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160節(jié)
他們輕而易舉接受了新住所的外觀,對人類在房內(nèi)的各種布置設(shè)計毫無意見,如果說有什么問題,大概就是女主人使用叫做“廚房”的房間里的“爐灶”時產(chǎn)生的某些困擾了。不僅僅因為這里的灶頭都是又方又大,并排的兩個火孔中,一個又圓又小,她們用堆垛在另一個隔間里的干柴和牛糞烹煮食物沒有一點不適應(yīng),對煙氣居然能乖乖地全部通過那個鐵皮管子跑到外面也十分贊賞,只是在那個放柴薪的隔間里,有一半都是戳滿了規(guī)則小孔的圓形煤塊,把它們丟進火里的效果并不太好,但若是放進那個小圓灶里……不管在什么時代,主持家務(wù)的女性總是不缺乏嘗試精神。 莫納的母親就是其中一位實驗者。 莫納在門外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他推開獸親兄弟的大頭,高高興興地往廚房的方向大步走去,巨狼輕輕頂了他一下,跟了上去。莫納揭開鍋蓋,先是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飛快地從翻滾的湯汁中掂起一塊rou叼在嘴里,然后彎腰向下看去,有點口齒不清地說:“mama,你會用這個灶子了?” “人類已經(jīng)把東西都給準備好了,學(xué)不會只能說是沒有膽子。”他的母親平靜地說,她走過去,從墻邊的架子上拿下一個鐵鍋,將里面的rou骨統(tǒng)統(tǒng)倒進一個大盆,端到外間的木桌上,摸了摸巨狼的頸背,她轉(zhuǎn)身回來清洗鐵鍋,拿開蜂窩煤灶上燉煮的土豆牛rou,將裝滿水的鍋子放上去,最后才對兒子說道:“好了,去吃吧。” 和正在狼吞虎咽的兩個兒子相比,這位母親吃得并不多,雖然生出的兒子如此活潑,她卻長著一副不茍言笑的面容,莫納一邊吃一邊跟她說族長要來的事,她也只是點點頭。在最后收拾桌子的時候,莫納笑著跟她說:“mama,這種住所你習慣了吧?確實很方便吧?你以后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我從來沒有感覺過辛苦?!彼哪赣H說。 莫納把地上的一點骨屑撿起來,起身看著她,“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你把我們兩個養(yǎng)大可不容易,mama。” “你們兩個而已,你讓那些一窩七八個的怎么說?” “那是別人的帳篷,你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好的?!蹦{認真地說,“只是……如果父親也活著就好了?!?/br> “他為部落而戰(zhàn),犧牲是一種榮耀?!彼哪赣H將鍋子和盆摞在一塊,提起來走向廚房,“你繼承了他的名號,也要繼承他的意志,當一個強大而勇敢的男人?!?/br> 這是莫納經(jīng)常聽到的話,他坐在木桌上,抬頭看向天花板。 “而且,從今往后,你要保護的就不僅僅是你的族人,”母親的聲音繼續(xù)從廚房里傳出來,“還有這塊土地上的人類?!?/br> “他們有術(shù)師呢,可不一定需要我的保護?!蹦{說。 “任何人只要活著,就能夠保護一些東西?!彼哪赣H說,“如果一個人能夠保護另一些人,無論他本身有多么弱小,都能算得上強大,因為他的心不虛弱。所以你要記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的心變得虛弱?!?/br> 莫納又看了看天花板,伸長腿一步跨向前,走到廚房扒著門框問:“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mama?” “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彼哪赣H說,“只是有些事我認為現(xiàn)在應(yīng)該告訴你?!?/br> 這名有些瘦小的狼人女性從水槽邊轉(zhuǎn)過身,來到她強壯的兒子面前,抬起濕漉漉的手,將清涼的水滴點在他的額頭上,莫納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mama。” 阿卡見到莫納的時候,覺得他跟之前看到的有了點不同,然后就聽到他問:“阿卡,聚居地這邊的人類并不是遠東術(shù)師的奴隸吧?” “當然不是?!卑⒖ㄕf。 “但我覺得他們比奴隸聽話多了。”莫納說。 “那是別人管得好。”阿卡說。 “如果把我們換過來,讓遠東術(shù)師教導(dǎo)我們做這些,”莫納伸手指了一圈,“能和他們一樣嗎?” 阿卡說:“不能。” “不能?”莫納問。 “是的。”阿卡說,“我們做不到這種地步。” “為什么?因為他們更聰明厲害?還是別的原因?”莫納問。 “因為我們沒有被逼到絕境?!卑⒖ㄕf。 莫納呆了一下,阿卡又看向他,“你母親跟你說什么了?” 莫納抓了抓腦袋,把她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阿卡沉思了一會,然后說道:“我一直很佩服你的母親?!?/br> “她很厲害?!蹦{幾乎算得上驕傲地說。 “她確實強大?!卑⒖ㄕf,“不是她差不多用命生下你們,也不是作為一個女人和一個長老家族對抗并且勝利了。她非常地有智慧,比很多老糊涂強得多,卻不會直接攔著你犯錯,她知道什么才是對你最好的。” 莫納茫然,“?。渴裁匆馑??” 阿卡看了他一眼,“就是這個意思,你只要記住她的話就夠了。” 輪軌撞擊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人類的小“火車”過來了,狼人們遷居到聚居地,并不等于要和原住地完全割裂,當初人類向他們承諾這一點的時候,幾乎所有聽說的狼人都心存疑慮,但來到之后,他們證明他們確實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朝著他們開來的蒸汽動力“公車”的司機已經(jīng)見到了這批等待的乘客,他扳動剎車,一些人從車座上起身走下來,都是一些外表很年輕的人類,被阿卡這邊十幾個高大的狼人齊齊看著也不顯得有什么畏怯,其中一個姑娘雖然有點緊張,卻還是朝他們笑了一下。 “喂,你們要去做什么?”莫納問她。 那個人類姑娘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著他,“做事呀?!彼貌柯涞恼Z言輕聲回答。 “做什么?”莫納歪著頭問。 “就是那個,去看一看剛搬進來的人有什么麻煩,然后做一些記錄,還有一些聯(lián)系什么的……”她越說聲音越小。 莫納不懂裝懂地點點頭,“哦,聯(lián)系什么的……那你叫什么名字?” “好了,上車,別拖拖拉拉的?!卑⒖ù驍嗟溃敲祟惖墓媚镛D(zhuǎn)過臉快步回到了同伴之中,莫納從她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跟著其他同族一同上車,坐下之后卻發(fā)現(xiàn)不僅其他百夫長千夫長,連駕車的人類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么了怎么了?”他嚷嚷。 “現(xiàn)在的年輕人……” 火車一路噴氣進入站點,聲勢依舊驚人,車廂卻比前幾天減少了一半,在完成轉(zhuǎn)移撒謝爾部落人口的任務(wù)之后,列車仍然承擔著公共交通的職責,每天開行固定車次,而除了聚居地本身的需求,有不少狼人也通過這個途徑在部落與這邊來往。他們重要的牲畜財產(chǎn)仍然留在撒謝爾,也應(yīng)該讓必須留守在部落的親人過來看一看,而對另一部分狼人來說,那一天的乘坐經(jīng)驗給他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不說這種完全超越時代的交通工具相對畜力車的極端優(yōu)勢,哪怕只是因為新奇,在得知列車日日通行,并且對登車沒有任何限制之后,每天都有人趕來站臺等待,而且只乘坐一次完全不夠,最癡迷的甚至到了傍晚還在流連。其實不止是狼人會這樣感興趣,只是聚居地里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有固定工作,有這種空閑的人并不多,不過假期即將來臨,到時候會組織一次活動讓所有參與了這項工程的人們親身體驗他們勞動的成果。 黎洪站在站臺上,看著第一個步出車廂的高大狼人和他背后的白發(fā)藥師,笑著邁步迎了上去。 “好久不見了,撒謝爾族長,對這個新東西,你的感覺怎么樣?”招呼過后,他問道。 “跑得還挺快?!彼箍ㄕf,他用拇指指指背后,“但它們受不了?!?/br> 在他背后,一群巨狼爭先恐后地擠出車門,后面追著的才是它們的騎士,狼人們對火車的聲音和震動適應(yīng)良好,對巨狼們來說卻似乎是另一種感受,回到平地之后,巨狼們原地轉(zhuǎn)了幾圈,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車廂嗷嗷直叫,有些甚至人立起來,一名比斯騎士慌忙攔腰抱住自己的獸親,但那尖利的爪子還是在車身的鐵皮漆面留下了幾道劃痕。 黎洪啊了一聲,“它們將這個當成了活的?” “是沒見過,多來幾次就好了?!彼箍ú灰詾橐狻?/br> 在外面是這樣,在里面的時候不知道是怎么折騰,黎洪心想,這可都是剛做好的啊。然后他看見另幾個車廂也走下了一批狼人,和這一節(jié)不同的是,他們還押著另一批獸人。與好奇地轉(zhuǎn)頭四望的押送者相比,他們臉上仍然保留著被震撼的表情,這次特別的旅途對他們的沖擊,比越獄失敗來得強烈得多。 看著那些毛發(fā)與狼人有著明顯區(qū)別,人人帶傷的俘虜,尤其是為首的獨眼獅族,黎洪轉(zhuǎn)向斯卡。 “這是——” “天熱了,我也殺夠了?!彼箍ㄕf,“就當是我?guī)У男哦Y。” 這可真是特別的禮物。黎洪有些無奈,聚居地確實缺乏勞力,但缺乏的是有知識,遵守紀律,經(jīng)過短暫訓(xùn)練就能夠開始工作的勞動力,當初他們改造奴隸就相當艱難,現(xiàn)在這些看起來也不是普通的俘虜,不知道該把他們安排到哪去,怕是又要讓術(shù)師cao心了。 “把他們放在這里,我去通知人來處理吧?!崩韬樽詈笳f道,“現(xiàn)在我們先到撒謝爾的新住地去?” “隨便,他們是你們的了?!彼箍ㄕf。 之前已經(jīng)從新住地來到的狼人們估摸著差不多了,紛紛走了過來,黎洪知趣地讓到一邊去處置那些俘虜,車站本身是開放的,但附近的倉庫已經(jīng)建好了幾座,關(guān)人的地方有的是,這些獸人被五花大綁,短時間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百夫長和千夫長們將斯卡完全圍了起來,斯卡一邊走一邊聽他們說新住地目前的狀況,一邊回應(yīng)他們對部落發(fā)生的暴動的問題,藥師走在他們中間,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正在等待下一次開行的列車,不止是他,被押往另一個方向的俘虜們也在看著。 第262章 最昂貴的就是免費 俘虜營暴動的事并不讓人意外,他們被關(guān)了那么久,不少人已經(jīng)緩了過來,撒謝爾整體遷移那么大的動靜他們又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即使狼人們覺得這些家伙是個負擔,也不等于就該這么讓他們跑掉。 暴動是在部落遷移得差不多的第二天發(fā)生的,在此之前周邊守衛(wèi)已經(jīng)有些松懈,暴動的主使者早已看好路徑,鐵絲網(wǎng)的樁基此前就被偷偷挖松,合力便能推倒,就算所有的武器都被收繳,他們還是想盡辦法從外圈的隔離柵上弄下了一些刺鐵絲固定在木棒上。 逃亡一開始可以說算得上順利,借著微弱的星光,樁基撬松的鐵絲網(wǎng)成片歪倒,踏著曾經(jīng)禁錮他們的障礙和睡得東倒西歪的其他獸人,那群獸人一路朝著河岸奔逃,沿途遭遇的少數(shù)守衛(wèi)被他們擊倒,武器也搶奪了過來,而在他們背后,有人吹響長長的唿哨以喚醒其他睡著的俘虜,鼓動更多的人跟著逃亡,制造出一片混亂的聲勢。 以逃跑的努力來說,他們差不多做了所有能做的,問題在于,狼人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不過短短數(shù)息的功夫,俘虜營周圍就燃起了熊熊的火堆,明亮的火光映亮了著鐵絲網(wǎng)內(nèi)的獸人驚慌的面孔,也照見了正在遠處狂奔的背影,sao動擴散,隨著急促的腳步,成群的狼人身著輕甲自黑暗中出現(xiàn),一部分分布到俘虜營外沿,另一部分以十人一隊的形式沿著被打開的缺口,手持利刃直入俘虜營。之前已有不少獸人被吵醒,有些人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也有些仍然懵懂,看到他人接連朝前奔去的背影還有耳邊的呼喊聲,懵懂的被明白的裹挾著,也本能地跑了起來,有些獸人跑出了缺口,更多的,是迎面遇上了寒光閃閃的刀鋒。 接連砍翻數(shù)十個躲閃不及的獸人,狼人才揮舞著染血的長刀,威喝著讓那些被嚇阻的獸人退回隔離區(qū),在他們背后,更多的狼人騎著巨狼掛著風燈在深夜之中出現(xiàn),朝最開始那批獸人逃跑的方向一路追擊。 獸爪沙沙踏過草葉,嗖嗖的破空聲追逐著慌亂的步伐,偶爾有人慘叫一聲撲倒,更多的人卻埋下頭拼命朝著大橋所在的方向逃,比斯騎士在后緊追不舍,落在后面的不是被射中就是被砍倒,但終究還是讓為首的一群獸人趕上了橋,河水在他們腳下奔涌,夜風如水,對面的狐族部落在一片沉默的黑暗之中。 凌厲的箭風擦著獨眼獅族的側(cè)頸而過,刺痛和粘膩的觸感傳來,他握緊手中的狼牙棒頭也不回,大河雖然寬闊,卻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通過,只要抵達對岸,他們分散開來—— 點點火光自黑暗浮現(xiàn)。 獅族猛地停下腳步,成排的火把在對岸亮了起來,看著聚站在橋頭將箭尖對準他們的狐族,他退了一步,身旁的獸人發(fā)出絕望和憤怒的吼叫,他回過頭,看著另一端圍逼上來的狼人騎士,目光一轉(zhuǎn),他退到橋欄邊,伸手握住粗大的鐵鏈,轉(zhuǎn)身跳了下去。 落水聲在慘叫和怒罵聲中并不引人注目,狐族堵截在另一頭,比斯騎士逼上橋面,最后的抵抗很快就潰滅了,看著最后一名虎族獸人被放倒,赫克爾部落的千夫長讓族人收起弓箭,憎惡地看了一眼那名越過眾多騎士來到最前方的黑色狼人,他低低罵了一聲,揮手回身帶著族人離開。 斯卡站在橋上,看著被火光映照的陰暗水面,哼了一聲。 他伸出手,一名狼人將佩刀遞了上去,斯卡掂了掂,反手握把,閃電般扎入腳下橋面的間隙,有人在橋下悶哼一聲,隨著撲通的水聲,立即有狼人趕到另一邊,朝下游拋出了繩套。 濕漉漉的獅族被拉出了水面,狼人強押著他跪到斯卡面前,這種時候多余的言語沒有什么作用,他掙扎著抬起頭,瞪視著對面的撒謝爾族長。 斯卡抬腳踩在他受傷的一側(cè)肩膀上,低頭看著他,“膽子不錯啊?!?/br> 獅族沒有吭聲。 “你是誰的兒子?”斯卡問。 獅族沉默了片刻,才一個一個詞地說道:“——帕德拉·卡托·拉克夏·勇者之山?!?/br> “那個瘋了的家伙?”斯卡說,然后嗤了一聲,獅族猛烈掙動,卻只是徒勞,于是他開始破口大罵,成串詛咒,斯卡無謂地松開腳,其他狼人將狠狠他按在橋上捆好后揪起來,斯卡掃了一眼其他現(xiàn)出頹靡之態(tài)的俘虜。 “殺了吧,族長?”一名狼人說,“就算是補上族人遷徙的祭祀?!?/br> 斯卡摸了摸下巴,“用不著?!?/br> 想了想,他說:“把他們也送給那個術(shù)師?!?/br> “那不是反而讓他們舒服了嗎?”有人不滿道,狼人本就沒有“人道”這種詞匯,只知道遠東術(shù)師幾乎不殺人,而聚居地除了勞作辛苦,生活要比外界好得多,就算把這幫家伙送過去了,干點苦力可算不上懲罰。 “我覺得會有點意思?!彼箍▽@名百夫長說,“他對這個一貫擅長……我倒是想看看,這小子能被他變成什么樣?!?/br> 臨走之前,斯卡回過頭,目光在對面重被暗夜籠罩的土地停留了片刻。 赫克爾部落,站在茅屋前的白袍薩滿注視著逐漸遠去的人影火光,沉默不語。 這件事對撒謝爾原住地的影響,是俘虜重新被甄選鑒別,被損壞的圍欄再度立起,看守力量加強,對“不聽話”行為的懲罰加重,這只是暫時的處置,更多的還需要與人類的進一步交流——直白點說,就是狼人想讓他們來負責。他們沒覺得這想法有什么不對勁的,也不認為人類會拒絕。 人類也確實沒有拒絕。 而就眼下來說,還是新生活對狼人們更重要。 斯卡只盯著撒謝爾那邊的情況,聚居地這邊全交給了千夫長和百夫長們,如果不是非要跟人類對著干,那么這個過程就沒有什么他們能插得上手的地方。人類處理此事時是完全的術(shù)師風格:奢侈,縝密,幾無遺漏,不說他們獲得的住所本身,在整個新住地環(huán)行,并且可以隨之前往聚居地其他地區(qū)的軌道車就連斯卡也感到了意外,而黎洪還在一旁解釋,這種交通工具其實有不少的問題,速度緩慢,氣味難聞,聲音太大,術(shù)師已經(jīng)有意改進,不過要等待日后與全區(qū)的“電網(wǎng)”工程一同進行。 他指了指路燈,“就像它們。” 斯卡扯了扯嘴角,其他狼人則露出雖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肯定很厲害的表情。 因為集裝箱的配送問題,兩天都有入夜還未安置完畢的家庭,而為了應(yīng)對可能發(fā)生的各種情況,而工作組人員每趟車次都會留下一些人在住地,走過自己負責的片區(qū)的每一間房屋,上門解決狼人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主要是關(guān)于“水”和“火”的。而新住地不是只有人住的房子,位于各個路口的食堂都有人準備食物,在某個時刻過后就會向來不及準備食物的狼人不計報酬地供應(yīng),就算限定在五天之內(nèi),也給了他們極大的方便。 這些事大多是在入夜后發(fā)生的,雖說房屋里都有油燈,但夜晚的照明靠的并不是它們。狼人們對聚居地再不熟悉,不用火油就能放光的“電燈”還是聽說過的,一些來聚居地干過活的狼人也體驗過它們的方便,不過在暮色降臨,成百上千盞路燈同一時間全部點亮,灼灼光華在大道兩邊交映,縱橫成片,將整片新住地都籠罩在一片暖黃色的明光中后,語言就似乎成了最虛弱的東西。不僅外面,被好奇按動過開關(guān)的部分房間也亮了起來,人類的說明很快被他們記起,當所有的房間都透出燈光與窗外輝映,站在房頂上的狼人看著這片被光明包裹的土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神話所說的天上世界。 就算它們終究會在不久之后重歸黑暗,那輝煌依舊深印人心。 斯卡走在可供至少可供四匹馬同時奔行的道路上,目光從石柱路燈轉(zhuǎn)到下水道的蓋板,又落到房屋的門臉上,統(tǒng)一制式一眼掃過去給人強烈的規(guī)律美感,但對入住者來說會有認不出家門的可能,尤其是剛進入這種生活的狼人們,所以許多門前都掛上了標志物。同時,每一家門旁都放著一個滿土的巨大瓦盆,有不少新近才移栽的植物。植物的種類倒不相同,有些甚至只是普通的雜草。 斯卡知道這些是族人回到部落挖過來的,不算自發(fā),而是來自人類的建議。聚居地的條件再好,離撒謝爾再近,與過去生活的巨大反差都會讓狼人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自覺身處異地,來自部落的故土和植物能夠使人不致太過失落,既是安撫,也是一種紀念。 談到這件事的時候,基爾低聲對斯卡說:“這簡直令人害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