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100節(jié)
第176章 主角歸來 云深正在翻看范天瀾和塔克拉聯(lián)合交上來的總結(jié)報告,他的房間里忽然傳來砰一聲震響,然后嘩啦地像是有什么東西傾倒下來了,云深停下動作,轉(zhuǎn)頭看過去。 范天瀾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門口,手里提著一截茬口斷得相當整齊的木料對云深說:“床腳壞了?!?/br> 那張簡易木床做好不到三個月,用的是去年伐下的新料。范天瀾又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去換一張。” “……沒關系。”云深說,墨拉維亞只是在上面睡了一個晚上,他還沒跟天瀾說這件事,而顯然青年的領地意識是用不著別人提醒的,看來他對墨拉維亞的態(tài)度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改善的了。這種事在機會來到之前還是順其自然更好,云深默默回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報告上。 “天瀾,你對這場戰(zhàn)爭怎么看?” 范天瀾將被他空手砍斷的床腳放在墻角,走到云深對面坐下,“至少我們在東北方向的威脅已經(jīng)解除,奧格部落五年內(nèi)不會再有余力,他們擴張時期對臨近的部落掠奪太過,要恢復原本的實力已經(jīng)幾乎沒有可能?!?/br> “不過這也暴露了我們的部分底牌?!痹粕钫f,從報告提及的某些方面看,戰(zhàn)場上的獸人對這批火器的印象已經(jīng)不是深刻能形容的了。 “這是必須的。”范天瀾說,“強者提出的交易更容易被接受?!?/br> 云深手指輕點報告的紙面,“如果有一天他們因此認為我們是入侵者呢?沒有人會相信,一位鄰居準備遠超他人的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是為了跟他人和平相處?!?/br> “我們以后會有很多敵人?!狈短鞛懻Z氣平靜地說。 云深笑了起來,“這個理由只能說服我們自己?!?/br> “這是事實。他們也有不與我們?yōu)閿车倪x擇,”范天瀾說,“那顯然更容易?!?/br> “這確實更容易,如果我們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合作的益處更明顯而自愿跟我們結(jié)盟,成為利益共同體的時候,所謂的威脅反而會成為保障。也許我們需要更多手段加強和撒謝爾的關系,”說到這里,云深停頓了一下,“還有狐族。他們有什么能和我們交易的?” “除了鐵和煤,他們能提供的跟撒謝爾類同,有一定程度的糧食種植,產(chǎn)量同樣很低。他們牲畜和皮毛我們需要一部分,還有藥草,不過藥性還未經(jīng)過藥師和精靈鑒定?!狈短鞛懻f預備隊在這段時間里得到的資料,“可以再派一支隊伍過去調(diào)查周邊的資源,他們不會不合作?!?/br> 只要有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狐族現(xiàn)在確實不會阻止一小隊人類在自己的領土上活動,不過資源勘探是一個長期過程,云深如今探查到的有一半堪稱運氣,隔河的另一邊是否有可用資源還未可知,儲備原材料基地這事不急于現(xiàn)在,何況他們跟狐族之間還隔著一個撒謝爾。 “我們先用一部分鐵器去試探,再根據(jù)回應考慮下一步?!痹粕钫f,“不過河上只有浮橋維持兩岸交通是個問題?!庇昙静痪弥缶鸵獊砼R,現(xiàn)有的三條浮橋一旦被暴漲的河水沖毀,和狐族部落的關系就要延時到明年才能發(fā)展。 “我們的工程隊能應對這種工程嗎?”范天瀾問。 “如果是常固式的橋梁,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這個能力,”云深說,“但只是改善浮橋的浮式結(jié)構,加強它的主體強度,那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br> 范天瀾說:“我會和撒謝爾以及狐族的族長交涉此事。” 云深點點頭,“這件事不能只由我們出力,順便可以看一看日后三族合作的方式。談判方面,我讓黎洪帶人和你一起去?!?/br> 范天瀾站起身,“我現(xiàn)在就去準備?!?/br> “等等。”云深叫住他,“天瀾,你們把虎族的族長安排在哪兒了?” “東區(qū)六道07號?!?/br> 云深有些意外,雖然工程還未真正完成,不過東區(qū)的房屋確實已經(jīng)可以使用了,只是地址——“那不是你們的宿舍?” “那是最合適的地點?!狈短鞛懻f,“既然他現(xiàn)在還沒有作用,就不用浪費太多人力看管?!?/br> 預備隊的宿舍是固定有人排班留守的,確實可以兼顧看守俘虜?shù)穆氊?,連墨拉維亞和精靈路德維斯也住在那個方向,想來也不會出什么問題,到這里云深又想起一件事,“天瀾,土木三組說可以給你們先裝好一部分房子,這次出戰(zhàn)的隊員優(yōu)先挑選,你要不要先定下來?” “不需要。”范天瀾馬上說道,云深抬頭看向他,他又低聲說,“我既然是隊長,就留到最后決定好了?!鳖D了頓,他問,“還是,我干擾你了?” “沒有,我以為你們也許更喜歡個人空間……”云深看向墻邊那根斷掉的床腿,輕咳了一聲,“那個,床既然壞了,就把它修好吧?!?/br> 范天瀾應了一聲,舀起它走了出去,只有在合上門的時候,他的嘴角才露出一絲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微笑。 奧格想過任何自己可能遭遇的待遇,卻沒有這種:指定他,將他轉(zhuǎn)到這個人類聚居地的遠東術師將他棄置一旁,絲毫沒有接見的打算。雖然作為一名俘虜,奧格受到的待遇不算好也不算好,他能住在一個單獨的房間中,一日三餐雖然缺rou少葷,卻也能填飽肚子,看守他的人類并不輕視他,同樣也不重視他??偠灾?,他沒有受到什么特殊對待,但這樣才令人感到焦躁。 奧格當然想過逃走,一路走來的地形已經(jīng)被他記在腦中,他在戰(zhàn)爭中始終沒受什么大傷,體力和精力都足夠,加上這些人類對他的看管實在算不上特別嚴密。他至今沒逃不是因為遙遠坎坷的路途和羞恥的失敗,而是在囚禁他之前,有一個黑發(fā)的人類走到他面前,“是我打死了那個用毒的老頭。” 不等奧格說些什么,他接著說:“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嗎?” 那名黑發(fā)的人類舀了一塊石頭,放到至少三百步遠的道路的另一頭,伏身下去架起一根帶木柄的金屬長管,隨著一聲似曾聽聞的脆響,那根管子射出了某樣東西,將遠處的石塊擊成了大小不一的兩塊。然后那個人類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用他聽不太習慣的通用語繼續(xù)說道:“知道了嗎?想走的話,我們會這樣,”他做了一個手勢,“把你的腦袋也嘭的一聲,打碎?!?/br> 所以奧格只有焦躁地等待著,那名遠東術師到底想如何處置他。除了打秋風的時候,他很少接觸人類,他的勢力從來沒有到達過帝國的西南邊境,知道了有一支人類遷移至此,卻不知道他們之中居然有一名實力驚人的遠東術師,連那名銀發(fā)的力量天賦者都聽命于他。 被拘禁在一個不大的空間,每天只有三次暫時離開的機會,這對習慣了寬廣領地的虎人十分不適應,而被困于斗室那些漫長難熬的時間中,他總是抑制不住自己去回憶這次徹底的失敗,聞所未聞的戰(zhàn)斗方式……和前所未有的恥辱。 失敗就是恥辱,只有用更多的血才能償還。對奧格來說,驕傲已經(jīng)不是一種習慣而是本能,不過他至少還沒有自負到失去理智,將所有的錯誤都歸咎到別人身上,然后用不停的假設來安慰自己的感情。一切都要活下去才會有可能,奧格覺得那位從未見過的遠東術師應該是不打算殺了他,畢竟他們從來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他被關在這里,卻不會一直關下去。 那么,那位術師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 奧格想起了他來時所見的一切。 當時他驚異于這個人類聚居地的規(guī)模和發(fā)展程度,這支人類遷移的消息他在今年的春季得知,無論如何計算,他們抵達撒謝爾的領地并且定居下來的時間最多不過一年,而且都是些山居部族,除了勞力沒有更多的價值。雖然已知了兩名力量天賦者,如果他們不帶著自己的領民和騎士,又會做什么呢?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見到一座正在建設,而且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的人類城市。 大片的土地在周邊被開墾種植,叫不出名字的作物在整齊有序的田塊中生長得密密麻麻,有些結(jié)穗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巨大,道路筆直寬闊,平坦堅實,人為的溝渠沿著路邊延展,清澈的水流在其中潺潺流動,而在道路的盡頭,他見到了一座巨大如同城堡的建筑,他以為那應該是遠東術師的居所,從那些敞開的房間里跑出來的卻是成批的人類少年和青年,甚至有為數(shù)不少的女人夾雜其中。他們朝押解著他的這些人類擁過來,跟其他等在路邊的人類一同喧鬧地包圍了他們。 外形醒目的奧格同樣被夾在其中,并且受到了眾多視線的關注,只有那個時候他才對將他從人群中帶走的人類有一絲感謝,然后他就被關了起來。 遠東術師并不阻止他看到這一切,奧格現(xiàn)在也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思考。他實在無法理解同為族長的斯卡怎么會同意一群人類就在他的部落旁邊建設城市,就算在最初這幾年,那些人類會照約定向他們提供糧食和其他東西,當他們建設起城防,訓練好軍隊之后呢?一個部落和一座永久性的人類城市如何對抗? 除非這座城市是為撒謝爾而建的,因為斯卡也有和他一樣自立為王的野心……這樣的話斯卡何必再去參加帝位爭奪?而且建設這樣一座城市,需要的不僅僅是數(shù)以萬計的奴隸,還要為數(shù)眾多熟練的石匠,木匠和人類的博學者,這些不是一個部落能承擔的,哪怕撒謝爾聯(lián)合了撒希爾。奧格也曾經(jīng)想象過一座屬于自己的城市,但很快就因為湊齊條件太困難而放棄。 或者還有一種令人不敢想象的可能,這座城市的建設其實沒有得到撒謝爾的同意。“遠東術師”來自遠東,不屬正在交戰(zhàn)的兩個人類國家任何一邊的勢力——這種力量天賦者理應被留在王宮中。無論那名遠東術師是為何選擇此地建設他的堡壘,跟撒謝爾在未來……沒有絲毫可能和平相處。 這座城市還沒完成,遠東術師擁有能夠遠程打擊對手的可怕力量,和人數(shù)稀少的軍隊。他未必需要力量,卻應該需要一個盟友,奧格想。 他知道為何遠東術師要將他留下,卻又閑置在旁了。 老實說,奧格的想法作為一個高位者非常正常,甚至算得上明智,不過云深跟他注定不是一路的。如果說云深一開始冷藏奧格確實是有意而為,現(xiàn)在他也差不多將這位虎族族長忘到一邊了。預備隊的初戰(zhàn)雖然值得紀念,但攏共不過去了幾天,人數(shù)也不多,甚至比不上第二工程隊撥過去給狼狐部落挖溝建墻給聚居地建設造成的影響。云深生活的重心始終放在聚居地的建設上——或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該稱之為聚居地,經(jīng)過春季以來所有人幾乎全無止休的日夜建設,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能夠清晰看出格局的城鎮(zhèn),以這個世界的標準,已經(jīng)完全算得上一座中等規(guī)模的城市。 盆地的面積總計8.87平方公里,除了一條流入的水道和夏季水面面積0.75平方公里的湖泊,60%的可用土地已經(jīng)初步開發(fā),其中1500畝農(nóng)業(yè)用地不同程度的種植了以糧食為主的作物,高爐,磚窯,水泥窯等設施根據(jù)區(qū)位安排在盆地邊緣或者丘陵臺地上,主城區(qū)則位于盆地中部偏后的位置,規(guī)劃面積2.5平方公里,以建筑面積已超過10000平方米,兼做倉庫的半日制學校為中心,醫(yī)院,食堂,各分工部門辦公室,大會議室,還有在幾乎所有人心中真正核心所在的術師住所都在學校外圍半環(huán)狀排列,住宅區(qū)則在兩翼分區(qū)排列,機械工房被安排在離發(fā)電廠相對接近的方向,與它遙遙相對的是差不多要嵌進山壁中去的軍工工坊,雖然一邊臨水一側(cè)靠山,為這座工坊預留的土地卻和機械工房相差無幾地寬敞,而在山的背后就是試驗場。 學校和醫(yī)院是最早建成,內(nèi)部裝修也是最完善的,不過目前的使用頻率還不算很高,而云深的住所差不多是從過去被平移了一段距離,然后加了幾個功能性房間,土木工程隊預備隊和正式掛牌的農(nóng)業(yè)部都在附近,和云深的住所間以移栽的樹木相隔,除了被約談或者能直接進入的“極少數(shù)人”,很少有人會去打擾那座小白房子的清靜,何況術師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不在那。 和虎族的戰(zhàn)爭就像一段插曲,在云深那張長得驚人的計劃表上只占了一行位置,虎族的族長更不過是個備注。預備隊的訓練仍在繼續(xù),不過這次的經(jīng)驗也讓訓練形式有了些微變化,撒謝爾和赫克爾似乎有些針對虎族的計劃,但已經(jīng)與這邊關系不大了。范天瀾將大部分預備隊的工作移交給塔克拉,天生的優(yōu)勢讓他成為云深最倚重的助手,給他最近繁忙的工作以可靠的支持。 而云深工作日益繁多,出色的記憶力卻連虎族族長都遺忘在外的原因,是發(fā)電廠的建設進度比計劃超前,裝機在即。 當云深在辦公室和工地間來回往返的時候,音信許久不聞的斯卡正帶著一百五十名狼人騎士埋伏在森林邊緣,看著遠處崗哨高企,巨木柵欄林立的部落大寨,他舉起一只手,握緊成拳。 狼人騎士紛紛壓低身體。 “準備好了嗎,我的狼群?”斯卡金鸀色的眼睛閃著光,犬齒呲出一個險惡的笑容,“跟我上!” 第177章 變化和計劃 火焰在城寨中四處燃燒著,尸體凌亂地倒在各處,哭喊和詛咒聲中,馬蹄翻飛,一隊又一隊的虎族戰(zhàn)士憤怒地朝部落外追去。 對依托廣闊的森林而建的奧格部落來說,山林是他們的領地,突襲之后迅速匿入綠野之中的對手卻同樣地熟悉這種環(huán)境中生存和作戰(zhàn)的技巧,虎人和狼人在蓊郁而危險的森林中追逐著,互相設下陷阱暗伏和偷襲,唯獨沒有正面接戰(zhàn)。無論虎人用什么方式去刺激他們的敵人,對方寧可殺掉被俘的同伴也絕不露面。 當這批虎人意識到情況不對,放棄這批誘餌迅速回頭,迎接他們的卻是半成廢墟的家園。 區(qū)區(qū)兩百人干不掉這個人口近萬的部落城寨,初次試探之后,斯卡讓人帶著被分散的虎人護衛(wèi)在森林中兜圈子,自己則領著一百多人對奧格部落進行了真正的突襲。奧格部落已經(jīng)不太堅實的防御抵擋不住兇猛的狼人騎士,斯卡不僅借風勢引燃了一半以上的房屋,還找到了這個部落的一個儲糧庫。 南下虎族慘敗的消息斯卡幾天前就已經(jīng)收到了,他當然完全不介意讓奧格的教訓更深刻,受到人手不足的限制,不能讓成果更可觀讓他感到有些遺憾,不過如藥師所說,他們再不回去,就得游著渡過大河了。 在斯卡帶著他的隊伍南歸之時,雖然滯后于無線電,奧格慘敗于撒謝爾的消息仍然迅速地朝內(nèi)陸傳遞而去,和另一條對比鮮明的消息一起,成為獸人們最大的談資和各部落領袖的隱憂。 帝都拉塞爾達的元老院已經(jīng)確定了帝位爭奪的結(jié)果。決戰(zhàn)中的五名獸人三死一傷一叛逃,本應是最終勝者的狼族族長已經(jīng)被元老院下令全帝國通緝,唯一還活著的虎人因此被元老們拱上了那個位置,不過由于某些原因——即將登位的新獸皇傷勢太重還不方便移動什么的,典禮將延后至初雪前舉行。 破壞兩百年來獸人帝國最重要的活動,并以某些令人驚奇的手段逃離“堅鐵之城”拉塞爾達的斯卡·夢魘開始聲名遠揚,而他的部落在族長不在的情況下,取得了對人數(shù)占優(yōu)的奧格部落的盛大勝利,同時俘虜了對方的族長。其中有與鄰近部落聯(lián)合的原因,卻也足夠讓其他部落重新估算撒謝爾的實力。 為什么撒謝爾的族長要從帝都叛逃?他明明離皇位只差一步,三死一重傷,他毫無疑問將成為唯一的勝者,而只要他登上那個位置,他的部落自然就是帝國的力量。然而如今等待登位的虎人烏達來自奧格部落,元老院也已借前往各個部落的使者之口宣揚剝奪撒謝爾族長所有稱號,并預備后續(xù)征討的決定。雖然真正的爭斗還未開始,但除非撒謝爾背叛他們強大而年輕的族長,投向他們剛失敗的敵人,或者斯卡·夢魘自己去死,這件事就不可能平靜結(jié)束。 繞了一個大圈子的斯卡帶著他的人開始了回歸的旅途,他前方的道路注定不會是一路坦途,而獸人們關注自己的國家發(fā)生的事,沒有多少人注意到,緊鄰獸人帝國那兩個正在發(fā)生戰(zhàn)爭的國家已經(jīng)沉默了很長的時間。戰(zhàn)爭似乎被某種力量所阻止,維持在一個非常僵硬的局面上。 與此同時,獸人帝國的雨季來了。風和雨水越過山岳平原,一路向西而去。 閃電劃破陰沉的天空,雷聲在頭頂來回滾動,幾乎連地面都為之顫動。瓢潑大雨將整座建設中的城鎮(zhèn)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中,一部分工程因此暫停,人們移到宿舍或者食堂這樣的大空間里修理工具和做些其他工作,而更多的年輕人則聚集在學校的教室中,用這些難得的大段時間進行學習。在現(xiàn)實的迫切需求和術師的鼓勵下,這些隱約察觸摸到了科學規(guī)律的年輕人們對各個方向的基礎知識都很感興趣,而且因為結(jié)合了實際,又照云深的建議分成了一個個互助小組,所以他們學起來的進度也很快。 不過假期對某些人來說是不存在的。 又一聲炸雷響過,陶杯中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波紋,云深一手按在桌面上,看向?qū)γ嬲谟迷嫉鹾J進行的設備搬運,雷聲也壓不住緊張的指揮和喊號聲,畢竟是這是重達數(shù)噸的設備,一旦失誤的后果相當嚴重——他們已經(jīng)有過一次教訓了。前幾天船塢工地的土方傾覆出現(xiàn)了人員傷亡,之前軍工那邊發(fā)生了一起嚴重事故,一次爆炸奪走了一位實驗員的生命,同時將另一位年輕人變成了終身殘疾。 之前也出過一些意外,做好心理準備的云深能接受這種損失,但看著一條鮮活生命的逝去,依舊讓人感到沉重。即使事后開了檢討會,軍工坊的管理條例也做了盡可能詳細的修改和補充,云深卻知道,在日后,恐怕還是無法避免類似的事故,就算他們走的是前人走過的道路,云深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技術和細節(jié)的摸索仍然得讓他們自己來,在這個過程中,代價終究無法避免。 付出并非沒有回報,軍工坊已經(jīng)出了部分成果,而待到發(fā)電廠建成運行后,化肥廠的建設就能提上日程了。以他們目前的農(nóng)業(yè)人口和耕地面積,化肥廠投產(chǎn)之后的糧食產(chǎn)量將得到可觀的增長,云深的糧食儲備需求才會被真正滿足,甚至還能對外進行出口和交換。不過美好的前景終究是前景,云深現(xiàn)在要面對一個問題,由于發(fā)電廠的設備支出,他的資金已經(jīng)落到的第二警戒線以下,沒有余力再進行類似的規(guī)模支出了。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云深將名下的動產(chǎn)和不動產(chǎn)都委托專門公司進行處置,除了父母留下的房產(chǎn),還有學長過世前兩人合作投資的長期股票和債券,個人名下的公寓和汽車。在那個人重病的數(shù)月里,他不得不學著接手處理兩個人的理財事務。雖然沒有學長那樣敏銳的洞察力,但優(yōu)良的信息渠道和輕易不為外物所動的心態(tài)讓他的表現(xiàn)也可圈可點,尤其在07到08年那種狂熱的氣氛下,他面對飛速積累的的財富仍然選擇激流勇退的清醒和冷靜是很難得的。而失去最后的親人之后,將精力完全轉(zhuǎn)回工作上的他雖說退出了那個領域,仍然每年都有一部分固定收益,所以云深年紀輕輕就進入高收入人群,靠的不僅僅是父輩們的人脈和那幾張證書而已。 云深從來沒談過戀愛,社交應酬也很少,所以工資和出差補助等收入積累起來也頗為可觀,這些加起來,足夠他在國內(nèi)的任何地方都生活得很不錯,但將它們投入到不是一窮二白而是一片空白的地區(qū),顯然就不太夠了。所幸的是在機床已經(jīng)到位,發(fā)電廠也即將建成之后,云深的下一步計劃所需要的條件勉強算滿足了。 看著那個大家伙終于挪到它該在的位置上,幾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云深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陰沉的天色分不出早午,時間卻已經(jīng)過了飯點。把吊裝組長叫過來,云深跟他談了一會,然后大家的收拾了一下,集體到隔壁的臨時食堂吃飯,云深也不例外。不過在吃完簡陋的午飯后,他就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和同樣被大雨阻了工期的范天瀾一同走了回去。 就算在蓑衣下還有一層防水的塑料,云深回到住處的時候衣服還是濕了近半,將雨具掛在外間,范天瀾為他推開門,云深一眼望進去就看見了那頭標志性的銀灰色短發(fā)。 坐在沙發(fā)上的塔克拉非常自然地抬起頭來向云深招呼,“你回來了?” 云深把褲腳翻下來才走進自己的書房兼會客室,塔克拉合上手里的書,放到一邊。他的吸收能力不及范天瀾,在眾人中卻也算非常突出了,云深給了他教材,和空余時自由請教的權利,不過他在這個時候來到這里,顯然不是為了自己的困惑。 所以云深問道:“撒謝爾那邊有消息了,塔塔?” “最遲十天,他們的頭狼就回來了?!彼死f。 “我知道元老院對他們的追殺令,那邊情況如何?”云深在他的對面坐下,“我們的人有多少損失?” “差點完了一個?!彼死f,“不過能保命到回來,我問了尖耳朵,他說只要肺沒爛就行。” “你可以直接叫精靈的名字,塔塔。” “又不是當著他的面?!彪S便給人安外號的塔克拉無所謂地說,“他們后面還跟著一大串呢,白絨絨要帶隊過界撈人,他讓我?guī)г?,問我們?nèi)ゲ蝗ィ俊?/br> 云深垂下視線,思索了一會,范天瀾單手托著茶盤過來,一杯熱氣裊裊的淺碧茶水放到云深面前,然后自己拿了一杯,茶盤遞到茶幾表面,塔克拉斜眼看他,拿過茶壺自己倒。 “這是最后一段路,也是最危險的,我們有受傷的人,就不得不去。”云深說。 “他們說這話可沒什么好意思?!彼死f,“之前那仗把他們嚇得夠嗆,過后什么都不問,可看過來那種眼神,哼哼。” “那又如何?”范天瀾淡淡地說,“讓他們看。” 塔克拉咧開嘴角,“沒錯?!?/br> 云深手指沿著杯沿慢慢摩挲著,思維落到不久之后就要歸來的斯卡身上。即使知道他們背后有不少為了通緝令上的領地和財富而來的追兵,也許是出于對斯卡那種表露于外的生命力的信任,云深認為他們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和奧格一戰(zhàn)之后,“遠東術師”和人類移民在狼人們眼中的形象有了極大的改變,撒謝爾現(xiàn)在不會因盟友表現(xiàn)得比想象強大就改變盟約,但他們對人類的不信任會進一步加深,如果云深想要擴大自己的原材料供應地,這種狀況就不太有利了。 但回顧之前的局面,云深仍然認為己方的參與是必要的。而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來的力量是染了血的劍,入鞘也改變不了已造成的事實,甚至不如將這種威懾表現(xiàn)得更徹底,這不太符合云深的個性,卻是這個世界通行的社會規(guī)則下最合適的選擇,他的形象從來不是一個談判專家,如今也沒什么必要非得去改變。當然,斯卡不是會受威脅的弱者,如果自己這邊太強硬,他只會反彈得更激烈,那完全不是云深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將撒謝爾的整體容納到自己的計劃中。 在數(shù)個月之前,這種想法還只是溫水煮青蛙的長期規(guī)劃,但斯卡在帝都拉塞爾達的大膽行動和虎族引起的戰(zhàn)爭像催化劑,迅速變化的局勢讓云深看到了路徑。不僅是他,他身邊這兩個年輕人也看到了。 “藥師的情況如何?”云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