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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冠軍侯[重生] 第23節(jié)

    曹盈沒有隱瞞,頷首輕輕“嗯”了一聲。

    “聰明人總是想得多些,然而慧極必傷,許多時候無需想那么多?!彼膊辉赴烧勰テ饎菡玫男l(wèi)子夫,只是沒得個阻攔的由頭,不好去護衛(wèi)子夫。

    但凡曹盈向她求情,她便可以順坡下了,然而曹盈想的卻與她不同。

    太皇太后被曹盈助著重新安坐椅子上,憂心向她道:“水滿溢,月盈虧,盈盈你這名字寓意是好,但是過猶不及啊?!?/br>
    感受到她真切的關懷,曹盈更為自己方才沖撞的言語而羞愧。

    太皇太后看不見她的表情,但知她捏著自己袖子的手收緊了些,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她笑著擁了擁曹盈:“我聽說你喜歡與衛(wèi)家的外甥一處玩耍,想要幫他維護衛(wèi)子夫也能理解。春日燦爛,你才為衛(wèi)子夫出了力,趁著天明且去向她討個好吧?!?/br>
    曹盈聽太皇太后都已知曉自己與霍去病的親近,頰上染了些紅。

    她確是因為霍去病才想著無論如何都需護住衛(wèi)子夫的,但若換個妃子被阿嬌如此欺辱,她怕也不會視若無睹。

    “那... ...那祖母,我去瞧瞧就回?!辈苡惹暗牧嫜览X全不見了,含糊又小聲地道。

    聽見小人兒與自己拜別,離去的腳步聲漸遠,太皇太后這才卸了力,出聲喚回了長樂宮伺候的宮人。

    “去取些寶飾送去給阿嬌吧,安和翁主只是童言稚語,讓她別上心?!?/br>
    宮人應諾離開,回來時卻報阿嬌因怨不肯收了東西,還說既然太皇太后要護著曹盈,那就別事后再去哄她,她不吃這套了。

    力不從心之感便再度淹沒了太皇太后,她嘴唇張合到底是沒再說出話來。

    朝堂之事,她依然可以壓著劉徹不得妄動,可自家家事,女兒和孫女的行徑她卻真的管不了了。

    阿嬌怕自己,才不敢當自己面胡亂行事,但對自己向她說的話,她是半句也聽不進的。

    以阿嬌如今暴躁的性子,即便太皇太后強壓下去了衛(wèi)子夫,怕也會出現(xiàn)旁的什么人來取代阿嬌。

    就如今來看,劉徹選誰也不會選阿嬌。

    曹盈說的其實沒錯,她也早知道后妃一身全依憑在皇帝身上,她之所以大權在握不過是因兩任皇帝均需向她盡孝道。

    她先前一時氣惱曹盈,正是因為曹盈一番話,把明面上將出現(xiàn),她卻不愿面對的未來甩到了她的面前。

    罷了,子孫之福不是她可以擅謀的,若她身去,后事如何也無需她擔心。

    當初的薄太后沒能管得了身后薄皇后被廢,如今的她也做不到再為阿嬌籌劃自己身后她該如何。

    總歸館陶公主已經(jīng)脫離了朝政圈子,劉徹少見她,便能記著些這姑媽的些許好,往后自己這女兒只如尋常貴婦過著便好了。

    至于阿嬌,她是真的管不了了。

    無寵無子,阿嬌未來之憂只有她自己能夠擔著。

    太皇太后這么想著,便歪頭靠在了椅背上,松了腦中一直繃著的弦。

    陽光大好,長樂宮卻仿佛沉進暮色中,春鳥鳴聲傳不入宮中,攀附墻上的花枝藤蔓也不敢試探將花送入窗內(nèi)。

    而曹盈卻是乘著自己的小轎子,在小轎子落地后,踏了融融春光,送自己入了滿室花香中。

    霍去病在衛(wèi)子夫抱著女兒離開時,擁了許多花枝回來,將衛(wèi)子夫這宮室內(nèi)所有花瓶都插滿了,那些插不下花朵便直接盛放在了這圓桌上。

    本緊閉著的窗戶也被他打開了。

    春風陣陣帶著花香與陽光同來,明媚了先前阿嬌在衛(wèi)子夫心中留下的陰霾,也叫后來的曹盈眼前一亮。

    衛(wèi)子夫?qū)⑴畠悍胚M了搖車中,正輕晃著搖車,望著桌上那叢淡紫花枝出神。

    她回來后沒有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說阿嬌同在太皇太后宮中,讓衛(wèi)少兒想要安撫她都不知怎么開口。

    但衛(wèi)少兒知阿嬌的性子,也想象得出meimei受了磋磨,眼下衛(wèi)子夫不愿說,她便只捉了她空出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暖著。

    而霍去病靠在外室門邊,垂頭皺著眉,也有些煩惱自己的姨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受為難。

    他就只能尋些助衛(wèi)子夫開心的法子,到底是治標不治本。

    軟乎乎的娃娃便就在這時撞入了他懷里,小小呼了一聲。

    曹盈的眼自看到窗臺上插著連翹花枝的彩瓶,眸光就一直黏在上面。

    嫩黃色的花兒開得正盛,陽光下燦燦比黃金,蓬勃的生命力讓她心喜得緊,一時沒仔細注意路,被門檻絆了一下。

    若不是霍去病反應快,向前行了一步接住了她,她怕是要摔得不輕。

    霍去病的胸膛并不算柔軟,她撞得腦袋嗡了一下,茫然地要向倒了,還好霍去病立穩(wěn)了,擁著她沒叫她倒下去。

    “小笨蛋,怎么這么冒失啊?!被羧ゲ『笈碌厝鄟y了她的發(fā),這才放開了她。

    曹盈卻沒多怕,一邊以手梳了梳自己的發(fā),一邊笑著問他道:“看花看得入神了,是霍哥哥摘了花來嗎?”

    他懷中的花香味比這室內(nèi)還要濃郁許多,嗅著好聞極了,她都不愿離遠了。

    “摘些花討小姨的笑。你若是喜歡連翹花,明日我?guī)阋黄鹑@子里,折些連翹花枝送去給你。”

    霍去病向她先前看向的方向瞧了一眼,便看出曹盈心喜的是什么花了。

    “好呀好呀?!辈苡暣饝聛恚骸拔以缙鹦?!”

    “倒不用太早,更早些時候我要跟著舅舅去訓練著,你若去了便只能枯坐旁邊等了,不如我練完再去偷偷喚你起床?”

    曹盈早對他的訓練有好奇了,只是她才進宮,這幾日不好向太皇太后說自己想與霍去病玩鬧,才忍了一直沒去看。

    今日她替衛(wèi)子夫出頭,便是明確了自己的立場。

    且太皇太后已知道了霍去病,她也就沒什么可瞞的了。

    因而她牽了霍去病的衣角,眼巴巴地向他問道:“在哪里訓練,什么時辰?我要去看?!?/br>
    霍去病本是想著讓她多睡會兒才刻意拿自己訓練這件事告訴她,哪知道小妮子竟還想著特意來看。

    “春日清晨寒冷,沒什么好看的,你就好好睡著等我去找你吧?!彼w貼她身子弱,拒絕了她。

    曹盈卻是不依的,又向他求了一遍,他只好老實告訴了她地方,又道:“真的是又早又冷,你在屋里暖和睡會兒不好嗎?”

    “要看,我多穿些便好了?!辈苡B眉梢都染上了歡喜,讓霍去病不忍心再推拒她了。

    她知曉她是變貪心了,從前只想著往后能幫上他,可現(xiàn)在她卻是想他的每樁事都能去親眼見見。

    兩個孩童說了一會兒話,終于是叫室內(nèi)的兩個大人聽見了動靜。

    衛(wèi)子夫一直提著心怕阿嬌再來事后算賬,此刻誤以為是阿嬌派人來了,慌得就要站起,卻因雙腿無力沒成功。

    衛(wèi)少兒壓著她的肩道:“沒事的沒事的,這是在你自己宮里,陛下都說護你了,阿嬌不會來的。”

    但衛(wèi)子夫依然憂心,若阿嬌派人叫她去,她難道就能反抗不去嗎?

    無奈下,衛(wèi)少兒便清了清嗓子,向在外的霍去病問道:“去病,是誰來了?”

    “是盈盈,我這就帶進來”霍去病與她說起話來便忘了將她領進去了,聽母親呼喊這才想著應先把曹盈帶進內(nèi)室說話。

    曹盈見他也是一副后知后覺的模樣,心中好笑,道:“還說我笨呢,霍哥哥也是笨蛋。”

    “倒敢說起我來了,你信不信我兇起來會嚇哭你啊?!彼行┛鋸埖爻亮寺?,卻是把曹盈逗得直笑。

    霍去病見狀只得摸摸鼻子,明白裝兇對小團子是沒用了,輕柔牽起她的手,帶她走進內(nèi)室里。

    第28章 不重   你抱著我去吧

    清晨, 葉片上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又起了些風,太陽被壓在云層后, 只稀疏透了層冷光下來。

    倒春寒, 比昨日怕是還要冷些、

    奶娘在外頭行了一圈,回來時捧了熱乳酪, 看著曹盈一口口吃了,勸曹盈道:“外頭冷得厲害, 翁主不若等太陽出來了再出門吧,時候到了我喚你起來。”

    “那就晚啦?!辈苡缴险戳艘蝗Π? 因起早腦袋有些發(fā)沉,長睫輕顫著幾乎沒法完全睜開眼。

    但念著今日可見霍去病訓練,便強打著精神回絕了奶娘的好意。

    奶娘便只好拾掇出了她要外出的著裝。

    已是春日里, 便是再冷,那些厚重的冬裝也不好拿出來了。

    為了叫曹盈不被冷著, 奶娘便在她素色的綢裙中替她加了層帶絨的小襖, 看著有些鼓鼓囊囊。

    見她嬌嫩的小臉露在外面楚楚可憐,奶娘又去翻了綢布圍巾,將她下半張小臉與脖子全給圍了。

    “這樣是不是沒那么好看了?”

    曹盈坐在略高的椅子上心憂,卻也晃著小腿乖乖任奶娘擺弄完, 這才捏著圍巾奶聲向奶娘問。

    一會兒還要去和霍去病瞧連翹花呢, 霍去病訓練怕是和上次一樣只著單衣,她穿得這樣臃腫與他一道,是不是不太合適?

    “翁主好看著呢。”奶娘真心實意地笑著夸了她一句, 叫她不要再擔心。

    曹盈本來臉盤就小,瓷色肌膚上點漆一雙靈動的眼,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 裹得再厚實,反倒顯得可愛。

    奶娘離遠了些看還缺什么,見她手空空接觸著冷空氣,又去將仍睡著的貓兒給曹盈抱來了:“翁主抱著貓兒一道去吧,也能給手取取暖。”

    貓兒被奶娘一番動作,鬧得咕嚕了一聲。

    然而感受到曹盈熟悉的氣息,它到底是沒醒,窩在曹盈懷里稍動了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又沉于夢中了。

    最后,奶娘替曹盈披了件薄斗篷,便讓小人兒揣著貓兒出門坐上了轎子。

    風確實大了些。

    曹盈縮著脖子,將整張臉都埋入了圍巾中,只一雙眼含著期待地露在外頭,顧盼流光。

    不一會兒,她就能隱約看到霍去病與她說的地點了,只是入目多是著甲的禁軍侍衛(wèi),練起來呼喝聲不斷。

    她要在這些侍衛(wèi)中尋到霍去病這樣一個小小的男孩有些艱難,只得下了轎子,抱著貓兒在他們之間仔細找去。

    霍去病如今能夠跟著這些禁衛(wèi)軍侍衛(wèi)訓練,也多虧了衛(wèi)青。

    因上次一劫,衛(wèi)青得封侍中被調(diào)回了宮中,但這侍中其實只是個官外加官,顯示的是劉徹對他和衛(wèi)子夫的恩寵。

    衛(wèi)青不愿只受這恩寵,無所作為,才自請了在未央宮禁衛(wèi)軍中做了一名侍衛(wèi)。

    憑性格和身手,他與這些出身富貴任職禁衛(wèi)軍中的侍衛(wèi)們關系還不錯,當然,關系最好的是危機下仍要去救他性命的公孫敖。

    有他這一重關系在,霍去病小小年紀非要同來訓練基本功,禁衛(wèi)軍們的侍衛(wèi)也就同意了。

    既然說要練自然就要練好,霍去病平日里訓練都很認真,只是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稍偏僻的一處,一邊扎著馬步立著,一邊想著曹盈會不會來。

    心思落在了期待上,姿勢就沒那么標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