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32節(jié)
“什么時候……?” “回到部族之前,”范天瀾說,然后停頓一下,“我落進了陷阱,委托人一開始就想殺了我。” 云深沉默了一會兒,雖然詳細的過程天瀾沒有說,但當(dāng)初的情形該是如何兇險,才會讓他在回到部族之后還要受余毒所制? “……我一直沒發(fā)現(xiàn),很抱歉。”云深低聲說,他和范天瀾認識的時間還不夠兩個月,這位青年一直在許多地方對他幫助良多,因為朝夕相處,云深也以為自己對他是比較了解的,卻直到現(xiàn)在才從本人口中直到他中毒的事,“那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余毒還有影響嗎?” “你救了我之后,就慢慢好了?!狈短鞛懻f,也許是那時候他的血流得太多,那些烈毒也隨之排了出去,靠著比野獸更頑強的生命力,他漸漸找回了自己的力量,“在20天之前,我的力量已經(jīng)全部恢復(fù)了?!?/br> “這樣就好?!痹粕钏闪艘豢跉猓谝贿叺乃壑邢慈ナ稚系脑噭?,然后用毛巾把水分擦干。暫時無事可做的范天瀾視線隨著他的動作移動,直到云深走到面前。 即使相比遺族的少女都顯得柔軟的手抬起來,在他發(fā)質(zhì)粗糙的頭上輕輕摸了一下。比他稍矮一些,面孔線條柔和得看不出年齡的黑發(fā)青年用一種令人心弦顫動的溫柔表情注視著他,“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br> 范天瀾怔了怔。那只手只是摸了一下他的頭發(fā),他連指尖的重量都沒感受到,那人就把手收了回去。 連思考都不用,他的身體自發(fā)動了起來,能夠捏碎石塊的雙手放在對方有些單薄的肩膀上,范天瀾把人向后推了一下,附近就有一把椅子,云深退了退,在那張椅子上坐下了。 “……?”回應(yīng)他這些粗魯動作的表情是迷惑的,卻也只是迷惑而已,已經(jīng)如此接近了,這個人還是對他沒有任何防備。 范天瀾單膝跪了下去。云深看著他的視線也從仰視變成了俯視,范天瀾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就像最純粹的寶石一樣的黑色雙眼中還是對他這些行為的不明所以,靜靜看了一會兒,范天瀾把手伸到云深的腰后,用可以說是輕柔的力量把他往前帶了一點,然后把頭靠在了他的胸前。 “……” ——這,好像是在撒嬌吧? 云深在稍一愣神之后,微微笑了起來。天瀾一直都表現(xiàn)得很成熟,他的力量和資歷讓他表現(xiàn)得完全是一個成年人。即使是當(dāng)初把他從那個血腥河谷中救起來的時候,哪怕在睡眠中,云深也沒見過他有一點示弱的樣子,現(xiàn)在這種模樣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男人應(yīng)該有男人的樣子,比如說要堅強從容什么的。但云深并不認為偶爾的示弱有什么不對,再怎么強悍,天瀾也只是一個少小就不得不遠離家鄉(xiāng),在殘酷的爭斗中成長迅速,也受到了許多傷害的還不夠20歲的青年。在地球上,他這種年齡還大可以理直氣壯自稱為男孩,是還能夠被家庭和社會寵愛的年紀(jì)。云深微微一動,伸手撫上眼下粗硬的黑色頭發(fā),從初次相遇至今已經(jīng)過了差不多兩個月,天瀾原本的半長發(fā)已經(jīng)差不多算是長發(fā)了,倒是他自己的沒怎么長。順著觸感有些粗糙的長發(fā)撫摸下去,云深輕輕擁住青年寬闊的臂膀,代他那些沒有見過的親人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此時在鐵礦礦場邊緣立起來的了望臺上,今天早上輪到值守任務(wù)的貝及把望遠鏡放下來,轉(zhuǎn)身飛快地爬下了望臺。 “不好了!那些狼人又來了!” 第73章 來者是客 正蹲在宿舍的最頂層上,給搭建雞舍的大人打下手的風(fēng)岸轉(zhuǎn)過頭,在這個高度,他可以看見那支正從西側(cè)向著這邊行來的隊伍,在一堆黑灰色的皮毛中,某位騎士跟他那位獸親的銀色毛發(fā)十分顯眼。 移民至此地的第一個月,以遺族為首的移民聯(lián)盟來了第一批客人。 “毛茸茸他們來了?”把礙事的額發(fā)削去,散發(fā)也用繩子綁到腦后,終于把面孔完全露出來的塔克拉放下手里的木條,站了起來。正好他做木工也做得有點膩味了,跟集體宿舍這種令人心力交瘁的大工程相比,不過是把木條用釘子拼湊起來的雞舍真是弱爆了,站在寬闊的頂層露臺邊緣,他瞇起眼看著那支速度緩慢的隊伍,“哈,這次看起來帶的東西還真不少啊?!?/br> 伯斯這次確實帶來了不少東西。一個月前回到部落的時候,他就把從新移民手中得到的禮物送到了族長和長老們的面前。這些新奇的小玩意確實讓領(lǐng)袖們很感興趣,但對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那位不肯露面的術(shù)師,不僅長老們,連得知此事的千夫長和百夫長們的意見都無法統(tǒng)一。 人類的力量天賦者是很討厭的存在,對領(lǐng)地意識很強的獸人族來說,無論是法師奧術(shù)師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師,那些高傲易怒,貪婪又無恥的家伙只是麻煩的同義詞。例外?偶爾是有的,不過誰會因為十年也未必發(fā)生一次的奇跡放下戒心? 不過部落的薩滿請神之后卜得的預(yù)像是沒有問題,這次的力量天賦者也確實有些很不一樣的地方。無聊對方不知是抱著什么目的隨著新移民來到他們的土地上,放著不管不可能,血契中有一條是允許他們適當(dāng)增加人口,狡辯起來的話,只要那位所謂術(shù)師還在遺族之中,獸人也不能把人直接趕走。最近部落又發(fā)生了一些事,這樣拖延下來,這個問題變得讓人越來越煩心,最終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藥師開了口,正在心煩不已的族長終于把事情定了下來。 最終的決定是撒謝爾部落向移民部落派出一支交涉隊伍。還是由伯斯帶領(lǐng)他的部下全程護持,將藥師和一位部族長老兩位代表護送到移民的住地上。顧及到移民眼下面對的困難,撒謝爾部落對他們和那位術(shù)師釋放了最大的善意,隊伍額外攜帶了40頭牲畜和200捧苦鹽作為禮物。因為部落正處于某個麻煩關(guān)頭,抽不出更多精力跟那位未見其面的所謂術(shù)師周旋——其實獸人們根本沒有周旋這種概念,如果不是藥師的建言,正在抓狂中的撒謝爾族長不知道會做出什么魯莽的舉動,他引以為豪的黑色毛皮已經(jīng)斑禿得凄慘無比,不想出門的他對任何給他增加更多壓力的事物都無比憎恨。 伯斯對這次任務(wù)也算是樂見其成,問題是他帶回去的,求解真相的過程自然也必須有他的參與。至今他對那位術(shù)師的感覺還是迷霧一樣,不過不管那位所謂術(shù)師,這些移民經(jīng)過這段時間到底把他們自己安置得如何了,伯斯也是很有興趣的。遺族無疑是這群移民的首領(lǐng),他們那兩個地位相當(dāng)?shù)淖彘L給他的印象頗為深刻,還有那個不愛說話卻很強的黑發(fā)青年,有這樣的人在,他們至少已經(jīng)定居下來了吧? 天氣正在變得越來越冷,不過這點溫度對狼人來說還算不上什么,因為隊伍的負重較多,雖然路途順利,不過他們還是花了差不多兩天的時間才來到移民的租借地。然后在進入薩德原地之前,他們發(fā)現(xiàn)了道路的存在。這不是踩踏形成的路徑,是經(jīng)過人力修整才能產(chǎn)生的平坦路面,沒有草根和樹枝的土面上,連小石塊也被清理到了路邊,寬度足夠兩匹角馬并排前行的道路蜿蜒前行,給來客指示了最為便利的方向。 伯斯感到驚訝。他還記得他和同伴們剛剛帶領(lǐng)那批移民來到的時候,這里還是沒有經(jīng)過任何開發(fā)的野地。路面上有人的足跡和一些非常長的轍痕,有點像是車輪的痕跡,卻比正常的車痕要窄很多。這條路的一端無疑是通向移民住地的,而另一端,伯斯轉(zhuǎn)頭向北,看向隱沒入灌木和荊棘叢中的另一端。 不僅是伯斯,上次來過的同伴也感到有些奇怪,因為修一條路是需要花費不少人力物力的,就常識來說,那些衣衫襤褸疲憊不堪的移民們無論如何應(yīng)對新生活,修路都不應(yīng)該是他們的優(yōu)先選擇。不過藥師和長老都沒有說什么,伯斯也不會多言,而移民住地就在眼前,解答自然就在其中。 狼人騎士的隊伍沿著平坦的道路繼續(xù)前行,只要登上前面那座坡度非常緩和的山丘,薩德原地可以說是就在眼下了。第一個帶著獸親走上前的狼人騎士站在山丘頂端,不知為何就在那兒停了下來,一動不動。伯斯蹙眉,他帶隊一貫嚴(yán)格,部下如此失態(tài)的情形十分少見,他剛想開口,就看到白發(fā)的藥師也驅(qū)趕著坐騎走了上去。 小盆地特有的平坦地貌清晰地展現(xiàn)在來者面前。 伯斯慢慢睜大了眼睛,他張了張嘴,還未找到合適的詞句,白發(fā)的藥師輕嘆一聲。 “真是驚人啊?!?/br> 沒有見過一個月之前的薩德原地是什么模樣的藥師都會如此感嘆,更不必說親眼見過的狼人騎士受到的震撼。 林深草長的蠻荒景色可以說完全不復(fù)原貌,如果只是如此還不至于令人如何吃驚,湖邊那塊土地是他們在一個月之內(nèi)開辟出來的吧?不要說只有五千人左右的移民部落,連包括奴隸在內(nèi)有上萬人口的撒謝爾部落也能夠輕松地容納,這種規(guī)模,或者說這種開辟速度實在超出想像。更重要的是凸顯在那片土地上的,在冬季日光下反光的白色弧面建筑是怎么建起來的?看起來似乎是帳篷,但體積如此龐大的帳篷制作和搭建都是很有難度的,移民有沒有這個技巧先不說,他們的材料從哪里來的? 伯斯能想到的只有那位聲音溫和,實際狡猾而倨傲的術(shù)師。 顯眼的不是只有那六座白色帳篷而已,隔著一塊有奇異紋路的土地,在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一座規(guī)模更為驚人,擁有乳黃外墻的方形建筑,在它的背后,還有一些小的,用途更加不明確的……房子? “他們真的只來了一個月?”莫里斯長老終于開口了,聲音驚疑不定。 “大概是遠東來的力量天賦者確實不太一樣吧。如果沒有他的協(xié)助,就常理來說,移民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彼帋煹卣f。 “……”伯斯覺得這似乎不是“不太一樣”這種程度而已。 莫里斯長老不能像藥師那么淡定,“他的力量一定很強大!” “那么莫里斯,你畏懼了嗎?”藥師問道。 這個問題對撒謝爾部落的人來說簡直是羞辱,藥師的話音還未落下,莫里斯長老就斬釘截鐵地回答道:“絕不可能!” “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藥師說,“那位術(shù)師想要什么,還是要讓他本人來告訴我們——如果他愿意跟我們見面的話?!?/br> 身邊的同伴都在嘀嘀咕咕,伯斯利眼橫掃過去,一個個都立刻繃緊身體,收聲斂氣。伯斯看了一眼姿態(tài)安逸地坐在角馬上的藥師,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靜靜地看著遠處的景象,平淡的面孔上看不出他的絲毫想法。 上次與術(shù)師對話的時候,對方說一介百夫長還沒有資格讓他出面,所以這次族長派來了莫里斯長老,藥師卻是自己要求過來的,名義上藥師在部落中的地位并不太高,但是對部落來說,他恐怕是僅次于族長的重要人物。族長很不放心讓藥師出這樣的遠門,不過藥師自有他說服那頭黑狼的方法——很多人猜測是藥師承諾了幫他治療斑禿。就眼下來看,藥師的決定是正確的,跟還有些浮躁的莫里斯長老相比,即使面對獸化的族長也能面不改色的藥師顯然更能鎮(zhèn)住場面。 不久之后,這支狼人隊伍就看到了站在路口等待著他們的黑發(fā)遺族,為首的男人就是遺族的另一位首領(lǐng),名為黎洪的中年男人。 “歡迎各位來到我們部落的住地。撒謝爾的勇士們還是一樣地強壯,莫里斯長老好久不見了,上次為您帶去的小跳鹿味道如何?”黎洪笑著走過來,然后轉(zhuǎn)過視線,注視著角馬上的白發(fā)男人,“連藥師也一并來到了,對我們來說真是莫大的驚喜。” “確實好久不見了,黎洪首領(lǐng)?!彼帋煆慕邱R上下來,平靜地說道,“您的熱情還是一樣令人難以消受?!?/br> “我們不是來客套的,”莫里斯說,看了看左近那些巨大的白色帳篷后,他說道,“我想見你們那位術(shù)師?!?/br> “莫里斯一向性格直爽?!卑装l(fā)的藥師說,“不過我們的目的確實就是這個,順便說,這些都是禮物?!?/br> 狼人騎士把掛著鹽袋的牲畜成群趕到了路邊,黎洪身后的遺族人只看了那些羊和牛一眼就轉(zhuǎn)回了目光,伯斯看著他們幾乎算是毫不動容的神情,眉毛動了動。 黎洪大笑起來,“這可真是豐厚的禮物,我們正需要這些呢!”稍一停頓后,他繼續(xù)笑道,“術(shù)師大人也同樣歡迎各位的到訪啊?!?/br> “我們現(xiàn)在能見他嗎?”藥師問道。 “當(dāng)然,那位大人正在等候諸位?!?/br> 牲畜被遺族人牽去安置,伯斯和藥師一行人跟黎洪一起沿著平整寬闊的道路前進。越是接近,伯斯越是感到這塊土地上發(fā)生的劇烈變化,他對薩德原地的原貌沒有什么記憶,他只是知道無論被他們留在身后的白色帳篷,正在經(jīng)過的木柱林立溝坎繁多的土地,還是就在眼前的巨大建筑,都不是“正?!痹摮霈F(xiàn)的東西。 在那棟只能用龐大來形容的方形建筑前,黎洪停下了腳步,“請撒謝爾的勇士先進去休息。” 走到了正面,從開放的大門中見到了這棟建筑內(nèi)部景觀的狼人騎士們紛紛瞪大了眼睛,只有藥師和伯斯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 “那位術(shù)師不在這里?” “術(shù)師大人在他工作的地方。請莫里斯長老和藥師跟我一起過去,當(dāng)然,伯斯百夫長也可以同行。”黎洪說。 這個要求讓伯斯有些躊躇,但藥師和莫里斯長老很快就作出了決定。再度分流之后,黎洪把三位的撒謝爾部落的客人帶到了那位術(shù)師所在之處。 黎洪推開看似無物的大門,溫暖的空氣瞬間涌了出來。房子里燒著爐火,但伯斯首先見到的,卻是在房間的一側(cè),擺放在木架上的十?dāng)?shù)把閃閃發(fā)亮的長劍。飛快地把視線從那個方向轉(zhuǎn)開,在房間的另一端,伯斯看到了一個年輕的黑發(fā)男子,目光對上的瞬間,伯斯暗暗繃緊了身體——對方身上有種氣息令他感到非常忌憚。接下來伯斯才看到在這個年輕男人的身邊的那個人。 剛剛收起膝上的厚重書本的黑發(fā)青年抬起眼,他并未從木椅上起身,只是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難得的訪客們,請坐吧?!?/br> 第74章 親民路線是沒有市場的!要邪魅!要狂狷!要傲嬌! “天瀾,給客人泡茶?!?/br> 高個子的青年默默點頭,接著走向爐火邊的陶土小爐子,將放在上面的水壺拿了下來。 guntang的開水凝成一線注入白色的骨瓷茶具,細小的茶葉翻滾著,在熱水中舒張顏色柔和的葉片,春水般的綠意在輕薄的茶具中散開,幽雅馥郁的香氣像春風(fēng)一樣,浸潤了工房干燥的空氣。黑發(fā)的術(shù)師表情平淡地對神色各異的客人示意,“請?!?/br> 最初的驚訝很快就過去了,拿出氣魄首先坐下的是莫里斯長老,藥師沉吟一會兒,也在離自己最近的椅子上落座,最后一個是伯斯百夫長,遲疑了一下,他也很不習(xí)慣地坐到了最靠里的椅子上。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實際完全沒想過自己也要坐著聽人對答的他別扭得整個后背都在發(fā)癢。 盛在花色淡雅的瓷杯中,依舊滾熱的茶水送到了幾位來客面前。藥師剛把杯子捧到手里,就聽到莫里斯長老那邊“噗”的一聲,性急的銀灰毛發(fā)的中年狼人被燙到了舌頭。 伯斯一驚,差點以為出事的他好險沒把手里的杯子馬上丟出去,雖說外觀如此精致美麗的東西他不僅不敢扔,連拿都要小心翼翼。 “這是什么東西!”噴了一地茶水的莫里斯長老漲紅了臉嚷道,如果不是杯子全身上下都醒目無比地表現(xiàn)著“我很貴”,他差點連杯子都要丟出去。 術(shù)師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倒是白發(fā)的藥師開口了,“莫里斯,你剛才噴出去的那一口,在帝都值20個奴隸?!?/br> “??!”莫里斯長老瞪大了眼睛。 “不對,我估價錯了。”藥師微微蹙眉,隨即改口道,“100個奴隸也未必能換來一杯這種飲料?!枞~’是一般的法師也未必有這個資格享有的奢侈品……更不必說用來招待客人?!?/br> 術(shù)師看了一眼神色鎮(zhèn)定的藥師,嘴角略略勾起,“消遣用的飲品而已,價格高貴不過只是因為數(shù)量稀少?!?/br> “對力量天賦者來說,似乎不僅僅如此?!?/br> “哦?!毙g(shù)師不甚在意地說,“也許是這樣吧?!?/br> 伯斯再看了一眼手中清雅香氣的茶水,終于相信了這位年輕得超出預(yù)料的黑發(fā)男子就是那位術(shù)師。其實年齡未必是問題,關(guān)鍵在于這個人是黑發(fā)的——在遺族中見到一個黑發(fā)的人,很難讓人立即接受這就是那個神秘的“術(shù)師”。至少從這個人對奢侈品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遺族人是裝不出來的,價值200個奴隸的昂貴飲料,那人倒是姿態(tài)優(yōu)雅漫不經(jīng)心地啜飲著,伯斯自己卻開不了口喝下去。 莫里斯長老的臉上出現(xiàn)了糾結(jié)的表情,他是很典型的那種狼人,強壯粗魯,性格干脆。作為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他本來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更為強勢和直接,卻因為被移民們制造的奇觀引開了注意力,跟內(nèi)斂的藥師和恪守職責(zé)的伯斯不同,他是被藥師提醒之后才把視線從一片寒光的武器架上轉(zhuǎn)開,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超出完全超出預(yù)計的對手。 所幸接下來的交涉不需要這位不夠狡猾的長老硬撐,藥師就和那位極其富有的術(shù)師交談了下去。 “撒謝爾部落的事,這段時間我也從下仆那兒了解了不少。”黑發(fā)術(shù)師說,“和傳聞的不太一樣,獸人的勇士們待客似乎不太熱情?!?/br> “因為部落被一些瑣事困擾,未能及時回應(yīng)閣下的善意,真是十分抱歉。請您務(wù)必理解,撒謝爾部落是絕對無意與一位強大的力量天賦者作對的?!?/br> 莫里斯長老臉上的肌rou動了動。藥師在撒謝爾部落已有十年,這個即使面對帝都皇族都不改淡漠的男人居然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力量天賦者如此客氣? 黑發(fā)術(shù)師微微一笑,“你就是撒謝爾部落的藥師?” “是的?!?/br> “聽說你是個有點意思的人?!焙诎l(fā)術(shù)師修長的手指在椅子圓滑的扶手上敲了一下,“你……” “藥師只屬于撒謝爾部落!”莫里斯長老低聲說道。 術(shù)師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漆黑的雙眼依舊只看著藥師,“你叫什么名字?!?/br> “吾本名懷恩·比西斯。”白發(fā)藥師紅色的瞳孔倒映著房間對面的火光,對上黑發(fā)術(shù)師仿佛洞徹人心的視線,平穩(wěn)地回答道,“與同伴莫里斯·高崗,伯斯·寒夜與27位比斯騎士代表撒謝爾部落來訪,請問來自遠方的力量天賦者居留此地,是否需要我們?yōu)槟峁┮恍┍憷??!?/br>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 黑發(fā)術(shù)師手肘支在扶手上,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輕笑了一聲?!昂伪啬敲绰闊苯訂栁以谶@里想干嘛不就行了?” “對您這樣的大人,我們不敢失禮?!彼帋熭p聲回道。 “還以為來到遠西會不太一樣,結(jié)果那些膩味的東西還是差不多嘛。”黑發(fā)術(shù)師側(cè)了側(cè)頭,臉上那個諷刺的笑容淡了下去,“好吧,我到這種貧瘠的地方來,確實是有某種目的,為此我可能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不過我對獸人部落沒什么興趣,你們擁有的那些東西,也不太符合我的趣味?!?/br>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伯斯心中仍有疑慮,不過黑發(fā)術(shù)師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足夠明顯,除了藥師之外的其他人是沒有資格跟他對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