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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126節(jié)

    “算是吧。”薩爾夫倫說。

    “您是唯一一位能夠脫離天網(wǎng)的例外,”亞斯塔羅斯抬頭問道,“我想知道,您在天網(wǎng)之上的時候看到了什么?”

    薩爾夫倫還未回應(yīng),德爾德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他彬彬有禮地一欠身,“抱歉,也許我該離開一下?”

    “不用?!?/br>
    “不必。”

    德爾德蘭怔了一下,亞斯塔羅斯看著薩爾夫倫,笑道:“即使在天生的力量上,人族遠不能與龍族同類而語,不過在某些時候,會出現(xiàn)一些天賦令人意外的驚喜?!?/br>
    “公爵的才能確實非常出眾,”薩爾夫倫說,“雖然這并非我信任的理由?!?/br>
    德爾德蘭卻微微一笑,“無論出于何種原因,這都是我的榮幸。”

    “那就保證你能活得更長久吧?!眮喫顾_斯說,“因為我覺得,既然有些事情絕不能算是令人愉快的,有些秘密不知道比知道幸運得多,承擔(dān)這部分責(zé)任的人多一些,總比少的好?!?/br>
    薩爾夫倫沉默了一會,“那么,就從最開始的時候說起吧。從那枚龍蛋被送回開始……”

    這次會談的時間并不長,結(jié)束的時候雙方的神色也算平靜。在新任人王及公爵告辭之后,薩爾夫倫獨自回到了寢宮,沿著層層向下白色的石階,經(jīng)過數(shù)道繁雜的禁制,推開以這個世界已知的所有材質(zhì)中人為能達到的最高硬度制成的巨大門扉,在能夠瞬間凍結(jié)血液的寒冷水汽中,踏過寬闊而平靜的淺藍色水面,來到那名沉睡中的銀發(fā)男子身旁。這個被螢石照亮的空間是如此廣闊,卻也無法容納他解放之后的姿態(tài)。

    薩爾夫倫半跪下來,垂下視線,靜靜注視著那張即使沉眠也顯得冷厲的英俊面孔。

    他為他而生。

    為了毀滅他,吞噬他,為了離開這個世界而生。

    即使他從未相信過命運,過去能夠影響,卻不能決定現(xiàn)在甚至未來,然而……如他在世界之外,在寒冷嚴酷,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凌遲的天網(wǎng)之上,他卻不得不被強行在腦中灌注這樣的事實,正如他是為了這個世界而出生的,他自己,包括他的能力,他的血脈,甚至他的意識,都是為了在維護親族,保護種族的責(zé)任之上,讓這個世界繼續(xù)存在下去的命運而存在的。

    他是世界的祭品。

    而墨拉維亞……因為“它”感應(yīng)到了祭品的出現(xiàn),所以“它”把那個孩子“創(chuàng)造”了出來,甚至可能比他想象的更深遠,墨拉維亞就是“它”。

    作為兄弟,他們無論外表,性格還是血脈都毫無相同之處,他們在同一對龍夫婦腹中生出,卻沒有一個算得上他們的后代。他是這個世界“活著”的意志,而他的弟弟并不存在,真正存在的是在所有種族認識的世界之下,承載著這個紛繁世界,讓所有的種族之所以能夠出現(xiàn)和繁衍的那副龍骨,即使那個強大到難以想象的生命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產(chǎn)生之初死去,血rou盡喪,只余山脈一樣的骨骼,但在萬千生命之中,龍族如它拙劣的復(fù)制品,在經(jīng)過一代又一代的代謝和提純之后,越來越像它真正的姿態(tài)。突然出現(xiàn)的第一代黑龍主并未讓龍族警醒,哪怕他們感受到的恐懼數(shù)千年后仍舊深刻于血脈,但奧羅維德·千嶺吞噬上一任的銀龍?zhí)?,對方甚至還未展現(xiàn)出能力,看起來比祭品更像純粹的食物。

    而現(xiàn)在,他能夠感覺到一天比一天更洶涌地進入墨拉維亞的能量,不是來自冰湖,而是更深層的,由那副龍骨所提供的……墨拉維亞抽取得越多,這個本就脆弱的世界就會崩壞得越快。

    他的手指染著冰霜,在堅逾鋼鐵的冰面上輕輕撫過那張安睡的面孔。

    他想起那頭笨拙的幼龍,想起埋在角落的染血鱗片和破碎龍角,想起那個笑著叫他哥哥然后撲過來的孩子,想起那頭黑色巨龍俯視著他的冷漠而饑餓的眼神,想起他在登位典禮上緊抓著他的手。

    作為一個個體的靈魂,在世界本身的意志面前幾乎微不足道。為什么他天生就被剝奪了負面感情的感情和權(quán)利?哪怕只有一點,讓他能夠真正地去憎恨某個對象,而不是每一天都只有自己承擔(dān)這份痛楚的沉重。他記得在天網(wǎng)之上聽到的嘶啞的呼喚,也記得那個覆滅一切的未來的投影……

    如果那一切都將發(fā)生,在他走向早已注定的終點之后,只剩下他自己的墨拉維亞該如何面對注定永世孤獨的未來?

    冰面發(fā)出細碎的破裂聲,冰下的龍睜開了他銳利的金色眼睛。

    水晶碎片般的冰片被推開了,懸浮著無數(shù)細小冰晶的湖水如同反射著星光,浸透了薩爾夫倫的王袍,他不加抵抗地任由自己被拉進水下,然后跟著銀發(fā)的黑龍主一同冒出水面,冰寒至極的水流沿著墨拉維亞有力的下頜線條落下,冰珠墜落波蕩的水面。

    他看著薩爾夫倫,然后湊了過來。

    寒冷而柔軟的嘴唇碰掉了薩爾夫倫眼睫上的冰晶,墨拉維亞沿著他的臉側(cè)慢慢往下,巡梭著,輕觸著,然后在溫?zé)岬念i側(cè)停了下來。

    薩爾夫倫感受著那一陣刺痛,他閉上眼,抬手環(huán)住了對方寬厚的臂膀。

    在侍龍慌亂地跑進來之前,亞斯塔羅斯就感覺到了異樣。那種他曾經(jīng)感受過的沉重壓力和驚人威勢,連龍神宮這樣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加強的禁制也阻擋不住,他拂開侍龍走出門外,還未走出兩步,奔涌的凍氣就來到了他的面前,在喀拉作響的凝冰聲中,霜花攀上了他的衣角,閃爍著銳利光澤的冰簇迅速將所有的空間都封鎖了起來,綠皮的侍龍們維持著驚駭?shù)谋砬楸环馊氡鶎?,亞斯塔羅斯靠在墻上,伸手輕彈了一下頂在他頭顱兩側(cè)的冰鋒,隨即他連雙手也被鎖住了。

    “好久不見,儀祁陛下?!彼Φ馈?/br>
    銀發(fā)白袍的黑龍主走了過來,那些比巖石更堅硬的冰層于他而言如同空氣。

    “你們來干什么?!蹦S亞看著他,漠然道。

    “來看我們應(yīng)該選擇誰?!眮喫顾_斯說,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旁邊,“如果圣王愿意與我們聯(lián)手的話,在你真正蘇醒之前,也許我們還有機會殺了你的?!?/br>
    “殺了我?”墨拉維亞輕聲重復(fù)了一遍。

    即使冰針已經(jīng)進入他的皮膚,亞斯塔羅斯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殺了你,圣王就可能繼續(xù)活下去,這個世界就可能再維持數(shù)千年,就算不知什么時候又出現(xiàn)了第三位黑龍主……不過,既然我們都會在那之前化為塵土,太長遠的事就不必考慮了。”他微微瞇起了眼睛,“遺憾的是,圣王只打算犧牲自己?!?/br>
    小小的血珠在冰簇間彈跳著一路向下滾落,冰針卻不再繼續(xù)前進。

    “你能做什么?”墨拉維亞冷冷地問。

    “我假設(shè)你指的是圣王……”亞斯塔羅斯微微一笑,“畢竟也不會有別的對象了吧?只有他活著,你才是你,不然靈魂如此薄弱的你,不過只有力量的殼子……”他停了下來,片刻之后才無可無不可地加了一句,“雖然我認為這同樣很美?!?/br>
    “你還知道靈魂?”墨拉維亞冷淡地說。

    “我確實沒有這種東西,”亞斯塔羅斯無所謂地笑了笑,“所以我出現(xiàn)在那些情感特別強烈的對象面前。這方面我不得不感謝,你在末日火山下的那二十年,我的力量增長同樣迅速?!?/br>
    “然后呢?”墨拉維亞問。

    “然后,也許有另一種方式……”亞斯塔羅斯說,”現(xiàn)在,先讓我的同伴過來吧?!?/br>
    墨拉維亞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黑發(fā)龍王,他很少以這種角度看著自己的兄長,畢竟在他成年及成年之后,他和他相處的時間極少,加起來也許還不如過去的一天,而那些所謂的過去,在他的記憶中也模糊如流水倒影,只要他想看清,它們就破碎成了一堆色塊。墨拉維亞一手撐在床邊,低下頭,另一只手按在枕邊,俯身專注地看著那張俊美得與他毫無相似之處的臉。

    在記憶已經(jīng)破壞之后,感情究竟憑什么存在?

    也許是被那些銀色金屬一樣的長發(fā)所擾,那雙長而密的眼睫輕顫了一下,薩爾夫倫醒了過來。那雙同樣是金色,卻顯得從容沉靜的眼睛先是有些意外地睜大了,隨即就平靜了下來。

    墨拉維亞感到饑餓,他記起血液撫過口腔然后流入喉嚨那種無可取代的甜美和酣暢,如今他想知道這雙眼珠的味道。

    “我真的很想吃了你?!彼p聲說。

    “我知道?!彼_爾夫倫說。

    墨拉維亞握著他的手放到唇邊,幾乎不見他用力,就從薩爾夫倫的指節(jié)上傳來了清晰的骨裂聲。

    “我說,”他看著連眉梢都不曾有過絲毫顫動的兄長,看著那雙他始終不能遺忘的眼睛,還有這種眼神……“你做過夢嗎?”

    “……沒有?!彼_爾夫倫有點迷惑地回答。

    “我做過,做了很長時間,”他說,“而現(xiàn)在,該輪到你了?!?/br>
    第216章 有變(一更)

    赫克爾的狐族發(fā)現(xiàn)那名犬族的時候,差點以為那是什么沒挨過春荒的動物。

    他很瘦,身上穿的單薄皮衣已經(jīng)破成了一條條的氈狀,受過傷,有些傷痕已經(jīng)開始潰爛,看得出來是鞭痕,手指缺了兩根,背上有一個很大的烙印,他不僅消瘦,而且明顯地發(fā)著燒,呼吸微弱得像是要斷絕。狐族人將他放在草墊上抬進族長的屋子,阿奎那族長沉吟了好一會,讓妻子到內(nèi)屋去將提拉帶回來的藥瓶拿來。

    年輕的妻子看起來并不太愿意,她雙手揪著皮裙,祈求地看著她的丈夫,“那么珍貴的藥……”

    “也許對河對岸的人來說,他的命更珍貴?!卑⒖钦f。

    因為狼人與犬族過去的恩怨,在受到兩個大型狼族部落控制的帝國東南地帶是沒有犬族部落的,他們的部族基本上定居與帝都拉塞爾達附近,而且族群和家庭觀念極強,很少有族人離群獨居,更不必說穿過荒原,森林與河流,來到他們世仇的領(lǐng)地附近——阿奎那族長還不至于認為他會是為狐族而來。何況這名臉臟得幾乎看不清,骨骼卻相當(dāng)年輕的犬族手上還帶著銅環(huán),銅環(huán)是犬族族長的固定標記,可他明顯受到了低等奴隸一樣的虐待。

    無論他為何而來,屋內(nèi)所有的狐族都聯(lián)想到了去年的那場戰(zhàn)爭。

    阿奎那的妻子跪在地上,皺著眉,一點點小心而均勻地將淡色的粉末撒到犬族的傷口上,一名年長的狐族嘆氣道:“果然不能太平……”

    “這不是我們?nèi)ツ昃椭赖氖聠??”阿奎那的兒子之一,圖莫冷冷地說。

    “但去年自斯卡回來之后,雖然聽說拉塞爾達的貴族很憤怒,可這半年多也沒見他們做什么……”

    “因為他們沒空吧。”阿奎那族長說,“最后的混戰(zhàn)中,本應(yīng)是撒謝爾的勝利,然而他舍棄了權(quán)位和榮譽,進入最后一戰(zhàn)的四名獸人,兩名死在他的手中,唯一剩下的虎族也是重傷,他們總得決定出一個人來當(dāng)他們的皇帝?!?/br>
    “他們的皇帝?”圖莫看著自己的父親,輕聲重復(fù)了一遍?!弊彘L!您的意思難道是我們也要逆反嗎?”在那名狐族長老說出這句話之后,其他人以幾乎是驚恐的眼神看著阿奎那。

    阿奎那看著自己的族人,心中嘆息一聲。

    “無論選出了誰,撒謝爾都不會承認的。”他說,“而我們沒有選擇,我們生存在這片土地上,就必然,也必須和撒謝爾綁在一起。”

    “但撒謝爾的狼人如何能夠信任?”阿奎那的另一個兒子蹙額,一連串地問,“即使曾經(jīng)聯(lián)手,誰又能忘記仇恨?依靠狼人們的生存,他們又會向我們索取什么,土地,人口還是其他?”

    “這些問題我無法回答。”阿奎那族長說。

    他的兒子豎起了眉毛。

    “所以我會向那位人類術(shù)師征詢?!卑⒖钦f。

    那個兒子遲疑了起來,圖莫的神色卻絲毫不見輕松,他直視著自己的父親,“那可是個人類?!?/br>
    “沒錯,但他是需要我們的。”阿奎那說,“更重要的是,論及強大,單術(shù)師一人就比撒謝爾更甚?!?/br>
    那名犬族人被送過橋的時候,斯卡正在通過電話和云深聯(lián)系——筑路大隊出發(fā)之后,為便于聯(lián)系,一路埋設(shè)電話線,節(jié)點一直連到了撒謝爾,斯卡在聚居地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用過這玩意,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用電臺的時候還能算他作為族長的特權(quán),換上這個叫做“電話”的玩意,不管是出于好奇還是真想探聽親屬的消息,近日來他的帳篷一天里來排隊用電話的狼人少有十幾二十個,多的時候就是絡(luò)繹不絕,他想眼不見心不煩要么把電話移走,要么就自己走。

    “……讓他們有償使用就可以了,”黑發(fā)術(shù)師在電話的另一端用他慣常的柔和語氣說,“像我做的一樣?!?/br>
    斯卡一開始嗤之以鼻,“我堂堂一族之長,要用這種方式斂財?何況就這么個小玩意,你也不過是順便裝到了這里,連那個種地的大隊都能有,單就它本身值多少?”

    遠東術(shù)師輕聲笑了起來,“價值都是相對的,只是這樣一個輕易得到的通訊工具,看起來確實價值不大,那是因為它現(xiàn)在在這里,你知道它從何而來。如果是一年前,或者現(xiàn)在它不是在這里,而是在對岸的任何一個部落,甚至任何一個人類的城鎮(zhèn)呢?”

    斯卡哼了一聲,“你只要自我吹噓就夠了是吧?”

    “如果你這么想的話?!毙g(shù)師的語氣沒有絲毫的不愉快。

    斯卡當(dāng)然不喜歡自己對手的這種將任何事物都掌握在手的從容態(tài)度,但他不能說黑發(fā)術(shù)師不對。價值并不只是由某樣事物的稀少程度決定的,他在看過人類聚居地一個又一個的生產(chǎn)部門,見識過所謂“機械”的力量和規(guī)范的cao作流程能夠達到的效率之后之后,很清楚只要遠東術(shù)師一個命令,就像“電話”這種看起來小巧而又復(fù)雜的東西,不要說一兩部,十倍百倍的數(shù)量對他們而言也不算困難。

    在遠東術(shù)師的引導(dǎo)下,那些曾經(jīng)的山居部族甚至奴隸都學(xué)會了如何cao縱那些機械進行精細的勞作,制造出一樣又一樣人類的必需品,還有更多超乎想象的能給生活和生產(chǎn)帶來便捷和效率的物品,黑發(fā)術(shù)師讓他的子民用自己的勞作換取堅固寬敞的住所,鋒利耐用的鐵器,柔軟舒適的衣物,精美富足的食物,強硬而不失巧妙地讓他們照自己制定的秩序生活,以斯卡在人類聚居地的數(shù)次見聞,從術(shù)師往下到老人和十幾歲的少年,除了小孩子能得到特別的優(yōu)待,他居然從未發(fā)現(xiàn)一個閑著的人。

    人類的聚居地當(dāng)然不是傳說中的奶河流淌,樹上永遠結(jié)著成熟的果實,牛羊徜徉于無邊草原的極樂世界,他們展示了一種相對優(yōu)越的生活,而無論是誰想要得到什么,都必須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只有術(shù)師是其中的例外,因為他給予與他獲得的完全不成比例。從第一批參與校舍建造的狼人前往聚居地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什么樣的傳聞也都傳過了,即使絕大多數(shù)狼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人類并不會對他們特別客氣,沒有能力的狼人如果不想被貶斥,就只能和其他人一樣從最基礎(chǔ)的工作干起,來到斯卡或者藥師那里要求過去的狼人卻越來越多。

    比斯卡預(yù)計的更快。

    “……這次聯(lián)系主要是為一件事,我已經(jīng)將一半以上的青壯人口投入了筑路大隊,連預(yù)備隊與撒謝爾的騎兵聯(lián)合訓(xùn)練都只能勉強保證,如今正是春耕播種的時節(jié),聚居地的農(nóng)田基礎(chǔ)雖然有了,今年還需要進一步擴大和堅固,所以我們是沒有多少人力富余的?!?/br>
    斯卡原本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到這里忽然醒了過來,“什么意思?”

    “農(nóng)業(yè)合作大隊完成了部分撒謝爾新墾地的地面整理工作,雖然我們會繼續(xù)將牲畜和在種子運送過去,”術(shù)師說,“但進一步的工作,尤其是水利建設(shè),以目前的人數(shù)是不可能完成的?!?/br>
    “‘水利’?”斯卡回想了一下,“你是說那些挖溝的活?”

    “可以這么說?!毙g(shù)師的聲音略帶笑意。

    斯卡不太了解農(nóng)業(yè)的事,他知道那些橫平豎直地將聚居地的農(nóng)田切成大塊的水渠,撒謝爾的土地臨著一條大河,他們從不缺水,不過既然奴隸們種植的作物連人類聚居地的零頭都不夠,那些溝渠肯定發(fā)揮了應(yīng)有的作用。只是這種工作顯然是辛苦勞累的,狼人們愿意去做的肯定不多。

    “你要多少人?”斯卡很痛快。

    “先撥給我兩千吧。”黑發(fā)術(shù)師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斯卡瞪著話筒,他的耳力好得很,絕對沒聽錯剛才的數(shù)字,“兩千?你知道那是多少人?”不就是挖溝嗎?

    “你看過撒謝爾的土地規(guī)劃圖了嗎?”術(shù)師問。

    “什么東西……”斯卡忽然想起了藥師前兩天給他帶回來的那堆玩意,其中有不少需要斯卡過目的紙張——這些闡述性的文件沒有一個文字,只有容易理解的簡筆白描景象人物,以連續(xù)畫面的形式向他說明形式流程,只在某些確實難以用圖案單純表達的地方標注數(shù)字,制作這種文件雖然費工,卻很受受眾歡迎。斯卡回憶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有過那么一張他看過就忘的,他隨手把話筒放到一邊,好一會才從帳篷對面的木架上把那張頗有厚度的紙張翻了出來。

    兩根彎曲的線條中用青色的顏料涂上了水流的標志,那是大河,大河旁一個大方塊,里面畫著一個狼頭表示撒謝爾部落,自右往左,到紙張的邊緣用黑色的重線描繪了起伏的山丘,而在它們中間,占了這張紙的絕大部分的地方,是一根根橫豎線連成的網(wǎng)格。這有點像藥師以前教他的黑白格游戲,但它們顯然不是游戲。

    斯卡盯著這張規(guī)劃圖,許久之后……

    “你想占我多少地方!!”

    一些細微的碎聲片刻之后才從話筒的對面?zhèn)鱽?,然后才是術(shù)師的聲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