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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 明曇的目光幽深。 起初還以為, 那些老古板只是因為她的行徑有違古禮, 所以才會氣得跳腳;但到了最后深想時,才發(fā)現(xiàn)仍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就算再怎么拘泥舊制、不懂變通,他們也是能做到京官這個位置的,腦袋一定不蠢——如果有一個兩個看不慣明曇,跟著都察院參她一本也就罷了,可現(xiàn)在居然是大半人馬傾巢出動,難道他們?nèi)加械米锞殴鞯哪懽樱?/br> 若說背后無人指使, 明曇定然不信。 但這個藏在暗處的敵人,究竟會是誰呢…… 她沉思半晌,仍然毫無結(jié)果,可門外卻突然傳來“當(dāng)啷”一聲輕響, 隨即便有男子的聲音傳進來,恭恭敬敬道:“給九公主殿下請安,臣等奉陛下之命,特來此看守,望您見諒。” 明曇快步走過去,打開門,沖站在門口的兩名御前侍衛(wèi)笑了笑,客氣地福身一禮:“有勞二位。” 侍衛(wèi)們經(jīng)過皇帝的吩咐,知道禁足九公主并非陛下本意,這會兒自然不敢拿大,趕忙側(cè)身避開她的福禮,拱手道:“公主言重,臣等職責(zé)所在,當(dāng)不得您體恤?!?/br> 話畢,他頓了片刻,又壓低聲音補充:“陛下有令,雖說公主需要禁足宮中,不可外出走動,但仍能吩咐臣等代為幫公主傳信做事……并且,每日三餐用膳時,您的宮女也會入殿伺候,屆時公主如果有所需要,盡管讓她去做即可,不必顧及臣等?!?/br> 這是只要自己不出宮就行,至于其余一切,他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意思? 如此倒是方便行事了。 明曇眼睛亮了亮,心照不宣地朝侍衛(wèi)們頷首,“多謝?!?/br> “公主無需如此,臣等也是遵照陛下的吩咐辦事?!笔绦l(wèi)們短促地笑了笑,朝她又是一禮后,便轉(zhuǎn)過身,兢兢業(yè)業(yè)地開始把守。 同時,明曇也闔上殿門,轉(zhuǎn)身走回方才坐著的地方,輕輕揉了揉額角。 被這樣一打斷,她方才的思路也沒了,便索性暫時放棄思考,轉(zhuǎn)而想想還能利用這段難得清凈的時間做些什么。 桌上的茶還溫著,明曇往盞里斟了一杯,盯住杯子里緩緩漂浮的茶沫,將近日手頭上的事宜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 升平街上的產(chǎn)業(yè)發(fā)展平穩(wěn),待自己禁足的消息傳出去后,林漱容與明晗、季瑜他們自然會幫忙看顧,不用cao心;《萬民大典》還有些許收尾工作尚未完成,不過也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活計,交給翰林院便盡夠了;至于旁的,思來想去,唯獨就只剩下沅州鋪渠的事宜…… 明曇正在思索,忽聽“咚咚”兩聲輕叩傳來,錦葵的聲音在外響起:“殿下,該用午膳了?!?/br> 明曇應(yīng)了一聲,看著錦葵推門而入,將手中擺有三菜一湯的托盤放在桌上,沖她福了福身,壓低聲音道:“白姑娘已到了工部,大約要申時方回?!?/br> “嗯,讓他們先商量著吧。”明曇沉吟著撫了撫下頜,“日前我便已上奏父皇,愿以個人名義為沅州修渠……既然沅州現(xiàn)在是歸于我名下的封地,錢也不從國庫里出,那便無需經(jīng)過百官,只要父皇首肯,工部就會派人前去修建,反倒是替我省了許多瑣事。” “那等白姑娘回來的話,可需帶她來見殿下?” “……還是不了?!泵鲿覔u搖頭,眼神愈發(fā)深沉些許,“現(xiàn)在還不知是否有人在暗處盯著坤寧宮,行事別太出格為妙。況且近幾日,只怕工部還會再找白露商討,你且先安排她暫住于宮里吧?!?/br> 白露是民間女子,進宮的因由也是公主召見,身份還夠不上住在坤寧宮的殿室里,只能委屈她暫且與宮女們住到一起了。 錦葵自然心領(lǐng)神會,點頭道:“公主放心,婢子自會安排妥當(dāng)?!?/br> “嗯?!?/br> 明曇安心地朝她笑了笑,復(fù)又像是想起什么,特地叮囑道:“晚膳之前,林大小姐的回信大概就能送到宮中,你可千萬要記得帶來給我看一看哦?!?/br> “是、是,婢子知曉了?!甭牭竭@句交代,錦葵不禁伸手掩住唇,微微一笑,“誰不知道您最牽掛林大小姐了呢?” “那當(dāng)然。”明曇理直氣壯,顯然對貼身宮女的這句調(diào)侃適應(yīng)良好,連一點害羞的模樣都沒有,“我可不是最牽掛她了嘛!” - 禁足的時間過得倒是挺快。 明曇每日重復(fù)著起床、看書、用膳、睡午覺、做做朝政模擬冊、給林漱容寫封情書、就寢這么一套固定流程,沒多久便過了一個星轉(zhuǎn)。 在此期間,工部已經(jīng)派人出發(fā)前往沅州,白露也作為九公主的耳目一并隨行。臨走之前,他們最終商定好的圖紙也給明曇看過了,規(guī)劃得非常好,原先延入城中的兩道水渠被增加為了足足五條,力求每塊田地都能被有效灌溉,布局一看就是下了苦工,倒也不枉明曇大手一揮,自掏腰包給出去的那筆經(jīng)費了。 除此之外,在這段時間內(nèi),她也沒完全閑著,而是一直在暗暗調(diào)查煽動禮部官員的幕后黑手,但成效卻并不算太好,至多只能查到他們近期內(nèi)各自收到了一筆數(shù)額可觀、但來歷卻不明的銀錢,再往下線索便斷了。 ——難道說,是有人拿錢收買了這些大臣,讓他們幫著明暉對付自己? 明曇首先想到的是誠國公,但很快便又搖搖頭,否決了這個猜測。 后者因為秋獵上的那檔子事,至今仍然賦閑在家,即便是想拿明曇出氣,也不會平白耽擱這么久才動手,可能性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