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65節(jié)
巴拉克領,蒂塔騎士團駐地。 “見到您真是我的榮幸,殿下。”沙啞低沉,聽不出一絲感情波動的聲音。 說話的男人即使在光線昏暗的室內(nèi)也沒有解下顏色暗沉的斗篷,兜帽的陰影掩蓋了他的一半面孔,在房間四角燃燒的火光只將缺乏血色的淡青嘴唇和慘白的下巴線條映照了出來。他禮節(jié)性地對蘭斯皇子微一躬身,飄蕩的袍角上有不明顯的骨骼紋章。 這是一個徹底的亡靈法師。 從這個行走在生死邊線的男人身上散發(fā)的詭譎氣息讓侍立在旁的女仆有些神情緊張,姿態(tài)閑適地坐在他對面的紅發(fā)皇子一手搭在扶手上,暗深紅色接近于紫黑的雙瞳只是靜靜注視著對方。 “蒙塔爾,你知道我傳喚你來所為何事?” 名為蒙塔爾的亡靈法師笑了一聲,如同墓地上的夜梟,“我也很想了解,殿下。我隱居在黑塔之中數(shù)年,和外界恩仇已差不多全數(shù)了斷,您如果需要什么特殊服務,我有許多同行正期待著您的眷顧,何必將我這個半死之人從遺忘之地挖出來呢?” 蘭斯皇子微微一笑,“因為他們都不是你?!?/br> “我受寵若驚,殿下?!?/br> “我所知的亡靈法師中,你不是最強的,也不是最有天賦的。但我仍然將黑塔的居住權(quán)賜予你,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蘭斯皇子說。 “因為我是最容易被控制的,殿下?!蓖鲮`法師從容回答。 蘭斯又笑了起來,“這是原因之一。所謂的亡靈法師,即使手按在亡靈書上誓言將所有的熱情和忠誠都獻予冥河之主,不再為人世法則所擾,實際上能夠做到的人,一千個里也未必有一個。連漂游的浮靈都有對人間的執(zhí)念,何況不敢舍棄軀體的人類?” 亡靈法師對這段話不作回應。 “并非絕望,而是為狂熱的求知欲去求死的人,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碧m斯皇子說。 “感謝您仍然記得我的愚蠢?!蓖鲮`法師彬彬有禮地說。 “人在一生之中總該嘗試一些冒險,我并不覺得那是愚蠢,只是你的實力還不足以踏入那個領域。”蘭斯皇子說,“整整五年的苦修,想必你的力量和對這個世界的體悟都有所提高了?” “承蒙您的謬贊,在通往終極的道路上,我不過踏出了一小步?!?/br> 蘭斯皇子微微頷首,“那么,現(xiàn)在的你應該有資格觸碰它了?!?/br> 他抬手示意,一名身著銀色輕鎧的騎士端著一個金色的托盤走過來,在明亮的黃金上描繪出來的細致花紋不只是裝飾,如果剔除那些多余的曲線,鐫刻在穩(wěn)定底座上的就是一個兼具維護和封禁功能的模范法陣,而法陣作用的對象,是平放在托盤上的一本老舊書籍。 這是一本有些特殊的書,它的封面不是粗糙的羊皮紙,不是黯淡的皮革,也不是用布料包裹的木板,而是銀黑色的金屬。精美的邊緣花紋中同樣隱藏著固鎖和隔絕的法陣,和托盤不同的是維持法陣運轉(zhuǎn)的能源并非填充紋理的法石粉末,而是即使歷經(jīng)歲月洗禮依舊不變其光輝的高位法石。時間沒能給這個堅固的封面造成什么磨損,只有被夾在其中的暗黃紙頁說明它并非今時之物。 神色漠然的騎士對蘭斯皇子微一躬身,然后轉(zhuǎn)身面對沉默不語的亡靈法師。 “這是這次您要用來誘惑我的?”亡靈法師低聲說。 “不。它很珍貴,我只能把它借給你?!碧m斯皇子說。 “如果它就是我想象的那一本……” “我想它應該不會遜色于你的任何想象?!碧m斯皇子說,“即使是我,把它從皇家圖書館拿出來也費了不少功夫?!?/br> 亡靈法師向前走了一步,無論對他還是對蘭斯皇子來說這都是堪稱失禮的舉動,卻也說明了這本書對亡靈法師造成的影響。法師是中洲最受歡迎的職業(yè),天賦是其入門的最大障礙,在某種意義上,這也是極少數(shù)的能夠跨越階級藩籬,使底層人物進入上層社會的一條通道。沒有一種力量天賦的存在是無益的,雖然亡靈法師追逐的事物,比如戰(zhàn)爭,瘟疫與謀殺與大多數(shù)人類的基本道德觀念相悖,但只要不犯下無法赦免的罪行,亡靈法師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就是合法和合理的,只不過他們之中愿意遵紀守法的實在不多。 在裂隙之戰(zhàn)和大陸戰(zhàn)爭這一百余年間亡靈法師展現(xiàn)了他們在“負”這一領域能夠達到的成就,他們的作用和功勞不可小覷,卻也令人感到恐慌和忌憚,法師協(xié)會在63年前通過修訂協(xié)會準則將亡靈法師半公開地驅(qū)逐了,記錄了從裂隙之戰(zhàn)后近兩百年間大部分重要的亡系法術,被亡靈法師他們視為最高典籍的《死海真卷》也被下了重重禁制,最后被鎖入卡拉米迪的皇家圖書館——一個只有皇族能夠進入,皇家直系血脈才能借閱的場所。有許多貴族會私底下養(yǎng)著一兩個亡靈法師以備不時之需,但像毒霧術,死沼術和亡靈召喚,枯骨詛咒這樣的中低級法術對他們來說也差不多夠用了,不會有人為了一個邊緣職業(yè)去試探封禁術大師阿圖瓦留下的禁制是否還反映靈敏。 亡靈法師半抬起的手收了回去,然后交叉按在胸前,對他面前的主人折下了腰。此前他對蘭斯的禮節(jié)還保留著一分不明顯的驕傲,此時已是徹底的臣服,“能再度見到這部書已經(jīng)是無上的幸運,愿生與死的諸神都祝福于您,殿下?!?/br> 他的聲調(diào)和態(tài)度都是誠摯的,蘭斯皇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無須感謝得太早,《死海真卷》只借閱三個月,這是不觸發(fā)辨別法術的極限。我不允許你為旁支內(nèi)容耗費時間,三個月,你必須精通第三卷 ,無論需要多少材料,都可以向我報告,我會保證這一點?!?/br> “我將竭盡所能,殿下?!?/br> “三個月之后,有一個機會?!碧m斯皇子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天而準備的,記住這件事——我不會給你第二次失敗的機會。” 亡靈法師離去之后,在這個寬大房間一角,一扇幾乎融入墻面的小門打開了,蒂塔騎士團總團長索拉利斯女侯爵從中走了出來。她今天穿的是騎士的正式裝束,和華美艷麗的裙裝相比,這身合體的騎士服同樣將她高挑修長的身材顯示了出來,她的美貌依舊奪目,走過來的步伐卻沒有絲毫柔軟甜美的女性氣質(zhì)。 “我的團長。”蘭斯皇子微笑道,他身側(cè)的騎士對這位團長行了一禮之后就退出了房間,女仆也默默地站到了墻角。 “奇跡之手肯塔爾·曼德拉,封禁師莫??藸枴ざ艰I,亡靈法師蒙塔爾·布萊克恩。”索拉利斯說,“還有破戒者和一個盜賊正在路上,對了,還有一個圖書管理員?!?/br> “他們都是我很不容易才搜羅過來的人才?!碧m斯說。 “除了封禁師和圖書管理員,有不少是聽起來就很擅長犯罪的人物。雖然我并不介意你給誰添點麻煩,”索拉利斯垂下視線,看著蘭斯皇子那雙猶如血淵的雙瞳,“不過眼下看來,我要到結(jié)果出現(xiàn)才能蒙幸得知謎底了?” 蘭斯皇子的笑容幾乎算得上無辜,“索拉利斯,我對你當然不是有意隱瞞。” “我相信你一定是在準備一個能令許多人感到驚喜的計劃。”女侯爵也微笑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這種距離上對視,尤其是其中那個女人還擁有堪稱絕頂?shù)娜菝矔r,這種場面很容易讓人想起帝都那些從下層流行到上層的通俗文學作品,但在這里,情況卻有些不太一樣。 蘭斯的臉上是沒有一個禮儀教師能挑剔的完美笑容,一身戎裝的索拉利斯由于是站姿,要低下頭才能與對方視線相交。人類擁有比其他生物豐富得多的表情,能夠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也能更深地隱藏真實的情緒。雖然兩者間的氣氛與其說是旖旎不如說是對峙,至少大家在臉面上都比較好看。 “如果結(jié)果能如我所愿,那應該能算作一個驚喜吧?!碧m斯皇子說,然后移開視線,站了起來。 窗外風雪呼嘯,卻因為精心設置在四周窗框上的法陣而被阻攔在外,只有細看的時候才能發(fā)現(xiàn)密布在空氣中的纖薄紋路。蘭斯走向窗邊,凝視著細長的窗戶外在天地間肆虐的寒風暴雪。 “我退出帝位之爭,離開卡拉米迪,并不是因為認為我贏不了肯特?!?/br> “跟那三個做傀儡而不自知的單純青少年比起來,倒是你們兩個還能算得上彼此的對手?!彼骼拐f。 蘭斯嘴角勾了勾,“無論我還是他贏了,帝國的衰落都不會因我們而逆轉(zhuǎn)?!?/br> “何不樂觀一點?”索拉利斯說,“不管是你還是他上位,這個國家至少能支撐到我死之后才分裂。” “這不是我想要的?!碧m斯說。 索拉利斯摘下手上的手套,對此反應平淡,“哦?” “帝國的痼疾已深,就像一座房梁被日益蛀空的宮殿,居住其中的人大多數(shù)都沉溺于它華麗的表象,卻不知——或者說,完全不愿去面對它日益虛弱的事實。無知的皇族,自私的貴族,愚昧的民眾,每個人都趴在已經(jīng)占有的利益上像龍一樣固守,斤斤計較每一分權(quán)利,卻不愿承擔任何義務?!碧m斯皇子說,然后輕笑了一聲,“離開之后,我才意識到不必面對他們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一件事。” 索拉利斯想了想,她離開帝都的時候并沒有特別的感慨,反而是許多人覺得不必再面對她是值得流淚慶賀的好事…… “帝國已經(jīng)墮落了?!碧m斯冷冷地說,“而且正變得越來越污穢?!?/br> “所以呢?”索拉利斯淡淡地問。 “肯特以為他能夠為帝國找到新的主梁,我卻認為他不過是個偏執(zhí)的武夫?!碧m斯說,“法塔雷斯大帝有志而未能實現(xiàn)的事業(yè)沒有一個后來者能為他補上,帝國在一百多年前已走入歧途,要校正回正確的方向,需要的并不僅僅是力量。面對比自己年少了近十歲,智力和天賦也毫無特殊之處的對手,居然在我退出爭奪之后至今都無法解決,又怎么能期望他日后力挽狂瀾?” 索拉利斯靜靜地看著他。 “我清楚自己的能力,肯特辦不到的,我也辦不到,在整個帝國之中,我也見不到有任何人能給我這個希望?!碧m斯說,側(cè)身看向自己的騎士團團長,“所以我有了一個想法?!?/br> 他露出一個真實的,銳利的笑容,“不如讓那個被半途逐出歷史的人繼續(xù)他的事業(yè)吧。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與之比擬,他是真正的,唯一的帝王,將屬于他的還給他,讓錯亂的回歸合理,被污染的血脈也恢復潔凈。” 索拉利斯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意外的表情。 “雖然非常困難,但我還是找到了途徑?!碧m斯說,“我會使法塔雷斯·拉莫斯·西德復活?!?/br> 此時在另一處同樣風雪交加的所在,云深不得不暫停手上的工作,去面對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問題。 “間諜?”他說,略一思忖后,他說道,“把人帶過來吧?!?/br> 得到指令的青年立即轉(zhuǎn)身去執(zhí)行了,云深保存好正在處理的文件,關上電腦,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第127章 章節(jié)紕漏修正以及道歉 間諜是在進行人口普查和戶口登記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那個男人有一些特別的手段,也確實很好地把自己隱藏了一段時間?;烊氲诙凰突氐牟孔迦丝趤淼竭@里之后,這個修改了自己外貌的男子一直過得非常低調(diào),有過那些經(jīng)歷的人往往會受到一些心理影響,變得特別沉默或者呱噪,他的寡言在其中并不突出。剛來到的時候,他和其他部族的人被安排在一個有上百張木床床位的大房間里,被女性為主的醫(yī)護小隊用簡單的手法檢查身體然后治療,顯然是為了取信于人,他在自己身上也弄出了不少傷痕,在確定他沒有感染和其他大問題之后,他選擇了居住在多部族混居的通鋪宿舍里。 即使他一直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集體宿舍中朝夕相處,還是有不少人記住了他,然后到了人口普查和登記的時候,他預先準備好的謊言面對專門的統(tǒng)計人員時就不那么好用了。先是用數(shù)字表格確認部族的人覺得有些不對,對方看起來是其他部族的人,但由于和同一族的人住在一起,他對那個部族的情況有不少了解,隨口攀談了兩句后卻發(fā)現(xiàn)對方將他的族名所屬的母系說錯了,雖然后來對方為了彌補這個錯誤作了解釋,卻沒有打消他的疑惑。 出于謹慎考慮,那人請人把附近塔克拉叫了過來,而這位形象已今非昔比的塔克族前族長只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一眼,轉(zhuǎn)頭就讓人把那人抓了起來——雖然他已經(jīng)放棄了族長的位置,但他現(xiàn)在擁有的是術師給予的權(quán)力,和之前幾乎沒有區(qū)別。 然后那人就被帶到了云深面前。 對待居心不軌的潛入者,而且是被范天瀾這位術師身邊的重要助手確認過,屬于一個遙遠的對他們不懷好意的國家的“間諜”,負責押送的青年對這個人當然沒有什么好態(tài)度,他們不會揍在臉上之類術師看得到的地方,不過從集體宿舍過來也有兩分鐘的路程,那人身上就穿著一層單衣被拖了過來,進門時還在不停地發(fā)抖——現(xiàn)在室外溫度是零下十三度。 被發(fā)現(xiàn)的間諜讓人推到云深辦公桌面前,膝蓋撞到夯實的三合土地面,雖說形跡已經(jīng)敗露,這個人還是本能地看了一眼這個他一直找不到機會接觸的場所,轉(zhuǎn)動的目光觸及一雙黑色短靴,他猛地收回了視線,這雙靴子的主人有太過可怕的洞察力,戰(zhàn)斗的實力也強悍得令人恐懼……連念頭都收斂回去,盡可能謙卑地跪在那位執(zhí)掌了這個封閉的小世界一切的術師面前。 他的脊背有些刺癢,能夠感覺到那位大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屏息等待著,訊問或者其他,但是等了好一會,沒有任何聲音。 術師沒有開口,其他人也不會吭聲,房間里一片寂靜。 “喀?!?/br> 某種很輕的東西磕在木頭表面的聲音,他的心臟一跳。 然后是輕微的布料摩挲聲,他第一次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上聽到術師的聲音,那是與本人的外貌和氣質(zhì)非常相稱的音質(zhì),面對他這樣一個間諜,這個身份高貴的人態(tài)度冷淡而內(nèi)斂。 “格里爾對這個小角落太小心了。” 這不是對指定對象說的話,他不敢回答,那名叫做范天瀾的黑發(fā)青年只是從他的骨骼和皮膚來判斷出他的出身,他的小幻術對這位術師應當是無用的,但他還用別的方式修飾了自己的臉,術師居然連看都不看就確認了他的來歷。 “我好像說過希望他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遺憾的是,這份正當權(quán)利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毙g師說。 “我只是聽命行事,術師大人!”從術師的語氣中感到不妙的他連忙叫道。 “這個理由沒有任何說服力?!毙g師說。 他抬起頭,正對上術師漆黑如同永夜之淵的雙瞳。在這個群體里生活了數(shù)十天,他知道這位術師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也知道這種地位是怎么來的,憑借掩飾身份得到的一切也見證了術師對這些部族的庇護,然而無論是副團長還是不久之前來到這里的蒂塔騎士團成員,他們對待那位術師的態(tài)度都說明,這位平素溫柔可親的大人在對外時絕對是另一種態(tài)度。 “我不怎么喜歡殺人,不過他們總說我太寬厚了,”術師語氣平淡地說,“所以也不能什么也不做?!?/br> “大人,請您寬恕……我沒有做過任何損害您的事,也從來沒有這個意圖!”他掙扎道,“我只是負責觀察而已!” 塔克拉在房間的一角嗤笑了一聲。 “恰好天氣不錯,”術師抬眼看了門外一眼,“即使失去哪部分的肢體,這溫度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讓血液凝結(jié)起來,只要不失血過多,人就輕易不會死。不過這是我偶然聽人說過的,卻一直沒有什么機會證明它的真實性。對了,我看過的書里還提過一種古老的刑罰?!彼暰€下掠,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把罪人的四肢砍掉,下體閹割,喉嚨燒啞,耳膜刺破,用藥物保持罪人的神智,最后把看見整個過程的眼睛也挖掉,剩下只有腦袋和身體的rou塊裝進容器里。如果精心飼養(yǎng),這個rou塊甚至還能活上十幾年?!?/br> 描述這種酷刑的時候,術師的語氣和他說天氣不錯一樣地平靜自然,“不是有一支奧術家族能用五十種生物的眼睛來取得情報的嗎?如果我把那雙眼睛也一并送回去,讓你的主人見到你所見的一切,你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br> 其他人都是沉默。此時的安靜比剛才更令人感到戰(zhàn)栗。 他臉色慘白,作為一個間諜,他當然想象過被發(fā)現(xiàn)之后自己將遭遇什么,但術師描述的刑罰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張了張嘴,他啞聲說道:“求您……求您賜我一死!” 術師側(cè)了側(cè)頭,右手指節(jié)靠著頜骨,對他微微一笑,“沒有在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一時間自殺,想必再嚴重一些的狀況你也能應對的。天瀾?!?/br> 被指名的高大青年走上前來,垂眼瞥了一眼全身顫抖的男人,他走到術師身邊,俯身下去低聲說話。他用的是另一種語言,被恐嚇得暫時失去了正常思維能力的間諜也沒有意識到,那種語言正是術師借著那種堪稱絕妙的影音手段讓人們學習的。 短暫的私語結(jié)束后,術師的態(tài)度有了微妙的改變。 “既然你這么說,好吧?!毙g師說。 察覺到疑似曙光的間諜顧不得失禮地抬起頭,術師再沒有施舍他一個眼神,濃密的黑色眼睫低下,這位大人的視線又落回堆疊在他面前的紙張上,“把他帶走?!?/br> 范天瀾單手在這名間諜的頸側(cè)一按,那人身體一軟癱了下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用一個眼神就有了默契,塔克拉和范天瀾一起把人拖到了隔壁的某個房間里。 而一個小時之后他們就回來了。 “真是個沒有用的家伙。云深,你說的那種有趣的刑罰,交給我來做怎么樣?”塔克拉期待地問。 云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是騙人的,塔塔?!?/br> 塔克拉郁悶了,云深轉(zhuǎn)頭向范天瀾問道,“天瀾,這個人應該說了一些有用的情報吧?” 范天瀾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