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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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四海接過匣子,打開一開,只見里頭是一支寶石做的長春花簪子,金銀纏絲作枝,紅玉寶石為花,很是精致漂亮。她定定地看著匣子中的花,卻忽然愣住,酒意登時醒了大半。 所謂長春不老,說的是夫妻之事…… 公孫瀾這是隱晦地想要向她討個答案。 夜晚將至,太子府內(nèi)華燈初上,暖黃燈光映在那支玉花簪子上,折射出繾綣漂亮的光。龍四海抿了抿唇,正欲說些什么,卻忽聽一陣疾風(fēng)掠過,不知什么東西打在她手里的匣子上,那匣子一下被打落在地,里頭精致的玉花碎裂成片,四濺開來。 龍四海側(cè)頭,只見剛才打過來的東西竟是一片枯葉,如今正穩(wěn)穩(wěn)地插在一旁的樹干中,力道不小。 “不好意思,孤剛才瞧見一只蟲子難看得緊,想要將它弄死卻失了手,真是抱歉。” 八荒輕慢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龍四海循聲望去,只見男人紫衣銀面不緊不慢地從小道里走了出來,目光落在一地碎片上,聲音雖然輕巧,眼色卻是深沉。 公孫瀾望向這臉覆銀面的燕太子,臉色也變得危險了起來:“燕太子不在宴席之上,到這花園里來作甚?” 八荒聲音從容:“和二位一樣,透氣。” 公孫瀾瞇了瞇眼:“既如此,小臣與大公主還有事要說,便請燕太子去別處透氣罷?!?/br> 初升的月光打在銀面上,折射出清冷白光,面具下的男人聲音里似是帶著疑問:“這通京太子府何時成了公孫大人的地方?孤去哪兒,難不成還要聽大人的?” 說著,他卻是徑直走到了龍四海身邊,將人隔在了自己身后。 這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燕太子三番四次地攪和自己與大公主的事情,公孫瀾心中怒氣漸升,也不客氣了起來:“昨晚燕太子求婚,自取其辱還算不夠,如今還要糾纏,可非君子所為?!?/br> 八荒側(cè)頭:“哦?那又如何?” 眼見兩人之間火藥味漸濃,龍四海想要上前拉架,卻又不知該如何做…… 面具下傳來聲音輕巧:“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即使是被拒絕,那也是孤和大公主之間的私事,與公孫大人可沒有半分關(guān)系?!?/br> 八荒望著眼前芝蘭玉樹的男人,面具下的神色卻不如語氣輕松。 公孫瀾,公孫瀾…… 他很早就知道公孫府那位小少爺對龍四海有意,卻沒料到他竟然陰魂不散地等了這么許多年。 多年以前,龍四海還不曾對他表示心意的時候,他曾一度以為只有公孫瀾這樣的龍章鳳姿的世家貴子,才堪與龍四海勉強(qiáng)相配,而如今再看,他心里暗罵當(dāng)初的自己是個蠢貨。 這文縐縐的男人哪里配得上他的殿下? 一肚子花花心腸,還送長春花? 龍章鳳姿的公孫瀾偏了偏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人,毫不示弱,語氣中難得帶了些嘲諷:“燕太子好口才,小臣還是第一次聽人將‘死纏爛打’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靜謐花園里,八荒與公孫瀾兩人唇槍舌劍,分毫不讓,龍四海在一旁干著急,卻別無他法,正在糾結(jié)之時,卻忽聽一陣急促腳步。她循聲望去,只見急急跑來,見了她趕緊道:“稟大公主殿下,四殿下她昏倒了?!?/br> “四皇妹?” 龍四海皺了皺眉,顧不上兩個男人,快步往大廳里走,進(jìn)去后卻只見龍靜姝躺在地上,被龍明嬌摟在懷里,原本不甚紅潤的面色如今比她頭上的素玉簪子還要白。 她已經(jīng)沒了意識,躺在龍明嬌懷里,胸口卻劇烈起伏,像是喘不上氣來似的。 “太醫(yī),太醫(yī)呢?” “在路上了!” 不多時,太醫(yī)提著醫(yī)箱急急忙忙地趕來,一番搭脈,臉色卻是越來越沉:“四殿下這……是心衰。” 龍明嬌怒道:“怎么可能?四皇姐身體素來不錯,怎會心衰?” 狄修賢起身解釋,說龍靜姝從今年年初起身子就一直不太舒服,起初只覺胸悶,一直喝藥調(diào)養(yǎng)卻也不見好。 “可,可心衰?”他望向倒在地上的龍靜姝,眼里俱是絕望。 心衰乃是急癥,十衰九死。 聽了太醫(yī)的診斷,在場眾人紛紛沉了臉色,狄修賢更是痛哭出聲。所有人中,唯有八荒瞇了瞇眼,望著悲痛欲絕的狄修賢,目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龍靜姝昏迷不醒,被送回四公主府,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形容憔悴。龍四海與龍明嬌便在旁守了一夜,直到天快亮?xí)r,龍靜姝才幽幽轉(zhuǎn)醒,望著她面無血色的模樣,龍明嬌沒忍住紅了眼眶。 “四皇姐……”她語氣里帶著哭腔。 龍靜姝頗有些費力地伸出手去為她擦掉臉頰淚水:“這是怎么了?小六怎么還釣上金豆子了?” 她聲音是一如既往地溫柔,龍明嬌的眼淚卻像是止不住似的。 “她就是擔(dān)心你?!饼埶暮=忉尩?。 她雖然心里難受,卻還是扯出了一張笑臉安慰龍靜姝:“你昨夜暈倒,太醫(yī)開了藥,我喂給你喝……” 龍靜姝搖搖頭:“有冬月在,這種小事您不必麻煩。” 冬月是龍靜姝的貼身婢女,如今正候在門外。 “不麻煩,左右藥已經(jīng)熱好了。” 說著,龍四海從旁端起藥碗,一點點將藥喂給龍靜姝喝了。姐妹三人在房中又說了會兒話,直到龍靜姝又來了睡意,龍四海與龍明嬌這才離開。 公主府外,公孫瀾已經(jīng)等候多時。龍四海拖著疲累的身子,見了來人,心里暗自嘆了一口。 是該做了結(jié)的時候了。 “公孫大人,”她熬了一晚上的夜,聲音有些沙啞,卻很是鄭重,“你上次的話,本宮已經(jīng)有答復(fù)了……” 公孫瀾見她神情疲憊,心里一沉。 “殿下……” 龍四海搖搖頭:“本宮怕是給不了公孫大人想要的答復(fù),大人還請不要再等了?!?/br> 公孫瀾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要問她是否是因為那燕太子,然而話在嘴邊,卻又難問出口。 天仍舊陰著,慘白的天光照在龍四海帶妝一夜的臉上,顯得面容分外憔悴。公孫瀾頗有些心疼,也不愿再折騰她,便壓下了一肚子的話,只提議送她回府。 這回,龍四海沒有拒絕。馬車上,兩人沒有說話,她稍稍瞇了一會兒。等到了公主府門口,公孫瀾扶她下馬,又安慰了幾句,這才離去。 想著龍靜姝的心衰之癥,龍四海只覺心頭又酸又堵,覺得腦子里亂糟糟的……疲乏之中,她推門進(jìn)房,正欲喚阿昭為她洗漱,卻冷不丁瞧見屋內(nèi)氣定神閑坐著一人。 見她回來,八荒微微抬眉,似笑非笑:“公孫瀾的馬車,殿下坐著可還舒服?” 第四十三章 天那么晚了,殿下容臣在這…… 黑暗之中, 男人身影輪廓不明,只有桌前一盞忽明忽暗的燭火映出他臉上神色莫測。 “你怎么又來了?當(dāng)我公主府的護(hù)衛(wèi)是死人不成?”龍四海撫著門框,聲音里是濃重的疲憊, 聽得八荒不由皺了皺眉。 “我很累,沒工夫與你打嘴仗, 快走吧。” 她揮揮手, 敷衍著八荒, 轉(zhuǎn)身便要往浴室走去。疲累交加,她實在無暇應(yīng)付這變臉如翻書的男人,只能視他為無物。八荒見她一臉憔悴, 原本因為公孫瀾而打翻的一腔醋也沒地方撒,聽了龍四海的話,卻也沒離開,只是靜靜地坐在桌旁等她梳洗出來。 他在浴室外等了又等,浴室內(nèi)卻漸漸沒了聲音。 “殿下?”他在門外喚她。 龍四海卻沒有響應(yīng)。 他蹙了蹙眉,快步走入浴室內(nèi)。只見浴盆之中,清水粼粼早已涼透,而龍四海卻赤著身子,頭靠在浴桶一旁, 睡得正酣。 他上前將人摟了出來,水花濺起打濕了他的衣擺, 懷中人赤著身子,玲瓏身線此起彼伏, 緊貼在他濕透的衣服上, 八荒眼色漸沉……深吸了一口氣,似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找了張帕子將她擦干, 又將她抱回床上。 熟睡的女子發(fā)出些細(xì)碎夢囈,側(cè)過身來,摟住了他的腰卻不放手……她將臉貼在他腿上,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夢,不安地扭動著。 八荒伸手輕撫她烏黑泛涼的發(fā)絲,帶著繭子的拇指劃過她細(xì)滑臉頰,低聲輕哄著:“臣在呢,無事了……” 睡夢中的龍四海熱情又執(zhí)著,摟著他的腰不松手,睡了一會兒后又摩挲著將自己的腦袋蹭到了他的腿上。 她緊閉著雙眼的模樣,像只貓兒似的乖巧,看得八荒心都要化了。原本清冷的目光柔成一灘水,他沒忍住,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前額,半響,喚出了那個他一直想喊的稱呼:“阿容……” 屋外日起日落,屋內(nèi)龍四海睡了個昏天黑地,將近夜半才起身,剛剛睜眼,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枕頭怎么那么硬?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頭一看,只見八荒溫柔含笑的臉。 “殿下醒了?” 月光拂過窗欞打在他身上,為他披上一層溫柔輕紗,一雙眸子里盛滿了她懵懂目光,略微沙啞的聲音比尋常更有磁性,龍四海只覺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飛跳如鼓。 “你怎么沒走?” 剛睡醒的女子聲音不復(fù)往日清脆有力,反而有些沙啞朦朧。 八荒伸手撫了撫她散落在臉上的亂發(fā):“嗯,沒走。殿下不讓我走?!?/br> “說什么胡話,”龍四海從他身上蹭起身子來,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這人如今的沒臉沒皮她是見識過了,話越說越離譜。 八荒見她嬌嗔模樣,輕道:“殿下真是薄情,山谷下與我纏綿,起了身便要趕我走;竹林里和我耳鬢廝磨,第二日一早又要斷情絕義;昨日抱著我不松手,今早起來便不認(rèn)賬……人人都說男子薄幸,與那些男人們相比,您還要高出一籌。” 他一邊說著,伸手來拉她的袖子,眼中竟帶上了幾分委屈之意,看得龍四海直皺眉。 “胡說八道些什么?”她揮了袖子便要下地,八荒便跟在她身后,如那日一樣為她穿衣。 卻不料剛剛系上衣帶,就被龍四海冷冷推開:“別拿在別的其他人學(xué)來的東西在我這里賣乖,我嫌臟!” 八荒冷不防被她一推,后背撞在屏風(fēng)上,疼得齜牙咧嘴,抬頭一臉無措地看著她,不知她哪兒來這么大火。 “什么別的人?” “寧兒,寧兒,寧兒!”龍四海重復(fù)了三遍。 八荒忽然想起昨日在太子府也是這茬,皺了皺眉,鄭重解釋道:“我和那寧兒沒有半點兒關(guān)系,殿下怎么總將我和她扯在一起?”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你幫她?沒關(guān)系你讓我去四皇妹那兒要人?沒關(guān)系你……” 沒關(guān)系你與她在話本里帝后纏綿,雙宿雙棲…… 最后一句話,龍四海沒說出口,可望向八荒,神色卻再不復(fù)往日平靜。她壓在心底最痛的東西就這么冷不防地被他扯了出來,她撇著嘴角,只覺眼眶酸得很。 明明他們倆才是天設(shè)一對,地造一雙,她都已經(jīng)識好歹地放手了,這人為何還要來糾纏她? 真當(dāng)她是鐵石做的心,怎么揉搓都不會疼? 八荒聽出她嗓子里哽咽,一下意識到這誤會大了去了。 他趕忙上前,卻被龍四海揮開,只好縮在一旁解釋:“那寧兒的父親曾救過我的命,我?guī)退且话阎划?dāng)是報了恩,后來她說了些混賬話,我便將她趕出通京,再沒見過?!?/br> “沒有什么青梅,也沒有什么別的姑娘?!?/br> 解釋的話像是連珠炮似的往外吐,龍四海站在原地聽著他的解釋,愣在了原地,眼眶里的淚將懸未懸,就這么凝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