層。 一個時辰后,白挽瓷幽幽轉(zhuǎn)醒,便看到像守門人一樣,老老實實站在床邊的少年。 白挽瓷瞧著他那少年獨有羞澀的窘迫,不知怎的,生起了調(diào)|戲的意思。 “你剛才看光我了?” 魏來言臉騰的爆紅:“我……我……我……” “看了女人身子得負責(zé),”白挽瓷不慌不忙的開玩笑,“你要娶我?!?/br> 這話嚇的魏來言石化在了原地,呆若木雞好久,一張俊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后蚊子哼哼道:“你既然求我了,我也看了你的身子,男女授受不親,我自然是要對你負責(zé)的?!?/br> 說了這些話,少年又用期待的眼神看她,等著反應(yīng)。 白挽瓷沒說話,看魏來言的目光里,卻泛著點點淚光。 她在懷念什么呢? 也曾,有過一個少年,青澀又少年老成的這般模樣,說要對她負責(zé)。 臉上寫著一腔孤勇什么也不怕的小模樣。 那個人,算了算日子,明天就該出關(guān)了。 如果他看到現(xiàn)在的自己,會是怎樣呢?一段時日不見,那個連雞都不敢殺的他愛著的姑娘,變成了一個滿手鮮血殺人如麻的女魔頭。 她答應(yīng)過顧少卿的,要努力的跟著上他的腳步,與他并肩,共享著盛世繁華。 可她一日一日,卻活成了顧少卿最討厭的模樣。 每一個晚上,她都極難的入睡。 總覺得有一個人,在耳邊不斷的拷問她。 “你對現(xiàn)在的自己滿意嗎?” “你殺了人,別人就要來殺你,你復(fù)了仇,別人也要尋你來復(fù)仇,生生世世,沒完沒了。” “倘若你和顧少卿生了孩子,你的仇人會帶著劍,找到你的孩子,說要仇報三代,你又置顧少卿于何地?” “你是臭名昭著,顧少卿又有什么錯呢?他是受人愛戴的水神,是體恤子民的好好神官,你要成為他一襲白衣上唯一的墨點嗎?” “……” 臨近重逢,白挽瓷才知道,她有多害怕見到顧少卿。 她已經(jīng)面目全非,舊人卻仍是韶華灼灼的少年。 她既盼著見到了顧少卿,仍是對自己不離不棄,恩愛如初,又盼著他不認識自己,與卿恩斷義絕,再也不交集。 蒼生與她,他若選她,心便暗藏竊喜,可又覺得那不是他。與全世界為敵,只顧小情小愛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顧少卿呢? 若是他大義滅親,她倒是不奇怪,只會唏噓一場,到底十三條女兒的命運,與整個蒼生和所謂的正道相比,還是輕了。 白挽瓷想了很多種畫面,與他重逢的那一刻。 是天崩地裂呢,還是冷情的決絕……始終都想不到,那會是一個怎樣的畫面,她只知道,一定令人很難過。 魏來言看她沉默了良久。 她始終沒有給他一個回應(yīng),自知她方才那句不過是玩笑話。 也是她的沉默,告訴了魏來言,眼前這個如水晶易碎的美人,心底有另外一個男人。 魏來言無端的生起了一絲嫉妒。 他很嫉妒顧少卿。 盛名在外的水神官,那個風(fēng)華絕代的男人,才配的眼前女人的一片癡心相奉。 “明日兩國首領(lǐng)便會對洗沙城發(fā)動決戰(zhàn),”魏來言的嗓音有些悶,“你要不現(xiàn)在就逃,還來得及?!?/br> 石榻上的美人,連動都沒動,反而懶懶的說:“我想梳妝,打扮的漂亮一點。” 魏來言皺眉生氣道:“都要上戰(zhàn)場了,你還想著打扮?” 她那獨特的軟媚又慵懶的嗓音,綿綿的在洞窟散開:“我想見他,自然要好看些?!?/br> 第103章 一箭穿喉 神誅之人,魂飛魄散。 這一日, 洗沙城迎來兩軍對訣,生死決戰(zhàn)。 天上烏云滾滾,欲有風(fēng)雨飄搖之勢。洗沙城那幾截斷垣殘壁, 搖搖晃晃。 金源國和火溱國的將領(lǐng),帶著十萬大軍, 來勢洶洶, 空中有結(jié)界, 他們便想要從地下入手。 十萬大軍,灰頭土臉的扛著鐵鍬,沿著洗沙城的城墻, 開始挖起了地道。 他們沒想到,才挖了一個時辰,突然就挖到了一個完整的地道。 “我們挖到地下宮殿了!”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兩國的首領(lǐng)異常高興,激動的一聲令下,所有的將士,扔下鐵鍬,背上弓箭和矛盾,跳入地道。 就這樣, 十萬大軍順利的進入漆黑無燈的地道。 他們一面欣喜的前進,一面吐槽“什么鬼陶女王, 不過虛名在外”“能讓靈魂復(fù)生的能力算個雞毛”“一會兒就血洗洗沙城為太子報仇”“沒準(zhǔn)還能睡一睡鬼陶女王”“畢竟是五國為首的絕色美人”…… 就在此時,頂頭的將士們, 卻傳來了慘絕人寰的尖叫聲。 這一下, 整個狹窄的地道,變得人心惶惶起來,在中間的將士, 并不知道前面發(fā)生了什么,只看到不少的將士,鮮血淋漓的往回跑。 那陣勢,仿佛前面有鬼似的。 十萬整肅有型的凡人大軍,陷入混亂,不少往回跑的將士絆倒了茫然向前的將士,一個人倒了,沒人去扶,另外的將士,一個接一個的,踩著他們的身體,踏著他們頭往回跑。 無數(shù)尖叫和喊聲,震驚了在洗沙城外的首領(lǐng),好在能有幾個腿腳快的跑回來打報告。 “底下甬道里發(fā)現(xiàn)了好多白皮鬼俑,打也打不死,砍斷了手腳,還能動,不死不滅,我們根本打不過,太可怕了!” 兩國首領(lǐng)互相對視,糟糕的喊道:“中計了!” 原來白挽瓷早就猜到他們通過不了天空的結(jié)界,便會走地下這條路,便提前的讓鬼白蟻在那里鋪設(shè)了地道,埋伏了數(shù)萬白皮鬼俑。 這些白皮鬼俑,都是她用戰(zhàn)場烈士的英魂所煉,戰(zhàn)斗性極強,怨念極強的戰(zhàn)魂,見人就殺,那些沒真正打過仗的凡人,自然是打不過,只能丟盔棄甲的逃跑,連帶著在狹窄的地道發(fā)生踩踏事件,踩死了后面什么也不知道的將士。 十萬凡人大軍,頃刻間覆滅,只余數(shù)千人,潰不成軍的逃了回來。 此時,城墻之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紅衣美人,裙擺隨風(fēng)飄搖,如一株盛開的曼珠沙華,傲然于大漠。 她的嗓音,空靈的傳遍整個大漠:“你們還要打嗎?” 兩國首領(lǐng),面色煞白,憤憤不平道:“打!就算是死,也要除去你這個女魔頭,為天行道。” 城墻之上,傳來一聲“噗嗤”的冷笑,紅衣美人懶懶的拂耳邊的發(fā)。 “我看這三界就沒有天道。” 如若有天道,流媚就不會遭人皮神官的jian殺,她便不會喊冤入獄,知墨便不會白白犧牲,其余十一個可憐的jiejie,也不會在亂世白白喪了命。 她有期待神界天降正義的,可是呢,他們神界里的神官,高高在上,對人間螻蟻根本不在乎,視而不見她和jiejie的苦難。 沒人在乎她死去的十二個jiejie和那可愛的弟弟。 如今,她靠著自己的一雙手,才勉力為jiejie弟弟報了仇。 卻也沒能完全報仇。 比如那個藏在人皮底下的神官,是誰,她還一無所知。 她縱然把魂道使得神出鬼沒,卻也沒法子,把手伸到神界,揪出那個幕后兇手來,讓這真相大白于天下。 然而,站在洗沙城外,騎著高頭大馬的兩國首領(lǐng),自然不會體恤一個女魔頭的難處,反而對紅衣美人旁邊的魏來言,開始撒氣。 “魏來言!你叛國叛民,讓一個女魔頭迷了心竅,現(xiàn)在成為她的走狗,害得我們損失了十萬大軍!” 魏來言皺著眉看喊話的首領(lǐng),頭一回發(fā)現(xiàn),他曾經(jīng)相信的人,顛倒起黑白了,有多么的離譜。 身邊的紅衣美人,淡淡的嘲諷:“損失十萬大軍,是因為你們兩國首領(lǐng)的無能和愚蠢,跟阿言沒什么關(guān)系,你們少把罪過推到一個孩子的身上?!?/br> 那兩國的首領(lǐng),臉由白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紅,再轉(zhuǎn)到綠:“放屁!一個信口胡謅的女魔頭,拐了我們的少將,歪門邪道,不得好死!” 城墻上紅衣美人,渾身緊繃,淡淡的血腥氣,從她身上,蔓延開來,順著大漠的風(fēng),吹到兩國首領(lǐng)的鼻尖。 她臉上掛著淡漠以及厭惡:“我倒要看看,是你這種自詡的天道正義活的長久,還是我這臭名昭著的女魔頭,活的更長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