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人都對我意圖不軌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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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抿抿唇,擱下筷子冷淡地瞧著對方。 阿璃在他發(fā)飆前移到旁邊的位置,扭過頭又對上司千咒冷下來的眼,她忙解釋,“坐一起容易筷子打架?!?/br> 司千咒一怔,沒想到她竟然能想出這么個理由,微微覺得有點(diǎn)好笑,遂暫時放過了她。 “你要吃什么?我?guī)湍憬??!卑⒘У馈?/br> 司千咒盯著她嫣紅的唇,目光反復(fù)地描繪,“我要吃……你盤子里的魚。” 阿璃頓時如釋重負(fù),她就怕他胡說八道,“那你就吃我盤子里的?!鄙焓职芽曜舆f過去,“我還沒動。” 司千咒接過筷子,夾起魚膾吃掉。 心愿輕易得到滿足,少年頭頂立刻開出一朵花,一黑五灰的花朵,最后一片黑花瓣變成了灰色。 阿璃頓時感慨不容易,仿佛看到叛逆期的崽崽終于懂事了般欣慰。 余光里瞥見李洛沉下的眼,心里暗道不好,司千咒吃掉的魚是李洛給她夾的。 她忙用一副新筷子夾了魚沾了點(diǎn)紫色的醬汁,“郎君,這個給你?!?/br> 李洛沒有接,而是淡淡盯著魚膾上的酸梅汁,“你忘了,我不喜歡酸的,喜歡吃甜?!?/br> 阿璃:“……”她第一次吃魚膾,哪知道這么多顏色的醬汁都是什么味,“那……我再換一個?!?/br> “給我吧,我不計較什么味道?!彼厩е浒驯P子往過移了移。 李洛很淡地勾了勾唇,握住阿璃的手腕帶過來,蘸著紫色醬汁的魚膾頓時落入他的盤子,“哪能呢,阿璃給的,什么味道都好吃。” 他松開阿璃的手,低垂著眼,將沾了酸梅汁的魚吃了個干凈。 阿璃擔(dān)心他嫌酸,忙將桌上的水倒出一杯給他喝。 少女貼心動作直讓司千咒嘴角的笑立時變淡,感覺他才是吃了酸梅醬的人,整顆心都酸透了。 他正在惱火時,忽然身體微微一動,感覺兄長輕輕地推開他。他嘴角一松,溢出一抹似笑非笑,轉(zhuǎn)身貼著阿璃的耳畔道,“我阿兄要來了?!?/br> 李洛看到少年那樣親密地貼過去說話,剛準(zhǔn)備開口就見阿璃身體一僵,神色十分不自然。 與此同時,那個臉上總掛著嘲諷的少年坐了回去,眼眸還是猩紅色,但卻rou眼可見地冷下來,就像蕩著微波的湖水瞬間冰封。 再看阿璃,原先左右亂看的眼,如今只敢瞧著魚膾。整個人繃得緊緊的,連坐姿都拘謹(jǐn)許多。 他立刻扭轉(zhuǎn)目光,不動神色的打量對面的少年。 高聳的發(fā),蒼蒼色的圓領(lǐng)袖箭袍,猩紅的桃花眼,一切都跟剛才相同但又不同。李洛手指若有所思地在桌面敲了敲,轉(zhuǎn)頭對阿璃道:“你師弟有些意思,眼睛與常人不同。” 阿璃眨了眨眼,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胡扯,“他有一次煉丹不小心燎著了眼睛,雖說后來敷了藥膏,但眼睛就此與常人不同了?!?/br> 余光瞥到少年看過來的視線,她扭頭問,“是不是啊?” 司千夜看著她,目光從少女緊咬的唇打量到揪著衣帶的手指,好一會兒才低笑一聲,“是,師姐?!?/br> 他這聲師姐低沉又含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羽毛擦過心尖,又像春風(fēng)拂過湖面,撩的人心癢癢。 李洛的眼更沉了,若說對方氣質(zhì)跟剛才不一樣了,還能說可能對方風(fēng)格多變,但是聲音怎么也跟著變了?最初那個聲音尾音喜歡上挑,且懶散微痞?,F(xiàn)在這個聲音低沉有力,隱隱透著上位者特有的從容,像破冰而出的劍鞘不可忽視。 他心頭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名字,司千夜。世上只有這個人與他弟弟是一體雙魂。但是怎么可能呢?阿璃是怎么招惹的他? 他思忖了一下又覺得沒什么不可能。阿璃連上古大神都弄進(jìn)院子里了,還有什么不可能。 想通這一切,李洛看向司千夜的目光重新充滿審視。對方根本沒有遮掩一體雙魂的特質(zhì)。要不就是認(rèn)為他不會看出來,要不就是故意為之。 他覺得是后者。 阿璃被司千夜喚了師姐,臉頰頓時發(fā)熱,心里浮出一句話,白天叫jiejie,晚上jiejie叫。司千夜向來不會跟她開玩笑,他沉靜又內(nèi)斂,所以不經(jīng)意的撩格外觸動人心。 遠(yuǎn)處突然傳來喧嘩,一瞬間,鼓樂聲、說話聲、歡笑聲扭成一股巨大的聲浪擴(kuò)散而來,萬佛游行開始了。 李洛將面具蓋在臉上,站起朝阿璃伸出手,“一會兒人會非常多,你拉著我,萬不可松開?!?/br> 阿璃剛要把手交給他,手腕就被司千夜扣住,“我?guī)е秃?。?/br> 阿璃感覺李洛那邊的空氣驟然變冷,今天本來九十答應(yīng)跟他出來的,她忙把手往出拽,“不用啦,我跟著郎君就好了?!?/br> 司千夜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略微挑起,凝視著阿璃,好一會兒才道,“你真的不跟著我嗎……師姐?” 阿璃心里咯噔一聲,這真是……明晃晃的威脅啊。 她只好扭過頭對李洛道,“我這師弟有眼疾,夜晚看不清路……唔……”她的手被捏了一下,立刻閉上嘴。 李洛隱在面具后面的神色冷的結(jié)冰,他一語不發(fā)地盯著阿璃,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阿璃也沒辦法了,她要是會分身術(shù)就好了。 “嘻嘻,你想多一個你嗎?我來幫你啊。” 一道又細(xì)又小的聲音就像貼著她后腦勺說話一樣。她猛地一怔朝后望去,但是身后形形色色的人,不是在吃飯就是在指著遠(yuǎn)處的游車在大聲談笑,哪里有人貼著她說話。 “怎么了?”司千夜問。 阿璃抿了抿唇,疑心自己剛才幻聽了,她搖了搖頭道,“沒什么。” 李洛又沉沉看了她兩眼,扭頭就走。阿璃想要追過去,司千夜卻緊緊扣著她的手腕。 只一瞬,李洛就淹沒在人海里。 阿璃見追他無望,只好作罷,扭頭看向司千夜,“千夜,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司千夜輕輕笑了一下,攤開手露出一顆小小的透明的丸子,“吃掉?!?/br> 阿璃見是無香丸,立刻心中一緊,想起在李洛宮殿里喝水的事,忙接過來放進(jìn)嘴里,“我怎么沒聞到?” 司千夜道:“也許你之前身邊有別的濃郁味道,所以忽略了這股桃子味?!?/br> 阿璃沉思了一下,是這樣,李洛宮殿里燃著大把的熏香,那股濃郁的檀香味完全蓋過了別的味道,是她自己大意了。 她咽下了無香丸后問,“還有嗎?” 司千夜低頭,阿璃身上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淡淡的桃子香,但是很快就被無香丸稀釋了,“沒有了?!?/br> 司千咒占據(jù)了身體,“剛才那人是誰?” “朋友?!卑⒘У?。 司千咒嗤笑,“你朋友還真多啊?!?/br> 阿璃臉不變色道,“朋友自然越多越好了,誰會拒絕交朋友呢?我瞧你朋友就不多,不然你不能問出這樣的話?!?/br> 司千咒噎了一下,他確實(shí)沒有朋友。不過妖域那種環(huán)境又怎么可能交到朋友呢?不是懼怕他的就是憎恨他的,要不就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要不就是想把他從太子之位拉下來。除了阿兄,他確實(shí)沒有朋友。 但他還是杠了一句,“我從來不知朋友可以手拉手的?!?/br> 阿璃舉起手給他看,“我現(xiàn)在不就拉著你?你要覺得不合適,那就放開唄?!?/br> 少女毫不在意的神色可惡極了,但那股小小的翹音卻也嬌媚異常。 司千咒勾勾唇,攥著她的手更加用力,“那怎么行?我眼有疾,夜不識路。你要不拉著我,我不就丟了?你說是不是啊,師姐?” 阿璃:“……” * 李洛不過剛擠入人群,一只柔軟的小手就勾住了他的手臂,“郎君……”少女嗓音帶著央求,又細(xì)又軟可憐極了。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阿璃仰著臉,清凌凌的葡萄眼沁著一層水光,似乎只要他再冷冷臉,她就能立刻哭出來。 李洛頓時心軟,但嗓音還是冷硬極了,“不是要陪你師弟嗎?怕他看不清夜路,怕他走丟,找我做什么?” “我舍不得郎君,所以就追上來了?!鄙倥崛崛跞醯卣f。 李洛平常都是得到阿璃的無情回答,不是殿下我要回去了,就是改天再來看殿下,哪里聽過這樣柔軟又甜蜜的話。 “郎君,這里人好多啊,”少女不安地看了看不斷擁擠的人群,小手慢慢探入李洛的袖子,像蛇一樣往上摸,“郎君帶我離開這兒?!?/br> 李洛被摸的一顫,下意識用空著的那只手按住她不斷向上的手腕,阿璃歪了歪頭,水光霧霧的眼有一絲疑惑。 李洛抿了抿唇,將她的手抽出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阿璃搖了搖頭,“不啊,在郎君身邊舒服極了。郎君,你不喜歡我摸你嗎?” “很喜歡……但是……”李洛有些猶豫地直視眼前之人,明明應(yīng)該是歡喜的事,但他卻覺得哪里不對。 “阿璃,你今天基本沒吃東西,剛才的魚膾也一口沒吃,這樣身體受不了,我們?nèi)フ议g食肆用些飯食吧?!?/br> 阿璃很甜地笑,“郎君忘了?出宮前我還吃了蓮花餅,你還追著我喝了一蠱杏仁飴?!?/br> 李洛本是生疑探她,見她說的一點(diǎn)都沒差錯,眼眸柔和下來,“既這樣,我們就去前面看萬佛游會吧。” 阿璃又搖頭,“我怕遇到師弟他又纏著我。郎君,我們回去吧,我已經(jīng)有些累啦?!?/br> “累了?”李洛頓時緊張,“怎么剛出來就累了?是不是還是身體不舒服?” 阿璃撒嬌道,“郎君抱抱我就不累了?!?/br> 少女仰著臉,像盛陽下綻放的花,但落在李洛眼里,卻微微發(fā)寒。 阿璃于情事上向來被動,從來沒有主動挽過他的手,更不沒有對他做出親昵之事。剛才他醋意正盛,忽略了一件事。妖族太子那么霸道,怎么可能輕易就放阿璃走呢? 如果聯(lián)想到這一點(diǎn),那么這個追上來的“阿璃”種種異樣就能得到解釋了,八成是妖族太子派來的人。 他心里一陣厭惡,被摸過的手臂頓時像被流星錘砸過。他不動聲色地隔著袖子捏住少女的手腕,嗓音溫柔極了,“這就換個地方抱你?!?/br> * “要不要吃甜麻花?就是寒具?!卑⒘е钢倖枴?/br> 司千咒立刻道,“要?!?/br> 阿璃遞過去幾枚銅錢買了兩份,囑咐澆多多的蜂蜜。 “喏,這個是你的,”阿璃將其中一份遞給司千咒,臉上笑容輕快,“好好吃哦,這是師姐請你的?!?/br> 司千咒嗤笑一聲,伸手掐了掐她的臉,“怎么好意思說得出口?我比你大了不知幾千歲。” “你比我大?”阿璃不信,“我養(yǎng)你和你阿兄的時候,你們才十四歲。大家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不一定誰比誰大呢。” 司千咒微微一怔,但隨即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后,輕笑著說,“jiejie便jiejie。只是做人jiejie可不那么容易,你得處處忍讓我?!?/br> 阿璃問,“比如呢?” 司千咒壓低了點(diǎn)身體,在她耳畔道,“比如我想親jiejie了,jiejie就要乖乖讓我親。” 少年嗓音低沉,語速緩慢,阿璃被這聲音惹得耳朵尖都發(fā)燙。她垂了垂眼,弧形的睫毛在微紅的臉上映下兩道剪影,動人極了。 司千咒輕緩地瞇了瞇眼,很輕地說,“我現(xiàn)在就想親jiejie了?!彼笞“⒘У南掳停p輕轉(zhuǎn)過來,快速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