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也有白月光 第10節(jié)
“是啊,不可信?!崩畛晌脆哉Z道,片刻后,他睜開了眼睛,眼底已經蟄伏著陰鷙的暗芒,“明年就是弱冠了吧?” “主子!”常留臉色一變。 “你放心,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況且……” 李成未抬起剛被常留包扎好的手前后轉了轉,然后,緩緩收緊,看著鮮艷的血迅速染紅了紗布,他咧嘴露出詭秘的笑容,切齒道:“就算是死,我也會拉著大家一起下地獄?!?/br> 李成未遇刺的消息傳進宮里的第六日,御前太監(jiān)王德貴帶著一個穿著飛魚服的小青年,悄悄地來到雍王府。 “錦衣暗衛(wèi)?”樹蔭下,李成未懶散地躺在一張?zhí)茨咎梢紊?,身上蓋著一件氅衣,他的眼神毫無焦距地望著樹葉,嘴里喃喃念道。 一旁滿面賠笑的王德貴弓著腰點頭,“正是,陛下這是擔心世子爺的安危,所以特將錦衣暗衛(wèi)中的天煞一支派到您身邊保護?!?/br> 李成未冷笑了一聲,這才轉過頭來,定定地盯著王德貴,“究竟是來保護的我?還是來監(jiān)視的我的?” 王德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忙甩拂塵入臂彎,拍了一下手道:“哎喲,世子爺,您這就是在說笑了,天煞暗衛(wèi)給了您……那自然就是您的人,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們一切只聽您的命令。” 李成未不置可否地哂了一下,轉回頭去繼續(xù)望著樹葉。 王德貴等了會兒沒等到李成未的反應,轉身沖跟在身后的小青年低聲催促道:“路成風,還愣著作甚,快過來拜見世子爺。” 路成風繃著臉上前兩步,對著李成未拱手抱拳,“屬下錦衣衛(wèi)天煞指揮使路成風,參見世子爺?!?/br> 李成未半晌沒說話。 路成風扭頭和王德貴面面相覷了一眼。 王德貴抬頭伸著脖子一看——李成未閉著眼睛竟像是睡過去了。 路成風的臉立刻黑成了鍋底,頭一扭,氣悶地看著地下。 想他好歹是堂堂的錦衣衛(wèi),替圣上掃清一切障礙才是他們的職責,如今竟然被派來保護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紈绔,竟還被這個紈绔徹底無視,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德貴顯然早知道李成未是個什么德行,他遞給路成風一個‘忍耐’的眼神,然后伸著脖子試探地喊了聲:“……世子爺?” 李成未閉著眼睛,突然開口道:“上次刺殺我的人可有什么結果?” “應天府那邊說的是……綁匪求財。” 李成未又冷笑了一聲。 綁匪求財?那只不過是那位給殷家的遮羞布而已。 看來,那位顯然還不想動殷家。 王德貴見李成未閉著眼睛又不說話了,為難地看了一眼隱忍著怒氣的路成風,又試探道:“世子爺,這人……” “我不要?!崩畛晌磾嗳痪芙^。 王德貴忙道:“這怎么能行呢?這可是陛下的旨意啊,您要是不要,老奴回去交不了差啊?!?/br> 李成未一副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道:“你交不交得了差干我何事?” “……”王德貴噎住,片刻后,他耐著性子再次勸道,“世子爺,陛下派這些暗衛(wèi)保護您也是為了您好啊,而且老奴說句不當說的話——世子爺,無論您心里怎么想,只有活著……才能實現(xiàn)啊。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李成未沉默了。 “既然他這么擔心我的死活……”半晌后,李成未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鳳目寒光一掠,他轉過臉來看著王德貴,笑的甚是斯文,“那就多給我點錢,再讓我培養(yǎng)兩三百個死士?!?/br> 王德貴一聽,登時倒吸了一大口冷氣。 第10章 你是不是……很喜歡風潛?…… 這日,天宇廓清,風和日麗。 悶了好些天的蘇金枝決定出去走走,只是小翠擔心她身子沒好全,死活不準她出王府。蘇金枝只好決定先去看看李成玉,順便把新做的藥囊給他送過去。 去了李成玉的小院,房里人說李成玉正在后花園里放風箏。 一聽放風箏,蘇金枝也來了興致,轉身就往后花園里找李成玉去了。 去后花園的途中,蘇金枝一抬頭,便看見高空中掛著一只展翅飛翔的雄鷹風箏,風中還有李成玉快樂的笑聲。 進了后花園,蘇金枝發(fā)現(xiàn)沈悅瑤竟然也在。 她穿著一襲素色的羅衫,站在一旁看著李成玉拉著風箏圍著她轉,風吹動她的衣裙,她嫻靜美麗的就像一朵緩緩盛開的芙蓉, “跑慢些,別跌倒了?!鄙驉偓帍澭媒佔犹胬畛捎窦毤毜夭林?,臉上是蘇金枝從未見過的溫柔。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飛來一支箭,準確無誤地射斷了李成玉手里的風箏線。 那一瞬間,蘇金枝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支箭射出的方向正是李成未所在的東跨院。 敢明目張膽地射斷李成玉的風箏,定然是李成未干的。 蘇金枝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李成未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同自己的弟弟爭風吃醋。 “雄鷹”飛走了。 李成玉看著東跨院,癟了癟嘴,沈悅也蹙起了眉頭。 過了會兒,李成玉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轉身拉著沈悅瑤的手強笑道:“母妃,沒關系的,他們說風箏飛走了就是把晦氣給帶走了,你看,我的晦氣都跟著風箏飛走了?!?/br> 沈悅瑤欣慰地摸了摸李成玉的頭,“果然我的玉哥兒最明事理?!?/br> 李成玉道:“母妃,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讀書了?!?/br> 沈悅瑤點了點頭,拉著李成玉的手轉身離開。 蘇金枝剛想追上去,忽地從假山后面轉出來兩個女子,堵在了沈悅瑤的去路上。 “妾身見過王妃?!?/br> 說話之人有著一張年輕美貌的臉,打扮的花枝招展,穿金戴銀。似乎生怕別人察覺不到似的,一雙細白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臉上盡是小人得志的笑意。 蘇金枝很快認出此女乃李浩新納的妾室七夫人,據說是個歌姬,過門時已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何事?”沈悅瑤神色淡淡地睨著七夫人。 “妾身入府已有半個月,卻還從未給jiejie敬過茶,meimei今日特來向jiejie敬茶?!闭f著,七夫人側身從丫頭手上端過茶盞遞給沈悅瑤。 沈悅瑤垂眼看著茶盞沒說話。她身邊的大丫鬟素昔立即上前一步諷刺道:“放肆,誰是你jiejie,我們王妃出生尊貴,豈是你這等人隨意喊的!” 七夫人瞥了素昔一眼,然后低頭緩緩地摸了摸肚子,托腔拉調道:“jiejie出生再尊貴,也還不是要同我這等人……伺候同一個男人?” 沈悅瑤臉色一白,抓住李成玉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 這時,李成玉突然松開沈悅瑤的手,向前一步擋在她身前,憤怒地像個護食的小野獸一樣瞪著七夫人:“住口!我母妃不想見你,你馬上給我走!” “你就是玉哥兒吧?!?/br> 七夫人不怒反笑,她彎腰想去摸李成玉的頭,李成玉歪頭避開,“拿開你的臟手!” 七夫人撇了撇嘴:“不要這么兇嘛,我肚子里懷著的可是你的弟弟,你都把他嚇到了,不信,你摸?!闭f著,她彎腰飛快地去拉李成玉的手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放。 “別碰我!”李成玉嫌棄地甩開了七夫人的手。 誰知,那七夫人忽然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就往后倒了去,而七夫人的正后方,恰好有一塊大石頭,一旦倒下去,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不保。 李成玉反應過來了,他急忙伸手,想去拉七夫人,卻拉了一個空。 其他的人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都眼睜睜地看著七夫人向后倒去。 只有蘇金枝看地清清楚楚,李成玉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反推開七夫人。 七夫人是故意向后倒去的。 就在七夫人的后背快要撞上石頭的一瞬間,蘇金枝人已經沖了過去,手穩(wěn)穩(wěn)地拉住了七夫人的手腕。 七夫人保持著后仰的姿勢,呆呆地看著她。 起初七夫人眼里還有點懵,反應過來之后,臉上的表情可謂變化莫測,有懊惱,有憤怒,有失望,唯獨沒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蘇金枝飛快地瞥了一眼七夫人的肚皮,四個月的肚子似乎凸的太大了些,她的指腹不動聲色地滑到了七夫人的脈搏上。 一探,果然不是喜脈! 幾乎一瞬間,蘇金枝就弄明白了七夫人的意圖。 這個七夫人根本沒有懷孕,想必她是借著懷孕的借口才入的府,但又怕被李浩發(fā)現(xiàn)她是假懷孕,所以故意來堵沈悅瑤和李成玉,就是想借李成玉的手故意推掉她的“孩子”。 七夫人應該是知道李浩與沈悅瑤不和,所以料定李浩不會來找沈悅瑤問清楚。 此事一旦發(fā)生,勢必會加劇李浩和沈悅瑤夫妻之間的矛盾。 看來這個七夫人一點也不簡單啊,竟能想出如此陰損的一箭雙雕之計。 七夫人站穩(wěn)后,立即抖開了蘇金枝的手,蹙眉問:“你是何人?” 蘇金枝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李成玉喊了聲:“嫂嫂?!彼d高采烈地跑過來問她,“你怎么來了?” 蘇金枝轉身從翠香手里取過藥囊給他,“上次的藥囊不能用了,我又給你做了個新的?!?/br> 李成玉接過藥囊轉身給沈悅瑤看,“母妃,我說的就是這個藥囊,嫂嫂說可以治療我的盜汗之癥。” 沈悅瑤詫異地瞅著蘇金枝:“你竟還懂藥理?” 蘇金枝先是意味深長地瞄了七夫人一眼,然后才沖沈悅瑤道:“回母妃,兒媳的確略懂藥理?!?/br> 聞言,那七夫人面色陡然一變,下意識握住方才被蘇金枝拉住的手腕。 蘇金枝轉過身,認真地打量著七夫人,目光著重落在她的肚皮上,暗含警告地說道:“七夫人,你既然懷了身孕,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呆在放鶴軒少出來游蕩,若是出來后,一不小心被人撞上了,驚擾到了胎氣……那可是誰也都擔待不起的,你說是不是?” 這話就差把七夫人的司馬昭之心暴露出來了,七夫人眼里迅速漫上了驚恐,她心虛地用袖子擋住腹部,然后慌亂地沖沈悅瑤欠身行禮道:“妾身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 瞅著七夫人倉皇離開的背影,李成玉納悶道:“嫂嫂,那個女人怎么看起來似乎很怕你?” 蘇金枝彎腰刮了一下李成玉的鼻尖,佯怒道:“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很嚇人咯?” 李成玉結結巴巴地否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的意思是……在我眼里,嫂嫂美的就像是九天上的仙女,怎么會嚇人呢?!?/br> 蘇金枝被李成玉的話逗地忍俊不禁,她抬手想摸李成玉的頭,忽然想起李成玉之前說過摸頭要負責,又趕緊收回了手,轉而向沈悅瑤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禮:“母妃?!?/br> 沈悅瑤點了一下頭,目光下滑,落在她垂在身側的手指上,“聽說你斷了一根手指?” 蘇金枝大大方方地抬起左手晃了晃,“一點小傷而已,傷口已經愈合了?!?/br> 沈悅瑤深深地看了一眼蘇金枝的斷指,小指的斷層處已經長出了粉色的新rou,那原本是一只極美的玉手。 “一會兒陪我們回趟宜蘭居,我那里正好有一套護甲要送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