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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有些乏了?!敝笏?,抬手輕輕擺了下,“墨然去做事吧,我要小憩片刻?!?/br> “若是傍晚門還沒開,今晚便回住所休息吧。” 難得的放她走了。 林墨然應聲點點頭,好不容易有些私人時間,本應開心才對,可不知怎么卻莫名有些高興不起來,輕聲應允緩步退出去,直到關門的那刻又忍不住的向里望了一眼。 隨之便發(fā)現(xiàn)秦語辭這會兒已經(jīng)站起身了,正拿背影對著她。 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里,將她籠罩其中,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芒,若是平日看來,必定會稱得上一句美字,叫人根本移不開眼睛。 但此時卻不然,林墨然抬眼觀她,竟是從她的背影中品到了一絲落寞,籠罩在她身上的陽光非但沒有添彩,反而起到了反襯作用,叫她整個人看起來孤零零的,形單影只。 什么都沒有,只有落寞。 直到傍晚寢殿的門也并未再次開啟。 林墨然做完了手頭的事后還專門過來看了一眼,本想進去看看秦語辭的狀況,但想起她下午囑咐自己的事,生怕打擾她休息,便只得作罷。 就這樣一邊同系統(tǒng)說話一邊回了住所。 盡管如今她已經(jīng)成了秦語辭的貼身侍女,本應搬離原來的住處,但因她總是留宿在秦語辭的寢宮,再加上這地方之前住慣了,又有那么多小姐妹陪伴,林墨然也就并未舍得搬走。 平日一起聊聊天也是極好的,有時還能和她們一同分享好吃的,每每這個時候,大家都很開心。 只是這次回去卻不然。 林墨然不過才踏進屋里,便聽到一陣隱秘的哭聲,像是在強忍著,卻又實在忍不住了,情感分明有些崩潰,哭的凄慘又悲涼。 這是怎么了? 林墨然一愣,下意識的抬眼尋找,很快便發(fā)現(xiàn)傷心哭泣的那姑娘竟是平日和自己交好的清兒。 她今日回來的早,住所里只有清兒一個人,縮成一團藏在角落,渾身上下都寫著悲痛和難過。 林墨然見狀連忙上前幾步關切詢問:“清兒,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話音一落,眼前的清兒這才緩緩抬起了頭。 林墨然借著燭火看她,見這小姑娘簡直哭成了個淚人,臉上沾滿了淚水,她抬手擦拭自己的眼淚,聲音有些啞,一頓一頓的:“我收到了哥哥的家書?!?/br> 哥哥。 林墨然聞言回想片刻,很快回憶起清兒曾說過自己的確有個哥哥,她哥哥和她一樣,都在為天家做事,可惜身份不高,只是個小小的士卒。 清兒和哥哥自小關系便好,只是因入宮做事才不得不分開,但也總保持著書信往來,清兒不識字,曾找林墨然代寫代讀過幾次,因此林墨然對她的哥哥倒也有所了解。 從信中得知,這位哥哥是個非常積極向上的人,心底滿是抱負和堅韌,哪怕只是個小小的士卒,但也一直在努力,拼命捍衛(wèi)自己的國家。 就比如這次西北的戰(zhàn)事,這其中便也有他的一份力量,清兒對此十分驕傲,每每說起都很開心自豪。 往常每次收到家書的時候都是笑著的,但這次卻哭了。 林墨然頓了頓,很快猜測到了緣由—— 許是近來戰(zhàn)事的發(fā)展愈發(fā)嚴峻,大昭已經(jīng)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后宮不得參政,哪怕有風聲傳進來,也不過朝堂中的萬分之一,許多人這么多年一直被囚禁在宮中這一方土地里,心情隨主子而動,隨皇帝而動,人喜則喜,人悲則悲,當真失去了很多,看到年關滿是喜氣的場面,便會天真的認為這個世界便全是被喜悅充滿的。 直至收到這封家書。 從前線傳家書回來并不容易,時間也要許久,當時便是那樣的困境,如今過了這么久,想來許會要比之前的更糟更險。 但最可悲的是,除了擔憂以外,任何辦法都沒有。 林墨然見清兒哭成這般模樣,心底自然也含著萬般的悲傷與難過,抬手攬住她的肩膀,一時失語,竟只得寄希望于神佛,一遍又一遍的同她講一切會好起來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叫清兒止住了眼淚,哄人進入夢鄉(xiāng)。 ……戰(zhàn)爭真的很殘酷。 林墨然抬手幫清兒蓋好被子,人在這兒,可心思卻已經(jīng)飄遠,想起秦語辭許愿時說的國泰民安,心底的希冀便不由得更深,多希望她真的能夠如愿。 也許這些事情秦語辭早就已經(jīng)知曉了吧。 她會怎么想,會怎么做? 林墨然的腦海中一時被問題填滿,想著想著,又不由得記起她今日的異樣,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她想要將自己的短刀留給她,說哪怕日后自己不在,有了這個物件,宮中也鮮有人會欺負她。 她提前給自己布置好了功課,甚至還告訴她定要努力,有沒有人督促都一樣。 就連銀錢都提前給她留好了,以贈予為由,滿滿一桌子呢。 秦語辭究竟要去做什么,如此看來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在下一秒,林墨然頓時起身,腦海里一片空白,但身體卻趨于本能已經(jīng)跑了起來。 滿腦子只一句話:想見她。 此時此刻,必須要見到她! 第四十二章 寢宮里的燈這會兒還亮著, 站在外面向里望去,一眼便能看到秦語辭投在窗紙上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