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192節(jié)
他確實應(yīng)該在這里。他想。 伯斯有些意外在這里看到那個男人,共同列席過許多會議的經(jīng)歷讓他對對方并不陌生,讓他驚異的是這種職務(wù)的跳躍轉(zhuǎn)換。維爾絲向他解釋了其中關(guān)聯(lián),又是一批陌生新詞,雖然它們?nèi)加赡切┧^“簡單”的數(shù)千個單字中的部分組成,狼人也時常驚異人類總是能將長篇大論濃縮成短短字句,但還是聽得頭昏腦漲。那個男人很快就告辭了,維爾絲也利落地為他辦好了事,伯斯拿著文件走出門,好一段路才停下來,終于后知后覺了點什么。 在狼人頭頂,一只白色大鳥振翅飛過青空,略略盤旋后,它一傾身,線條流利的長翅劃破空氣,近乎一條直線地投入一扇敞開的窗戶。 正在手繪圖譜的精靈抬起頭,抬起手臂,稍稍沉肩,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這位信使。 不久之后,他看著攤開在桌面的信件,微微皺起了眉。 口號聲響徹訓練場上空,在這片平整的土地上,年輕的男性們正在進行例行軍事訓練。一列年輕人排著隊跑過cao場外圈,赤著上身,呼吸粗重,在他們剛剛跑過的地方,一群同樣的年輕人背著雙手站成一圈,盯著圈中一名教官正在和另一名年輕人用木頭的匕首展示搏擊之術(shù)。雖然他們的新式武器能夠?qū)⒋蟛糠謹橙俗钃踉谶b遠距離之外,但戰(zhàn)士的基本技能從他們還是預(yù)備隊的時候就一直被嚴格要求。更遠處,另一群人正在爬高下低,和各種為難人的障礙作斗爭。 在這樣一個充滿了汗水和陽剛之氣的地方,坐在場邊一把椅子上的銀發(fā)青年就顯得尤為矚目。無論是他那頭不合規(guī)定的長發(fā),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副放空的表情,看起來都與此地格格不入,但無論從他附近路過的是誰,全都對他視若無睹,直到一名藍色雙眼的狼人走到他身邊,墨拉維亞才從睜著眼睛的睡眠中醒來。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和修摩爾一同前來的精靈。 “殿下?!本`說,“很抱歉,族中來信,我需要暫時回去,替代者已經(jīng)在路上?!?/br> 墨拉維亞歪了歪腦袋,修摩爾說道:“哦,這么快?” 精靈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還擔負著另一個任務(wù)?!?/br> “為了那兩個孩子?”墨拉維亞問。 “是的?!本`回答。 “讓她不必擔心,這算不上壞事,就算今年也失敗?!蹦S亞說,“還沒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又這么可愛,多養(yǎng)幾年又何妨?” 這真不能算作一種祝福,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身份,即使溫和如精靈也可能要跟他斗一場??粗`憂心忡忡離去的背影,修摩爾問:“那只小胖子出了問題,還是兩只?” “不算問題?!蹦S亞說,“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著急呢?!?/br> “那可完全不能比?!毙弈栒f,“我還以為那位女王召回這個下屬是別的原因,比如怕他被瘋狂影響心智,以至影響責任之類。” “我以為他在這兒過得挺快樂的。”墨拉維亞說。 “快樂是不對的,苦痛才是人生常態(tài)?!毙弈栍靡环N過來人的語氣說,“像他那樣承擔著滅世警號的職責,怎么也該日日愁思,心神不寧,一旦有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生怕哪根羽毛讓你噴出一百里長的火焰——” “我不噴火?!蹦S亞說。 “比喻。”修摩爾說。 “享受生活有什么不好的?他還很年輕?!蹦S亞說,“而且你說瘋狂?” “以我這樣的老人觀點來看,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算得上瘋狂?!毙弈栒f,然后他解釋道,“我去看了那些被驅(qū)逐的后代。” 墨拉維亞知道這件事,撒謝爾的族長已經(jīng)鐵石心腸,所以就有人斗膽來懇求修摩爾,畢竟他看上去有些無所事事,脾氣又不差。而這位重生的老祖宗對自己部落有上進心的年輕人態(tài)度也確實不錯,但在回應(yīng)他們的要求之前,他去看了看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狀況,畢竟那位術(shù)師說過“一切以事實為基礎(chǔ)”嘛。 “他們確實過得不太好?!毙弈栒f,其實跟部落還在的時候相比,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得上不錯了,工具能夠減輕人的負擔,只要他們不跟別人比較,也不跟之前比較,“讓他們過得痛苦的并不是不方便的生活,而是他們得到又失去的東西,還有不被認可的信念。” “信念?”墨拉維亞笑了起來,“他們有‘信念’?” 修摩爾也笑了起來,“確實沒有人會為那種愚蠢的堅持去死——因為曾經(jīng)有地位,所以這種地位就應(yīng)當延續(xù)下去,無論真實的情況發(fā)生了什么改變,以及生存和戰(zhàn)斗的目的就是為了凌駕他人之上,諸如此類。所幸像他們那樣愚蠢的人不多,那個年輕人用了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我也喜歡這樣?!彼⑿Φ?,“如果當中發(fā)生什么問題,那就交給那位術(shù)師?!?/br> “不過,”他沉思了一會,說道,“什么時候,連我也自然而然地有了這樣的念頭?” 第310章 新生 瑞爾撫摸著自己的桌子。 它們完全是新的,表面被處理得十分光滑,邊角方方正正,這是他的桌子,桌角牢牢貼著一張紙條,上面用擦不掉的字跡寫著他的名字,并且是兩個,一個他的名字在人類語言中的發(fā)音,一個是他名字真正的意義,因為未成年,他的名字還沒有后綴,但在成年之后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加上去,人類會給他一個身份的憑證,只要是他們的力量能夠到達的地區(qū),都會承認這個身份。 他不用為這個身份付出什么,比如完成一場生死比斗或者給什么大人物幫上忙之類的,他只要在這里學習和生活到成年。而只是從這個教室中的眾人背后的部落數(shù)量來看,這些人類的力量簡直嚇人,他聽到背后那個女孩說到她的家園,她在她的部落能見到的那座山脈,連他也聽說過,鷹族就生存在山中。 他環(huán)顧教室,帶他們來這兒的人類已經(jīng)離開了一會,但每個人還在自己的椅子上,他們看著這個巨大的房間和兩側(cè)敞開的明亮窗戶,在椅子上動來動去,和身邊的人小聲說話。經(jīng)過一個月的cao練,獸人少年們對人類總算有了一點真正的認識,訓練的結(jié)果也在此時看了出來,不過還是沒有他們還是俘虜?shù)臅r候好,他們這些男子漢至少不會跟這些沒出過遠門的傻貨一樣連坐都坐不住。瑞爾也沒有像他們那樣找身邊的人說話,他的同伴就在右邊,但是左邊卻坐下了一個討厭的家伙。 即使別過臉,也能感覺到對方的盯視。 如果有什么地方打架而不被發(fā)現(xiàn),他一定要把這個坎拉爾部落的小子打出屎來。那個黑頭發(fā)的女人確實厲害,他們敗給她之后偷偷練習的技巧再也不能用在她身上了,難道還搞不了這個看不起人的狼族小子嗎? 在瑞爾暗自下定決心的時候,一陣悠揚的鐘聲從窗外傳進來,其余人都吃驚地向外看去,卻沒發(fā)現(xiàn)發(fā)聲的東西是什么,他們緊張一會之后,鐘聲停了,有人走了進來。不是人類,而是兩名青年獸人,一名狐族,一名胡狼,兩個人手中抱著的書都高過了他們頭頂,他們把這些沉重書本放在講臺上的時候,有人叫出了那名胡狼的名字,他抬起頭,對下面的一名胡狼少年笑了一下,然后又繼續(xù)低頭去整理了,說話的是他身邊的狐族,神情嚴肅,說話不快。 “靜下來。”他說,“我的話很要緊,誰不聽,誰受罰沒人管?!?/br> 短暫的停頓,沒有人說話了。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來干嘛的,人類讓你們來,部落也想讓你們來。但是只要人類不高興,他們隨時都能把你們中的誰趕走,你們都知道。”那名狐族冷冷地說,“誰想走?” 也沒有人吭聲。無論是什么原因,這里都沒有一個少年男女想走。 “留下來的條件只有一個,守規(guī)矩?!焙逭f,“守規(guī)矩,上個月你們應(yīng)該知道了什么叫守規(guī)矩,只要你們守規(guī)矩,他們什么都會給你們準備好。這是好事,在任何地方都沒有這樣的好事。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他們的規(guī)矩,你們都豎起耳朵,不干凈的掏干凈,然后,把下面的話聽進耳朵,記在心里,不要忘了?!?/br> 他用加重的語氣說完這些話,等待了一會,所有的孩子都瞪大眼睛看著他,他才拿起一本冊子,把上面的條例用獸人的語言念出來,然后一條一條加以解釋。少年們原本是提起精神,側(cè)耳傾聽,后面慢慢地連嘴巴都張開了。 連瑞爾都難免吃驚,這些規(guī)矩跟他們在軍營的可大不一樣。總的來說,人類還是把他們從早管到晚,早上起來的時間,晚上起來的時間,活動的時間,學習的時間,吃東西的時間,休息的時間,通通都要按著他們的規(guī)矩來;從頭管到尾,所有人的毛發(fā)都要定期清理,早上起來必須洗刷牙齒,在固定的地方排泄,并且之后洗手,身體受傷和感到不舒服必須向上報告;人類發(fā)給他們一切生活需要的東西,水杯,飯盆,刷牙的木棍,洗臉的手巾,學徒徽章,還有衣物,還有——書本,和紙筆。 少年們紛紛看向那個堆滿了的臺子。 但真正重要的并不是這個。這些規(guī)矩,這些被照顧,目的就是讓他們將所有的力氣都放在學習這件事上,人類好像比獸人們自己還要希望他們能夠習得他們的能力。眼下,所有人都像在過去一個月的訓練中被編成方陣那樣,被一群群地放進叫做“教室”的大房間之中,而且是男孩和女孩混合起來,然后,他們將一起受到同樣的教導,一整天都待在如今的這棟巨大建筑之中,只有中午休息一會兒,所有白天學習到的東西在傍晚離開之前都要受檢驗,每隔十幾天再進行一次大的檢驗,然后根據(jù)檢驗的結(jié)果,通過了檢驗的人將得到獎勵,而一部分表現(xiàn)得好的孩子甚至可能被挑出去,在別的地方被編成一班學習更多的東西——也伴隨著獎勵,雖然不知道獎勵是什么,但從人類一直以來都讓人期待。就這樣一級一級地像從小土包翻越山丘到達山峰一樣,最后能夠?qū)W完所有規(guī)定的技藝,受到人類肯定的獸人,將獲得極大的財富和榮譽。 那名狐族的聲音聽起來像秋日清晨滴落的露水,滴進耳朵涼颼颼,但是最后的內(nèi)容還是讓少年們激動起來。然后他指定了兩名少年,瑞爾被選中了,另一名是豹貓少女。那名狐族讓他們把講臺上的書照人頭一本一本地發(fā)下去,那名胡狼又指了幾個人,讓他們?nèi)退狳c東西。那幾名坐在最前方的獸人少年顯得猶豫,胡狼說:“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動屬于你們的東西?!焙逡颤c了頭,他們才跟著胡狼離開。 瑞爾很快拆開繩子,將又厚又重的一疊課本抱在懷里,隨便從一邊走下去,逐一開始發(fā)到眾人手中,他做這些顯得很熟練,狐族在上面看著他和另外一人的動作,說“小心點,這些書很脆弱”,于是少年們都小心翼翼,如捧著珍寶。在路過自己的桌子時,瑞爾停了一下,那名狼族少年沒有伸手,瑞爾還是咧嘴笑一下,把書放到桌上就走向下一個。 書很快就發(fā)完了,瑞爾回到自己的座位,同樣小心地翻開課本,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而來,他撫摸紙張,看著上面油墨的字跡。它們其實還算結(jié)實,只要不去故意撕扯,雖然他們這批人在軍營的時候也確實弄壞了一些,但那些新來的少年在軍訓時也因為粗手粗腳吃了不少教訓,遠不止一個人失去了自己珍貴的玩具(而人類絕對不會給他們補上)。周圍都是這樣的味道,還有翻動紙頁的嘩嘩聲,瑞爾已經(jīng)有了一些基礎(chǔ),對其他少年們來說,上面都是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文字和符號,不過他們也能翻到插圖,其中一本特別厚的特別多,于是他們把它翻過來倒過去地看。 瑞爾也在看那本書,他慢慢地念出了封面上的大字:“手……工?” 旁邊的狼人少年又看了他一眼,瑞爾理都不理。這些是和他在軍營時候接觸到的完全不一樣的課本,那些書在他們離開軍營的時候被全部收回去了,這些全是新的,他感到有些緊張。 胡狼青年和那幾名獸人少年回到了教室,每個人都負擔沉重。然后更多的書被發(fā)了下來,還有練習冊和筆,還有一把刀刃只有手指長的小刀,并且是能夠折起來再打開的,這一樣最讓少年們喜歡。不待他們更多地了解和玩耍這些東西,那名胡狼就告訴他們,所有人都要到另一座建筑中去,有人要給他們檢查身體。 所有孩子都從座位上起來,在兩名成年人的帶領(lǐng)下走出教室,所有人都帶上了他們剛剛得到的小刀,瑞爾把它扣在腰間,有人向他詢問方法,也有人自己找到了機關(guān)。他們穿過cao場不需要多少時間,到達另一邊,進入那座巨大禮堂后,彩色玻璃營造的迷離光影讓一些少年哇地叫了出來,其他比他們更早來到這里的孩子也在抬頭四處張望,這里可比那些光禿禿的教室漂亮多了。 禮堂內(nèi)部寬闊的空間里,地面已經(jīng)被分成了幾塊,區(qū)塊之間用繩子拉了障礙,一些很容易分辨的穿著白色長袍的人正在其中忙碌,成隊的獸人少年從他們面前一個個通過,有些區(qū)塊通過少年們過得很快,有些就比較慢,有些地方還被幔帳圈了起來,看不見其中景象。狐族和胡狼告訴身后的孩子們這是在記錄他們現(xiàn)在的身高和體重,檢驗他們的聽力和視力,還要查看一些別的東西。但他們沒說最后一樣是要他們?nèi)棵摴?,并蛙類一樣在地面彈跳,而那些人類就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 但這還不是真正的結(jié)束,在眾人羞惱地重新遮掩好身體之后,他們又被帶到一個幔帳前,幾名人類坐在帳前,一張桌子擺在門邊,上面堆著很多冊子,還有人正從其他地方把冊子送來。那些人之中有一人長得有些特殊,白色的長發(fā),紅色的眼眸,和他人交談時臉帶微笑,而狐族和胡狼青年一見到他就上前行禮。 那人和他們交談了兩句,然后指向帳后,“進去吧。”他看了一眼他們身后的少年們。 狐族和胡狼先進去看了一看,然后帶著難以形容的表情出來,把少年男女們也趕了進去。 “你們過來?!崩锩娲┲着?,臉上罩著布的的人類對進去的孩子們說,“先來看看這個。前兩天有個部落送來了一名病人,他們說他的肚子里有個邪魔,吸取了他的生命力還會發(fā)出笑聲,但實際上,那個‘邪魔’是這些東西。” 他揮手把他們招過去,指給他們看向一個透明罩子里的—— “看見這些長蟲了嗎?你們看看,能夠想到它們充滿了一個人的腸子,并且在里面糾纏,交配和產(chǎn)卵的樣子吧?”那個人類說,“這只是被我們用藥打下來的一部分,他的肚子里還有更多的這樣的東西,幸好他的族人決定把他送來這里,否則他很快就會完蛋,并且死得很難看——肚子鼓得像個山包,發(fā)黑,腐爛,皮漲得發(fā)亮,砰地一聲爆開,然后這些東西嘩啦涌出來……” 少年們目瞪口呆,每一個人,從耳尖到尾巴毛全都炸了起來。 “我們詢問過他的族人,他可能是吃了生rou,也可能是喝了臟水。反正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那名人類說,“你們別離得那么遠,再過來看看這個,也是非常深刻的教訓……” 少年們終于能夠離開這個可怕之地時,一個個神色倉皇,面孔慘白,毛炸了許久都平復不下來。身為在自然之中生長的獸人,他們當然不會懼怕蟲子、霉菌或者別的毒物,這不表示知道這些東西在人的身上時,他們也能像在自然見到一樣應(yīng)付。 “走出來的臉色都差不多,能管住他們一段時間?!彼帋熣f。 “那是當然,沒有人不怕?!彼磉叺睦侨司次返卣f,“您和其他人真是值得尊敬。” “我們只學到了皮毛。”藥師說,心里有些為即將離開的精靈感到遺憾,對方學識豐富,能夠接受新事物并且敢于嘗試,就算有一個替任者又怎樣呢?即使對方也愿意投入到醫(yī)學的工作中來,一切還是要從頭開始。所幸他們已經(jīng)培養(yǎng)出一匹學生,水平有限并非問題,他們的能力同樣有限,重要的是探尋真理的執(zhí)著和對人們受到的痛苦的悲憫,那些年輕人才是真正的依仗。他又拿起一本體檢名冊,開始查看。 狐族和狼人領(lǐng)著這些新生回到教室,再度置身清潔,簡單,明亮的空間,少年們受到震撼的精神慢慢恢復過來,這個時候開始發(fā)放水杯和飯盆了。少年人們不知道這些東西什么時候被誰搬進教室里來的,但看著這些嶄新用具無一絲劃痕的表面,想著它們盛滿清水和食物的樣子,他們都下定決心決不讓任何骯臟的東西混進去。 狐族在臺上敲了敲桌子,把他們的目光重新吸引過來。 “現(xiàn)在,我說過的人類的規(guī)矩,”他說,“你們還記得多少?” 一片安靜,許多少年臉上現(xiàn)出恐慌的模樣。 狐族冷笑一聲,“我就知道。” 他示意身邊的同伴,胡狼拿出一張卷起來的紙,把它抖開?!八械囊?guī)矩都記錄在上,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看不懂,但它們就在那里。你們最好盡快知道這上面寫了什么,別說沒有警告你們?!?/br> 用了整整一個上午,新生的體檢在午飯才結(jié)束,記錄了結(jié)果的名冊被整理好,由幾名在體檢現(xiàn)場幫忙的學生送到附近一棟教學樓中,經(jīng)過整理然后收為檔案,下一次體檢時再拿出來。午餐后學生們可以活動一段時間,然后回到宿舍休息一會,下午他們就要正式上課了,兩節(jié)普通課程,一節(jié)勞動課,晚餐后他們還要回到教室接受新的安排。每七天有一天休息,在其余時間,這座學校的教導者們要做的事,就是用學習、勞動和集體活動塞滿學生們的每一天,取代他們在部落生活的一切常識和習慣。 這種學習的強度不算很高,關(guān)鍵在于這都是強制的,雖然有軍訓作為打底,效果如何仍未可知。這和軍訓有很大不同,軍訓訓練的大部分是身體的反應(yīng),需要腦袋的時候不多,即使如此,光是讓他們弄清左右和轉(zhuǎn)身的概念就花了教官們很大精力,并且用了一些比較激烈的方法,結(jié)果還算不錯。但時至今日,對教育這件事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你可以讓一條藤蔓,一個木頭甚至一塊鋼鐵扭折,卻不能把力氣用在一縷風上面一樣,改變?nèi)说乃枷氡葰缢麄兊挠щy得多。要改變他們,還要將過程中發(fā)生的成功和失敗的經(jīng)驗總結(jié)起來,與其他工作部門的事實和教訓統(tǒng)合起來,通過提煉,推演,作出科學判斷,構(gòu)造一個可以反映現(xiàn)實的理論基礎(chǔ),在此基礎(chǔ)上重新定義一些工作問題。 這些光是聽起來就讓人感到艱難的東西,就是這間會議室中的四人所要完成的任務(wù)。 兩名男性各自坐著在沉思,兩名女性距離近一些,都在翻看課本,一本是《常識》,一本是《手工》,會議桌上還有兩本《數(shù)學》和《語文》。編纂者有三本都是同一人。 “我們先從什么開始?”四人當中個子最小的女性開口道。 第311章 友情搗亂 維爾絲放下手中的課本,在她發(fā)言之前,一陣輕柔的敲門聲打斷了她。 “請稍等。”她站起來,走向會議室門口,打開之后,白發(fā)的藥師對她有點歉意地點了點頭。 “他,嗯,他也要來聽一下?!彼麄?cè)過頭,示意身后那個高大的黑色身影。斯卡掃了一眼室內(nèi),走了進去,其他人向他致意,他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 “這是什么……鬼題目?”他用新語言說道。 “一個……系統(tǒng)工程?”維爾絲和術(shù)師一起來到桌邊,藥師在斯卡身邊坐下,維爾絲說,“一個大題目,主要的幾個步驟已經(jīng)標出,我們要先開始第一步,先把問題找出來?!?/br> 她彎腰從地面拿起一個皮箱,放到桌面的動作雖然已經(jīng)放輕,黃銅包邊的箱底落下時還是發(fā)出了碰的一聲。她打開箱子,將其中資料一一取出,“這里有一些數(shù)據(jù)和報告,還有日記和其他記錄?!?/br> 玄侯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早有準備?!?/br> “我希望什么都能有準備。”維爾絲說。 她將資料分到各人手上,玄侯手中那疊最厚,他挑了挑眉,翻開資料后,他的眉毛就壓了下去。其余人也各自翻閱自己拿到的東西,藥師和斯卡湊在一起,偶爾小聲說話。 過了一段時間,斯卡把資料放了下來。 “主要問題在我們身上?!泵髟抡f,他附近的遺族祭師郁金看了看她。 “是現(xiàn)在的……部落新人,還是我這邊的?”斯卡問。 作為一個部落的首領(lǐng),斯卡在過去表現(xiàn)出了他的判斷力和行動力,而隨著和盟友合作的加深,尤其是在某人身邊開始自助學習之后,他在很多地方又展現(xiàn)了不同于過去的特質(zhì)。 “都有。”明月說,作為一名幾乎在所有人面前講過課的正式教師,她的語氣很冷靜。 “先說我這邊。”斯卡說。 “好的。”明月輕輕點頭,“自部落整體遷移進來之后,關(guān)于部落人口的安排分成了幾個部分,在共同的合作下,首先分流了一部分適齡青年進入軍隊,然后是一部分年齡較大,不適應(yīng)的男性和女性,分別被編入農(nóng)業(yè)和后勤部門,老年人安排到相應(yīng)的老人活動中心,剩下的兒童,少年以及年滿十八,低于三十歲的所有人,都進入學校,分班上課?!?/br> 她伸手在桌上一抹,四本成績冊在她手下平平展開。 “從成績看,同樣的課程,兒童及少年適應(yīng)得很快,聽,說,讀和寫的進度都在教學規(guī)劃之內(nèi)。”她說,“總體上,他們和同伴的其他學生有些差距,但大多有進步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