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

    拿她沒辦法。

    等到太陽稍稍西斜，沒有那么熱了之后，四個人才張羅著往外走，去古鎮(zhèn)上逛一逛。

    正值熱鬧的暑假，景區(qū)里不少跟她們年歲相當?shù)那嗌倌瓿扇航Y(jié)隊，還有放假的大學生情侶。

    林莜跟顧兮想去看看老民宅老建筑，順便一邊逛一邊吃小吃，再拍拍照。

    而陳瑤則想逛逛陶器博物館，陸晴雖然想跟著林莜去吃東西，陳瑤卻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別忘了賭約，你要伺候我一輩子，想躲哪兒去？跟我走！”

    陸晴只能含淚暫別心心念念的小吃，跟在陳瑤的屁股后面去看她毫無興趣的陶瓷。

    “你是不是傻？”路上，陳瑤看到賣小餛飩的，給噘嘴的陸晴買了一碗。

    陸晴嘴里塞滿了小餛飩，含糊不清地道：“你怎么又罵我？”

    陳瑤指了指遠處橋上正在看捏面人的林莜和顧兮：“你跟著她們，當電燈泡嗎？”

    陸晴眨眨眼，哦了一聲后，又問：“林莜還真喜歡顧兮??？”

    陳瑤瞥了她一眼：“不然呢？你什么時候見她這么聽一個人的話過？”

    正說著，陳瑤就看到林莜想要買個面人，顧兮皺著眉拉住她搖了搖頭，林莜便立刻作罷，跟顧兮走了。

    “嘖嘖嘖?！蹦慷谜麄€過程的陳瑤搖搖頭，拉著一邊吃餛飩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林莜的陸晴，悲嘆道，“林大小姐被治得服服帖帖，丟人?！?/br>
    剛才在面人攤位前，林莜看顧兮盯著那捏面人的老人半天，以為她喜歡，當即就要把攤位上的幾個捏好的面人都買了，讓顧兮拿著玩。

    顧兮趕緊拉住林大千金：“別買了，一會兒要逛得地方那么多，拿著不方便。\

    林莜不明所以：”我看你似乎挺喜歡，又不貴，那買一個給你玩唄？”

    顧兮無奈地朝她笑了笑：“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只是好久沒見到捏面人的了，所以才停下來看一眼，沒想要買?！?/br>
    上一次她看到面人攤子，還是父母離婚之前。

    那是她八歲的時候，剛剛過完年，元宵節(jié)那天，爸爸和mama難得一起帶著她出門去逛廟會，小顧兮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片刻安寧，一手牽著爸爸一手牽著mama，特別開心。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兩邊是各式各樣的攤位，賣糖球的、賣烤rou的、還有炸蝎子昆蟲的……標著來自天南海北的稱號的小吃。

    還有套圈兒打氣球的娛樂攤位，以及賣服裝鞋子日用百貨，林林總總，特別熱鬧。

    小顧兮看到那些攤位雖然好奇，但沒像同齡的孩子那樣，遇到心儀的食物或者玩具就要停下來跟父母討要。

    對當時的她而言，只要爸爸mama不吵架，她可以不要玩具不要零食，當全世界最乖的小孩。

    可惜，一家三口和氣融融的氣氛，在他們逛到一個面人攤位前消散得一干二凈。

    顧兮已經(jīng)記不起爸爸mama是為什么又吵了起來，只記得他們互相埋怨對方，吵架的聲音很大，很恐怖，周圍的人都向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

    最后爸爸用力甩開顧兮的手，轉(zhuǎn)身離去。

    mama雖然還握著她，只是接下來這一路上，半句話都沒跟顧兮說過。

    顧兮又害怕又難過。

    關(guān)于那一次的記憶，在她腦海里只留下當時眼前的面人攤位。

    上面插著各式各樣的面人形象，除了經(jīng)典的西游記組合，還有時下熱播動畫片里的人氣角色。

    那天一切的記憶都成了黑白色，唯有那些面人，留下了鮮艷的色彩，經(jīng)久不退。

    后來城市化發(fā)展的越來越快，顧兮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見過捏面人的攤位了。

    今天來到這個古鎮(zhèn)，偶然抬眼，看到面人攤位時，年幼的記憶宛若列車轟然從記憶中駛過。

    顧兮看著面人攤位愣了會兒神，結(jié)果讓林莜誤以為她對面人感興趣，想要。

    其實，她只是又想起那一天，她還算有家的那一天。

    “真的不要嗎？”

    林莜以為顧兮是心疼錢，她跟顧兮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發(fā)現(xiàn)了顧兮除了那次給她買零食之外，幾乎不會在其他地方花錢。

    除了學習，她似乎沒有別的欲望。

    顧兮拉著林莜的袖子：“走啦，你剛剛請我吃豆花，我請你吃臭豆腐?！?/br>
    她指了指橋下排著長隊的一家店：“那家臭豆腐好像很有名，去吃吃看？”

    “臭豆腐？”林莜的臉色一下子扭曲起來，她還沒到那個店就仿佛已經(jīng)聞到了令人窒息的臭味，忍不住捂住鼻子，嫌棄道，“你自己去吃吧，我不要?！?/br>
    “之前吃拉面的時候你不也嫌棄來著？試試唄，萬一你喜歡呢 ？”

    “呵，臭豆腐也配跟拉面相提并論？！”林莜不屑一顧。

    二十分鐘后，林莜看顧兮吃著臭豆腐一臉享受，好奇地問了一句：“真有那么好吃嗎？”

    顧兮將臭豆腐往她面前送了送：“你嘗嘗看不就知道。”

    林莜是真的不喜歡臭豆腐的味道，可是顧兮喜歡吃，她又有點想嘗試一下。

    林莜試探地用竹簽插了一塊，沾了足足的辣椒醬后才敢放進嘴巴里，結(jié)果一口下去，被炸到酥脆的外殼被牙齒一咬就碎成了渣，柔軟的內(nèi)里跟舌頭碰觸，辣椒和醋湯的混合讓她再一次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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