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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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rou傷。主公莫要擔憂??吹绞掗w發(fā)自內(nèi)心的擔憂心疼,溫崢心里一暖,隨即又有些驚訝,他二人離得如此之近,他發(fā)現(xiàn)蕭閣從前身上散發(fā)的清馥蘭香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主公怎么不熏香了?由他攙扶著,溫崢怕他提到傷口來歷,便問些無關緊要的。 蕭閣笑了笑,現(xiàn)在事情繁多,沒這個心思了,以后都不熏了。 他們二人走入正堂,侍女已備好了菜肴,有太湖四珍、長興爆鱔絲、老鴨煲、嵌rou田螺都是溫崢老家湖州的口味。 蕭閣笑道,鳳池,這次進軍浙地,特意去你們湖州轉(zhuǎn)了轉(zhuǎn),當真是好地方,我還請了個當?shù)貜N師到咱府上,你以后可以常吃家鄉(xiāng)口味了。 聽到此處,溫崢皺眉問道,主公,我一直想問,酋云會的事情,如何解決的? 蕭閣面色一滯,斟酌許久,也不知如何開口,與傅弈亭有關的事,他現(xiàn)在絲毫也不想提,鳳池,先用膳吧,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釋。 溫崢無奈地一笑,也開始動筷,食到一半,蕭閣看著他那消瘦的模樣,卻也忍不住問起閩地的事情。溫崢撿著輕松的說了,蕭閣卻不禁頻頻落淚,后來就將碗筷推在一邊,再吃不下去。 雖然溫崢沒有詳述,蕭閣卻能想到這幾個月他有多艱難,他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他真不知如何犒勞溫崢才好。 鳳池,以后作戰(zhàn)的事由我和頌安他們上場,你只要呆在后方,稍作指點即可。先把身子養(yǎng)好才是正經(jīng)事,一會叫我瞧瞧你那傷口,再叫宋無疾拿些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敷上。 溫崢瞧見蕭閣如此體貼,不禁寬慰一笑,主公,我是軍師,哪能讓你替我指揮放心,這傷不出個把月,定會痊愈的。 好吧。蕭閣將信將疑地應了一句,用完飯后,便喚宋無疾來給溫崢瞧傷。 厚厚的白色紗布一層層揭下,溫崢那暗紅猙獰的傷口便展露出來,連帶著周圍的皮膚也有些許紅腫,蕭閣看得心痛,垂眸嘆氣,宋無疾看那傷口有些感染,又提出要持刀剃清污膿。 鳳池忍一忍吧,熬過這陣就好了。蕭閣走到他身側(cè),將手扶在他肩上。 主公溫崢將他的手摘下來緊緊握著,一開始蕭閣沒覺得有什么,后來溫崢換了個姿勢,與自己十指相握,蕭閣這才覺得心里有些異樣,想掙脫開來,又見溫崢忍著疼痛,緊咬牙關不肯出聲,他也就沒往下想,待宋無疾清理完傷口后,他便親自上前,給溫崢敷藥。 溫崢覺得自己很享受在蕭閣身側(cè)的時刻,他在不斷安慰自己,雖然蕭閣有事瞞著自己,但許是為自己著想,怕自己擔憂罷了主公長大了,也該有些自己的心思,只要他還是拿自己當最親近的人看待就好了。 方才忘了跟你講,我在江寧造船,為得就是自黃海南下,一則與閩地水師匯合,繞過瓊州海峽再取兩粵;二則給內(nèi)陸的兵士運些輕快的皮甲過去,南部氣候條件不比這里,還穿常規(guī)銀甲就太厚重了。蕭閣將藥膏輕柔涂在傷口上,神情專注。 溫崢由他上著冰涼的藥膏,主公想得周到,南部山間流寇太多,從陸上阻礙太多可是主公,我們的銀子會不會緊缺? 蕭閣展顏一笑,夠用。我把揚州能賣的都變賣了。我要那些奇珍異寶也沒什么用,還不如多犒勞幾個軍士來得實在。 ?。貚樢徽?,便沒再說出話來,他不禁覺得蕭閣比之前變得更加果斷了,真有種旋乾轉(zhuǎn)坤的氣魄和決心! 他們又就以后的計劃商議了一陣,不覺已到了掌燈時分,溫崢笑道,那架鳳首箜篌,主公不會也給轉(zhuǎn)手了吧? 蕭閣的笑容突然有些發(fā)澀,這琴不算無用,偶爾還能彈奏,不過這次我走得急,沒拿過來。 主公也許久沒作畫了屬下還想看溫崢仗著自己受傷,大著膽子提要求。 蕭閣果然應允,這次要借著古書研究戰(zhàn)船的規(guī)造,松泉齋里那小書立我還真帶上了,顏料紙張都在,你若喜歡,便畫給你看。 東園的書房比較小,蕭閣也沒有帶太多人過來,于是他便親自去門口的爐上燒茶,給溫崢斟上,自己沒坐,就去拿桌上的硯臺,鳳池,我去取水研墨,你先坐著吃些茶。 溫崢真覺得此番回來之后,自己簡直是神仙般的待遇,他忍住上揚的嘴角,待蕭閣出去后,才撐著拐杖起身,走到書立旁,想替蕭閣把作畫用的高麗紙拿出來。 他從那摞嶄新的紙中抽出了幾張,正要合上書柜,卻發(fā)現(xiàn)下一張的紙面上竟隱隱透出了墨跡。 溫崢一愣,忙將那一整摞紙都抽出來,翻開一看,這些看似嶄新的紙中竟藏著幾張已經(jīng)畫過的作品,第一張是一只老虎,形態(tài)動作和揚州長春嶺松泉齋旁掛的虎像十分相似,然而根本不是蕭閣那種專業(yè)精美的筆觸,反而臨摹得極其笨拙粗劣,還都是用的濃重的黑墨,看起來滑稽可笑;第二張是從松泉齋望向窗外能看到的蒼松與清泉,本是幅相合相宜的美景,畫得卻也是歪歪扭扭,韻味全無,十分不堪入目。 溫崢有些想笑,這好像是誰家孩子來這里玩隨意涂鴉的,然而再翻到第三張,溫崢徹底笑不出來了。 第三張畫的是個男子,雖然身姿比例很錯亂,但那煙眉俊眼卻與蕭閣有幾分神似,溫崢的心驟然緊縮,他向左下方一瞟,驪山畫圣傅弈亭 繪幾個筆酣墨飽的大字張狂地寫在那里,旁邊一枚通紅的秦王璽印也赫然在目。 傅弈亭已經(jīng)來過了?! 不僅來過,還還在松泉齋里與主公戲耍?! 主公不僅沒殺他,連來過的事都隱去了?! 一股怒氣從丹田處直沖天靈蓋兒,溫崢覺得自己差點背過氣去,再想想自己在閩地受過的苦難,這些年都沒掉過一滴眼淚的軍師此刻再抑制不住,持袖捂臉抽泣起來。 蕭閣捧硯走進書房,瞧溫崢這副模樣,忙將硯臺放在一旁的花架上,鳳池?你 傅弈亭來過了?溫崢赤紅著眼怒道。 蕭閣先是驚異,然后下意識反駁,沒有。 那請主公告訴我,這是什么?溫崢抓起那幾幅畫一摔在地上。 蕭閣愕然撿起那些拙劣的畫作,頭腦中一片混亂,自水災之后他太過忙碌,根本沒時間再作畫,更不知道傅弈亭在書立里頭藏了這些東西。 主公一直在騙我!溫崢抓著拐杖的手在不停顫抖,黃河改道、淮揚水患、酋云會這些我都可以不去知曉,只是主公為何要瞞著傅弈亭來過的事情?!主公到底有何難言之隱? 蕭閣被他逼問得啞口無言,他再想想清涼峰上發(fā)生的事情,心里更是入墜冰窟,他眼里閃過一絲悲切,沒再說話。 我輔佐錯人了。溫崢現(xiàn)下也是心如死灰,他拄著拐杖決然走出了書房。 蕭閣怔怔立在原地,良久才想起來派侍從去跟隨守護溫崢。 溫崢回到自己馬車上,只催著車夫快走,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他回想起來傅弈亭那幾幅畫,竟感覺有種打情罵俏的意思!自驪山他便看出來了,那傅弈亭極其輕佻孟浪,真不是什么好種!主公為何還不舍得殺他?就這么縱容他胡鬧?連自己的大業(yè)都不考慮了么?想到這里,溫崢真是恨鐵不成鋼。 先生,咱去哪啊?這天也晚了,要不找個客棧安歇?車夫小心翼翼地問。 溫崢借著月色看到不遠處的雞鳴寺直入流云、禪凈瑰麗,便嘆了口氣道,在雞鳴寺下找個地方歇著吧。 層疊樹木環(huán)繞包裹著山麓,鵝黃色的寺墻似一塊畫布,繪著疏斜修長的竹影,溫崢帶著車夫在山間住下,此處無比靜謐,若在溽暑時節(jié),當真是個吃茶對弈的好歸處,可現(xiàn)下還有些寒涼,料峭晚風一掠,更添了幾分蕭索。 溫崢坐在窗前望著一輪孤月秉燭苦思,他希望蕭閣找過來,又有些怕他過來,他再想想自己以后的安排,更是無所適從,他本已打定主意一輩子跟隨蕭閣,可現(xiàn)在 想到這,溫崢突然又心軟了,因為這事生氣,是不是心胸太狹窄了?再者,蕭閣畢竟是自己主公,從主從關系上來說,自己也不該更何況十幾歲剛來到蕭府的時候,父親也曾再三囑托蕭家對溫家有恩,要盡心為主公效力,助蕭家謀取大業(yè)! 溫崢之前急火攻心,現(xiàn)下更是糾結(jié)萬分,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他也暫時忘了自己腿上還傷,便直接站起身來,想去給自己倒一碗茶,誰知腿上傷口又疼起來,他啊喲了一聲,便摔在了地上。 此時門也突然被推開,蕭閣拎著兩壇酒走了進來,一見溫崢倒在地上,連忙過來攙扶,溫崢執(zhí)意不領情地推開他,自己轉(zhuǎn)身摸到那根拐杖,硬撐著坐回到床上去。 先生蕭閣輕輕地叫了一聲,他那清白的面容上幾無血色,只有眼眶漲得通紅,看著更是像暈了一層薄粉、繪了一幅桃花眼妝,讓人動魂蕩魄,溫崢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便趕緊移開目光。 蕭閣將兩壇濃酒擺在塌上,翻起一個扣在桌上的茶碗,自己飲了起來,今日我用這酒給先生賠罪。 不必了。溫崢冷冷道,夜深了,主公請回吧。 蕭閣苦笑了一聲,搖頭道,我不是來請先生出山的。先生為我蕭家,已是付出太多,我也再不忍讓先生受苦。這些年確是我對不起先生。盡管對溫崢不舍,但蕭閣自認在放過傅弈亭這件事上,是自己丟失了原則,他內(nèi)心有愧,他已經(jīng)沒有臉面和自尊,去勸溫崢回來。 溫崢本以為他會軟磨硬泡、好言相勸,或者給自己說明原委,他其實內(nèi)心就等著蕭閣體貼安撫自己,可蕭閣卻說了這樣順從自己意愿的話,他不禁心里更加生氣,太陽xue都突突跳了起來。 蕭閣見他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只好一杯杯地往嘴里灌著酒,轉(zhuǎn)眼間一壇酒已經(jīng)喝空,他從前沒有吃酒的習慣,可這段時間里,他常常想一醉方休,只是為了領兵、處理大小事宜,他一直隱忍著不去碰酒,可今夜溫崢也與自己訣別,他實在無法承受了。 先生不貪財、不好名我不知能給先生些什么蕭閣凄然一笑,鳳池,如果你還對蕭家殘存一絲的情念,便提個要求吧讓我做個彌補。園林也好、哪里的青山水泊也好這兩世情誼,也需得有始有終。 補償我?用什么補償?溫崢猛然抬頭望向蕭閣,他自認經(jīng)天緯地,可他也怎么都想不明白,這世間怎么會有這樣美妙的人呢?真好似云中白鶴、水間青蓮、陽春綿雨、舟嶺幽雪溫崢覺得一種埋藏了許久的可怕沖動與欲念劇烈地從下腹生發(fā)出來,他真想直接發(fā)問,如果我要你,你會給么?!我只想要你! 到底是人各有念。心中鏡月,能與人言不過一二,用一顆鮮活的rou心,吞噬掉冷寒鋒利的情刃,縱割得鮮血淋漓,也需得獨自承受溫崢如此,蕭閣亦然。 蕭閣此時已經(jīng)醉了,他看到溫崢的眼眸突然紅了起來,卻已無暇思索太多,他感受著酒液在喉腔腹中猛烈地燃燒,卻突然想起長春嶺那荒唐的一夜。 傅弈亭強吻他的時候,他當時也以為那酒中有毒,于是拼命掙扎,可是事后他又總是忍不住去回憶種種細節(jié)那人長睫如扇,閉眼的樣子,竟像是在真的親吻一般,專注投入 可他唇上卻那樣用力,為了讓自己飲下酒液,霸道地將舌送進來,攫盡了最后一絲空氣 蕭閣俯身在桌上,眼淚悄無聲息地流出來,再抬起頭時,眼前已是天旋地轉(zhuǎn),什么也分辨不得了溫崢瞧見他失神模樣,先是扶起他來放倒在塌上,正要撤身離去之時,卻覺方才那股強烈的欲念又席卷上來 此時已是深夜,屋外鳥語不聞,而屋內(nèi),溫崢只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他低頭凝視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主公,終歸拋卻了理智,借著酒意欺身壓上來,解著那人胸前衣扣,胡亂吻著那修長白皙的脖頸兒 豁蒙樓外,臺城蒼悠,玄武湖沉默如鏡,埋葬了秦淮無數(shù)斑駁往事。 作者有話說: 再解釋一下蕭蕭已經(jīng)喝醉了,而不是因為內(nèi)疚就默許溫崢了!對這個情節(jié)還有疑問的請看作者在評論的回答! 第45章 烽燧黃沙 蕭閣轉(zhuǎn)醒之時已近中午,睜眼便覺得頭痛欲裂,再起身一看,屋內(nèi)空無一人,身上被子蓋的整整齊齊,昨夜自己喝的兩個空酒壇也被收拾到角落里,桌上中央放著一套茶具,看樣子早被人整理過了。 溫先生呢?蕭閣擔憂地想,他昨夜喝得太急太多,后來便失去了意識,只是回想起他到雞鳴寺時溫崢的臉色,心里不禁忐忑,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談是以什么狀況結(jié)束的。 蕭閣長嘆一聲,起身把衣物穿好,推門而出,庭院的柏樹下安置著石桌石椅,白頌安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 溫先生呢?蕭閣忙問。 溫先生回湖州老家了。他說他已不生主公的氣了,只是需要些時間休整,過段時間再回來。白頌安迎上來,心疼地道,早上聽先生說,主公飲得太多了,以后萬不要傷害自己了,有什么苦悶的,跟屬下講出來也好其實白頌安也有所感覺,自離開清涼峰,蕭閣心緒就有些低落,但不肯頹然泄氣,每日一刻不停地忙碌,仿佛在跟誰賭著氣,不想讓自己閑下來。 昨夜是有些情急,以后斷不會了。蕭閣眺望著雞鳴寺外的江寧美景,已現(xiàn)出一片春日的勃勃生機,心里突然暢快了一些,走吧,頌安,我們?nèi)テ挚谇魄圃齑倪M度。 嘉峪關 烽燧與城池的遺跡被一層層的黃沙覆蓋,古老雄偉的邊城經(jīng)過幾日猛烈戰(zhàn)火,已顯得落寞疲憊,嘉峪關守軍投誠以后,金甲軍便在城里城外駐扎,幾日后大軍再次開拔,傅弈亭提著柘木長槊,款款行在隊伍最前方,破甲棱在陽光下閃著凌厲的光。 在金城時與李密私下較量雖然不分上下,但看他cao使,傅弈亭也對馬槊起了濃厚的興趣,停戰(zhàn)之后便也向李密要了桿上好的槊,閑時二人便在沙場上比劃研究,冬日最冷的時節(jié)都能出上滿身的汗,玩得倒是十分盡興。 李密這些日子瞧見傅弈亭的進步與日俱增,也不得不欽佩他自小苦練,如今在馬上持槊,居然也不能占傅弈亭太多上風。他突然明白父親所說的話,學武的確是需要天賦的,有些人生來就有這樣的能力與潛力,這種天賦讓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超越他人。然而李密卻也不自卑,他反而更加感激自己幼時的努力,他相信這樣的付出,比傅弈亭的天賦來的更加可貴與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