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風聲向自己奔涌而來，看著月光落在自己手上，指尖跳動著搖搖欲墜的星光。

    在長久的沉默和停頓之后，她突然笑了起來，豎起翅膀俯沖回天臺，一把抓住杰森的手臂，“來！”

    賽琳婭手忙腳亂地抓住杰森，將對方在自己懷里固定好，“做好準備！你一定會喜歡這種體驗的！”

    然后下一秒，他們一起聽到了耳邊的風聲。也看到了星屑落下的影子。

    好像只需一縷月光，就能把他們點燃。

    “怎么樣？”賽琳婭抬頭看向杰森，雙眼明亮，“我猜你肯定喜歡這個?！?/br>
    杰森的生長速度飛快，身高都已經(jīng)從最初的一米四長得比賽琳婭還要高一些。表情總是看上去有些兇，像是個不良少年。

    不過還依然有著簡單的小動物邏輯。還帶著某種神秘的直覺——就像今晚，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卻一定要跟著賽琳婭一同出門。

    不理解具體情況，卻能夠清晰地認定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

    杰森混亂地回憶起，好像曾經(jīng)自己也像現(xiàn)在這樣，會在夜晚為了什么而掠過半空。

    他有過很重要的一天……他覺得那是自己人生的一個值得慶祝的節(jié)點。

    “This is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那是哪一天？

    他是在為了什么出現(xiàn)在夜晚？

    痛苦和怒火隨著疑問翻卷著蔓延上來，杰森感覺自己的每一寸皮膚和皮膚都在疼。

    他強制性地讓自己逃離了這些問題。

    杰森張開嘴，盯著賽琳婭看了很久，才一個一個音節(jié)地向外崩：“嗯。很、好……看?！?/br>
    “是啊，”賽琳婭點頭，“好美。”

    賽琳婭向來都不是情緒外露的性格。

    一無所有的時候，她自己將自己拉出絕境，將所有情緒都踢進心里某個狹窄角落里發(fā)呆，不用眼淚來發(fā)泄。

    所以即便現(xiàn)在，她的聲音依然平靜，只是眼睛很亮，“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有這樣的經(jīng)歷。”

    “能夠張開翅膀，飛在空中?！边@樣自由。

    “……”

    系統(tǒng)依舊無法理解，為什么伊卡洛斯要飛向太陽。

    就像他依舊不明白，為什么賽琳婭這樣渴望自由。

    但他卻突然回想起來，自己在另個時空中，第一次接觸宿主時的場景。

    瘦小的女孩躺在稻草鋪成的簡陋床鋪上為自己包扎，手很穩(wěn)地割掉被毒霧腐蝕的小腿皮膚。

    系統(tǒng)提出為賽琳婭療傷，試圖通過這種方法拉近兩人的距離，爭取早日締結(jié)契約。

    賽琳婭頭都不抬地系好繃帶，很不客氣地反問：“你是在問我，要不要和一個來歷不明——甚至可以猜測為惡魔的生物做交易嗎？”

    “……”系統(tǒng)難以辯駁，甚至感覺自己搞砸了一切。

    可賽琳婭卻笑了起來，“但我最不怕與惡魔為伍?！?/br>
    系統(tǒng)想，或許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應(yīng)該意識到：這是注定要與太陽為伍的靈魂。

    魅魔自帶幻覺技能，所以賽琳婭和杰森完全不需要擔心被發(fā)現(xiàn)。

    而高處，總是一個適合觀察的地點。

    “……這個地方看起來好貴，”好貴哦，多看幾眼，“人也好多。”

    系統(tǒng)很輕松就搜索到了答案：“是韋恩企業(yè)在舉行圣誕節(jié)晚宴。”

    “……圣誕節(jié)啊，”賽琳婭的眼神飄了飄，“我記得是在明天？”

    “是的，今天叫做圣誕夜或平安夜?！?/br>
    系統(tǒng)追問：“那么明天，您打算去赴約嗎？”

    幾天之前在解決掉神秘客的戰(zhàn)場上，當托尼斯塔克得知賽琳婭計劃買衣服之后，他非常大方地打包了一整家店尺碼合適的衣服送給賽琳婭。

    衣服都細心地剪掉了價格，賽琳婭只能從布料和做工猜測，它們都有一個可怕的價格。

    ……斯塔克先生真是一個好有錢的好心人。

    賽琳婭最不會應(yīng)對這種來自人類的善意。

    好在，托尼很快就提出了要求，這大大緩和了賽琳婭的局促?！龑幵缸鍪裁词虑閬斫粨Q幫助，也不想免費獲得善意。

    “圣誕節(jié)聚會，”男人向下推了推墨鏡，露出焦糖色的眼睛，興致勃勃地邀請賽琳婭，“有興趣來嗎？”

    “……”這根本不是強硬要求或者交換條件，而是一個充滿善意的邀約。

    賽琳婭更不會應(yīng)對的事情出現(xiàn)了：參加人類組織的聚會。

    對賽琳婭來說，這真的太困難了。

    甚至馬上就是聚會了，她都沒做出確切決定。

    這種猶豫一直持續(xù)到圣誕節(jié)當天。

    賽琳婭看著光屏上的時間，趴在窗邊發(fā)呆，雪狼趴在她腳下昏昏欲睡。

    賽琳婭的手指無意識地戳著窗上的水汽，指尖在玻璃上勾畫出一個潦草的火柴人。

    “……”看著小人，賽琳婭回過神來。她的動作一頓，很幼稚地在小人身邊又添了一個稍微高一些的火柴人。而兩人中間，是一只看起來像毛團的狼。

    嗯。她和杰森還有小狼。

    “我好傻?！辟惲諎I自我吐槽著，抬手打算把這種無意義涂鴉擦掉。

    但是在她動作之前，剛從浴室走出來的杰森已經(jīng)湊了過來。

    杰森身上帶著熱氣，盯著窗上的畫，突然彎腰靠近——

    伸手為兩個小火柴人添上了兩頂圣誕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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