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也有白月光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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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金枝看著白玉晨身上掛著兩個褡褳,褡褳上裝滿了藥材,一臉的風(fēng)塵仆仆,便問:“五師兄,你這是打哪兒剛回來?” 白玉晨道:“嗐,這個說來話長?!?/br> “那就長話短說?!崩畛晌春鋈魂幊脸恋夭逶挼?。 白玉晨轉(zhuǎn)身瞪他,抱臂揚(yáng)頜道:“我在同我小師妹說話,你吭什么聲啊?” 李成未一字一句咬牙道:“因?yàn)楸就鹾懿凰??!?/br> 白玉晨‘切’道:“你不爽就不爽,干我何事,”他轉(zhuǎn)身還要拉著蘇金枝說話,“小師妹,我……” 蘇金枝卻不由得替白玉晨捏了一把冷汗,白玉晨不認(rèn)識李成未,自然不怕他,可他不知道李成未這個人輕易得罪不得,得罪了那可就是閻王索命。 她生怕白玉晨在得罪閻王的路上越走越遠(yuǎn),忙打斷他問:“對了五師兄,你剛回來還沒有去拜見師父老人家吧?” 白玉晨撓了撓頭,嘻嘻笑道:“我這一回來就急著見你,還沒來得及嘛?!?/br> 蘇金枝忙推著白玉晨往門口走,一邊催促他,“那你趕緊去拜見師父吧,省得又要被三師兄批評了。” 白玉晨一臉無奈道:“好好,我先去拜見師父,回頭再來看你?!?/br> 蘇金枝連連點(diǎn)頭。 白玉晨又想起什么來,扭頭狠狠瞪著李成未道:“我警告你,可不準(zhǔn)欺負(fù)我小師妹,否則,有你好受的?!?/br> 蘇金枝趕緊把白玉晨推出門外,“快走吧?!?/br> 見白玉晨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蘇金枝吁了一口氣,回頭只見李成未正陰惻惻地盯著門口,劍眉緊蹙,若有所思著什么。 蘇金枝心里咯噔一下,忙說:“師兄他們只是太愛護(hù)我了,你可別遷怒他們?!?/br> 李成未轉(zhuǎn)眸看她,冷笑道:“怎么,怕我會對他們不利?” 這不是明擺的嗎? 為了師兄們安危,她覺得李成未絕不能在神藥谷久留。 “陸成風(fēng)和常留還在谷外等著你,你身上的毒既然解了那就趕緊離開吧?!?/br> 以李成未的性子,她這么趕他走,李成未至少會反唇相譏,或者強(qiáng)行帶她離開。 然而李成未卻目光一閃,眉峰挑起道:“那怎么行呢,你師父既然救了我,我好歹要當(dāng)面拜謝他才是?!?/br> 何時李成未還懂得知恩圖報了? 蘇金枝頓時警鈴大作,戒備地盯著李成未:“你又想做什么?” 李成未攤手,“就我孤身一人在這谷里,你覺得我還能做什么?” 說的也是,就李成未這身板,還抵不過五師兄一掌呢,只是李成未說要見她師父謝恩,她總覺得這不太像李成未為人處世的作風(fēng)。 “我?guī)煾杆麖牟灰娡馊?,你的心意我代他領(lǐng)了?!?/br>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了,直至你師父愿意見我?!崩畛晌崔D(zhuǎn)身走到桌旁坐下,擰起茶壺倒了一杯水,淡定地呡著。 看樣子見不到她師父,李成未這是打算賴在神藥谷不走了? 這可不像在謝恩。 蘇金枝沉臉道:“李成未,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成未悠然道:“不知禮,無以立也,有恩不言謝,非禮也,我這是在……守禮奉尊呢。” 蘇金枝:“……” 第43章 大師兄白鶴清。 這日陽光明媚, 惠風(fēng)和暢。 幽靜的山谷下,一個頭戴斗笠的身影正舉著鋤頭在坡下的田間勞作。 蘇金枝站在田埂上,沖著那道身影揮手大喊道:“師父!” 那人停下手中的勞作, 直起身子抬頭一看, 雙手拄在鋤頭上, 笑容可掬地看著蘇金枝, “是小六來了啊?!?/br> 蘇金枝歡快地像只小鳥似的跳下田間,朝著白一快步走來, 李成未不緊不慢地跟隨在身后。 “哎喲,田里都是坑, 你慢點(diǎn)。” “師父忘了, 小時候枝枝可是經(jīng)常跟在您后面撒種子呢。” 說話間, 蘇金枝已經(jīng)來到了白一面前。 白一揉了揉蘇金枝毛茸茸的頭,“是啊, 一轉(zhuǎn)眼枝枝都長這么大了。”然后看向李成未, 慈祥地笑了笑,“你醒了?” 李成未飛快地打量著眼前的老人,老人鬢邊發(fā)絲已白, 然臉看起來紅光滿面, 也沒有什么褶子,竟是鶴發(fā)童顏的模樣, 十分和氣。 他身上穿著粗布葛衣,腳上蹬著草履,然給人卻帶著一種世外高人的脫塵感。 這張臉很陌生,然他身上的氣質(zhì)卻有幾分莫名的熟悉。 片刻后,李成未后退一步,展臂對著白一鄭重作揖道:“風(fēng)潛拜謝恩公救命之恩?!?/br> 蘇金枝甚感訝異地扭頭看李成未, 她還從未見過李成未如此主動,又鄭重地向一個人行如此大禮,連永明帝都不曾,難道他是真心來感謝師父的…… 白一雙手拄在鋤頭上不動,笑瞇瞇地看著李成未說:“慶王何須如此折尊,老朽可受不起?!?/br> 帶李成未進(jìn)谷后,二師兄就將他所知的事情原委事無巨細(xì)地說給了師父聽,師父也不曾問過她,就立即施以援手救了李成未。 至今,師父也未曾過問她和李成未的事情,但蘇金枝知道,師父對于他們的事情其實(shí)早已了然于心。 李成未保持作揖姿勢不變,恭敬道:“理當(dāng)如此?!?/br> 白一嘆道:“可老朽救的只是你的命,而不是你的心。” 李成未心神遽然一震,緩緩地抬起頭看向白一。 他看見的是一個長者對一個晚輩真切關(guān)愛的眼神。 白一笑著伸手,托著李成未的臂膀示意他起身,“年輕人,性命不是兒戲,也不是棋子,你當(dāng)好生珍惜才是。” 李成未目光微動,抿唇頷首:“風(fēng)潛謹(jǐn)記在心。” 蘇金枝偏著頭,將李成未從上審視到下,確定眼前的是李成未本人沒錯。 真是奇了,李成未那么一個桀驁不馴的人,為何第一次見師父就表現(xiàn)地如此……有禮有節(jié)? “你我也是有緣,如蒙不棄的話,可至草舍里飲一杯粗茶。”白一指著不遠(yuǎn)處的茅屋邀請道。 蘇金枝忙甩手推辭:“師父不用……” 李成未卻飛快拱手打斷道:“那風(fēng)潛就卻之不恭了?!?/br> 白一笑著擰起地里的鋤頭扛在身上,在前面帶路。 蘇金枝立即扭頭瞪著李成未,小聲質(zhì)問:“你不是已經(jīng)拜謝過了嗎?怎么還不走?” “恩公請喝茶,不喝白不喝?!闭f完,大搖大擺地跟在白一身后往茅屋走。 茅屋不大,就兩間,里面無床,看來并非寢居之所。 左邊屋里的墻上掛著各式農(nóng)具,卻擦拭得干干凈凈,擺放的也是井井有條。 右邊屋子里設(shè)有書案,書案上鋪陳著文房四寶,還有一個奇怪的石頭擺件。地上則鋪著一張大大的茅草編織的草席,上面擺著矮幾和蒲團(tuán),矮幾上還擺放著一個細(xì)頸土窯花瓶,里面插著幾根翠柳,頗有一番別具一格的雅調(diào)。 書案后的墻壁上掛著一副大字,上書“無為”,寫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一看就是高手揮就。 李成未站在書案前,目光落在字下角的紅色掌印上。 “草廬居士……”他蹙了蹙眉,似乎想不起有哪個大家叫這個名號的。 蘇金枝一眼看懂了李成未心中所想,便在一旁驕傲地說道:“這字寫的好吧,那可是我?guī)煾赣H自寫的?!?/br> 聞言,李成未眸光一閃,轉(zhuǎn)身撩衣趺坐在蒲團(tuán)上。 白一將沏好的茶給了李成未一杯,給了蘇金枝一杯。 李成未端起茶杯淺呷了一口放下,然后閑聊道:“恩公的墨寶遒勁有力,神骨不凡,一看就非池中之物,為何會選擇蟄居此地埋沒大才,何不出去闖蕩一番?” 正在吹拂茶湯的白一忽地頓住。 蘇金枝總覺得李成未似話里有話一般,好像在試探著師父什么。 片刻后,白一放下茶杯轉(zhuǎn)頭看向門外,道:“你們看外面的日頭。” 李成未蘇金枝皆不解地轉(zhuǎn)頭看向外面。 外面一輪紅日正當(dāng)空,如火如丹。 白一意味深長地說道:“日頭緩緩升起時,自是光芒萬丈,可至正午之后便開始漸漸西沉,直至消失。你們看啊,這再耀眼的驕陽最終還是會落下山谷,讓明月取代,這是規(guī)律,也是無常。規(guī)律改變不了,無常控制不了,你會發(fā)現(xiàn)到最后,日月皆是空,唯有腳下黃土才是最終的歸宿?!?/br> 這話說的太深奧,蘇金枝似懂非懂。 李成未卻像懂了似的,雙手舉杯為敬:“風(fēng)潛受教了。” 白一點(diǎn)頭笑笑,似乎對李成未頗為欣賞。 蘇金枝覺得今日師父和李成未一席話跟打謎語似的,她一時參悟不了,覺得無聊,便起身在屋里轉(zhuǎn)悠,隨手拿起書案上的怪石看了看,她記得大師兄說這硯石自從他出生后就一直在師父的書案上,師父說他很少用硯,倒喜這硯石的原生態(tài),便一直留著。 蘇金枝捧著巖石轉(zhuǎn)身問白一:“師父,您這硯石為何還沒打樣?。俊?/br> 白一笑呵呵道:“師父啊喜歡同黃土地打交道,這硯石是我在地里挖出來的,也算跟隨了我許多年。”他轉(zhuǎn)眸看向李成未,指了指蘇金枝手中的硯石,又指向李成未,“今日老朽覺得與慶王甚是投緣,這硯石就當(dāng)送給慶王作為表里,還望慶王莫要嫌棄。” 李成未立即起身,作揖道:“豈敢,晚輩一定好生珍藏?!?/br> 白一搖頭,“珍藏不必,它就是一死物而已,回去好好開鑿了,物盡其用才對?!?/br> 離開茅舍后,蘇金枝瞥了一眼李成未掛在腰帶上剛收獲的硯石,酸道:“我?guī)煾负孟裢ο矚g你的?!?/br> 李成未挑了一下眉,無不得意道:“那是他眼光好?!?/br> “切!”蘇金枝嫌棄地將頭扭到一旁。 李成未瞧著蘇金枝耍小性兒的模樣十分可愛,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他故意湊到蘇金枝耳邊小聲道:“你若想要,就同我求一求,只要你求我,什么我都可以送給你?!?/br> 他這話說的曖昧,氣息更是曖昧,蘇金枝很不喜歡,正要推他。 “小枝。” 忽然,有道微風(fēng)震簫般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蘇金枝倏地僵住,然后緩緩地回過頭。