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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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家脂粉攤子前,龍四海只見兩個挑選胭脂的姑娘正在互相往對方臉上試著胭脂的顏色,年輕柔嫩的臉龐滿是青春模樣,眉梢眼角的鮮妍叫人羨慕不已。 正如那個寧兒…… 想起花園里那個窈窕身影,她不由地嗓子發(fā)緊,心里不上不下的感覺讓人發(fā)慌。 “殿下……” 正在這時,八荒忽然開口。 馬車越過石板路上坑洼之處,引得車內(nèi)一陣顛簸,龍四海的心也隨之忐忑起來。 “駙馬,何事?” 她轉(zhuǎn)頭看向八荒,只見他又垂下了頭,她只能瞧見他頭上的玉笄。 色澤柔潤的白玉上雕刻著精美的湘竹圖案,那是前年他生辰的時候自己特地畫了圖紙,請了工匠雕刻來送他的生辰禮。 “臣……有一不情之請?!?/br> 此話一出,龍四海心里“咯噔”一下。 “何,何事?” 她聲音里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袖袍下的手指抓扯著坐墊上白色的皮毛,將原本順滑的毛毯揪得一片散亂。 “臣,想請殿下從四殿下那里討一個人?!?/br> 說著,八荒的頭埋得更低了一些。那一刻,龍四海很想拉起他的肩膀看一看他究竟是用什么樣的表情說出的這句話。 “何人?” 她懷著最后一絲僥幸相問。 “四公主府的一個樂姬,是臣的舊識……叫寧兒?!?/br> 第四章 所謂舊識 最壞的預(yù)想成了真,原本寬大的車廂似乎瞬間變得狹小無比,那股喘不上氣的感覺再次涌上,卻比剛才感覺更甚。 龍四海拽住自己的領(lǐng)口,故作鎮(zhèn)靜。 “駙馬……為何想要那寧兒?” 說出的每一個字像是一把浸了鹽水的刀子,在心上留下道道劃痕,縱橫交錯,血rou模糊。 八荒仍舊沒有抬頭,只低聲解釋道:“她是臣的舊識,在四公主府似是受了些委屈,求到了臣處?!?/br> “是這樣啊……” 她心疼得厲害,雙眼定定地看著八荒的發(fā)冠,腦子里亂糟糟的。 那個夢又浮現(xiàn)在眼前…… 話本里,她的駙馬與那寧兒,天定良緣,帝后情長。 心尖像是要碎了似的,龍四海想起他們成親六年的冷清和兩人在話本里的甜蜜,越發(fā)難受起來。 當(dāng)初點八荒做駙馬,他不曾拒絕,她便以為他是愿意的。 可是現(xiàn)在想起來,他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高興。 兩人大婚后的這幾年,八荒一直對她守著君臣之禮,從不冒犯,卻也從不親密。她只當(dāng)他本來性子沉穩(wěn)疏離,可為何話本里,他日后對那寧兒卻是那般甜蜜? 她不由胡思亂想著,是不是一開始便是自己奪走了那寧兒的良緣,鳩占鵲巢,所以老天爺才會生氣,讓她早早地離開? 按著話本里的時間來算,離今日不過三年,北魏與蜀國又會再次開戰(zhàn),她披掛上陣,出師未捷便身隕在了漫天黃沙之中。 那……是不是報應(yīng)? 報應(yīng)她無知地仗著公主身份搶了屬于別人的姻緣? 她撫在胸口的手輕輕放在膝上,嘴角彎起一個苦澀的弧度:“既然如此,我明日派人去和二皇妹說說?!?/br> 她聲音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八荒道了謝,抬起頭來卻瞧見一張蒼白得不像話的臉。 龍四海多年習(xí)武,身體向來健康,臉上永遠(yuǎn)都泛著紅潤的光澤,一雙狹長的眼睛里,目光清澈。然而現(xiàn)在,原本光潤的臉上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翳子,濕潤的嘴唇鮮紅不再,取而代之的沒有血色的白,那雙狹長的眼雖然竭力彎成了一個微笑的弧度,里面卻一絲笑意也無。 他抿了抿唇:“殿下,可還是不舒服?” 龍四海笑得難看:“無礙……” 八荒皺了皺眉,欲言又止,龍四海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六年夫妻,終歸落了個相對無言。 馬車行至鬧市,車窗外響起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畫糖人的,賣燒餅的,還有一個嘹亮的聲音吆喝著:“賣糖葫蘆!” 龍四海忽然想到在話本里,已經(jīng)成了皇后的寧兒一日突發(fā)奇想要吃糖葫蘆,八荒便特地帶她出宮去尋那小攤兒上的糖果子,兩人如同民間夫妻一般玩鬧了一下午才心滿意足地回宮…… “駙馬,我想吃糖葫蘆?!?/br> 還沒待龍四海反應(yīng)過來,這話便從她嘴邊溜了出去。 八荒聞言一愣,撩開車簾,只見不遠(yuǎn)處的小販正抱著草垛叫賣,紅彤彤的冰糖葫蘆橫七豎八地插在草垛上。 他看了一眼小販,又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龍四海。 一陣清風(fēng)拂過車窗,帶來他頗為冷淡的聲音:“殿下金枝玉葉,外面的東西恐怕不干凈,還請您忍耐?!?/br> 龍四海呆呆的看著眼前再次低頭的八荒,心一截一截地冷了下去。 車窗外,夜市熱鬧非凡,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絡(luò)繹不絕,繁華人間一片歡鬧,車窗內(nèi),龍四海的心卻像是天上的寒月,冷得泛起了白霜。 她深深地看了八荒一眼,眼中是彷徨,是無措,是滿腔委屈卻不知如何訴說的疼,可是八荒始終低垂著頭,不曾瞧見。 回程的一路上,她再也沒有說起糖葫蘆,八荒也沒提起寧兒,在馬車滴滴答答的聲響中,兩人一路無言。 . 天色沉沉,只有天邊的月光發(fā)出微弱的清輝,蜀國皇宮內(nèi)的坤寧宮剛剛落鎖。 夜風(fēng)穿梭過枝繁葉茂的梧桐樹,發(fā)出淅淅索索的聲響,伴隨著守夜的宮人們打起精神過夜。 這是皇宮中再平常不過的一日。 蜀皇今晚宿在葉貴妃處,公孫皇后在貼身姑姑的服侍下沐浴梳洗。 濕噠噠的發(fā)絲被寶珠姑姑細(xì)心地擦拭干燥,又往手心里倒上了一些金桂油,在手心搓熱之后慢慢地揉進(jìn)了那一頭黑藻似的發(fā)里。 桂花的香氣氤氳在殿中,皇后看著自己眉梢眼角起來的皺紋,目光沉靜而安詳,似乎并不為臉上歲月痕跡所擾,反倒是頗有興致地沾了面脂,拿指腹一點點地涂在柔軟的臉上。 待到身上的水汽漸漸散去,她才聲音懶懶:“天不早了,睡吧。” 話音一落,正殿內(nèi)明亮的宮燈便被一盞盞地熄滅,偌大的宮殿里,只留了床邊的兩盞燈搖搖晃晃地照亮了床沿上的有鳳來儀圖。 忽然之間,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明玉姑姑快步走入殿中,衣擺帶起宮燈搖曳,忽明忽滅。 “娘娘,出事了。” 明玉的聲音小而急促,黑夜中,皇后微微蹙眉:“何事如此驚慌?” “嘉瑜宮的悅貴人,今晚被彤妃娘娘身邊的宮女撞見與太監(jiān)……” 明玉面露難色地看向皇后,未說完的話意思再明白不過。 皇后原本蹙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悅貴人最近頗為得寵,陛下一個月里五六日都翻了她的牌子,前兩日還說起過了年便給她升位份。 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她怎么如此? 還是和一個太監(jiān)? 公孫皇后望向檀木窗外遙遙懸在天邊的明月,淺淺一嘆。 今夜宮里,注定要不太平了。 第五章 不合規(guī)矩 嘉瑜宮主殿內(nèi),彤妃一身墨綠宮裝坐在主位之上,身旁侍奉的綠桃低垂著眉眼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嘉瑜宮出了這么件事,主子身為一宮主位,怕是也難逃責(zé)罰。 想到這里,她看向跪在下首的悅貴人,眼神似是刀子。 都怪這下作的女人,虧著還是侍郎家的嫡出姑娘,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竟然在宮里做出這等子下賤事來,到頭來被人撞破,還要連累她們娘娘。 真是晦氣! “綠桃,”彤妃素來溫柔的聲音帶著不可查的顫抖,皺眉遙遙望向門外。 “你去看看,皇后娘娘來了沒有?” “諾?!?/br> 綠桃領(lǐng)了命出殿,彤妃的目光回旋,又落到了悅貴人的身上——原本未著寸縷的身子上草草披上了一件湖藍(lán)色的外衫,白玉似的膝蓋跪在冰冷的磚地上,因為寒冷泛著微微的青紫,無瑕的腿上藍(lán)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回想起不過半個時辰之前瞧見的那一幕,彤妃覺得有些犯惡心。 太監(jiān)……這悅貴人和一個閹人在花園里赴云雨…… 彤妃自幼長在深閨,父親為人清正卻也古板,自小讀得是《女戒》《女訓(xùn)》,一朝入宮,也是謹(jǐn)小慎微,守著自己的女兒安安分分地安居一隅,熬了多年才封了妃,做了這一宮主位。 誰料她本分了一輩子,今夜,嘉瑜宮里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想到悅貴人與那太監(jiān)在她宮里可能做過的種種,彤妃向來柔和的目光里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些厭惡,看著跪在下首的悅貴人像是看見了什么臟東西一樣。 “陛下待你不薄,你怎敢做出如此下*賤之事?”她質(zhì)問著悅貴人,聲音嚴(yán)肅。 悅貴人垂著頭,一語不發(fā)。 晚風(fēng)裹扎著草木的香氣吹拂進(jìn)殿,彤妃攏了攏手臂,只覺有些發(fā)涼,低頭看著悅貴人不斷顫抖的身軀,擰起了眉。 旋即,她朝一旁的宮女吩咐道:“去取件大氅來。” 宮女領(lǐng)命,疾步出了正殿,然而剛走到殿門口便瞧見兩盞鳳燈往殿內(nèi)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