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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片人都對我意圖不軌 第53節(jié)

    阿璃探頭去看,見是一壇子糖腌梅子。

    緋羽輕輕翹起唇角,“你走后梅子都熟了,因?yàn)樘嗔司拖胫o你存起來。沒想到一罐一罐攢了這么多。等走的時候都給你帶走吃?!?/br>
    阿璃捏起一顆梅子,上面全是稠密的糖漿。她突然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在鎮(zhèn)妖司用一顆梅子蜜餞就能安撫好緋羽。

    梅子就是他的念想吧,一顆顆腌好就等著她來吃,但等了那么久她都不回來。

    “走不走?”白澤倚著柱子,冷嘲的視線直直掃過去。雖是在對緋羽說話,但目光卻盯得阿璃小心肝直顫。

    她忙說,“你們快去吧,我在這里等?!蹦┝诉€是擔(dān)心手腕上的數(shù)字走得太快,補(bǔ)了句,“你們一定要快啊。”

    白澤心里冷笑,想讓他們快,還在那里磨磨蹭蹭給緋羽剝干果?本來緋羽吃完飯就可以走了,這么著又來了頓加餐。緋羽再回贈點(diǎn)甜食,一來一往濃情蜜意。

    阿璃眼見白澤頭頂?shù)男』ㄓ忠雒?,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好臨時送把溫暖,“掌門你身體不好,去祭壇要小心哦?!?/br>
    見緋羽眼冷下來,又忙道,“緋羽你最乖了,我在這里等你哈。”

    一番溫暖簡餐送下來,兩人頭頂?shù)幕ǘ紱]了,這才一起走出大殿。

    阿璃松口氣,癱坐在蒲團(tuán)上,感覺身心都要乏死了。

    系統(tǒng)感嘆,誰都不容易啊。

    *

    阿璃從傍晚等到天黑,手腕上的數(shù)字不斷地變化,從50,一個一個數(shù)字往下減。

    “42啦?!毕到y(tǒng)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41啦?!?/br>
    “嗚嗚,39啦?!?/br>
    阿璃一聲不吭,比起時間的流逝,她更擔(dān)心他們?yōu)槭裁催@么久都不回來?不是說祭壇就剩一條縫嗎?

    “36啦,殺了我吧?!毕到y(tǒng)徹底攤倒了。這個世界還剩108天,宿主連六個崽崽都沒找全,這不就是等死嗎?

    門外響起沉甸甸的腳步聲,阿璃連忙起身奔過去。濃重的夜色里,白澤抱著一只孔雀般的大紅鳥蹣跚著走進(jìn)來。

    隨著他的移動,不知是誰的血“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濺出一朵朵血花。

    “這是……”阿璃睜大眼,白澤懷里的紅鳥拖長華麗漂亮的尾羽,身上不斷散落著赤色的火粉。

    “他靈氣用得太狠,被迫現(xiàn)了原型。”白澤從她身邊過去,她忙追上去看著白澤把鳳凰放到床榻上,后者軟趴趴地合著目。

    “這是緋羽嗎?”阿璃不可置信地想伸手摸摸,但是想到那個因?yàn)榕隽税肫P凰羽毛就被燒成焦炭的捉妖師,立刻縮了回去。

    “不用擔(dān)心,他縮成這個大小,火焰也都收回去了?!卑诐砂丫p羽放到床榻后,走到窗欞下疲憊地坐在蒲團(tuán)上。

    少年面容蒼白,睫毛像鴉羽般無力地垂著,雙手已經(jīng)透支了全部氣力,微微顫抖著。

    那座祭壇比他想的要兇猛,數(shù)千年吞噬了不知多少上神。雖然只有一條縫,但卻像最貪婪的吸血蟲張口狠狠嗜咬。那些泄出的黑影迫不及待地把他們往下拉,若不是他回歸神位取回了大部分修為,真就再也回不來了。

    白澤身上的白衣早就被血浸透了,大片大片,幾乎要跟緋羽的衣衫一樣顏色。但是阿璃根本看不到,她只顧著去看那只鳳凰。

    白澤輕輕抿了抿唇,想到一句話,會哭的娃兒有奶吃。他尚能走動,就不需要照顧嗎?

    鳳凰緊緊閉著眼,氣息很弱。與小紅鳥的乖巧不同,鳳凰集天地間的綺麗于一身,原是漂亮奪目的存在。但此刻他火紅的身體散發(fā)著濃重的血腥氣,讓人有種韶華將落,蕭索凋零之感。

    阿璃顫著手摸了一下,低眸一看,掌心全是血。

    緋羽給她的感覺一向是強(qiáng)大可靠,只要喚一聲,立刻穩(wěn)穩(wěn)擋在她身前。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受這么重的傷。

    她忙從手鏈里掏出師父給的藥膏,用手指挑了一大團(tuán)往鳳凰身上抹。藥膏的清涼之氣讓鳳凰微微顫了顫,胸口猛地起伏了兩下,咳出一團(tuán)血。

    那雙漂亮微翹的瑞鳳眼緩慢睜開,里面朦朧映出少女擔(dān)憂的臉。

    緋羽徹底清醒,眸光微慌,挪了挪身體擋住那片血漬。但是喉頭疼得很,閉了閉眼,又咳了幾聲。

    望著鳳凰一咳嗽就吐血的樣子,阿璃扭頭焦急道:“白澤,緋羽不停地咳血。”

    白澤輕輕捂了捂胸口,他也咳血了,幾乎天天咳,可不見她這么著急。

    “我來看看。”他勉強(qiáng)撐起身體,來到床榻前。

    白澤手指凝出一點(diǎn)微光,探了探鳳凰的脖頸道,“不妨事,躺一躺就好了。著急了他弄點(diǎn)火出來,浴火重生就好了?!?/br>
    阿璃想起白澤說讓緋羽攤大半靈力給祭壇的事,便問道,“是不是你讓緋羽出的力太多,他才傷成這樣的?”

    白澤微怔一下,剛剛平復(fù)的心神頓時氣得血?dú)馍嫌?。他顧不得緋羽還在旁邊,一把將阿璃惡狠狠地壓進(jìn)懷里,“你瞧瞧我傷得重不重?我是他師兄,那不過是玩笑話。真到了祭壇我能讓他多出力嗎?是他自己神魂少了一半,力竭出血?!?/br>
    阿璃臉撞他胸口上,疼得要死,但她自己說錯了話,疼也不敢嚷嚷。

    “白澤?!兵P凰頓時化成虛弱的少年,臉上帶著冷意,緊緊攥住白澤的手。

    “連師兄都不叫了?”白澤語氣涼涼,稍稍側(cè)頭冷淡地看著對方。

    緋羽沉聲道:“你先放開她,她不知你的脾性,若惹惱了你,我替她道歉?!?/br>
    “你替她道歉?”白澤胸臆更是疼得要死,本來阿璃只關(guān)心緋羽就讓他又醋又氣,現(xiàn)在他們倆倒像是兩口子。

    “你問問她,她讓你替嗎?”白澤冰冷的手指勾起少女的下巴,眼睛黑黝黝的,帶著三分危險氣焰。

    阿璃知道此時的白澤已是暴走邊緣,他頭頂?shù)幕〒u搖欲墜,就在黑化的邊際。比起心情平穩(wěn)的緋羽,還是先安撫這個比較重要。

    她拿起藥膏罐,小聲道:“白澤,我替你敷藥好不好?”

    少女眼眸濕軟,嗓音又小又可憐兮兮,白澤低眸看她,被氣的鼓鼓的心臟頓時變軟,本來阿璃就招人,看不牢就容易被人拐跑了。他剛才那樣兇,她是不是不喜歡他了?

    他頓時有點(diǎn)后悔剛才的沖動行徑,有心低聲哄哄她,但是旁邊那家伙冷冰冰地一直盯著。他不想讓阿璃為難,一時僵持在那里。

    緋羽看到白澤衣衫上跟被血潑了似的,知道他受傷不輕。之前他暈在祭壇,還是師兄把他抱出來的。

    他看向阿璃,“旁邊那扇小門里有治傷的藥,你幫師兄取一點(diǎn)吧。”

    白澤立刻道:“我與她一起去?!?/br>
    緋羽抿了抿唇,有些后悔,“要不我去取吧?!?/br>
    白澤淡淡道:“你就在這殿里,我能對她做什么?更何況你現(xiàn)在下得了床嗎?”

    阿璃不想去,白澤正在氣頭上,誰知道他會做點(diǎn)什么事。他平時清淡冷漠,但是生氣起來可真嚇人。但是不去他身上又流了那么多血,他身體本就有舊疾,舊傷再添新傷,肺估計(jì)得咳廢了。她剛才本就誤會了白澤,現(xiàn)在白澤無論讓她干嗎,她都不敢有怨言。

    說是旁邊的小門,卻在大殿的角落,從緋羽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半。

    白澤把門打開,阿璃朝里望了一眼。里面只有幾平米大小,光線昏暗。她剛想側(cè)身讓白澤先進(jìn),就被白澤推了一把,一腳邁進(jìn)小屋。

    白澤緊跟著進(jìn)去,手臂一伸,將門啪嗒一聲反鎖。

    昏暗的小房間里除了藥材的氣味就是白澤身上的血腥氣。阿璃驚慌失措地抬眼看他,卻被他牢牢抱進(jìn)了懷里。

    白澤冷冷看了她兩眼,就在她以為要迎接狂風(fēng)暴雨時,少年低頭,下巴抵在了她的頸窩,嗓音沙啞又柔軟,“阿璃我錯了,你可別生我的氣?!?/br>
    阿璃:???

    第56章

    白澤因常年生病, 身體單薄。但他個子高挑,肩寬窄腰,把阿璃圈在懷中時, 顯得她小小一只。

    阿璃抬起頭,視線落在他鎖骨的凹陷處,深深的就像兩個小窩, 里面盛著濃郁的血腥氣。他的衣服也沾染的全是血,一大片一大片的, 不知是從哪里流出來的。

    白澤輕聲問:“你還生氣嗎?”

    阿璃:“氣什么?”

    “氣我剛才兇你?!?/br>
    “哦那件事啊,”阿璃道,“我沒生氣, 本來也是我冤枉你在先?!彼龔陌诐蓱牙锱μ匠鋈ヮ^, “我先給你找點(diǎn)藥膏, 你身上哪里受傷了?”

    白澤低眸看她,幽閉的環(huán)境里, 少女身上的桃子味愈發(fā)的濃郁。他想起少年時有一次他們也待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也是那么濃的桃子香, 他情動時想抱住她,卻抱住了一縷清風(fēng)。哪有現(xiàn)在好?貨真價實(shí),完完全全是屬于他的。

    小屋里光線實(shí)在欠佳, 暗的不行,很難找東西。阿璃正在東張西望時, 下巴被白澤冰涼的手指捏住掰回來。她剛要問怎么了, 就見少年低頭尋著她的唇吻過來, “不需要找, 我自己的靈力就能自愈。”

    阿璃擔(dān)心緋羽會聽到他在做什么,忙側(cè)臉避開,“那……我給緋羽找點(diǎn)?”

    白澤固定住她的臉, 嘴唇貼著她的嘴唇道:“給他找倒是可以。但你找不到,一會兒我來找吧。”

    少年舌尖滾了滾,清冽的氣息徹底封住她的口腔。

    那朵三灰三白的小花,因?yàn)橛玫綕M足,再度白了一片花瓣。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璃聽到大殿有什么東西被推倒了,她嚇了一跳推開白澤。白澤悶哼一聲,彎下腰。她頓時更無措了,“我是不是碰到了你的傷口?”

    門瞬間被撕扯開,斷裂的木塊間露出緋羽冷淡的面容,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但背脊挺立,站姿依舊優(yōu)雅。

    緋羽見阿璃彎腰查看白澤傷勢,并沒有他想的那樣,語氣稍緩,“一個藥膏罷了,找這么久嗎?”

    白澤輕“嘶”了兩下,直起身,松開捂著胸膛的手,上面一片血漬,是阿璃剛才推開他扯裂的。

    緋羽眸光微動,走進(jìn)來伸手打開藥柜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冰藍(lán)色的罐子,“這是蘭陵獸的魂體,你試試,看能不能讓傷口愈合?!?/br>
    白澤接過罐子,一股冰寒之氣立刻從罐體里流淌出來。這只冰靈獸屬于上古神獸,若不是秉性太惡讓師父提前絞了它,放到現(xiàn)在也是位上神。

    鳳凰雖不似龍那么愛收藏寶物,但師父嫌緋羽的私庫寒酸,給了他不少好東西。這個蘭陵獸便是其中之一,世間再難尋這種跟上古大神一樣層次的魂體。

    “你倒舍得。”

    緋羽道:“對師兄沒有什么舍不得的,除了一樣?!?/br>
    白澤眸光輕嘲,可他就想要那一樣呢。

    緋羽又拿出一個火紅的罐子,做了這兩樣事,他已經(jīng)有點(diǎn)站不住了。身體微顫,氣力用盡。

    阿璃連忙扶住他,順手去拿他手里的罐子,卻被燙了一下。

    緋羽漂亮的瑞鳳眼流轉(zhuǎn)著一抹笑意,伸手給她去揉,“這是火麒麟的靈體,自然燙的很。”

    阿璃縮回了手,攙著他的胳膊走出去。

    白澤目光淡淡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阿璃將緋羽重新扶到床榻上,手腕上的數(shù)字已經(jīng)到了34,系統(tǒng)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斷催促,“宿主,快讓他們走吧,再待下去你就一命嗚呼了?!?/br>
    阿璃掃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少年,把系統(tǒng)按回識海深處。

    緋羽褪下身上的衣衫,打開罐子挑出火紅的靈體涂抹傷口。阿璃雖然曾經(jīng)見過他敞開衣衫的模樣,但沒見過他褪的這樣徹底。

    他的皮膚極白,宛如白瓷一樣,甚至隱約能看到鎖骨處細(xì)細(xì)的血管。但現(xiàn)在這張白紙上到處都是撕破的痕跡,血rou模糊不斷往下滲著血。

    火紅的靈體碰到傷口,發(fā)出滋滋的聲響。阿璃以為緋羽被烤熟了,但白煙散去,他身上的傷口像根本不存在一樣,被抹的平平整整。

    “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