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云深略略整理桌面，站了起來，向斯卡發(fā)出邀請，“午飯過后，我們?nèi)蓚€工地看看。”

    斯卡把報告放到一邊，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安排，隨他起身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問：“你的那些所謂使者，至少已經(jīng)到一個部落了吧？”

    “是我們的隊伍?！痹粕钫f，“沒有遇到特殊障礙的話，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了?！?/br>
    夏日的微風(fēng)吹過原野，偶爾有水鳥撲棱棱地從濕地中飛起，被水道環(huán)繞的坎拉爾部落外，來自撒謝爾的訪客們已經(jīng)在樹林邊駐扎了三天，他們的營地每一天都在發(fā)生令人驚異的變化。撒謝爾這一次的隊伍人數(shù)并不多，而且一半以上都是人類，據(jù)說是因為撒謝爾同時派人去了其他部落，這批使者不在坎拉爾的部屋之中居住，最開始還讓部落中的狼人們嘀咕，但很快地，他們就被別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只用三天，使者們就在那片空地上建造起了一棟又大又復(fù)雜的房屋，坎拉爾的諸多部屋與之相比，就像一個個灰撲撲的蘑菇。

    雖然和回到部落的眾人口中那座無論材料還是建造方式都如同神跡的巨大殿堂無法相比，但一邊是不知何時能見到的奇觀，一邊卻是真實發(fā)生在眼前的變化——坎拉爾作為此地之主，只是向他們提供了木料，同時平整了一下地面——用的還是從撒謝爾帶回來的工具，在其中表現(xiàn)最出眾的人類工匠們很快就獲得了部落的重視。

    在第三天的傍晚，這支隊伍的領(lǐng)隊，一名人類和他的狼人副手來到坎拉爾族長的住處。

    “我們準(zhǔn)備好了。您認為我們可以從什么時候開始？”

    “明天?！笨怖瓲柕淖彘L說。

    第294章 小第暴醫(yī)

    這些撒謝爾的使者終于要開始他們的正事了。

    自河岸部落歸來之后，坎拉爾族長就召集了長老和勇士們，簡短描述了這一次令人震驚的見聞和經(jīng)歷后，他向他們傳達了撒謝爾對他們，還有其他部落的態(tài)度，宣告了自己與斯卡·夢魘，與那名人類術(shù)師一同訂下的盟約。

    長老們對結(jié)盟的內(nèi)容感到十分驚訝，撒謝爾對他們提出的要求如此簡單而又寬容，回報給他們的條件又是如此優(yōu)渥，簡直不像那個傳聞中的魔頭能做的事，而納紋族長也在言語中暗示這是受到了人類的影響，所以他強調(diào)了那名人類術(shù)師的身份和能力，這讓長老們產(chǎn)生了混亂。

    “撒謝爾如今由狼人和人類一同統(tǒng)治著？！”

    他們抗拒這個事實，即使之前有所察覺，但實際的情況比他們能夠接受的嚴(yán)重得多，他們的態(tài)度和從撒謝爾歸來的那批人產(chǎn)生了對立，雙方每一天都在爭論，然后在爭論中不斷改變對那些人類的印象，而這些印象一一被林邊的營地發(fā)生的事實所推翻?？怖瓲柕淖彘L從不加入爭論，無論這些人如何計較哪一部分的見聞可以相信，哪些又絕無可能——反正都是毫無用處的廢話，與撒謝爾約定的條件，他們無論如何都必須完成。

    在撒謝爾使者的領(lǐng)隊前來詢問之前，他已經(jīng)十分清楚地向這些長老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并且知道誰會支持他。

    第四天的清晨，有人來到了使者們的營地前。

    第一個踏進那座木屋的是一名身體強壯的少年，他好奇地看著原木的墻壁，坐在木頭桌子面前，他的目光一直在陶瓷杯子和各種文具和表格上打轉(zhuǎn)，直到對面兩人中的狼人開口，他才勉強集中精神，回答每一個問題。

    他們首先詢問的是他名字和家庭，父母，兄弟姐妹，每得到一個回答就在稱之為“紙”的東西上畫畫，然后他他們問到了認為自己擅長的事，少年對此有點緊張又有些興奮。

    “我能和一個大人摔跤！擅長打獵！能用小弓射中水鳥的眼睛！”

    他驕傲地向?qū)γ娴某赡昀侨嗣枋鲎约罕韧g人更出眾的能力，突然旁邊的人類問了一句：“你記得你最小的meimei出生前一天，父親打回來什么獵物嗎？”

    少年傻眼了，“啥？”

    那名人類笑了一聲，“好了，”他說，“去讓我們看看你有多強壯吧?！?/br>
    他的話聽起來像是一種夸贊，少年有點疑慮地離開了椅子，來到屋子的另一邊，這里同樣是一名狼人和一名人類，他們手上拿著工具，驗證他強壯的方式不是和他打斗，而是查看他的身高，檢查他的骨頭，按壓他的腹部，讓他張開嘴，數(shù)他的牙齒等等，還讓他站到一個鐵質(zhì)的大方盤上。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他們的神態(tài)專注，態(tài)度也完全不嚴(yán)厲，終于結(jié)束后，他們給了他一個用細小的皮繩穿起的金屬圓墜。

    “這是金子嗎？”

    “當(dāng)然不是，這是銅?！崩侨苏f，“七天之后，日升之時拿著它來到這片空地，然后我們就可以出發(fā)了?！?/br>
    然后人類又給了他一顆糖。

    這名大膽無畏的狼人少年離開了木屋，將他在這里經(jīng)歷的告訴了其他人，不久之后，第二名少年和他的兄弟在他們父親的陪伴下，三個人同樣謹慎地跨過了門檻。那名成年狼人并不強壯，他的一只手不自然地耷拉著，兩個孩子也毛色暗淡，身體瘦弱，眼神畏縮。

    “過來吧?！弊谧雷颖澈蟮娜祟愓f，他身邊的狼人站了起來，兩步跨到那名狼人父親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那名狼人吃了一驚，兩個孩子也縮了一下。

    “你們該先到那邊去?！崩侨顺谅曊f。

    他抓著那名狼人來到墻邊，拉開中間的簾子，剪切過的樹皮串成的簾子背后是一個同樣大的房間，兩名穿著素色長袍的人類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一個同樣穿著布衣，腰間皮和手臂內(nèi)側(cè)的皮帶都插著武器的狼人問：“現(xiàn)在就有了？這可真快。”

    “他們在試探我們?！蓖忾g的狼人說。

    “哈?！睅е淦鞯睦侨苏f轉(zhuǎn)頭去看那兩名人類，“看你們的了?！?/br>
    其中一個人類揚了揚手。

    外間的狼人退出去了，那名帶著武器的狼人向這惴惴不安的父子三人走過來，不容反抗地——他們似乎也沒想抵抗，他把他們推到那兩名人類面前，壓著他們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其中一名人類站了起來，他繞過桌子，走到那名狼人父親身邊，俯身仔細端詳他的手臂，并且用干凈溫暖的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些腫脹的地方。

    在那個狼人的抽氣聲中，他說：“斷了。時間不短?！?/br>
    “哦？”似乎是護衛(wèi)的強壯狼人只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

    “你來吧?！蹦敲贪l(fā)的人類平靜地說，護衛(wèi)狼人聽話地走過來，輕而易舉將那名不知所措的狼人死死壓在寬大的桌面上，另一個人類也走了過來，淡色短發(fā)的人類說了一句話，另一人點頭，兩個孩子驚惶地看著他們抓著父親那只受傷的手開始發(fā)力，先是短促的驚叫，叫聲立即變成慘叫，然后一聲長長的慘呼穿透空氣，傳到營地附近正在窺探和等待的眾人耳中，引起一小陣sao動。

    另一個人類暫時走到另一邊去取東西，冷汗沿著那名狼人父親的額頭流到桌面，淡色短發(fā)的人類低垂著眼睛，一手仍然托著那只手臂，另一手手指輕輕一動，夾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銳利刀片，毫不猶豫切入眼前的肌理，桌上的狼人又抽搐了一下，兩個孩子已經(jīng)完全把手塞進了嘴里，顏色深濃的血液從傷口涌出，撲撲落入盛了小半桶木灰的木桶中。片刻之后，那名人類清理傷口，淋上藥米分，開始包扎。

    “別用它，別碰它?！彼麑σ呀?jīng)被放開，發(fā)著抖撐起身體的狼人說，“三天后來。如果你想要這只手?！?/br>
    他又轉(zhuǎn)向兩個孩子，“至于他們——”

    他在護衛(wèi)狼人端來的水盆中洗了手，然后走過去，面無表情地掐住他們雙頰，一人塞了一個小東西進去。

    兩個孩子本能地想要把那個東西咳出來，卻在嘗到嘴里殘余的甜蜜味道之后停了下來，只是仍然畏懼地看著他，那名狼人父親低頭呆呆地看著被木板固定的手臂，他能感覺到，鉆心的疼痛正在減退，那個灼熱的，寄居在他的斷臂上會跳舞的小怪物似乎也不見了，難以言說的清涼感沿著血液流動，他的身體正在變輕。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也來不及說些什么，就和兩個孩子一起被趕了出去。

    在離開之前，兩個孩子同樣拿到了墜子。

    也許是那一聲慘叫太可怕，即使看到那名狼人和他的孩子都站著走出了那棟木屋，短時間內(nèi)還是沒有人再走進去。不久之后，那名狼人單臂夾著他的一個兒子匆匆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慘叫：“蟲子！他從嘴里吐出了蟲子！”

    “這是神藥在驅(qū)逐和絞死它們?！泵鎸κ艿襟@嚇而產(chǎn)生懷疑的眾人，站出來的是那名強壯的護衛(wèi)狼人，他健壯粗勇的外表，低沉有力的聲音出奇地使人鎮(zhèn)定，“就是這些蟲子在奪去孩子們的生命力，受罪的孩子身上有同樣的印記，而現(xiàn)在，他們要好了?！?/br>
    坎拉爾的眾人將信將疑，但當(dāng)天，他們確實在另一個地方看見了那些蟲子破碎的部分。到了第二天，接受過治療的那名狼人和兩個孩子都毫無異樣，部落里的巫醫(yī)想要他們承認自己服用的是會產(chǎn)生幻覺的藥物，他們感覺到的好轉(zhuǎn)是被欺騙的結(jié)果，她大吵大鬧，不斷詛咒，讓那家人恐懼萬分，然而在他們屈服之前，納紋族長介入了此事。

    他讓巫醫(yī)去和撒謝爾的醫(yī)者面對面較量。

    比試的消息傳播到了帶著族人前來的其他部落耳中，短短一兩日，撒謝爾使者的營地前就聚集起了人群，學(xué)徒之事幾乎完全被擠到了另一邊。納紋族長以為這些黑衣使者會對眼前局面感到不耐和憤怒，至少也會質(zhì)疑坎拉爾對撒謝爾是否有足夠的誠意和敬意，但他們表現(xiàn)得十分平靜。

    平靜得可怕。

    四名發(fā)熱的病人找齊了，他們被放在撒謝爾木屋前的空地上，兩名醫(yī)者同時走出來，坎拉爾的巫醫(yī)蒼老瘦弱，眼神深邃，頭上插著藥矛，皮袍流蘇上滿是墜飾——都是病人給她的報償，撒謝爾的醫(yī)者是一個人類，淡色短發(fā)，非常年輕，非常干凈——無論服裝，面龐還是手腳，他還有一雙非常淡漠的眼睛。

    他們要用最短的時間讓自己的病人退熱。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巫醫(yī)點燃藥草，然后在在煙霧中一邊舞蹈一邊吟唱咒語。撒謝爾的人類醫(yī)者翻看了病人的眼皮和舌頭，摸過他們的頸側(cè)和手腕，將一個連著雙耳的金屬圓片放在他們的胸口上，整個過程不言不語，煙霧從另一邊飄過來，他抬頭看了一眼。

    片刻之后，兩名狼人走出來，在兩名醫(yī)者之間架起屏障。

    納紋族長看著向回走的人類醫(yī)者，問道：“他如此年輕，又如此冷靜。他的醫(yī)術(shù)從何而來？”

    “他有三位醫(yī)術(shù)極好的教導(dǎo)者，十分聰明，并且努力?！比鲋x爾的人類領(lǐng)隊回答道，“至于冷靜，也許只是他切開過很多尸體?！?/br>
    “……尸體？”

    “我們不缺少尸體?！比祟愵I(lǐng)隊說，“各種尸體。哦，有時候傷員也不少?！?/br>
    納紋族長不是很想問下去了，他看向場中，那名醫(yī)者已經(jīng)回到他的病人身邊，他給其中一人灌入藥物，從一個瓶子里倒出清澈的液體，打濕一塊柔軟的布料，給另一人擦拭身體。他安靜地，有條不紊地做著這一切，許多獸人將目光從巫醫(yī)的吟唱和舞蹈上移開，專注到他身上。

    “等待結(jié)果需要一段時間，在此之前，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詢問您。”人類領(lǐng)隊說，“或許我們應(yīng)該換一個地方?！?/br>
    納紋族長轉(zhuǎn)頭看向這名黑發(fā)人類，然后他們到了最近的木屋之中。

    坐下之后，這名隊長問的第一個問題是：“納紋族長，您能夠接受多少人離開您的部落？”

    納紋一驚，接著他想要斥責(zé)對方狂妄的念頭，然后他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另一種含義：他們想要帶走所有能帶走的人。只要坎拉爾部落有。

    他回憶起那個場景——

    他問撒謝爾為何給出如此優(yōu)厚的條件。

    斯卡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他看了一眼那名人類術(shù)師。

    “因為人少。”然后他說道，“我和他需要更多的人?！?/br>
    “……少？”海岸部落的族長不敢置信地問道，“你需要……多少人？”

    斯卡的目光在那個時候居然有些空茫，然后他說道：“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彼箍ā趑|用堅定的語氣又重復(fù)了一遍。

    納紋族長從記憶中回神，對面的人類等待著他的回答，他的神情是如此冷靜鎮(zhèn)定，仿佛對任何結(jié)果都不會意外，實際上，坎拉爾的族長心想，他也確實不會意外。無論什么結(jié)果這些人都能接受，因為無論如何，主動的權(quán)利都掌握在他們手中，正如此時外面的那位醫(yī)者，他們有這樣的能力，就能夠要求相應(yīng)的回報。

    除非他和他的部落什么都不想要。

    “我們愿意向友好的盟友提供任何幫助，分享我們所能分享的一切?！比祟愓f，“這份誠意絕不會輕易改變?！?/br>
    納紋族長又沉默了一會，然后問：“第二個問題是什么？”

    不久之后，木屋門外傳來一陣驚嘆聲，中間又夾雜了其他聲音，一個蒼老尖利的女聲尤其刺耳，兩人一同轉(zhuǎn)頭向外。

    撒謝爾的領(lǐng)隊者對坎拉爾的族長微微一笑。

    納紋從椅子上起身，“走吧?！?/br>
    第295章 流動的第命運

    是人類的醫(yī)者獲得了勝利。

    觀看了這場比試的獸人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感到吃驚，即使那名醫(yī)者是如此地年輕，但他身上有一種能在沉默中說服人的力量，何況撒謝爾既然能有那樣的工匠，如今再多了技藝高超的醫(yī)者也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他們原本就有一名十分出眾的人類藥師。參與過那場慕撒大會的獸人也多少見識過那些人類治傷手法和藥物的獨特，只是他們在那片土地上經(jīng)歷的神奇太多，這在其中并不特別引人注目。

    失敗者要接受代價，人類的醫(yī)者要求坎拉爾的巫醫(yī)在這段時間內(nèi)作他們的仆役，然而巫醫(yī)寧死也不愿接受這樣的侮辱。

    那名全身武器的狼人取下佩劍投到巫醫(yī)面前，劍鞘入土三分。

    他冷笑著說：“那么，你去死吧?！?/br>
    巫醫(yī)站在原地看著那把劍，眼神憤怒而震驚，指向那名狼人的手指顫抖，到整個身體都開始發(fā)抖，那名狼人緩緩一步跨前，眼神殘酷無情，納紋族長正想要介入其中，人類醫(yī)者卻伸出一只手擋在護衛(wèi)身前。他的臉上沒有憤怒，他的聲音也不高，他說：“從今日開始，除了被選定前往撒謝爾的勇士及學(xué)徒，我們不再治療任何部落中人?！?/br>
    然后他轉(zhuǎn)身回到那座木屋之中，留下無奈而惱怒的納紋族長，吃驚的坎拉爾狼人，和開始大聲嘲笑的外族獸人。

    坎拉爾的族長看向自己的巫醫(yī)，還有她那兩個隱藏在人群中的弟子，然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不必再去想如何斥責(zé)她，或者說服她接受這些不尊重她的外來者，今日之后，她的權(quán)威將像受傷的飛鳥一樣下降，只要撒謝爾與人類的盟約繼續(xù)，她受到的懲罰就會持續(xù)，無論是來自他，還是來自部落之內(nèi)的。

    自比試之后，等候在木屋前，期待能被撒謝爾的使者選中帶走的獸人就像蟻群一樣聚集在此，他們被嚴(yán)厲禁止在一條界限之外，每次只被允許進入一個或者有親緣關(guān)系的兩三個人，經(jīng)過各種仔細的檢查，最后離開那座木屋的人絕大多數(shù)面帶喜悅和不安，極少數(shù)人神色灰暗，那些撒謝爾的使者們遵循著他們訂立的規(guī)則，把他們需要的人挑選出來。而他們的規(guī)則十分寬容，有時候又極其嚴(yán)格，不被選中的獸人極少，而且似乎并無相似之處，他們有的強壯，有的瘦弱，有的機靈，有的愚蠢，大概只有落選的憤怒是一樣的。

    在一個夜晚去sao擾撒謝爾使者的笨蛋被扯脫四肢關(guān)節(jié)扔在營地前，直到日落才被重新接上之后，這種憤怒就再也見不到了。

    坎拉爾的招攬進行順利，其他方向則是連這樣的波折都不必經(jīng)歷。撒謝爾派遣的隊伍在中途向不同的方向分成了三支，另外兩支中并沒有這樣出色的醫(yī)者，不過他們原本的目的也并不是去為這些初步結(jié)盟，未知可信與否的對象提供無私的幫助，他們也不必再彰顯威儀，慕撒大會上傳奇般的一切已經(jīng)隨著歸去的隊伍野火般在大地上傳播。向西而去的使者隊伍只在巡回道路上的每一個部落稍作停留，對對方送到面前的備選者百般挑剔，實則幾乎來者不拒，然后以鋼幣為代價，購買一部分食物和飲水之后離開——這種支付方式受到了極大的歡迎。

    他們要走到最遠處的部落，在回程之時才會帶上所有他們選中的獸人，在等待他們回返的過程中，許多部落也在積極準(zhǔn)備自己的隊伍，帶上被認為有價值的物品好去向撒謝爾交易，有些部落等不及與使者隊伍同行，已經(jīng)開始出發(fā)。鷹族的雷伊首領(lǐng)在回到帝都的歸程路上就遇見了這樣的隊伍。

    在荒野上相遇的兩批人馬對彼此保持著戒備，這種戒備是出于謹慎，雙方都無意因為任何原因為對方耽誤行程，對面的猞猁首領(lǐng)并未注意到天空之上的眼睛，迎面而來的小隊人數(shù)不多，但鷹族的外表確實少見，且人人精悍，武器精良，而他們帶著財物和牛馬，一身累贅。

    他們保持著距離交錯而行，在接近時，鷹族的雷伊開口道：“矯健的勇士們，你們可是要前往撒謝爾的領(lǐng)地？”

    “你們從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