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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片人都對我意圖不軌 第69節(jié)

    “嗯,去姑臧辦了點事。殿下,剛才那人是誰?”

    李洛思忖著她的話,隨口答道,“太傅的小女兒?!?/br>
    “哦,看著蠻厲害的?!?/br>
    李洛狹長的眼尾透著一抹輕慢,“不過仗著皇后是她姑母罷了?!彼南挛⑦樱患易佣枷爰奕牖蕦m。

    “阿璃,那個愛穿紅衣的少年怎么樣了?”

    阿璃不知他為什么這么問,微微睜大眼,“挺好的呀?!?/br>
    李洛見她眼中那抹驚訝來的又急又快,根本不像剛見過面的樣子,倒像是猛然想起來,迅速斷定阿璃剛才見過的人不是緋羽。

    馬車動起來,開始徐徐前進。阿璃隨口八卦,“上一次殿下誤以為我是皇后送來的人。這一次攔殿下車的人又是皇后的外甥女,皇后很關(guān)心殿下親事啊?!?/br>
    李洛心中微動,“阿璃,不止是皇后,整個后宮還有前朝都在cao心我的婚事。我已加冠禮,早該定親了?!?/br>
    阿璃好奇問:“那殿下為何不定?”

    李洛不答,只淡淡盯著她看。

    阿璃心臟猛地一跳,臉頓時被他盯紅了。

    李洛用空著的那只手,探過去,在快要靠近她臉的時候垂下去,徐徐捏住她的耳垂,捻了捻,“阿璃,我若說盼著你留在長安,你愿不愿意留下?”

    “不愿意,”阿璃搖頭,“我可以常常來長安看殿下啊?!?/br>
    李洛或輕或重地捻著她的耳垂,靠的與她更近了些,“天山太遠(yuǎn)了,長安也遠(yuǎn),只有東宮最近。阿璃,我頭一次體會到后宮妃子們的心境,盼著君王來,但君王卻想著雨露均沾。”

    阿璃心中一跳,抬眼看他,但卻從對方臉上看不出什么來。

    她這個不經(jīng)意的舉動讓李洛眸光瞬間一沉,他隨口的一句話竟然詐出另一件事,這梨湯竟然不是給他一個人的。

    他微微低頭,靠近她的頸窩,紅痕處傳來極淡的梨香味,很顯然是吃了甜湯的人吮下的。

    李洛手指緊緊攥起,有些難捱地閉了閉眼。

    “殿下?”阿璃見李洛頭頂?shù)男』[隱開始變黑,心里咯噔一下。她忙從手鏈里摸索,碰翻了靈石袋,又?jǐn)D倒了一摞符紙,手鏈里雜亂無序,她又翻了半天這才翻出一小袋松子糖。

    “看,甜的。”少女嗓音輕快,“別生氣了,我明天給你送兩次梨湯好不好?”

    李洛更加憋悶,他得兩次梨湯,那另一個人不也得兩次梨湯嗎?當(dāng)他不知道是一口鍋里舀的?

    目光落在少女的掌心,那里托著兩粒三角形的琥珀色糖果,微微散發(fā)著甜氣。

    李洛垂了垂眼,心臟悶疼,哄別人就那么大方,哄他就只兩粒糖?他俯下身干脆利落地咬住那處紅痕,發(fā)狠似地吮著,想用新痕跡把舊痕跡蓋住。

    鎖骨本就充了血,李洛復(fù)又咬下,頓時又酥又麻。

    阿璃奇怪,怎么一個兩個都是屬狗的?

    當(dāng)李洛移開時,阿璃已經(jīng)被他吮的手腳發(fā)軟,眼尾沁著淚花,哆嗦著抽出銅鏡照。

    只見原本淡了很多的紅痕如今紅的發(fā)紫,估計離老遠(yuǎn)就能看到,簡直像拔了罐。她嗓音顫顫,想都不想就栽贓陷害,“殿下,這可都是你一個人弄出來的?!?/br>
    李洛微怔,頓時被她的無恥氣笑了,他一個人弄的?

    “殿下,”阿璃問,“殿下宮中有沒有人能去的了這個痕跡?我?guī)е@個回天山也不像話啊?!彼X得妖族對吻痕束手無策,備不住人族經(jīng)驗多,消得了這個。

    “去不了,你就帶著吧。”李洛心情正不好,立刻拒絕。

    阿璃又問,“那殿下有沒有聽過一種療法,叫拔火罐?就是用一個陶罐,拿火在里面燎一下,然后扣在身上,皮rou立刻就吸起來了。等去掉罐子,那里就會出現(xiàn)一個圓圓的印記。不知長安有沒有這種東西,有的話給我拔一個?!?/br>
    李洛當(dāng)然知道拔火罐,這種醫(yī)術(shù)從西漢時期就有了,與她說的一致,但名字不一樣,叫角法。

    李洛不由得佩服,真能突發(fā)奇想,他都沒想過竟然可以這樣掩蓋吻痕。長安有些有權(quán)勢的女子都在外暗暗養(yǎng)著面首,每每在外廝混,回家后都要苦心遮掩一番。他完全能想得到,若是娶了阿璃,阿璃遮掩的手法一定強出這些人百倍。

    越想越氣,李洛干脆不說話了,只別過臉生悶氣。

    阿璃凝出靈氣覆蓋在痕跡上,但是痕跡只消退了一點,她忍不住皺眉,“明天這塊肯定更深了?!北緛硐胫忍旌诹嗽倩厝ィ璋档墓饩€下緋羽定看不清。但現(xiàn)在這么明顯,以鳳凰的目力,百步遠(yuǎn)都能看的見。

    她望向李洛的案幾,拿起一個金樽打量。

    李洛一把拿回來,“休想用我的杯子拔火罐?!?/br>
    阿璃忍不住笑,“殿下如何知道?”

    李洛瞧著她燦如夏花的笑顏,又落在那塊紅的嚇人的吻痕上。到底是擔(dān)心她為了遮掩,再傷到自己,淡淡道,“有一種藥膏,回宮找給你。那角法之術(shù)很考驗手法,你別胡亂弄,再燙到自己。”

    馬車一路駛到了東宮門口。李洛讓阿璃先進去,等阿璃的背影消失,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馬車沉聲道,“隨風(fēng),你剛才拽我衣角做什么?”

    角落里慢慢浮現(xiàn)出一個年輕的男子,低著頭道,“郎君,那個姑娘身上有妖氣?!?/br>
    李洛露出不在意的神情,“她說不定就是妖,這有什么稀奇?”

    “她可不是妖,”隨風(fēng)道,“她是貨真價實的人,但她的身上有股很濃郁的妖氣?!?/br>
    李洛眸光微沉,這下更坐實了他的猜想,留下吻痕的人不是緋羽,而是另有其人。他頓時又不想給她藥膏了,就讓她帶著幌子回天山,看看那位上神做如何想。

    第70章

    李洛還是讓宮女將藥膏找了出來。但他沒有全給阿璃, 而是讓宮女給她涂了一次的分量。

    “每天涂一次,差不多三天淤痕就消失了。”

    “三天?”阿璃微微有些驚訝,看向銅鏡, 鎖骨處雪白一片, 原來嚇人的痕跡已經(jīng)沒有了, “這不是挺好嗎?”

    李洛放下金樽,淡淡道:“這只是假象,你用手搓一搓就又有了?!?/br>
    阿璃伸手點了點, 果然雪白的肌膚上出現(xiàn)幾個小紅點。

    這不就是粉底嗎?

    “治傷哪有那么快?受了傷的女子怕無法出門見人, 所以就有了這個藥膏, 緩慢治傷的同時,暫時掩蓋傷痕。”

    阿璃扭頭看他, “所以這是給愛美的女子制作的藥膏。殿下為什么要收著這個藥膏?殿下不像是怕身體有傷痕的人?。俊?/br>
    李洛沒回答,垂著眼,指腹輕輕在金樽上轉(zhuǎn)著圈,發(fā)出一道道低淺的好聽的聲音。

    沒一會兒宮女和侍從便魚貫而出, 大殿頓時只剩阿璃和李洛兩人。

    “太子之位爭奪最兇的那年,大皇子以觀露為名將我約到一處寺院欲斬殺,但卻反被我絞殺。那一次我也受了很重的傷, 前胸后背都有三寸長的傷口。雖然最后把事情嫁禍給了另一名皇子, 但父王還是起了疑心。原因就是回宮的時候,有侍衛(wèi)聞到了我的馬車有血腥味?!?/br>
    “他派心腹來查看, 我故意沐浴脫光衣物。盡管那兩處傷口痛到站立不穩(wěn),我也強裝出沒事的樣子在浴池用月光杯喝葡萄酒。但父皇的疑心哪是那么容易消的,第二天他就安排了所有皇子皇女去西山上的寺廟為大皇子誦念?!?/br>
    “皇女們坐著馬車,皇子騎馬跟隨。上山?jīng)]有安排步輦,雖然寺廟在半山腰, 但對于我來說,每走一步都像有刀架在身上磨,但好在沒有出什么紕漏。從此,我就常備著這個藥膏。”

    李洛用極平淡的語氣講著這件事,但阿璃卻覺得驚心動魄。明明身體鮮血淋漓地顫粟,表面卻談笑風(fēng)生應(yīng)對著皇帝的疑心。

    哎,不對,阿璃微皺眉頭,李洛將這個講給她做什么?通常聽到這種事的人,下場都是個死啊。

    李洛看著她的表情輕笑出聲,“怎么,怕再也走不出東宮?”

    阿璃眨了眨眼,“殿下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猜的?!?/br>
    “我確實有點擔(dān)心,殿下其實不用告訴我的。”

    李洛倚著憑幾,“我講給你,是因為你問我為什么要備著藥膏。”

    阿璃微微動容,就這么簡單的原因?這可是能讓李洛從王權(quán)之上跌下來的辛秘啊。

    “殿下就不怕我說出去嗎?”

    李洛單手支著下巴,淡淡道,“那就算我倒霉吧?!?/br>
    阿璃看著他,他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臉上一派輕描淡寫的從容。

    她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很認(rèn)真地說,“殿下,我不會說與第三個人知道的。殿下既然站到了頂峰,就一定會站得穩(wěn)穩(wěn)的?!?/br>
    李洛將目光投向她,冷冽漂亮的眼柔和了一些,很輕地捏了捏她的下巴。雖然面色平靜,但頭頂?shù)男』ㄗ儼琢艘黄ò辍?/br>
    阿璃心道,明明很開心嘛,卻還裝出一副淡定樣子。

    *

    中午,阿璃在東宮用了飯食。吃完后她跟李洛說要回去了。

    “這么快?”李洛微訝。

    “本來就是給殿下送個梨湯,來了就走的。”

    李洛沉默了一下問,“你現(xiàn)在回去做什么呢,不能不回嗎?再過幾日長安有盛大的萬佛法會,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解除夜禁,火樹銀花不夜天。朱雀大街懸掛上千個燈籠,周圍還有好吃好玩的食攤。我們帶上鬼怪的面具去玩兒,沒人認(rèn)得出來?!?/br>
    阿璃臉上立刻露出向往,她雖然來過長安兩次了,卻連長安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萬佛會在什么時候?”

    “三日后。”

    “那我三日后再來。”

    李洛似笑非笑道,“三日后再來?我以為你會每日都來涂抹藥膏?!?/br>
    對啊,忘記了。

    “殿下不能把藥膏給我點嗎?”

    李洛淡淡道:“不能?!毙〉臅r候阿璃每天都來看他,那時他想不到有一天見她會這么難,要靠坑蒙拐騙才能哄她來東宮。

    他垂了垂眼睫,覺得心臟有些澀然。

    不過才過了幾年,他在她心中已經(jīng)那么不重要了。他發(fā)燒,那個不停替他換著涼帕子的少女已經(jīng)不見了?,F(xiàn)在的阿璃,也不知道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討好。

    她很喜歡往他頭頂?shù)姆较蚩?,他問過隨風(fēng),但隨風(fēng)用了很多術(shù)法都沒找出那里有東西。

    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那我明天再來看殿下吧。”阿璃見他不給藥膏也沒勉強,反正也不白來,就當(dāng)刷進度了。

    “殿下想吃什么呢?”她隨口問,但話已出口就覺得多于,李洛想吃什么吃不到呢?

    李洛想了想道,“想吃小時你給我?guī)У牡案狻!?/br>
    阿璃噎了一下,“那個……現(xiàn)在弄不到了?!?/br>
    李洛心中一動,“為什么?我記得那時你隔三差五就給我?guī)б粋€。你說它很貴,所以每次我都吃的很干凈。若是需要錢……”

    “不是錢的事,”阿璃打斷他,有錢也買不到啊,“殿下?lián)Q個別的吧?!?/br>
    李洛勾勾唇,“那吃你最初送我的喔喔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