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買買！

    低檔款機床800美元一臺，中檔款1500美元一臺，這樣的價錢對于美國的普通家庭來說，雖不算輕而易舉，但總體還是可以承受得起的。臨近圣誕節(jié)，許多人都有給自己買一件大禮物的準備，只是一時沒想到合適的東西?，F(xiàn)在好了，一種全新的產(chǎn)品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又好玩，還有實用價值，價格也不算特別貴，大家有什么理由不買呢？

    各家家居商店、電器商店和超市的電話立馬就被焦急的顧客們打爆了，全都是詢問這種“中國龍”牌迷你機床的。商店的老板們最初還有些懵，不知道顧客們問的是什么東西，等到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他們也都坐不住了，開始四處打聽貨源，然后便驅(qū)車直接趕往包娜娜與梁子樂租的辦公室。

    “我們希望能夠銷售你們所經(jīng)銷的這種龍牌機床?！?/br>
    “請問，你們能夠提供多少現(xiàn)貨？”

    “我們需要400臺，越快越好，我們可以付現(xiàn)款！”

    “我們公司有意成為這種機床在布里奇頓的總代理?！?/br>
    “……”

    辦公室被擠得水泄不通，來自于各個城市的商人們在激動地對包娜娜和梁子樂二人陳述著自己的要求。他們急于要獲得這種神奇的機床，讓自己成為當?shù)刈钤玟N售這種機床的商家。已經(jīng)有多長時間沒見過顧客排隊搶購商品的場景了，一家能夠率先推出緊俏商品的商家，其獲得的不僅僅是豐厚的利潤，還有良好的口碑。

    包娜娜和梁子樂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爆場面嚇傻了，很長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對于這一則軟廣告的效果，二人事先是做過評估的，都認為應當能夠極大地促進銷售。但現(xiàn)在看來，他們的想象力還是太過貧乏了，他們最樂觀的估計與現(xiàn)在的場面比起來，依然是極其保守的。

    “各位，各位先生，請大家保持秩序，呃，我的意思是說，大家別著急，我們在中國的工廠擁有強大的產(chǎn)能，大家的需求都是能夠得到滿足的。”梁子樂磕磕巴巴地對眾人說道。

    “先生，請問你們是生產(chǎn)廠家在美國的辦事處嗎？”一位頭發(fā)略有些花白的小老頭嚴肅地向梁子樂問道。

    梁子樂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不，我們只是一個代理商罷了。生產(chǎn)廠家在美國暫時還沒有設立辦事處?！?/br>
    “你能幫我聯(lián)系在中國的生產(chǎn)廠家嗎？我想我也許需要直接和他們會談?！?/br>
    “尊敬的先生，我能問問你是哪家公司的嗎，你為什么需要直接和廠家會談？”

    “我叫桑德斯，是沃爾瑪家電事業(yè)部的采購總監(jiān)。我需要直接和廠家會談的原因是……我們需要采購的數(shù)量比較大，我想還是和廠家直接談判更為合適?！?/br>
    “你們需要的數(shù)量會有多少？”

    “圣誕節(jié)前，我們希望能夠獲得不少于2萬臺。明年一年，我們需要采購20萬臺?！毙±项^滿臉自矜地說道。

    “你說什么，圣誕節(jié)前的訂單已經(jīng)達到了3萬臺！”

    地球的另一頭，接到包娜娜打過來的電話，唐子風的腦子也有些斷片的感覺。包娜娜在電話那頭激動得幾乎都要泣不成聲了，她萬萬沒想到，一個原本覺得是小打小鬧的產(chǎn)品，居然能夠做出這么大的市場。

    唐子風向她承諾過，她和梁子樂每推銷出去一臺機床，能夠獲得25美元的提成，這筆錢里當然也包括了他們的營銷成本，例如為了拍攝那個宣傳短片而付出的費用。按照每臺25美元計算，僅僅是沃爾瑪在圣誕節(jié)前要采購的2萬臺機床，就能夠為她和梁子樂賺到50萬美元的收入。至于其他經(jīng)銷商的訂貨，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1萬臺之多，這又能夠給他們創(chuàng)造出近30萬美元的提成。

    80萬美元，折算成人民幣就是將近700萬，而時下國內(nèi)一個公務員一年的收入也不到1萬元，700萬是一個何其恐怖的天文數(shù)字。在此前，她還對肖文珺拿到百萬級別的專利授權費充滿了羨慕嫉妒恨，想不到風水輪流轉(zhuǎn)，自己也能賺到這么多錢了。從今往后，自己還用擔心學費嗎？

    再至于說沃爾瑪表示明年要采購不少于20萬臺，包娜娜都不敢去計算提成的事情了，生怕自己那脆弱的心臟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

    “沃爾瑪?shù)娜苏f了，他們要直接和你們談，你能到美國來嗎？”包娜娜在電話里問道。

    唐子風想了一下，斷然說道：“不行，我現(xiàn)在馬上去申請護照恐怕都來不及了。你跟他們說，如果他們想和我們談，就直接派人到中國來吧?！?/br>
    “你牛！”包娜娜半褒半貶地評論了一句，接著又擔心地問道：“師兄，還有不到2個月時間了，3萬臺機床，你們能造得出來嗎？”

    “造不出來也得造啊?！碧谱语L無奈地說道。他此前向趙兆新等人說圣誕節(jié)前要拿到2萬臺的訂單，其中吹牛的成分遠大于真實的推測。誰曾想，他吹出去的牛竟會一牛成譖，包娜娜這個妖孽，居然生生給他拉來了3萬臺的訂單。

    迷你機床的制造工藝并不復雜，也不存在機身鑄件需要做自然時效之類的要求。像臨一機這樣的廠子，如果開足馬力生產(chǎn)，兩個月生產(chǎn)三四千臺應當是能夠做到的。如果有10家企業(yè)同時開工，完成3萬臺的訂單就不成問題了。這樣也好，起碼有10家企業(yè)能夠從中嘗到甜頭，未來要拉他們參加g20聯(lián)席會議，又多了幾分把握了。

    “師妹，你放心吧，你師兄是個可靠的人，絕對不會掉鏈子的?！?/br>
    唐子風信誓旦旦地向包娜娜做著保證。

    第202章 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沃爾瑪這個級別的經(jīng)銷商當然不會為了區(qū)區(qū)幾千萬美元的采購訂單而專門跑到中國來，而唐子風也沒法跑到美國去。最后，還是國家機械進出口公司攬過了這件事，代表蒼龍研究院與沃爾瑪?shù)却笊碳液炗喠虽N售合同。至于一些采購量僅一兩百臺的小經(jīng)銷商，唐子風便交給包娜娜和梁子樂他們?nèi)Ω读恕?/br>
    圣誕節(jié)即將臨近，這么多的機床要生產(chǎn)出來便需要兩個月的時間，而從中國到美國的海運時間得照著一個月來計算，這樣就無論如何也趕不上圣誕節(jié)的市場供應了。不過，這難不倒美國的經(jīng)銷商們，他們提出可以通過空運把產(chǎn)品運到美國去。這就應了唐子風的一句口頭禪，一切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成其為問題。

    一臺中檔迷你機床的售價是1500美元，而重量只有不到20公斤，這點空運費就無足輕重了。這個年代從中國大陸到美國的貨運航班非常有限，蒼龍研究院必須把各家企業(yè)提供的機床先運到港島，再從港島上飛機運往美國，這其中的細節(jié)也不必詳述了。

    3萬臺迷你機床的訂單，讓趙兆新等一干企業(yè)領導都震驚了。3000多萬美元的訂單，相當于3億元人民幣。按零售價的70%作為各企業(yè)的出廠價，總產(chǎn)值超過了2億。唐子風最終找了6家企業(yè)來生產(chǎn)這批訂單，每家企業(yè)平均拿到了3000多萬的業(yè)務，這足以讓他們過一個肥年了。

    零售價的另外30%中間有20%是經(jīng)銷商的差價。由于奇貨可居，唐子風成功地把交易價格談成了離岸價，也就是說，機床空運到美國的運費和保險費，都是由美國經(jīng)銷商來承擔的。對此，對方也沒提出什么異義，在他們看來，這些機床的批發(fā)價簡直便宜得令人難以置信，同樣的東西如果放在美國或者歐洲生產(chǎn)，光是人工費都不止這個數(shù)字了。

    最后余下的10%，總計有3000萬元人民幣，是由蒼龍研究院支配的。這其中，要扣去包娜娜的提成，這是事先就定下的。唐子風答應給包娜娜的提成是每臺25美元，最終計算下來是600多萬元人民幣。

    這樣大的一筆提成款，唐子風也不敢擅專。他向周衡做了匯報，周衡又向謝天成做了匯報，最終還上了二局的黨組會討論。蒼龍研究院名義上是由臨一機、432廠和新經(jīng)緯公司等幾家企業(yè)合股開辦的，但它建立的初衷是為了讓各家大型機床企業(yè)參股，使之成為聯(lián)系各家企業(yè)的紐帶。這樣一家企業(yè)的重大經(jīng)營行為，自然是要向二局匯報的。

    二局的領導班子頗有一些氣魄，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便爽快地批準了這筆提成款的發(fā)放。按謝天成的說法，包娜娜和梁子樂的確是付出了努力，為國內(nèi)企業(yè)打開美國市場做出了重大貢獻。人家為國家創(chuàng)造了2000多萬美元的出口，拿走區(qū)區(qū)70多萬美元作為提成，又有什么不對呢？

    國內(nèi)不少出口企業(yè)都曾聘請美國的代理商代為進行產(chǎn)品推廣，那些代理商拿走的提成可絕對不止2%，而是可能達到10%甚至20%。相比之而，包娜娜他們只拿2%的提成款，堪稱是道德楷模了。

    蒼龍研究院支付的另外一筆款項，是給機床專利所有人肖文珺的，按每臺機床100元的標準計算，肖文珺也拿到了300萬的專利費，這自然也是要由二局審核批準的。

    扣掉所有這些費用之后，研究院最終得到了2000萬元的利潤。幾家股東一致同意不進行分紅，而是將這些利潤全部作為研究院未來的研究經(jīng)費投入。不過，等到其他企業(yè)要入股研究院的時候，這2000萬元的流動資金就得折算成三家原始股東的股份。各家企業(yè)不投入幾百萬，將很難在研究院中獲得話語權。

    “這也太黑了吧？”

    箐北機床廠的廠長辦公室里，幾名廠領導在大聲地抱怨著。

    “我聽說，臨一機創(chuàng)辦這個蒼龍研究院的時候，也就是投了幾十萬而已。一轉(zhuǎn)身，這幾十萬就變成上千萬了。我們要想和臨一機獲得同樣多的股權，必須投入1000萬以上，這周衡也太精明了吧？”徐適憤憤然地說道。

    夏珉頗有同感：“是啊，蒼龍研究院的這2000萬利潤，分明就是我們各家企業(yè)出的錢嘛，怎么就成了臨一機和432廠的股份了？”

    樂敏華說：“誰讓咱們不早點入股呢？如果那個小唐第一次到咱們這里來的時候，咱們就同意入股，現(xiàn)在是不是也可以算成是原始股東了？”

    趙兆新冷笑著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咱們當時答應加入，唐子風也會百般拖延，直到那些機床賣出去為止。說穿了，這個機床的專利是臨一機搞出來的，432廠和新經(jīng)緯公司都是沾了臨一機的光。臨一機如果把專利捂在自己手上，而不是放到蒼龍研究院去，這2000多萬利潤都是臨一機的，哪有別人什么事？”

    “早知道這樣，咱們就不該上他們的套。”徐適說。

    “咱們上啥套了？”趙兆新問道。

    徐適啞了。箐機在這次的業(yè)務中，分到了6000臺的訂單，產(chǎn)值4000萬。蒼龍研究院拿到了2000萬利潤中，有400萬是箐機貢獻的，這就是徐適說箐機上了套的原因。但有能耐你拒絕做這個4000萬的業(yè)務啊，你不想做，有大把的機床企業(yè)愿意做呢，這能算是人家給你設了套嗎？

    “現(xiàn)在咱們也別抱怨了，還是抓緊決定要不要入股蒼龍研究院。唐子風可是說了，明年光是這種迷你機床的訂單，就不會少于30萬臺，相當于今年的10倍。照著今年的標準，明年蒼龍研究院能夠賺到2個億的利潤，到時候咱們求著人家，人家也不見得會讓咱們?nèi)牍闪恕！壁w兆新一臉無奈地說。

    樂敏華說：“老趙，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蒼龍研究院隨便搞個新產(chǎn)品出來，就能賺到幾個億的利潤，咱們一年的產(chǎn)值都沒這么高。在這種情況下，唐子風非要拉咱們?nèi)牍筛墒裁矗克麄冏约嘿嵾@筆錢不是更好嗎？”

    趙兆新說：“周衡想要的東西，可不止是幾個億的利潤能買來的。我們?nèi)牍缮n龍研究院的條件，是要承諾未來優(yōu)先使用研究院的研究成果，這就相當于把咱們這些企業(yè)都給拴住了。咱們使用研究院的成果，是要付費的，而這些錢又成為研究院的利潤。研究院有了更多的利潤，就可以開發(fā)更多的成果，這就相當于滾動式發(fā)展，最終越滾越大。”

    夏珉說：“老趙，其實研究院越滾越大，也不是壞事。一來，研究院的實力越強，對咱們越有利。二來呢，咱們是研究院的股東，研究院的收入，咱們是可以參與分紅的。就算研究院未來一年能夠賺10個億、20個億，其中也有咱們一份，咱們怕啥呢？”

    趙兆新說：“這就是周衡的如意算盤了。說真的，我也想不出我們拒絕參加研究院的理由，這件事，怎么看都是對我們有利的。周衡搞的是一個陽謀，所有的手段都是擺在臺面上的，咱們只能接受?！?/br>
    “那么，咱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投多少錢合適?！睒访羧A說道。

    趙兆新想了一會，說道：“投500萬吧，我估計其他企業(yè)能投的也就是這么多。臨一機多占點股份，也是應當?shù)模l讓它是發(fā)起方呢?！?/br>
    “喵的，500萬，咱們年底這筆業(yè)務不就白干了嗎？”徐適嘟噥道。

    同樣的談話，在其他十幾家大型機床企業(yè)的廠領導中也在進行著。唐子風用一臺小小的機床，向大家展示了蒼龍研究院的價值，誰也不敢賭唐子風沒有更多的后手。加入蒼龍研究院，未來就能夠享受到研究院開發(fā)出來的新產(chǎn)品，拒絕就意味著這樣的業(yè)務機會從此與你無緣，如何選擇，還用多想嗎？

    加入蒼龍研究院，并不是光掏錢入股就可以。事實上，從這一次迷你機床的銷售中，大家已經(jīng)能夠看到，研究院根本就不在乎大家投入的那點股本，因為人家有強大的創(chuàng)收能力。研究院需要的，是各家企業(yè)做出的承諾，那就是在同等條件下，必須優(yōu)先使用研究院開發(fā)出來的新技術。

    舉例說，某家企業(yè)開發(fā)一種新機床的時候，需要用到一套自動換刀技術的專利。這套專利可以從國外引進，但蒼龍研究院也已經(jīng)研究出來了。這時候，該企業(yè)就只能使用蒼龍研究院的專利，而不能另外從國外引進。

    蒼龍研究院開發(fā)出來的技術，可能不如國外的技術。在以往，各家企業(yè)對這樣的技術是不感興趣的，它們更愿意引進國外的成熟技術。而現(xiàn)在，這條路被堵上了，只要蒼龍研究院能夠提供出大致過得去的技術，各家企業(yè)就要優(yōu)先使用，并向它付費。研究院利用收到的專利費，就可以對技術進行進一步的改進，直到與國外技術達到相同水平。

    這種自我循環(huán)推進技術進步的模式，是二局一直提倡的，但鮮有企業(yè)愿意配合?，F(xiàn)在，唐子風用了一根美味的胡蘿卜，讓大家不得不接受了。

    嗯，胡蘿卜真甜。

    第203章 唯馬首是瞻

    “迷你機床的創(chuàng)意是唐子風提出來的，設計則主要是由清華大學機械系一年級的博士生肖文珺完成的，蒼龍設計院的工程師和外聘人員僅僅是做了一些優(yōu)化工作。換句話說，蒼龍設計院獲得的這2000多萬元分紅，小唐完全有機會把它們完全據(jù)為己有，但他卻無償?shù)刎暙I出來了?！?/br>
    二局局長辦公室里，周衡在向謝天成匯報著迷你機床銷售幕后的事情。

    “2000多萬元，完全無償?shù)刎暙I出來，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謝天成愕然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比如說，如果不是借助蒼龍設計院的這個平臺，他可能很難調(diào)動這么多企業(yè)來共同生產(chǎn)。如果單靠他一個人，恐怕無法做出這么大的產(chǎn)值。”

    周衡說：“這方面的因素也有一些吧，不過，以小唐的能力，如果他想單干，就算賺不到2000萬，賺1000萬或者500萬總是可以做到的。而他現(xiàn)在的做法，卻是自己分文也沒有拿到，這就非常難得了?！?/br>
    謝天成笑著說：“我聽說清華大學那個肖文珺，是楚天17所總工肖明的女兒，據(jù)說還在和小唐搞對象。這一次機床生產(chǎn)，肖文珺是拿了專利費的，這其中是不是也有小唐一份呢？”

    周衡也笑了起來，說道：“他們倆是不是在搞對象，我也沒弄明白?，F(xiàn)在的年輕人和咱們那個時候也不一樣了，男男女女湊在一起，看著挺親熱的，實際上卻啥關系都沒有。據(jù)我的觀察，他們倆之間，至少到目前還沒有明顯關系吧。至于說專利費，小唐應當是沒有拿的。事實上，這點錢他還真看不在眼里呢。”

    “你是說，他讓他父親管的那個公司，賺的錢已經(jīng)遠遠超過這幾百萬專利費了？”謝天成問道。

    唐子風自己開公司的事情，是曾向周衡坦白過的。周衡最初為他保密了一段時間，但隨著唐子風做出的成績越來越耀眼，開始進入局領導關注的視野，周衡便把這件事向謝天成做了匯報，這也是未雨綢繆的意思。

    如果唐子風保持這樣的工作業(yè)績，迅速得到提拔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干部到了一定級別之后，有關本人或者直系親屬經(jīng)商的問題就比較敏感了，二局黨組是肯定要進行調(diào)查的。以周衡的想法，這件事與其等到組織調(diào)查出來的時候再做解釋，不如事先就把有關情況向領導做一個匯報，也能顯得光明磊落。

    就這樣，謝天成也知道了唐子風的公司，還知道唐子風請了自己的父親唐林到公司擔任董事長，不過公司的實際控制權仍然是掌握在唐子風手里的，唐林畢竟只是一個農(nóng)民，在出版市場上缺乏必要的眼光。

    聽到謝天成的詢問，周衡說道：“小唐沒有具體跟我說他那個公司今年的收益。不過，我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公司過去一年的收入不會少于2000萬，其中有多少是利潤，我就算不出來了，至少應當有一半以上吧。他們編了一套高考復習資料，聽說全國的高中生都在使用，銷售量估計不少于100萬冊?！?/br>
    周衡的這個估計，其實是明顯偏低的。過去一年，“五三”的銷售達到了200萬冊，再加上飛亥公司編撰的其他圖書，全公司光利潤就達到了近4000萬。此外，飛亥公司還分別在麗佳超市和新經(jīng)緯公司擁有股權，這兩家公司過去一年的經(jīng)營也十分紅火，只是其所賺的錢都重新投入公司用于擴大再生產(chǎn)了，飛亥公司并沒有拿到分紅。

    周衡的回答，倒并非有意要替唐子風隱瞞，而是他的確不清楚飛亥公司的收入情況。唐子風主動向周衡坦白公司的事情，周衡也不便盤根問底，甚至有時候明明有機會了解得更詳細一些，他也會主動回避，以免唐子風多心。

    謝天成感慨說：“真是后生可畏啊。一個20剛出頭的小年輕，做本職工作的時候能夠幫一個國營大廠解決業(yè)務問題，業(yè)余時間還能自己開個公司，一賺就是上千萬的利潤。老周，你說如果這小子沒有分出一部分精力去經(jīng)營他自己的公司，而全心全意地撲到臨一機的工作上，臨一機的情況會不會比現(xiàn)在又更好得多呢？”

    周衡說：“有這個可能性。不過，我倒覺得，他有一個自己的公司也是一件好事。謝局長，不瞞你說，現(xiàn)在全廠的干部里，我最放心的就是小唐，他沒有任何理由會貪污受賄，他的所作所為，肯定都是為了企業(yè)發(fā)展大計的?！?/br>
    “哈，還有這個效果呢？”謝天成笑道，“老周，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有些專家提出的一個觀點，他們建議我們學習新加坡的政府管理模式，給公務員發(fā)很高的工資，據(jù)說這叫做高薪養(yǎng)廉。你說的小唐的這種情況，可以算是高薪養(yǎng)廉了吧？”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并沒有拿國家發(fā)的高薪，而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了很高的收入。我可以這樣說，如果不是因為通過自己的公司賺到了足夠多的利潤，小唐要做出把迷你機床的紅利完全貢獻給蒼龍研究院這個決定，恐怕是要猶豫一番的?！敝芎庠u論道。

    “局里會為他記上一個功勞。”謝天成說，“這種大公無私的行為，是值得大力表彰的。不過，直接以這樣的名義去表彰小唐，難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測，這對于小唐未來的發(fā)展也是不利的。這個情況，我想還是控制在局黨組的范圍內(nèi)，在合適的時機，我會向部領導進行匯報，絕對不會把小唐的貢獻埋沒掉?！?/br>
    “這是他應得的?！敝芎庹f。

    談論完唐子風的事情，謝天成把話題引回到正事上。他說道：“老周，有了蒼龍研究所打下的基礎，你們倡議的那個大型機床企業(yè)領導聯(lián)席會議，是不是就可以搞起來了？我聽到下面的一些反映，說你老周搞了個陽謀，用一個迷你機床，就把大家都綁到臨一機的戰(zhàn)車上，讓大家唯你的馬首是瞻，你對此有何評價??？”

    周衡無奈地說：“這何止是議論啊，有幾家廠子的廠長把電話都打到我辦公室去了，真是說啥話的都有。不過，聽大家的意思，他們是嘗到了合作的甜頭，也期待未來會有更多的好處，所以，對聯(lián)席會議這件事，倒是沒什么抵觸了?！?/br>
    “那你們就抓緊時間搞起來吧?！敝x天成說，“局里對這個聯(lián)席會議也有很多期待，有一些設想，通過聯(lián)席會議去落實，恐怕比我們直接下文件還有效果。對了，如果聯(lián)席會議召開了，你老周是不是要擔任秘書長??？

    “我覺得，你當這個秘書長還是比較合適的，你想想看，你原來就是機電處的處長，是分管機床行業(yè)的?，F(xiàn)在以臨一機廠長的身份就任聯(lián)席會議的秘書長，名正言順，我想不會有人有意見的?！?/br>
    周衡搖頭說：“我不合適當這個秘書長。謝局長，你不是說幾個月后要調(diào)我去滕機嗎？我現(xiàn)在是臨一機的廠長，幾個月后就成了滕機的廠長。臨一機是聯(lián)席會議的牽頭單位，滕機可沒有這個地位。到時候，我如果當這個秘書長，身份有點尷尬呢?！?/br>
    “你說的也有道理?！敝x天成點點頭，忽然說道：“老周，其實如果你不想離開臨一機，也是可以的。聯(lián)席會議秘書長這個位置還是比較重要的。滕機那邊，局里可以再物色其他人選過去?！?/br>
    周衡說：“不必了，既然已經(jīng)定下讓我去，那我就責無旁貸。退休之前能夠再幫助一家企業(yè)扭虧，對我來說也是很有成就感的?！?/br>
    “這也就是你周衡了?！敝x天成贊道，“換成其他人，費了不少心血把臨一機盤活了，怎么也得留下來收獲一下勝利果實。只有你周衡不在乎個人名利，這一點非常難得啊。”

    周衡假意惱道：“謝局長，你要這樣說，那我可就賴在臨一機不走了，滕機那邊，誰愛去就去。”

    “哈哈，這可不行，滕機能不能起死回生，還就指望你呢？”謝天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