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也有白月光 第36節(jié)
不行,她不能走,至少現(xiàn)在不能走,她還有件事沒做。 - 雪花紛飛,有幾朵隨著風兒逃進窗內(nèi),落在了李成未搭在欄桿的手背上,李成未垂眸,看著晶瑩的雪花襯著他冷白的肌膚,幾乎看不清楚雪花的模樣。 羅漢塌旁架著炭盆,銀絲碳時明時滅,李成未將手挪到炭盆上方,雪花很快化成了水,滴落在炭盆里,發(fā)出一陣滋啦刺耳的聲音。 蘇金枝手指還搭在李成未的手腕間,見狀,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真是幼稚! 自從太后得知自己會醫(yī)術,李成未的日常診斷調(diào)理就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前短則三日,長則五日,她都會過來定期替李成未把脈。 最近也不知李成未是怎么回事,幾乎每天都會派人去玉棠小院說他身上不舒服,有時候一日甚至去叫上兩三次。 “身子沒問題?!碧K金枝抽出脈枕,準備收拾東西。 李成未懶懶地靠在塌幾上,一腿半曲,一腿平伸,以手支頤,劍眉微蹙:“可我眠中盜汗,白日總犯困,氣力也不足?!?/br> 蘇金枝古怪地審視著李成未,李成未的脈象看起來確實沒有什么大問題,反而比之以前硬朗了許多,不過他的面色看起來的確有些蒼白,印堂甚至有些黑沉,再聞其言,她頓時想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道:“那個……有句話,妾身不知道當說,還是不當說?!?/br> 李成未目光微微一閃,坐正了一些,目光鼓勵地看著她道:“但說無妨?!?/br> 蘇金枝只好委婉地建議:“春宵一刻雖好,但也需節(jié)制?!?/br> 李成未聽完后,郁悶了多日的心情終于愉悅了些,蘇金枝一聽他同別的女人有肌膚至親,果然吃醋了,這不,還勸他要節(jié)制,原來她心里還是在乎他的。 蘇金枝莫名其妙,還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下意識摸了摸臉,“你笑什么?” “沒什么。”李成未抿唇,然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抿不住。 蘇金枝見李成未心情如此之好,想必是因為李成未多年夙愿以償,終于抱得美人歸。 如此甚好,李成未心情越好,身體就越好,體內(nèi)的“雪魄”就會滋養(yǎng)的越來越好。想到這里,蘇金枝也忍不住暗暗一笑。 李成未突然斂住笑,好不容易見蘇金枝吃醋,他越看越開心,覺得理應讓她多吃一些,于是話鋒一轉(zhuǎn)道,“明日你好生打扮一番?!?/br> 蘇金枝愣了愣:“做什么?” “進宮。” “進宮做甚?” 李成未漫不經(jīng)心地說:“蘇側妃自入門后還未進宮拜見,你身為正妃理應帶人進宮走一趟。” “……”他的側妃進宮拜見為什么要她好生打扮一番? 再說她明日已經(jīng)約好了要去看望二師兄,便故作為難道:“馬上就要移府了,諸事還都等著妾身交接,妾身恐怕一時走不開,還是王爺親自帶人去宮里走一趟吧?!?/br> 李成未點了點頭,嘴上沒再說什么,心里卻覺得蘇金枝這是吃醋鬧別扭的表現(xiàn)。 - 翌日,雪停,整個神京一片銀裝素裹,宛若琉璃。 “小師妹,聽說慶王納了你二妹為側妃?”凌恒將剝好的松仁放在蘇金枝跟前。 蘇金枝優(yōu)哉游哉到底啜著茶,吃著松子,“確有此事?!?/br> 凌恒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小師妹不難過?” 蘇金枝一愣,抬頭看他,滿臉茫然:“我為何要難過?” 凌恒無奈提醒:“慶王是你的夫君?!?/br> 蘇金枝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反應過來凌恒這是發(fā)現(xiàn)了一絲破綻,她舔了舔唇,斟酌著解釋道:“他……現(xiàn)在是王爺,身份尊貴,以后注定要妻妾成群的,他要是納一個妾我就難過一回,那到了后面我豈不是要傷心死?!?/br> 凌恒愕然一怔,片刻后,點頭抱胸,話里有話道:“枝枝不愧是我們神藥谷養(yǎng)大的小師妹,心胸不是一般地寬廣?!?/br> 蘇金枝干笑,生怕凌恒繼續(xù)問下去,趕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雪魄’……二師兄打聽的怎么樣了?” 凌恒道:“有些線索,好像是在宮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在宮中御藥房里,但還有待確認?!?/br> 凌恒果然有自己的路子,這么快就打聽到了“雪魄”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皇宮里,估計用不得多久他就會打聽到“雪魄”的真正下落,不過那個時候“雪魄”應該已經(jīng)到了她的手中,她就可以給二師兄一個驚喜了。 從凌恒那里離開后,翠香才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邊道:“王妃,奴婢聽說了一個事兒?!闭f完,一副等著蘇金枝追問的表情。 蘇金枝無奈一笑,追問道:“什么事兒?” 翠香立即說:“聽說二小姐被御史臺罵了。” 蘇金枝微微一怔,止步問:“罵她什么?” 翠香十分解氣地說:“那些人在朝廷上罵二小姐是個妖妃,說她妖媚惑主,枉為名門貴女,還罵我們王爺沉迷女色,寵妻滅妾呢?!?/br> 蘇金枝聽了,沒再說什么。 她知道李成未喜歡蘇玉芝,可沒想到李成未竟然會那么瘋狂,剛入門第二日就為蘇玉芝不顧僭越的蓋了椒房,好像生怕世人不知他又多愛蘇玉芝似的。 可如此濃烈又大膽的愛意對于一個女子而言,未必是好事。果不其然,這才幾日,蘇玉芝竟然就被冠上了妖妃的名頭,連他李成未也落了一個沉迷女色的名聲。 - 御花園,蘇玉芝獨自一人氣沖沖地走著。 今日李成未說要帶她進宮拜見,可才一入宮門就被永明帝叫了去,獨留她一人被帶到了太后宮里。 本以為太后一直喜歡的是她,誰知今日見了她劈頭就是一通訓斥,太后說她沒有自知之明,現(xiàn)在宮里宮外都在罵她是個妖精,狐媚惑主,迷地慶王為了她寵妻滅妾云云。 為此,太后還罰她抄寫三個月的佛經(jīng)。 至此,她終于弄明白了李成未為何會在她過府第二日為她蓋椒房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故意的,李成未在故意報復她。 正兀自心煩著,斜刺里突然躥出一道黑影,從她眼前一掠而過。 蘇玉芝嚇了一大跳,捂住胸口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只黑貓。 那黑貓蹲在不遠處的雪地上,就像宣紙上不小心滴下的一點墨,一雙詭異的眼睛冷幽幽地盯著她。 “看什么看,哪兒來的野畜生,還不快滾!” 蘇玉芝被一只貓盯地心里發(fā)毛,又是一肚子的悶氣無處發(fā)泄,于是幾步?jīng)_過去,正想抬腳狠狠踹一腳那黑貓。 忽然,前方有人冷冷道:“你也不看看這是哪里,竟敢說我們朵朵是個野畜生?!?/br> 聞言,蘇玉芝抬頭,見迎面走來一個打扮雍容的婦人,婦人滿頭珠翠,身邊簇擁著四個宮人,竟是宮里的惠妃。 蘇金枝的臉色倏地變了,忙收腳,忐忑行禮:“參見惠妃娘娘。” 惠妃拿眼乜斜著打量蘇玉芝,面露不屑道:“我當時誰呢,原來是慶王新娶的側妃啊。” 蘇玉芝如今的名聲已經(jīng)被李成未徹底敗壞了,得罪不起人,尤其是宮里的人,她只能忍氣吞聲地說:“妾身不知這只貓是娘娘的,還望娘娘恕罪?!?/br> 宮人抱起朵朵交給了惠妃。 惠妃接過朵朵抱在懷里,順著它的皮毛,道:“想要本宮恕罪容易,你給本宮的朵朵賠禮道個歉,此事便作罷?!?/br> 她堂堂一貴女,又是慶王側妃,竟然要給一個畜生賠禮道歉! 蘇玉芝猛地抬頭瞪著惠妃,面色漲紅,顯然氣地不輕。 惠妃挑眉,乜著蘇玉芝,冷哼道:“怎么?不愿意?” 蘇玉芝雙拳緊握,咬著貝齒不說話。 可轉(zhuǎn)念一想,惠妃的身份畢竟擺在那里,若真想為難她,以她如今的名聲恐怕太后和陛下都不會為她做主,她決定還是先息事寧人要緊,等有朝一日她大權在握時,再好好收拾惠妃也不遲。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沖朵朵道歉。 “誰敢讓本王的愛妃給一個畜生道歉?”忽然,李成未從假山后面走了出來,來到蘇玉芝身旁,自然而然地攏住了蘇玉芝的肩膀。 蘇玉芝身子一僵。 惠妃看著二人,冷笑道:“都說慶王寵妻滅妾,椒房獨寵側妃,果然名不虛傳,本宮還真是替你的正妃感到心寒?!?/br> 李成未反唇相譏道:“娘娘不也是個……妾,何苦五十步笑百步。” 惠妃柳眉倒豎,頭上的步搖氣地花枝亂顫,“李成未,別以為你封了王就可以在宮里放肆!” 李成未不僅不退讓,還反唇相譏道:“本王一向喜歡在這宮里放肆,娘娘若是不服盡可以向陛下告狀去。還有,本王就是寵愛妾室,娘娘有那個閑心cao心別人,倒不如多擔心一下自己,小心色衰愛馳,老無所依?!?/br> 惠妃的臉色瞬間宛若死灰。 惠妃離開后,李成未嫌惡地松開了蘇玉芝,并從袖中扯出一塊絹布擦著碰過蘇玉芝的手。 蘇玉芝看著他的動作,全身發(fā)寒,忍不住顫抖著問:“你為什么要給我樹敵?” 李成未轉(zhuǎn)過臉看著她,笑地甚是溫柔:“愛妃何出此言,本王明明是在替你解圍啊?!?/br> 蘇玉芝忽然有一個更大膽的猜想,她迎視著李成未的眼睛,試探著說道:“你不是在解圍,你分明是在圍魏救趙?!?/br> 自她嫁給李成未后,所有的人都在替蘇金枝不值,所有的人都在罵她狐媚惑主,只有她知道,這些全都是假的。 李成未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是為了報復她,他已經(jīng)做到了,何必再多此一舉? 除非……他是為了保護蘇金枝,所以故意拿她當做擋箭牌,這樣一來,至少永明帝會以為她蘇玉芝才是李成未的軟肋。 李成未眼里的笑意漸漸凝結,下一秒,他的手掐著蘇玉芝的脖頸抵在了假山上,警告道:“少在本王面前自作聰明,否則你會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記住了嗎?” 蘇玉芝全身顫抖如篩糠,面色因為窒息很快變得通紅,滿眼驚惶,連連點頭。 李成未這才松開了她。 蘇玉芝滑落在地上,雙手撐在雪地里,寒意直沖脊梁,心里一陣陣后怕,但更多的是后悔。 她只后悔,當年不該逞口舌之快,造下如今這個孽。 第37章 【帶蟲跑路】 李成未,從此…… 蘇金枝剛踏進大門, 忽聞身后一陣紛亂的馬蹄聲。 蘇金枝止步扭頭一看,只見常留和幾個錦衣衛(wèi)護送著雍王府的馬車急停在大門外,馬車外壁上橫七豎八地插著幾根羽箭, 常留和那些錦衣衛(wèi)們的身上臉上皆沾著血, 顯然是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 常留一眼看見門內(nèi)的蘇金枝, 直接從馬上翻滾了下來, 跌跌撞撞地沖上來喊道:“王妃,我們剛才在路上遇到刺殺, 主子好像中了毒箭,您快去瞧瞧?!?/br> 蘇金枝立即轉(zhuǎn)身出門, 常留忙不迭地打開車門, 蘇金枝甫一抬頭就撞見了蘇玉芝那張驚魂未定的慘白容顏。蘇玉芝似乎嚇地不輕, 見是她,渾身哆嗦著往車角縮去, 一雙手甩得同撥浪鼓似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太害怕了, 嗚嗚……” 車廂內(nèi), 李成未躺在車板上一動不動,面色隱隱透著鐵青。 蘇金枝回頭, 沖常留揚了揚下巴,“怎么回事?” 常留沒好氣道:“主子遇刺時,正要跳車,側妃見狀,嚇地抱住了主子的腿,一個勁地求主子帶她走。就是那一瞬間, 一支暗箭射向了主子,雖然主子避開了要害,但還是被暗箭刺破了手臂……事后才發(fā)現(xiàn)那暗箭上有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