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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40節(jié)

    斯卡所指的,是被小腿高的火焰圍繞在其中的血色巨巖。黑色的狼型圖騰巨像還留在上面,和云深最初所見的抽象形象有了很大的差別,頸部缺失一塊的巨狼俯首猙獰地瞪視著腳下眾人,也許是火焰引起空氣折射波動的影響,鮮明顯現(xiàn)在血巖上的粗獷線條仿佛還在流動,就像被封印在巖石之中的惡靈依舊會隨時掙出撲下。

    “要干,就現(xiàn)在徹底干掉它?!彼箍ㄕf,“不過我那個祖先剩下那點力氣還要拿來復(fù)活,遠東術(shù)師,幫我個忙如何?”

    云深思忖了一下,范天瀾在他背后垂目不語,“你想怎么做?”

    “我只要打碎那塊石頭,”斯卡說,“不過我的力量在昨晚被借得差不多了,如果有辦法,你能不能在這里幫我開一條路過去?”

    和打碎一塊目測大約高5米,寬6米,厚度3米的巖石相比,在已經(jīng)快要被燒成巖漿的地面上開出一條通道似乎是比較容易的工作。

    云深看著前方淺金色的火焰,靜靜思考著,范天瀾俯首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他搖搖頭,將被寬大的袖子遮住的左手抬了起來。一直注視著他動作的狼人們只見到他做了幾個非常簡單的手勢,在人們的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個浮在空中,成年男性小臂直徑大小的黑色圓環(huán)。

    在一片水紋般的波動中,云深從圓環(huán)中提出了一個模樣看起來像是個有提手的直身圓罐一樣的東西。鮮紅色非常顯眼,但是——

    “這是什么?”斯卡問。

    “‘mcw滅火器’?!痹粕钣米约旱恼Z言回答,下一句才換成通用語,“不確定能有多大作用,如果不行的話,還有一種辦法?!毕乱徊绞撬堰@個東西向火池邊緣丟了進去。

    以為這玩意在空中就會發(fā)生什么變形的斯卡一直盯著它落到火中,還沒來得及感到迷惑,這玩意突然嘭一聲爆響炸裂了。

    太靈敏的耳朵在這個時候就變成了一種麻煩,突然受驚的幾個狼人本能地退后了一步,伯斯的耳朵猛地抖了一下,只有斯卡還算是面不改色,如果他脖子后面的毛沒有悄悄炸起來,他看起來倒是比云深還冷靜。

    “還行?!彼u價道。雖然聲響令人不太喜歡,不過那玩意炸裂之后不過片刻,那附近一大片的火焰都在白色泡沫的覆蓋下熄滅了。

    云深看著那一塊地面,過了一會兒之后才開口,“還是不行?!?/br>
    斯卡莫名地看著他,“哪里不行?”

    云深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抬頭看著二十多米外的那塊巖石,“只要打碎它就行了是嗎?”

    斯卡非常難得地遲疑了一下,“是啊?!?/br>
    “換一個更有效率,更便宜的辦法吧?!痹粕钷D(zhuǎn)頭說。

    不確定“更便宜”那個詞是不是自己的誤聽,不過在短暫的商討之后,斯卡同意了云深的提議。在武器已經(jīng)損壞,力量也接近干涸的情況下,只靠著rou體本身的力量去解決那塊石頭是斯卡自己也覺得很棘手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這塊已經(jīng)作為部落象征存在了150年以上的巖石,即使已經(jīng)知道它是夢魘的封印,斯卡并不太希望它是在自己的手中終結(jié)的。

    在范天瀾把云深指定的東西從帳篷里拿來之后,白鳥用工兵鏟在地上飛快鏟出了一個淺坑,那包用獸皮包裹捆扎得很嚴整,分量看起來也不太輕的東西接著被斜著放進了坑里。一直袖手在旁的云深只在這時候上前用三角尺量了量角度,調(diào)整了一下它的方向。在范天瀾按住那包東西,從它的底端抽出一條長長的灰白色細線后,云深揚起右手,開口道,“好了,大家退后。”

    “這就好了?”斯卡扯了一下嘴角,這個遠東術(shù)師不是在玩他吧?

    “……”伯斯也看得一頭霧水,這位術(shù)師所謂的方法,就是挖個坑,放個包裹?

    “接下來的場面比較危險,請大家盡量退遠一點。”觀眾的質(zhì)疑對云深毫無影響,對上藥師的眼神,他還微笑了一下,“因為狼人的耳朵很靈,如果退得不夠遠,等會可能會比較痛苦?!?/br>
    “多遠?”斯卡問。

    云深將目光投向祭祀廣場的矮墻外,平靜地說,“至少五百步之外,趴下最好,另外記得保護耳朵?!?/br>
    雖然有許多質(zhì)疑,但伯斯還是依照云深的吩咐帶領(lǐng)自己的屬下退到了六百步之外,并且疏散了這段領(lǐng)域內(nèi)的所有狼人??粗鴱膹娜萑菹蜻@邊走過來的白衣術(shù)師,斯卡低聲對藥師說道,“我怎么覺得他比辛達爾那個家伙還神棍?”

    藥師轉(zhuǎn)過頭來,抬手搭在斯卡的肩膀上,“斯卡?!?/br>
    “啥?”

    “蹲下來?!?/br>
    “你要我背你?”斯卡疑惑地蹲了下去,藥師低頭,伸出兩手到他腦袋上,壓住了那兩只黑色的立耳。

    范天瀾面無表情地用打火機點著了引線,足足20米的長度,完全夠他走回云深身邊,跟同伴一起趴好,甚至還來得及塞上兩個隔音耳塞。

    幾分鐘后,似乎整個地面都跳了起來。爆炸聲驚天動地,碎石塊沖天而起,空氣震蕩,附近的帳篷全部向后傾斜過去,即使有矮墻的阻擋,靠近廣場逞強站立的狼人也在瞬間全部倒下。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這個,對手指……

    云深筒子是深藏不露滴yin~前面不是稍稍提到他做了一些小實驗咩?從煤焦油中提出苯之后,利用手頭的一些資源,八公斤的黃色炸藥,他還是湊得出來的……至于這個沒良心炮么,歷史上是用機油桶啊,空心大木頭啊這些來發(fā)射的,距離不遠,條件也不太足夠的時候,在地上刨個坑一樣用哦。

    第88章 所以說穿越的話還是工科生比較好混一點

    爆炸驚動的不只是撒謝爾部落中的各種人類,馬匹和牛羊在圈欄中狂躁起來,有些甚至四處沖撞,驚魂未定的奴隸們從地上爬起來,努力把這些不安分的牲畜趕回去。比斯騎士的獸親也受到了驚嚇,剛準備吃早飯的騎士們只有趕回去極力安撫自己的獸親,百夫長們抓起武器匆匆起身。

    在那一聲巨響中,一塊黑牛rou跳進了撒謝爾年紀最大的長老斯比爾的喉嚨,滿臉通紅的他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差點被震出胸腔的心臟是回去了,但擋在氣管那兒的牛rou最后還是靠服侍他的人類少女把手伸進他的喉嚨,折騰掉斯比爾·巨巖的半條老命才挖出來。

    帳篷外一陣陣的腳步跑動,莫里斯的大嗓門讓人不出門也能將外邊的情形聽得一清二楚,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氣氛的金發(fā)少女奴隸驚惶地看著毛色花白的斯卡爾,“主人……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的雙胞胎姐妹用一塊麻布擦去手上的口水和血跡,側(cè)頭諦聽著,“是祭祀廣場啊,還是那頭復(fù)活的惡靈嗎?”

    斯比爾剛剛緩過勁來,顧不上回答這兩個小東西,帳篷門簾呼一聲被人掀開,一頭褐色長發(fā)如同獅鬃般蓬亂在臉側(cè)的中年狼人大步走進來,“大長老!今天早上族長與藥師孤身去了祭祀廣場!”

    “肯達爾,你已經(jīng)……咳,是長老了,別這么……不冷靜?!?/br>
    “大長老!”

    “……斯卡沒死,部落就沒什么大事……”斯比爾喘了喘,扶著一個奴隸纖細的肩膀慢慢站起來,“好吧……那我們就過去看看?!?/br>
    離得最近的比斯騎士已經(jīng)趕到了祭祀廣場,卻在外圍被灰頭土臉的同伴攔了下來,得到授命的衛(wèi)兵對來者都是一個口徑:“諸事順利,不必憂慮?!?/br>
    祭祀廣場中升起的黑煙似乎不是這么一回事,但由伯斯·寒夜帶領(lǐng)的這支騎士小隊直屬于族長斯卡,不能跨過警戒線的其他人只能等在外圍。而他們的來到也不是沒有意義,剛才的爆炸向四周拋射了大量的碎石和塵土,最遠的甚至落到部落之外,其中包括了當初在血巖周圍燒個沒完的火焰,這種宛如帶著毒素的火點著了幾個帳篷,如果不盡快將著火的帳篷拉倒,今晨開始就十分紊亂的氣流很可能導(dǎo)致火勢向周圍蔓延。

    煙塵還未消散,向云深確認過已經(jīng)安全的斯卡帶著人回到了爆炸中心,看著眼前的成果,不僅狼人,連遺族那邊都有人小聲地“哇哦”了起來。

    由于剛才的氣浪沖擊,用大河上游運來的白色巖石堆砌起來的矮墻已經(jīng)塌了一半,可供容納整個部落狼人聚集的寬闊場地顯得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候都要空曠,夯土筑成石板鋪飾的祭臺本就完蛋了,現(xiàn)在更是變成了一個下凹的大坑,至于原本位于祭臺之后,作為撒希爾標志的那塊血巖……已經(jīng)變成了最大也不過環(huán)抱大小的碎石,更多更小的碎塊散在廣場各處,而將最后的本體寄托其上的夢魘巨狼,想必結(jié)果不會比這塊巖石好多少。

    “夠徹底的……”環(huán)視一圈之后,斯卡喃喃。連他腦子里的那頭老狼也贊嘆不已,即使是在那個傳說時代,能夠不憑借任何法陣或者紋章,儲存然后引發(fā)一個威力如此巨大的法術(shù)的法師,修摩爾也從未見過。

    難道式微的只有我等獸族?感慨過后修摩爾又思維發(fā)散了起來。

    斯卡在意識里對他嗤之以鼻,這個年輕的老家伙要是看過隨商隊來到撒謝爾那些百夫長們就能干掉的人類法師,就知道式微的是哪一邊了,不過法眷者的名聲傳了這么多年,斯卡是第一次感受到所謂力量天賦者的巔峰法則的寵兒,確實是生來就讓人羨慕嫉妒恨的。

    他倒是沒有注意到藥師震驚的神色。藥師是和黎洪私下交談過的,對于極為缺少戰(zhàn)斗天賦的術(shù)師可能要到撒謝爾去,尤其是必須跟斯卡·夢魘這種對象接觸,那位代表遺族跟撒謝爾進行了二十年交易的翻山眾首領(lǐng)感到十分憂慮。而在術(shù)師來到撒謝爾之后的發(fā)生的諸多狀況也不是藥師能插手的,因此感到惶恐又焦慮的他就在剛才才發(fā)現(xiàn)……也許是他跟同胞們相隔太久,對于戰(zhàn)斗天賦的了解已經(jīng)有了分歧。

    云深看著硝煙尚未散盡的爆炸中心,倒是從外表到心態(tài)都相當平和。他自己做的東西,威力大概如何是有數(shù)的。而且他的年紀和閱歷在那兒,只要不是迫擊炮炮彈在6米外爆炸還能小事沒有這樣的奧特曼傳說出現(xiàn)在面前,對云深來說就可謂一切正常。

    意識到自己頭上掛著的是什么性質(zhì)的光環(huán)之后,云深不是沒思考過自己的定位,不過他想來想去還是不太能理解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要融入那更是不可能,而他能做的,也不過是照常規(guī)思維去尋求自保手段。通過他擁有的常識和一些設(shè)備上的便利,從移民們在薩德原地定居至今的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云深已經(jīng)通過改良的堆肥法提煉出上百公斤的硝,有硫鐵礦在,要制作硫酸也是比較容易的事情,有了這兩樣?xùn)|西,硝酸和硝化棉就算是準備好了,加上用石灰從動物脂肪中分離出來的甘油,在初雪那兩天,云深弄出了一小桶硝化甘油。

    用硅藻土,硝化甘油和硝化棉合成爆膠,另一邊,從煉焦的副產(chǎn)品中提出甲苯,跟兩種強酸依照固定比例混合,再分離出tnt……

    實驗室制作出來的這些危險品總量并不是很多,在計算過它們的能量之后,云深謹慎地認為,如果發(fā)生了什么意外,這八九公斤混合炸藥還是能夠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的。不過對于該不該把這些危險品帶出來,云深猶豫過,只是參加一個普通的慶典,東道主與遺族的關(guān)系也向來穩(wěn)定良好,這種做法似乎完全沒有必要。在出發(fā)之前,范天瀾還是把它們帶上了。

    “——你跟我說,這些只是反應(yīng)比·較激烈的‘化合物’?”范天瀾在云深背后低聲問。

    “……我也沒說錯啊?!痹粕钶p咳一聲,撣了撣袖子上的塵土。要是說得太清楚,你還會讓我做這些危險實驗么?

    斯卡走過余熱未盡的地面,跳下了爆炸造成的碗狀淺坑。

    藥師和伯斯等狼人也跟了過去,雖然血巖已經(jīng)被炸碎,寄宿過夢魘的石塊熱量依舊很高,他們無法自己制造冷氣隔絕熱度,只能留在外圍,看著斯卡在guntang的巖石中翻找。

    “藥師,族長在找什么?”伯斯輕聲問。

    “‘雷神’?!彼帋熁氐溃靶弈枴け降膭??!?/br>
    與獸人帝國初代皇帝薩莫爾·雷云的“冰皇”對應(yīng),如果不是持有者太早隕落,“雷神”說不定也能夠成為大決戰(zhàn)中的傳說。前者在帝都泰雅作為世代帝位的證明,后者作為封印夢魘的關(guān)鍵差不多已經(jīng)湮沒在歷史之中,如果不是一個民族無論如何都不曾放棄自己的傳承,同時也保存了其他民族的相關(guān)記錄……斯卡用腳頂開一塊碎石,彎下了腰。

    作為一柄堪稱傳奇的武器,雷神再度現(xiàn)世的方式算不上多么莊嚴。鞘早已失去了,劍柄顯得相當破舊,在巖石之中被封存兩百年只好,劍身包裹的冰層已經(jīng)堅硬無比,不過暴力無比的解封方式還是把這層冰鞘沖擊得七零八落。即使如此狼狽地躺在碎石堆中,這把劍仍然有種不容任何人輕視的剛硬氣質(zhì)。

    劍身的分量比他那把隕鐵大劍稍輕,斯卡將它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右眼有一瞬間變成了藍色。

    “好久不見……”

    一指寬的劍身上,堅冰正以看得見的速度融化,逐漸露出其下的黑色鍛面,以白銀嵌就的繁密法紋沿著劍脊蜿蜒而下,端莊華美,銀色的劍鋒寒冽,自劍身向外散發(fā)的涼意壓過了血巖上的余熱,斯卡手腕一轉(zhuǎn),照在劍鋒上的陽光一閃。

    藥師目光專注地看著那把傳說中的武器,視線從修長的劍身一直跟隨到靠近護手的位置,與白銀法紋相比毫不顯眼,那是一個方形的銘記。

    云深同樣地看到了那個銘文,雷神——同一個名字,不同的語言賦予的意義似乎也不同。

    伯斯側(cè)目看了一眼范天瀾腰間的佩劍,即使在昨夜那么混亂的情況下,他也曾有一瞬間為之分神,畢竟那是只要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仿佛令人的靈魂也為之戰(zhàn)栗,滿溢殺意的美麗。雖然兩者的形制不同,劍裝也有很大差別,但伯斯還是以一個武人的直覺感到了那把武器和“雷神”之間微妙的關(guān)聯(lián),兩者相似的并不只是那份銳利美感。

    “好像挺像的?”斯卡也瞄了一眼范天瀾。

    “因為工藝類似吧,”云深說,“只是天瀾的這把不需要附魔。”

    兩百一十年之前,鑄造了十三柄英雄劍中的七把的遺族劍師韓良英為一對狼人兄弟打造了“冰皇”和“雷神”,奧術(shù)師埃里克·羅蒙則賦予了這兩把品格極高的武器與劍主相合的屬性。在中洲的其他地方,甚至有為了爭奪品級相類的武器而引起的戰(zhàn)爭——即使光明教會和中央帝國已經(jīng)將遺族打成異端,從未停止過對他們的迫害,經(jīng)由遺族之手而存在的功勛卻仍然留在所謂貴族們的神壇上。

    斯卡從坑里走了上來,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看似隨手地將雷神劍遞給了藥師,向來冷靜的藥師非常難得地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遲疑了一會兒,藥師還是非常小心地接了過去。

    “命名日已經(jīng)沒戲了,跟昨晚的那場比起來,什么勇士選拔也不夠看,”斯卡說,看向云深,挑起一邊眉毛,“接下來我們該干嘛?”

    云深偏頭望了一眼站在祭祀廣場入口處那些驚訝的撒謝爾長老和騎士,“現(xiàn)在么,應(yīng)該可以談?wù)労臀覀冇嘘P(guān)的未來了?!?/br>
    第89章 boss有更新

    厚密的灰色彤云籠罩著整個天空,空氣冷得像刀鋒,一層細雪鋪在石磚大街上,在軍營附近巡邏的士兵在街角發(fā)現(xiàn)了四個凍死的乞丐,而又一場雪即將落下。

    嚴酷的天氣還未真正開始,蒂塔騎士團的訓(xùn)練還是一如往日。寬廣的訓(xùn)練場上,年輕的騎士們穿著沉重的盔甲,或者手持長劍技擊,或者騎在馬上用去掉矛頭的長矛互相沖撞,教導(dǎo)騎士們大聲地指導(dǎo)和斥罵著這些新丁,這些是格里爾子爵早已熟悉的景象,他帶著一個焰金騎士和全身包裹在斗篷中的人徑直從訓(xùn)練場邊緣走過,只在下級騎士對他行禮時才微微點頭。

    夾雜著微小雪末的寒風(fēng)一層層刮過騎士團的駐地大門,穿著輕鎧的五十位騎士松松圍成一個半圓,在圈子里黑壓壓擠成一團的正是他們這次的任務(wù)對象。差不多一個月的休整讓這批前建奴基本上都恢復(fù)了體力,雖然總有一些貴族的管家或者商人向管理者租用這種便宜的勞動力,不會有任何人給他們支付報酬,卻也不會讓他們從事負擔太重的工作和苛待伙食,對完全不曉得背后交易的這些少數(shù)族裔來說這已經(jīng)非常值得感激了。只有遺族一直都是沉默而戒備的,在秩序混亂的數(shù)百人之中,這些黑發(fā)異端自行結(jié)成了一個緊密的團體。

    領(lǐng)隊的維阿·洛爾也是一位焰金騎士,他是第一個見到子爵的,下馬之后他大步地走了過來,一個銀騎士副官跟在他身后。

    “格里爾副團長,隊伍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準備出發(fā)?!?/br>
    子爵對他點點頭,“龍骨傭兵團在哪里集合?”

    “他們等候在城外?!?/br>
    “把這個人帶上?!弊泳粽f,他身邊只在兜帽陰影下露出半個下巴的人向前走了一步,“你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長相和任務(wù),和他相關(guān)的一切你都無需理會,如果什么時候他失蹤了,你就當他從來沒有存在過?!?/br>
    維阿的眼神中有一絲疑惑,不過他立即回答道:“是。”

    “不要忘記我的提醒,”子爵說,“除此之外由你見機行事?!?/br>
    “絕不負荊棘皇冠之名!”維阿語氣堅決地應(yīng)道。

    25歲的焰金騎士,讓這樣缺少經(jīng)驗的年輕人負責(zé)這件任務(wù)似乎不夠穩(wěn)妥,不過子爵認為這樣就夠了,龍骨傭兵團是蒂塔騎士團常年的合作對象,有蒂塔編外預(yù)備隊之名,作風(fēng)一向穩(wěn)妥,任務(wù)出問題的幾率并不大。

    隊伍的背影已經(jīng)漸漸消失在布萊克大道的盡頭,子爵卻還靠在駐地的大門邊,風(fēng)中的雪末已經(jīng)變成了雪片,在他和身邊那位焰金騎士的肩膀上積起薄薄一層白色后,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從子爵的背后傳來。

    “哎呀,格里爾副團長你來得好早哦。”

    簡直像整個人都被熊吞進去一樣,在整只——不是塊——的白熊皮毛中露出來半張臉的尤利坦不怎么真心地說道,上下打量這兩個衣著單薄的男人,他抖了一下,“……你們的鎧甲上難道有火系法陣嗎?”

    子爵身邊的騎士回頭瞥了他一眼,他們穿的是團里的制式裝備,當然沒有附魔,這種天氣對體魄鍛煉得非常強壯的焰金騎士來說還算不上什么,倒是這位攻法團團長妖嬈的個性跟極端怕冷的體質(zhì)在團內(nèi)團外都相當?shù)刂?/br>
    “尤利坦閣下,您看,只有我們這些人出來迎接殿下,是不是應(yīng)該再準備一些什么?”尤利坦身邊的中年男子弱聲問道。

    “軍需總長,除了教導(dǎo)騎士團的男爵閣下無法抽身之外,差不多所有分團的負責(zé)人都來了,這種陣容還不夠嗎?”尤利坦用他包得像球一樣的手一一指點過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到時候報個數(shù)給他聽就好,反正那位現(xiàn)在也看不見,不會介意的……”

    “閣下!”軍需總長驚慌地打斷了他。

    子爵輕笑了一聲,另一位法團長維克威爾則瞪了尤利坦一眼,“法團長,不要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