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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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他也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奇怪,腦子里總是莫名其妙蹦出她的身影,有時候看到一些特定的事物,還能想起來她說過的沒頭腦的話,以及一定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和笑聲。 很鮮活,很有生命力,大概是個人都會有這種感覺吧。 也不知道他想了多久,也許就一兩秒,也許更長??傊鹊脚⒑龅匕咽质樟嘶厝?,他才匆忙的醒過來,然后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頭去看她,看見她無辜的望向自己。 她個子不高,一米六還不到,五厘米寬的安全帶得有一半是從她頸邊擦過去的,系了和沒系一樣。是座位高度的問題,有一次他睡副駕駛的時候按照自己的身高調(diào)整的,所以才會與她這么不相配。不過想想也正常,因為他的生活里,為她做了改變的事情寥寥無幾。 “會調(diào)整高度么?”他踩下剎車,將cao縱桿掛回空擋,驀然開口。 溫阮聞言在身側(cè)來回看了好幾遍,回答道,“我沒看見控制板,你知道在哪里么?”她們公司的配車雖然不是市面上最高級的,但至少半只腳踏進了智能調(diào)控的領域,別說讓她自己找開關了,只要她坐上去,座椅就能在兩分鐘的時間里按照她的身材比例自主調(diào)節(jié)高度。 也是,她以前總是睡在后排,他從沒注意到這個問題。男人嘆了一口氣,松開了自己的安全帶,然后側(cè)過身子,伸手摸到椅凳靠外一側(cè),用力的旋動凸出來的高度旋鈕。這車實在太老,出廠到現(xiàn)在得有十四五年,旋鈕底下估計生銹了,一整塊粘連在一起,他調(diào)整起來都覺得費勁。 “這個高度行么?”他覺得差不多了,問她。 女孩不太懂這些,抱著背包點點頭,答,“行。” 這么一看,其實他們的日常挺平淡的,基本上就是你一言我一語,一問一答。若是換個性格開朗話多憋不住事兒的姑娘,大概率會被他逼瘋。 當然今天早上女孩做的這些事情,也不全是出于她執(zhí)意要把兩個人綁在一起的念頭,更不是為了追求他想盡了辦法給二人制造獨處的時間。只是因為這幾天女孩忽然有了新的愿望,新的關于沉時的愿望。 她想讓他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至少得像個活人。 你知道,人類是從不會懼怕陽光的。他的晝夜顛倒和旁人無關,恰恰是他自己特意挑選的,他想通過這種自毀式的生活方式無聲地與世界抗爭,他在逃避所有與社會接軌的可能。 可是,心理上的抗拒和環(huán)境上的壁壘,只會讓他的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時間久了,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會突然崩潰。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醒來,發(fā)現(xiàn)他就猝死在房間里,或者,明知這樣的生活完全不利于他的身體健康,可就只能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他折損自己的陽壽。 她不忍心,她想努力一試。 但是你知道,要這么生硬的、刻意的去改變一個人,實在是太壞了,它們和誘導、控制也沒什么差別。人是自主意識極強的生物,如果被人cao控,那就是某種意義上的PUA,是極其毀滅人格的存在。 人應該要去影響另一個人。 所以她想借給男人一點勇氣,借給他好好生活的力量。 那就從改變環(huán)境開始。她想陪著沉時一起,一起看每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一起度過最悠閑的傍晚,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用過晚飯后,再打幾個飽嗝兒共看夕陽西沉。 當然這樣美麗的愿景能否實現(xiàn),只基于,還好他沒拒絕自己的請求,還好他愿意給自己一個機會。 “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呀。”她看著面前一大碗餛飩,圓溜溜的眼珠子盯著那些湯湯水水一轉(zhuǎn)也不轉(zhuǎn),說完話還仔細的嗅了好幾下,像是要把這個味道刻在DNA里一樣。 沉時坐在她面前,給她拆了一對竹筷,回答,“還行,手頭松了一點,就能做點有用的事情?!?/br> “難不難呀,能和我簡單說說么?”溫阮埋頭吸溜餛飩皮兒的功夫也不忘記陪他聊天。 他不餓,但就是覺得看她吃飯?zhí)貏e香,所以跟著低頭看了眼面前的大碗餛飩,也給自己拆了雙筷子,“暫時還不確定,說是最近突然多了許多黑客在攻擊系統(tǒng)后臺,官方讓我們做一次大規(guī)模的系統(tǒng)升級。”他說話的語氣不算輕松,這事兒好像很麻煩。 “官方的系統(tǒng)也有人敢黑么?”她吃一口快了,不小心燙了下嘴皮,于是端起手邊的飲料大喝了好幾口。 “有利益就有人做。”他抓著筷子在湯里攪了攪,也不知道是蝦皮的鮮香還是紫菜的清甜,總之他真的在早晨六點四十五這個時刻,張嘴吃了十年來的第一口早餐。 “攻擊后臺,那豈不是系統(tǒng)都要崩潰?他們可太壞了?!睖厝钕胂?,好像系統(tǒng)和他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 “嗯?!彼c頭,不做更多的解釋。 “雖然我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我希望你能順利解決。你可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程序員了。”她說完吹了吹湯面,打算等湯稍微攤涼點,就直接把碗端起來對嘴喝。 “哪里來的自信?!彼滩蛔≌{(diào)侃自己,反問她,“你呢?我看你最近也挺忙的。”標準的禮尚往來式問答方法。 提到這個,溫阮就有一大堆想抱怨的了。 “你都不知道,我們公司新?lián)Q了個老板,特別嚴格,一口氣給我布置了好多課,還給我提了特別高的工作要求,我覺得我根本就做不到,想起來就頭大?!彼堰@些天發(fā)生的事情概括給他聽。 “而且,特別奇怪,前兩天我想偷懶的時候,就被念之jiejie狠狠說了一頓。沉時,我其實不太懂。”她的語氣有些苦惱。 “為什么你們都想讓我當大明星?” 。 他一時無言,看著她有些迷茫又有些困惑的神情,臨時選了個不會出錯的借口回答她,“大家相信你的實力才這么說,別妄自菲薄。而且,老板重視你是好事,有這機會多學點,總不壞?!?/br> 說的也是。溫阮明白過來,笑了幾聲。說,“除了你和念之jiejie,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呢。” 他的神情微微僵住,反駁道,“我對你不好?!?/br> 一點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